人是我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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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那个陌生的手机号第一次打进来时,孟培冬正在陪昨晚的小客人吃早餐。

他瞄了一眼LED屏上的来电提示,悄无声息地挂断了电话,拾起筷子往少年的碟子里放了一只叉烧包,接着上一个话题问:“下次请我吃你们学校的食堂?国际学校的伙食应该很不错吧?”

少年咬住筷子尖,为难道:“我们学校管得严,不能随便进出……”

孟培冬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地笑起来:“那你惨了,私自出校还夜不归宿。”

少年的耳朵肉眼可见地烧成了一对烙铁:“我、我请了病假,没事……”

孟培冬作恍然大悟状,打趣道:“原来是生病了,怪不得昨晚会哭鼻子。”

话音未落,手机便第二次振动起来,整张脸红得彻底的少年如蒙大赦,忙不迭转移话题:“你有电话进来!”

孟培冬见还是那个号码,再次挂断,不大耐烦地将手机改成了静音模式:“估计是推销的,不用理。”

但即使如此,这两通电话也已经破坏了他精心设计的聊天节奏。他垂眼拿起汤勺,品尝盛进碗里已经凉掉的蟹黄豆腐,时不时搅拌两下,动作随意,神情却十分专注。

两人由此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少年端起碗佯装喝汤,实则悄悄欣赏男人因为正在进食而略显幼态的脸庞,他难以自拔地回忆起昨晚与之接吻时,那种远胜预期的温暖与满足。

“好看吗?”孟培冬毫无预兆地抬眼。

少年慌乱移开视线,片刻后又不禁重新看回去,诚实答道:“好看。”

“那下次记得在床上多看看我。”孟培冬放下餐具,扯了两张卫生纸,然后从筷筒下方的小抽屉里拿出点餐用的马克笔,在其中一张纸上写下一串数字,用另一张擦拭了嘴唇,轻描淡写道,“我觉得比吃豆腐的样子更好看。”

少年窘迫得无地自容,却没忘了小声反驳:“不、不是的,吃豆腐的样子,也、也好看……”

孟培冬没料到他会这么回应,稍稍睁大了眼睛,笑容渐渐溢到了眉眼。

少年抬头飞快一瞥,见他一副大人放任小孩童言无忌的纵容表情,更是畏缩了。他连忙擦干净嘴角,作势起身:“我、我吃好了,走吧。”

孟培冬跟着他起来,不由分说地按住了他向上的肩膀,旋即便朝着他的嘴唇吻了过去。

少年大吃一惊,下意识环顾四周,侦查是否有人在注意这个角落,但孟培冬的手很快从肩膀跟到了偏转的下颌。

睫毛无辜地抖了抖,他终是闭上了双眼,只去关注眼下的这个吻。与昨晚的热辣急切不同,孟培冬捧着他的脸,吻得格外轻缓,有留恋的意味。

少年细腻敏感的心甫一接收到这个讯号,一呼一吸便自发地颤栗不已。他微微睁眼,偷看这张近在咫尺的脸,是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属于成年人的柔美和端正。

孟培冬同他分开,指尖来回摩挲着他的嘴角,眼底涌动着真诚的光:“十八岁生日快乐。谢谢小寿星的夸奖。”

少年的舌头宛如打了结:“你怎么会……”

“昨天在酒店前台不小心看到你的身份证了,抱歉。”孟培冬适时地把那张写好数字的卫生纸塞进他手中,“作为交换,给你我的私人手机号,以后你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星悦不适合你这种乖宝宝去,知道了吗?”

少年听说过星悦的规矩,难以置信地低头端详那醒目的11位数字,仔细辨认了一番,像是确认孟培冬并非信口开河糊弄自己,他傻愣愣地问:“待会儿回去学校就可以吗……”

孟培冬见又一桩生意成了,笑着贴近他的脸,一边摇头,一边借着摇头的幅度用唇珠摩挲他的脸颊:“昨晚太累了,待会儿我要补个觉,改天好不好?”

等目送客人进了校门,身影消失在朗朗读书声中,孟培冬立刻站在校门口点了一支烟。

为了配合对方的纯情,他尽心扮演阳光开朗的角色,硬是忍了一天一夜没有碰烟,现在终于解放了。

而且,昨晚的体验属实称不上美妙,小处男没有任何经验和技巧,事后甚至伏在他身上,为自己那可望不可即的初恋对象大哭了一场,让他很是费了些口水去安慰。

好在小处男的家境似乎相当不错,掏钱掏得大方,人也十分有教养,没有把自己的少年心事当成交易,一味地在床上给他找麻烦。光是这一点,就远远胜于他伺候过的无数自诩成熟的社会人——总得来说,是个难得一遇的省事客人。

秋末的风还是不容小觑,孟培冬手头的烟才抽到一半,手指便冷得僵硬发红。凑巧跟前的大道上有空车经过,他收回思绪,灭了烟,拦下一辆出租车上去避风。

车厢内弥漫着一股从布面坐垫里升腾出的混合气味,孟培冬虽然不觉得有多么难以接受,但鼻腔难免发堵。

他自顾自地从外套里摸出手机看时间,LED屏上显示,未接来电数量比早饭时多了三个,未读消息也多了两条。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新客旧客一般都不会在这个点联络他,如果是电话推销,又不会如此低效,打好几通电话又接着发短信。

孟培冬没有回拨的打算,只按下信箱按钮查收消息,最上面的这条短信只有一句没头没脑的:“夏先生,我们到你家门口了。”

第二条是彩信,文字部分排得密密麻麻,他按了三次向下键才浏览完:

“夏先生,您好!打您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只好写短信和您沟通了。我是服务于庆江市北雁区儿童福利院的注册志愿者刘珍,下方附有我的志愿者证和证明函。这次我是受庆江市北雁区妇女儿童工作委员会和北雁区儿童福利院的委托,来和您面谈向他监护权和抚养权的归属问题。

向他的生母在九月底意外离世,加上向他本人拒绝接受其外公外婆的抚养,这段时间暂时被安排住在我们北雁区福利院。这种情况下,根据相关法律规定,您作为孩子的父亲,应当主动承担起抚养义务。

请您放心,孩子没有任何残疾和重大疾病,并且他本人有强烈的意愿与您一起生活。我们通过多方工作,辗转在您居住地的派出所和街道办那里得到了您的联系方式,时间紧迫,希望今天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等待您的回电!”

夏先生?孩子?

孟培冬屏住呼吸点开彩信照片,在照片逐一加载的间隙,他的后颈已经开始发凉冒汗。

证明函上的文字和这条短信的前半部分内容差不了多少,落款盖的是庆江市北雁区妇女儿童工作委员会的章;志愿者证封面蓝底烫金,内页在下一张图,一个短发女人的寸照下方注明了姓名、身份证号和志愿者编号,右边一页戳了一个颇有分量的政府公章,看起来的确像那么回事儿。

于是他又重头读了两遍彩信内容,这回终于看出来,“向他”是一个人名,不是这个刘珍打“他”字的时候不小心多按了一个键。

孟培冬反复咀嚼彩信里的每一个字,不住地思索泄密的可能性。

姑且不提向他这个不知是否存在的小孩——他一个不掺水不作假的同性恋,一个为了预防得病坚持戴套和定期体检的灰色产业从业者,怎么可能有孩子?

假设这是一种新型诈骗话术,刘珍为什么会精准地知道他本身姓“夏”而非“孟”,笃定地称呼他为“夏先生”?

而且,最新的短信里,刘珍说他们已经到了自己家门口,这又该如何解释?这年头难道还有团伙敢当面勒索的吗?

假设这是场乌龙,那么,彩信里频繁被提及的委员会和福利院,总不至于连基本的甄别工作都不做吧?要弄错同名同姓的两个人,最起码,他也得与小孩的生母有过交集才可能会被混淆。

入行的头两年,他是靠药物接待过不少女客人,但星悦作为省内顶尖的会所品牌,来这儿消费的女人非富即贵,谁会想不开给一个卖屁股的男公关生孩子?

另外,刘珍自称是从现居地的派出所和居委会那里打听到他的联系方式和详细住址的,说明租房合同的确有按流程备案,她也有能做到这件事的权限。

可他这七年来,格外注意保护隐私,一直用的是假身份证,租房合同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孟培冬”三个字,刘珍是如何得出小孩的生父“夏先生”和“孟培冬”实为一人的结论的?

正当他惴惴不安,开始往那个逼得他改名换姓躲了七年的男人身上猜测时,新的来电突然取代短信界面,占据了手机屏幕。

熟悉的名字使他得到了几分“一切如常”的安抚,他平复好呼吸,尽量用平淡的语气接起电话。

“喂,说。”

电话那一头的人先打了个夸张的哈欠,随即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冬哥,我刚从星悦出来,去你家睡会儿啊。”

于宇是真困了,眼睛酸得他不停眨:“怕你不在家,跟你打声招呼。”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孟培冬一把抓住这只送上门来的小白兔,试探着问:“喝多了?”

“喝一口兑半杯,技术炉火纯青,谁发现得了啊!”于宇不以为意地朝手机收音筒哈了口气,“不信你闻。健康清爽的绿茶薄荷味,不错吧?我们休息室新换的口腔清新剂。”

于宇和孟培冬一样,是星悦会所里面的男公关,只是地位远不如孟培冬高,没有接私活的权利,每周得固定去星悦打卡上班,陪人喝酒泡澡,让人揩油调戏,俗称“坐局”,月收入却到不了孟培冬的一半。

星悦周围房价过高,他舍不得租住在附近,每回坐完局太困太累,便会撒泼打滚,求在二环路坐拥三室两厅的孟培冬收留。

次数一多,孟培冬干脆给了他一套备用钥匙和备用门禁卡,还专门为他置办了单独的床上三件套。

确认于宇神志清醒后,他干脆道:“刚好,家里出了点事,我在回来的路上,你先帮我去看看。”

于宇立马警觉起来:“别是水管爆了让我去帮你扫水帘洞吧……”

孟培冬沉下语气,刻意严肃地纠正:“小宇,人命关天的大事,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于宇紧张兮兮地止住了脚步,瞬间没了瞌睡:“冬、冬哥……你知道我胆子小,禁不住吓,到底怎么了……”

孟培冬瞥见出租车司机正自后视镜里狐疑地打量自己,忽然发现自己的说法其实没有任何夸大的成分。

凭空冒出来一个孩子,可不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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