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5-30 来源：书耽 分类：现代 作者：濑名内海 主角：季凡 林括
林括从来没想过，季凡会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
演播厅里人声嘈杂，导演扬声大骂着，工作人员急忙挪了挪舞台上的灯光。
角落里充斥着翻台本的细碎声，林括站在一群实习生中间，漫不经心地把玩手里的纸张。
他愣愣地看着舞台上的男人，男人侧着身听工作人员说话，轻点着头，深邃的眼睛弯起一点弧度，看着很专注的模样。
他穿着一身松垮的黑色西装，健硕的肌肉隐隐约约从胸口露出，左手食指上带着一个线条缠绕的银色戒指，灯光落在戒指上闪耀着。
见到季凡的那一瞬间，林括自己也没想到，两年过去，自己居然还是会被他吸引住目光。
“你看什么呢？”站在一旁的许维森戳了戳林括的手臂，低声说道。
“没什么。”林括收回目光，低头翻皱皱巴巴的纸，随口道，“发呆。”
许维森不信林括的话，顺着林括先前的目光望向舞台，一眼看见了舞台上的季凡。
毕竟是季凡，无论在什么环境下，总是格外地扎眼。
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手指暗暗指了指季凡。
“你喜欢他？”许维森说，“劝你一句，不要爱上乐手。”
”为什么？”林括在纸上用笔划了划，故意问道。
“听我混摇滚圈的朋友说，乐手私生活都很乱。”许维森说，“他活虽然在圈里出了名的好，但约完翻脸不认人那种。”
林括转了转笔。
虽然摇滚圈子混乱是出了名的，别人有所耳闻很正常，但季凡离开这个圈子已经两年了，居然还有人在流传着他的“事迹”，实在离谱。但林括转念一想，这事主角是季凡，那就没什么可稀奇的。
季凡这个人身材高挑，古铜色的皮肤，如雕塑般分明的五官，时刻显露着狂野性感。
他犹如永不熄灭的灯火般，哪怕私生活混乱，还是会有男人会前仆后继地扑上去。
“如果你要约他，就别太动感情了。”许维森压低声音说道。
林括没搭这句话。
不动感情这事，他太清楚了，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深刻感受过季凡那如沼泽般的魅力，曾几何时就深陷其中，以至于他花了两年才学会“不动感情”。
当时他们周遭圈子里所有人都觉得他不介意季凡经常猎艳，实际上林括也只是一次次容忍罢了。
”不过，”许维森用胳膊肘拐了拐林括，说道；“听说他也是1，你们得去床上争一争了。”
林括无语地抽回手，瞄了眼周围，把纸往口袋一揣，低声说道：“走了。”
没等许维森反应过来，他就溜出人群，消失在门口。
舞台上的季凡也结束了采访，他站起身来，微微欠身，和工作人员道谢。
“等会去喝一杯？”季凡走下舞台，对身旁的男人说。
“新专辑弄完了？”宋安疑惑道：“明天就要交demo了。”
“你早上睡懒觉的时候我就弄完了。”季凡挑了挑眉，笑道：“我有那么不靠谱？”
宋安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人怎么能做到宿醉后还能早起工作，就从来没见到他累的时候。
“你是机器人吗？”宋安吐槽道，“怎么还没猝死。”
季凡哈哈一笑，转身往外走，说道：“等会见。”
林括的思绪被突然出现的季凡打乱得乱七八糟。也不想回家，干脆钻进附近的酒吧里。
酒吧里五颜六色的镭射灯四处跳动，场内充斥着骰子碰撞的声音。
林括坐在吧台旁，从酒保手里接过一杯加冰的威士忌，巡视了一圈，失望地垂下眼。
今晚的猎艳注定又是颗粒无收。
和季凡相识的那一年里，林括被迫接受了他不断约/炮的生活方式，即使已经离开两年，也潜移默化地被影响着，甚至不禁意间慢慢渗透进自己的生活里。
林括看了看腕上的表，站起身来，询问酒保洗手间在什么地方。
此时。季凡搂着一个男孩从他身后路过，离得很近，中间只隔了一张桌子。
他没有察觉到，目光看着远处向他走来的男人。
“一个人？”男人笑着冲他晃了晃手里的酒瓶：“请你喝一杯可以吗？”
林括撑着下巴端详了几眼，兴致缺缺地说：“不用了，我是直男。”
男人撇了撇嘴，一脸失落地走开了。
林括喝完酒，将酒杯倒扣在台面上，婉拒了邻座男人再来一杯的邀请，走向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充斥着烟草的气息，昏暗的灯光营造迷乱的氛围，催生着情欲。
季凡站在角落里，单手扶着男孩的腰，低下头啃食般热烈亲吻着。
他察觉到不远处盯着他看的男人，侧过头一看。
林括靠在洗手间门口，甩着手上的水珠，面无表情地看着。
季凡怔了几秒，挑衅般挑了挑眉，而嘴唇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男孩的脸颊。
林括从未想过，一年前无数次上演的一幕，又再次出现在面前。
他早就习惯了。
林括无奈一笑，转头没入了人群里，消失在声色之中。
林括已经没有心思寻找第二场猎艳，干脆回了家。
他刚从大学毕业，租了个城中村的单身公寓，环境还算不错，自己住也足够。
林括随意地把身上的衣物扔到地上，快速地洗簌完，一脑袋扎进了床上，把定好闹钟的手机丢在枕头旁。
季凡的出现让林括下意识逃避，他没去多想为什么季凡会突然回来，只是决定让自己睡一觉来解决此刻复杂的思绪。
只可惜林括没有成功。
他做了一个梦。
他站在昏暗的厕所隔间里，笼罩在橘黄色的灯光下。
一只手顺着林括腹部游上来，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钳住了他的双手，高高伸过头顶。
……
林括的额头布满汗珠，顺着脸颊滑下。
季凡在林括耳边闷闷地笑了一声，指尖在他嘴唇上游离。
“林括，我爱你。”季凡说。
林括浑身一震，猛然惊醒了。
林括茫然地睁着眼，他的身体还沉浸在刚才的梦境里，胸口渐渐剧烈地上下起伏。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快感，让林括彻底从梦里醒来。
他掏出手，手脚酥麻地掀开被子，有些恼怒地从床头柜上抽出两张纸擦净手，咬牙切齿地把纸团丢进床边的垃圾桶。
居然做了和他的破梦！脑子是坏了吗！
窗外天色微明，林括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北京时间刚好是六点三十分，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
因为还要通勤，林括没有继续躺回床上。干脆把睡衣丢进洗衣机里，光着脚走进浴室。
蓬勃的热水倾泻而下，在林括身体上激起团团雾气，他呆呆站了一分钟，心里的火气才慢慢消退下来。
出来时阳光已经普照，林括擦拭着湿发，从床上捞起手机，在通讯录里翻了一会儿，才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他点开免提，把手机往床上一扔，转身从衣柜里挑选着衣服。
“我昨天碰到季凡了。”林括没等对方开口，就说道。
“他也看见你了？！”电话那边的人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能听出激动程度。
那边的背景音有些嘈杂，时不时传来英文句子和敲击键盘的声音，应该是在上课。
“看见了”林括随口说，“他跟别人接吻的时候看见的我”
对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什么，继续追问道，“所以你对他还有感觉吗？”
林括穿上T恤，没有说话。
“可是他…”对面的人顿了顿说，“他不可能会改变的，你要知道。你当初都那么做了，到最后——”
“我知道。”林括原本想找人倾诉，可越听对方的话越觉得心烦意乱，干脆打断说：“你上课吧。”
他说完挂断电话，穿上牛仔外套，在原地巡视了一圈，把昨晚扔到地上的衣服一把塞进洗衣机里，站在洗衣机前足足愣了一分钟，才出门上班去了。
林括的公寓离公司很远，坐公交车几乎要一个小时，林括到公司打完卡，刚好快八点。
影视公司总是忙得不可开交，林括刚拿起路上买的煎饼果子，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就被叫去复印一沓资料了。
林括站在复印件前盯着纸一张张从机器里吐出，咬了口煎饼果子。
他实习快一个月了，一直干着端茶倒水的杂活，以至于他开始怀疑公司要招的是清洁工。
再这样下去我就辞职吧，林括想。
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一个微信备注叫“肖凌”的女人发了条消息，林括点开一看。
“如果你还喜欢季凡就去追吧！我支持你。”肖凌发了一张道歉的表情包。
“谢谢。”林括心平气和地回复道：“但我没有这个想法。”
“真的吗？”肖凌的回信一条接一条，“我看你大早上打电话给我聊这事，还以为你想和他重归于好。”
林括一时语塞，又不能说因为做了春梦一时糊涂，只能含糊应付了几句。
“我都当过一回他的玩物了，我也不是狗，改不了吃屎，还是让别人去吃吧。”
肖凌似乎看出林括不想再聊下去，不再追问下去。
季凡这种人确实只适合用来回忆，放在现实中注定会被伤透心。
林括虽然早不像两年前那样对他恨之入骨，但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联系。
只可惜林括只要打定什么主意，上天总要给他当头一棒。
午饭过后，林括刚想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就被主管叫住了。
“小林，你去跟这个纪录片的组吧。”主管把一沓资料递给他说道，“现在就可以去化妆间跟导演报个到。”
林括瞬间从座位跳了起来，困意抛到了脑后，一把握住导演的手，傻笑道，”谢谢主管。“
大概是老天听到了心声吧。林括想。
林括走进化妆间的时候，里面已经忙起来了。他侧身避开一个正匆匆忙忙往外走的工作人员，眼神扫了一圈，完全找不到导演。
好在很快有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带着他往里边走。
林括跟着往里走了几步，才看角落里拉着一个隔帘，导演正站在旁边跟在里面换衣服的演员讨论着。
“这赞助商的衣服你偶尔穿就行。”
林括走近时正好听见导演说这么一句。他一脸笑意走近导演，然而还没等开口，隔帘被拉开了。林括一抬头，正好对上主角的目光，两人嘴边的话同时卡住，彼此都愣了一瞬间。
怎么哪哪都有你？林括想。
林括对季凡最后印象还停留在昨晚厕所角落里浪荡的形象，现在乍一下看见他穿得人模人样的，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倒是季凡反应很快，很快从愣神的状态抽离出来，对着林括发出和善的微笑。
他一向能不露声色地应对每一种情况，即使在林括和他说要分开的时候，也仍是面无改色。
“你在这上班？”季凡盯着林括说。
导演一脸疑惑地转过头，看了眼林括，问道：“你们认识？”
季凡嗯了一声，没多解释。
“导演，”林括见势不妙，怕导演再追问下去，连忙说，“我是来报到的，有什么工作分配给我吗？”
“我看看……”导演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像想起了什么，说道，“你要不当季凡的拍摄助理吧，刚好你们认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林括暗暗吐槽
当拍摄助理，意味着拍摄过程中要帮季凡跟导演组沟通拍摄细节，又因为纪录片的特殊性，他要从早到晚跟着季凡。
以林括对季凡的了解，这注定是走入虎穴，季凡不会轻易就放过他的。
但出于职业道德，又想给导演留下好印象，林括还是点头答应了。
“接下来麻烦你了。”季凡瞬间露出一抹讥笑，伸出手。
“不麻烦，不麻烦。”林括苦笑着，无视那只手，滑稽地朝季凡鞠了一躬说道：“也请你多多见谅。”
谁赢谁输还说不定呢，他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