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5-29 来源：耽行道 分类：穿越 作者：醋栗子 主角：乔子祯 宋巍
“我不同意。”
京城，金鼎大厦的天台，三个身材各异的男人正在对峙。
现在的娱乐圈，遍地是选秀，但《青春限定》还是成功杀出重围，成为今年夏天娱乐版面最火热的一个话题。
而它杀出重围的出圈点也很简单——方卓然。
方卓然两年前凭借一首原创歌曲《撕扯》火爆全网，一举登上时下大热的各大音乐榜单，并且成为当今乐坛上唯一一个霸榜两年的新生代歌手，直到现在都没有人能打破这个传奇。
可以说，方卓然在哪儿，热度就在哪儿。
“方卓然，你也该现实一点，你已经三十岁了，难道要一辈子当一个唱唱跳跳的老爱豆？”其中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开口，“只要你答应谭星临的内定出道位，投资方不会亏待你，以你的长相，完全可以去演戏，比你唱歌跳舞挣得多几十倍。”
另外一个男人也跟着劝：“是啊，卓然，不要那么死板，内定出道位这种事情，在选秀里屡见不鲜，你何必跟投资方过不去？”
方卓然冷眼看着这两个人，怒火中烧，面上却清冷高傲：“谭星临什么实力你们知道，他为什么是内定的出道位，我心里也清楚，我绝不会让我经手的选秀节目出现这种肮脏的交易！”
以为爬了投资方的床，就能一路开绿灯，连有实力的选手都要给他让道，凭什么！
“卓然，我知道，你当年也遭遇过这样的事情，所以痛恨这种人。”
赵柯从西装裤兜里摸出烟盒，点上，深吸了一口，做作地吐出一个眼圈儿来，“但你别忘了，这个圈子从来都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你乖乖听话，我保证投资方不会亏待你，可要是不听话，以盛天集团在圈子里的地位，就此封杀你也不是什么难事。”
原来是盛天集团在背后给这些东西撑腰，难怪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威胁他。
方卓然冷笑一声，他入行八年，这话听了没有一千次也有八百次，也因为这句话没少给公司奶新人。
可这在他看来没什么，只要有舞台，只要能跳舞，他都忍了。
但他绝对不允许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以这种肮脏的方式夺走别人的梦想。
“我绝不可能同意让谭星临出道。”方卓然神色坚定，“要封杀也随便你们，这狗地方，老子早就已经呆够了。”
方卓然嫌弃地拍了拍衣服，好像身上沾了什么脏东西，心里甚至打算好，将来回老家开一间舞蹈教室，做一个平凡的舞蹈老师。
赵柯和另外一个男人对视一眼，男人的目光四下转了一圈，从旁边的空地上抄起一根棍子，毫不留情地在方卓然的后脑勺上狠狠一击。
方卓然没想到他们竟然敢下这样的狠手，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就已经晕了过去。
头很痛，像是要被撕裂一样，耳边的声音也十分嘈杂，似乎有什么人附在他耳边交谈，嗡嗡的声音吵得人头都快要炸开。
方卓然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睁开眼睛，却只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子祯，你醒了！你先别动，我去叫医生。”
还没等方卓然有反应，那张脸就飞快地消失了，不一会儿，病房里冲进来一波穿着白大褂的人。
方卓然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记忆里那道钝痛还很深刻。
为什么会在医院？
赵柯和陈一舟对他动了手，居然还会送他来医院？
“医生，我们家艺人怎么样了？”
方卓然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但是这声音却陌生得很，不像是他身边的工作人员。
方卓然循着那道声音看过去，是一个有些微胖的男人，圆圆的脸上戴着一副圆圆的黑框眼镜。
不是他认识的人。
“乔先生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再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
医生转头又给那个微胖的男人叮嘱了很多注意事项，然后才领着一众护士浩浩荡荡地离开。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方卓然才看向那个圆脸男人问道：“你是谁？”
男人伸手扶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瞪圆了眼睛看向方卓然：“子祯，你摔傻了？连我都不认识了？”
“子祯？”方卓然把这个名字在嘴里滚了一圈，觉得有些莫名地耳熟，“那又是谁？”
“你真的摔傻了？你是乔子祯啊！”圆脸男人凑近了盯着方卓然，好一会才急急忙忙要去叫医生。
方卓然一把扯住他，费了点力气说：“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我会在医院？谁送我来的？”
“一周前，你从楼梯上滚下去了，后脑勺磕在台阶上，流了好多血，是我送你来医院的。”圆脸男人盯着方卓然仔细地打量，“子祯，你真不认识我了？我是方圆啊，是你的助理。”
方卓然摇摇头，他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
而且他的助理是个女孩儿，叫熙雯。
“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从楼梯上摔下去的吗？”方圆追问，“你怎么会去楼梯间呢？”
方卓然皱了一下眉头，难道是赵柯和陈一舟把他打晕之后，又从楼梯上扔下去了？
可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叫他‘子祯’？
虽然十分不能相信，但是方卓然还是开口说：“镜子给我。”
“放心，没有磕到脸。”方圆以为他是担心自己的漂亮脸蛋受伤，赶紧出声安慰，“等你淘汰了，咱们就回去继续拍戏。”
“镜子！”方卓然加重了语气，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越发觉得不对劲，他是绝对不可能会去拍戏的。
方圆怔了一下，赶紧去旁边的包里找了一块镜子递给他：“子祯，你怎么了？你以前……”
方卓然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镜子里的那张脸，只剩下满脸的难以置信。
方圆见他表情不太好，又关切地问：“子祯，你怎么了？”
方卓然看着镜子里这张精致又陌生的脸，好久都说不出话来。
世界上真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他的灵魂进入了别人的身体？
那真正的他……
“方卓然呢？”方卓然抬头死死地盯着方圆，“方卓然怎么样了？”
“他、他不是自杀了吗？”方圆伸手搔后脑勺，一脸的莫名其妙，“子祯，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方导师了？”
自杀？
真是可笑，他怎么可能会自杀？
一定是赵柯和陈一舟做了什么！
他当时明明是被他们从背后袭击，才失去意识，谁知道一醒来，竟然换了个壳子。
提起乔子祯这个名字，方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印象。
节目第一期初评的时候，这个乔子祯就已经在学员与导师之间一举成名，坐实花瓶的头衔。
乔子祯人长得极具迷惑性，性格乖巧平易近人，看到谁都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即使漂亮得叫人嫉妒，还是让人没有办法对他生出抵抗情绪。
方卓然现在都还能想起，当时他问乔子祯会不会跳舞，乔子祯眯着眼睛，呲着一排大白牙，摇头说‘不太会’的样子。
其实哪儿是不太会，是压根就一点都不会，他甚至听不懂音乐节拍，唱歌大白嗓就算了，还有一点走调。
陪跑学员一个，方卓然也就没再注意过他，谁知道现在竟然会是这副境况。
“子祯，你没事吧？”方圆见他目光直愣愣地，还以为他真摔伤了脑袋，拿出手机就要给经纪人打电话，“要是脑子摔坏了，May姐知道肯定要弄死我！”
方卓然听到王牌经理人May的名字，才知道这个叫乔子祯的选手，竟然是娱乐业内龙头公司浩世娱乐旗下的艺人。
“我没事。”方卓然拦住方圆，“我就是刚醒来，精神有点恍惚，休息一下就好了。”
既来之则安之，虽然不是自己的身体，但方卓然也珍惜这次重生的机会。
更何况，他还有事情没有搞清楚。
天台上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外界会谣传他自杀？
还有乔子祯，他占用了乔子祯的身体，那真正的乔子祯去哪儿了？
如果，真的乔子祯已经死了，那他又是怎么死的？
一档节目，闹出两条命案，为什么到现在这档节目依然在办？
还有谭星临和他背后的盛天娱乐，跟这些事情到底又有多少牵扯？
“子祯？”方圆伸手拍了拍走神的方卓然，“你想吃什么？我去帮你准备。”
方卓然回神摇了摇头：“没胃口，你帮我找一找方卓然自杀的报道，我想看看。”
“子祯，你什么时候这么关注方导师了？”方圆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一边从包里取出平板打开，“这件事已经过了一周，热搜都已经不知道刷过几轮了。”
“有……报警吗？”方卓然有些无措地问。
一觉醒来，被告知自己已经死了的滋味，真不好受。
“警方通报，自杀结案。”方圆把平板递给他，唏嘘道，“听说方导师葬礼上都没有几个人去，好歹也是唱跳圈这几年风头最盛的人，就这么没了，怪可惜的。”
方卓然看着平板上的照片，照片上是他的灵堂。
站在灵前的那道背影，他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谭曲，圈子里首屈一指的作曲家，他的作曲，还是谭曲手把手教的。
方圆见他停在谭曲那张，眼眶发红，像是要哭了一样，只觉得奇怪：“子祯，你不至于吧？怎么就哭了？”
“没哭。”乔子祯滑动页面，警方的报道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
“也是，你跟方老师也不熟，怎么会哭。”方圆挠挠头，倒了一杯水递给他，“不过，我听小道消息说，谭老师会参加明天的录制，据说是节目组重金请过来的。”
方卓然听后，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头，他大概能猜到谭曲为什么要接这档节目。
他们认识六年，谭曲很了解他，知道他绝对不可能自杀。
可这件事太危险了，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这里面的水到底有多深，不能让谭曲牵扯进来。
“我要回去练习。”
方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要回训练营练习，现在。”方卓然抬头看向方圆，神色坚定。
方圆震惊地看着他，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因为方卓然的坚持，方圆还是去问了主治医生，得到允许之后，才答应方卓然的要求。
隔天早上六点，方圆打着哈欠给方卓然收拾东西的时候，还觉得很新奇：
“子祯，说实话，我原本觉得你应该也只是来混混日子，应付完公司就回去继续拍戏，怎么突然决定发愤图强了？”
方卓然看着窗外的朝阳，吐了一口气：“只是觉得，不能白来一趟。”
不管是他，还是乔子祯，都不应该白来一趟。
既然接替乔子祯继续活下去，那他会把该做好的都做好，连自己的那一份一起。
“那是！”方圆憨憨地笑了笑，“我一直觉得你不会就这样籍籍无名下去。”
乔子祯的长相，是绝对能拿得出手的，他有种雌雄莫辨的美，并不十分张扬，也不会过分低调，演技虽然算不上好，但在一众小鲜肉里，条件也算得上是最出挑的。
一直不温不火的原因，是因为少了一些一眼就能被人记住的点，再加上性格温吞，不爱表现，不经意就会被忽略掉。
方卓然笑了笑没说话，也亏得乔子祯不爱表现，可供他发挥的地方才能多一点，不至于束手束脚，担心别人看出这壳子里换了人。
方卓然回到训练营大楼的时候，学员们都还没有起床，方圆不方便一直跟着，只送他到大厅门口就离开了。
他一个人提着一只大包往里走，却在经过一处拐角的时候，看到两个人站在一楼的走廊里。
方卓然只是瞟了一眼，就钻进了楼梯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个穿着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钟。
“我不可能答应你，谭星临，你该知道自己的身份。”
男人语气淡漠，神情冷肃：“如果再有下次，你知道后果。”
谭星临落寞地看着这个清冷的男人，很不甘心地说：“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宋巍脸上闪过一抹恶嫌，仿佛面前是什么要人命的生化武器，“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稀罕要一个脏东西？”
谭星临脸上讨好的表情出现一丝皲裂，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宋巍说话竟然如此地……不留余地。
然而，这一切还远远没有结束。
就在谭星临觉得无比难堪的时候，宋巍再次出声道：“再让我发现，你以我或公司的名义搞小动作，别怪我不留情面。”
宋巍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一点余地都没有给谭星临留。
谭星临眼看宋巍要走，慌不择路地喊道：“宋巍！你答应我姐照顾我的！”
“够了。”宋巍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你姐姐当初照顾我母亲的恩情，这十二年我都连本带利还给了你，从今以后，不要再用这个借口跟我提要求，那只会让你姐姐在下面都觉得丢人。”
谭星临站在原地，如同困兽一般，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近乎乞求道：“最后一次，我真的想要这个机会，如果你不帮我，我一定没有办法出道的。”
“想要，就拼命地挣，即使输了也总好过你在这里对别人摇尾乞怜，以公司的名义向节目组施压，也只会让你显得更廉价。”宋巍最后一次提点这个他看顾了十二年的小孩，“我让人给你的私人账户打了五百万，算作是对你姐姐最后的感激，你好自为之吧。”
宋巍要跟他撇清干系。
谭星临怔在原地，他没有想到，宋巍竟然连这一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答应他。
当年，要不是他姐姐不眠不休地照顾那个女人，宋巍怎么可能等得到见她最后一面！
谭星临看着宋巍离开的背影，眼中蓄满怒火，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攥着拳头。
自从方卓然出事，高嘉和节目组那两个导师就只字不提他内定出道位的事，对他更是避如蛇蝎。
凭什么？！
这一切，原本就应该是他的！
他要夺回来！
方卓然上楼之后并没有回宿舍，这个时间点，多大数学员才刚刚回去睡下，他睡不着，索性去舞蹈教室练习。
节目组一共安排了三个大舞蹈教室供学员使用，就设在二楼，方卓然之前悄悄来观察过学员练习情况，却还是第一次走进去。
因为头上有伤，他不太敢动，只打算拉拉筋骨，练习一下基本功。
刚刚放下手里的包，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方卓然警惕地回头，对上一张陌生的脸。
“怎么不多休养一阵子？”男人身上穿着昂贵的西装，头发搭理的一丝不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
是刚刚在楼下看到的那个人，方卓然听这人的语气，似乎是乔子祯的熟人，他没敢轻举妄动，只是静静地盯着他看。
宋巍看着乔子祯脸上防备的表情，眼底闪过一抹不解：“头上的伤……还好吗？”
“好多了。”方卓然捡了无关紧要的回答，心里猜测这人究竟是谁，跟乔子祯是什么关系。
宋巍看他脸色虽然不大好看，但人还算的上精神，也没有再多问，只是关切了几句，让他不要太累就离开了。
方卓然一头雾水地看着这人离开的背影，后知后觉地拿出手机给方圆发了一个短信，旁敲侧击乔子祯之前是不是有什么金主爸爸之类的。
方圆很快回复了他：-
祖宗，你想什么呢？！-
May姐知道会弄死我的！
方卓然：“……”
知道不是金主，方卓然松了一口气，孩子虽然能力差了点，但好歹人品贵重，合他心意。
方卓然短暂收拾了一下，开始自己熟悉的一系列拉伸动作。
即便已经挑了最简单，最基础的练习动作，方卓然的感觉依然不太好。
乔子祯的身体太僵硬，简直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人，四肢极其不协调，压腿的痛苦对他来说，简直比骨折还难受一百倍。
才刚刚一分钟，方卓然就已经满头大汗，龇牙咧嘴。
“这么拼？”
压腿十分钟之后，方卓然骤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道讶异声，抬头就对上一张阳光帅气的脸。
方卓然记得他，张靖言，偶像团体出身，唱跳俱佳，算是方卓然的前辈，自身实力也是圈子里数一数二的，只是这些年名气有所下滑，用粉丝的话来说，就是过气了。
“你的头怎么样了？”张靖言脱掉身上的外套，打开旁边的音响，跟着音乐扭动身体。
“好多了。”方卓然言简意赅。
张靖言看了一眼他头上的一小块纱布，没有血渗出来：“下午的录制，是为了检查学员这段时间的训练状况，你住院一周，现在才练基本功，也没什么效果，还不如准备点别的。”
见乔子祯懵懵地盯着他，张靖言叹了一口气：“先找个简单的项目，让自己不至于站在场上丢人，之后，下来再慢慢练习。”
张靖言说的，方卓然懂，他懵是因为没有想到张靖言会指点乔子祯，而且，听张靖言的语气，对他的关心不像是假的。
一个两个都这么关心他，乔子祯好像还挺讨人喜欢？
“谢谢哥，我拉拉筋骨，然后去写曲子。”方卓然点点头，对张靖言露出乔子祯的招牌微笑。
张靖言刷地一下回头看向方卓然，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写？曲子？”
他怎么不知道他们的团宠小废物会写曲子？
方卓然当然知道乔子祯不可能会写曲子，但这是他目前能留在节目里最好的办法。
基础拉伸做完之后，方卓然去旁边的音乐教室找了一把吉他，他就坐在舞蹈教室角落里弹，全程都在张靖言眼皮子底下。
张靖言是不相信他能自己创作曲子的，但两个小时之后，还是惊掉了下巴。
半个月之前唱歌还有点走调的人，现在竟然能坐在他面前写曲子？
并且，以他的专业角度来看，现在虽然只有一个Demo，但已经能很好地体现乔子祯的能力。
“子祯，深藏不露啊。”张靖言大受震撼地拍了拍方卓然的肩膀，将眼底的疑惑藏得很深，“说不定哥以后还要找你写歌。”
方卓然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也就这点程度了。”
张靖言笑了笑，看着方卓然脑袋上的纱布，“你之前是怎么受伤的？听说是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方卓然抬手摸了一下额头，“记不太清了。”
张靖言点头：“下次走路还是要小心。”
两个人谁都没有留意门外谭星临的身影，更没有注意到谭星临眼中的那点嫉妒和愤恨。
连公认的废物花瓶都能写曲子，那他谭星临算什么？
《青春限定》的出道名额一共个就只有七个。
百十来号新学员中数得出名字，唱跳俱佳，颜值又高的，就已经占了十分之一，再加上单项超强的，谭星临长四只手都数不过来。
现在还要加上乔子祯这个废物花瓶，他这种中等水平，几乎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谭星临越想，越觉得不能放任势态这么发展下去，宋巍对他不闻不问，他必须自己为自己谋算！
谭星临找了个没有人的教室，拨通一个号码，在对方开口之前率先道：“高嘉，我要乔子祯淘汰！”
“小祖宗，你能不能暂时消停一点？我就是个副总而已，有些时候力不从心也是有的。”高嘉的语气很是无奈，“宋总已经下了命令，不许公司插手你们节目……”
谭星临厉声低喝：“要是宋巍知道是你们弄死了方卓然，你猜宋巍会不会把你们都弄到监狱去？”
谭星临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自从今天早上宋巍跟他说了那些话，他就再也没有办法平心静气地看着旁边这些人。
电话彼端的人吓了一大跳，忙哄道：“祖宗！你是我祖宗，这事已经过了，你能不能别再提了？”
“我要乔子祯淘汰。”谭星临重复道，“你要是做不了，我就去找宋巍。”
“行！”高嘉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得妥协，“我尽量好不好？我真拿你没办法，星临，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也很久没……”
谭星临听了这话，皱紧眉头：“集训结束再说吧，我不方便离开。”
对面顿了一下，才应道：“好，我就等你到集训结束，星临，我为你做到这一步，废了多少精力，你应该清楚，到时候，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知道了。”谭星临烦躁地挂断电话，心里却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他已经做了这么多，无论如何，都要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录制时间定在下午四点钟，吃完饭之后，开始化妆。
方卓然一向不喜欢在这方面浪费时间，干脆自己一个人躲到训练室，直到三点才去化妆间。
到了化妆间，也只是按照以往的习惯，让化妆师给他遮一遮脸上的瑕疵，然后就草草了事。
众人赶到集合地点的时候，正好碰上导师们进场。
方卓然去得最晚，站在最后面角落的阴影里，灯光很暗，别人几乎看不到他。
赵柯和陈一舟相谈甚欢地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他恨不得上去把这两人虚伪的面皮撕下来。
不管怎么样，他‘自杀’的事情一定与这两个人脱不了干系，只要找到证据，他一定要为自己翻案。
等方卓然回神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没有看到谭曲。
“谭曲老师呢？他没有来吗？”方卓然拍了拍前面的一位学员。
“早就来了，我还没到的时候，他就已经进去了。”前面那位回头看了一眼，见是乔子祯，又说，“你见了谭老师也没什么用，谭老师一向严格，不会看你长得超好看，就给你放水的。”
方卓然：“……”他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有一点乔子祯不得不承认，美貌确实让人很容易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八年前他参加选秀的时候，就曾经遇到过一次，一个除了背景和长相哪儿都不如他的小男孩，成了当年比赛的冠军，众星捧月地站在原本属于他的位置上。
而他，沉寂几年，站在无人关注的角落拼命努力，才终于能光明正大地站在所有人眼前。
这么多年，方卓然以为自己身在大染缸，早就被浸染地不在意这些事情。
可那天赵柯和陈一舟的提议，还是让他怒火中烧，跟他们起了争执。
为了一个还不知道是谁的受益者，搭上命，也不知道到底值不值得。
前面的队伍龟速挪着，方卓然想着自己这几年的经历，走了神。
“乔子祯，场控老师叫你呢！”
身后的一只手拍了拍方卓然的肩膀，方舟然才骤然回神，拿着手里的吉他调整心态，走上舞台。
舞台上摆着一只高脚凳，方卓然走到高脚凳边，对着台下的导师们鞠了一躬，“各位老师好，我是……乔子祯，我的汇报曲目是《失格》。”
《青春限定》这档节目跟之前的选秀节目有一个不太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导演组要求每一位学员每周都要进行一次学员汇报考核。
考核成绩也会作为最后选定出道位的参考成绩之一。
“开始吧。”
方卓然顺着声音往导师席上看了一眼，谭曲正坐在原本他坐的那个位置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方卓然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很久，半坐在高脚凳上，手指微动琴音响起。
几乎是乐声响起的瞬间，原本低下头去的谭曲猛地抬头看向台上。
方卓然的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话筒上，心里很平静，他知道谭曲认得他的音乐，从一开始，他也没有打算瞒着。
他的作品向来随心，因此个人风格极强。
虽然为了隐瞒身份特意在风格上做了调整，但最核心的东西没有办法改变。
直到最后一个音落下，方卓然站直身体，对着导师席的方向鞠了一躬。
这首新鲜出炉的曲子才不过一分半钟，在场的所有人都久久不能平静。
“这曲子，你从哪儿找来的？”谭曲最先出声，声音里带着隐隐地激动。
“个人原创。”
方卓然嘴边露出淡淡的笑容，看着赵柯和陈一舟对视一眼，两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这个时候，只要他们还没有放弃给谭星临内定出道位，他们就绝不会允许所谓的黑马出现。
这是方卓然给自己的机会，也是给原本的乔子祯的机会。
谭曲听了方卓然的话，有些难以名状的激动：“你很有天赋，假以时日，你会成为一个优秀的作曲家。”
这句话，几年前，谭曲对他说过一次。
也是那个夜晚，方卓然重新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足以驱散任何阴霾的光芒。
“谢谢谭老师。”方卓然抱着吉他，郑重地向谭曲鞠了一躬。
“不可能！”
就在这时台下传来一道声音，“上周唱歌还跑调的人，怎么可能会作曲？”
这话一出，台底下炸了锅。
乔子祯上周初测评的时候跑调，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经过一周的时间，大家都清楚乔子祯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废物花瓶。
花瓶突然说他肚子里其实有真本事，谁会相信？
“他一定是抄袭！”
台下有人不服气地喊道。
方卓然循着声音望过去，意外对上了另外一道目光。
谭星临眼里的愤恨不作假，他瞧不上谭星临的做派更不作假。
“说我抄袭，要有证据。”方卓然将目光挪向谭星临身后的一名他叫不出名字的学员，温柔而疏离地笑着。
那个学员说不上来，只愤愤地指控：“你不可能会作曲！这曲子一定不是你原创的！”
“可以现场比对素材库。”方卓然身影不怕影子斜，“有没有抄袭高下立见。”
那学员见方卓然这么坦然，当即明白自己搞错了方向。
公众艺人怎么可能明目张胆搞抄袭这一套，以乔子祯的背景来说，多得是办法找一首版权干净的曲子。
“那就是你公司给你买的！”那位学员固执地说，“搞音乐的都知道，音准是最基础的，你连这一关都过不了，根本没有能力作曲！别脏了我们原创圈子！”
会跑调的乔子祯当然不会作曲，可现在，主宰这副身体的，是方卓然。
方卓然这么些年一步步摸爬滚打，自己写歌自己唱，自己做音乐自己编排舞蹈，比谁都重视原创圈子的底线，怎么可能做抄袭这种没品的事情。
“那你想怎么样？”方卓然看门见山地问。
那名学员下意识看向导师席，导师席那四位一副在线吃瓜的样子，很显然，他们并不想管这样的事情。
再看导演组，导演组更不会管，这年头，有什么戏比得上学员撕逼好看？
他们还指望把这期的东西剪出来，做宣传热点呢！
没有了顾虑，那名学员放心大胆道：“要证明也很简单，你现场再写一首，风格要跟这首相似度达到百分之八十，基调要完全不一样。
你写得出，我们就相信《失格》是你的原创。”
风格可以确定两首曲子是否出自一人之手，而基调则可以判断方卓然即兴发挥的水平到底怎么样。
这是目前最有时效的检测办法。
“没问题。”方卓然没在怕的，“给我十五分钟。”
“等等。”一直没有出声的谭曲突然开口，“乔子祯是吧，我给你个主题，就写下一个人的舞台，你就在舞台旁边写。”
现场命题作文，提前获得标准答案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如此一来，杜绝了任何可能会出现的不和谐声音。
“好。”方卓然点点头，抱着吉他，拿着凳子，找了个既不会打扰下一位学员，又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他动作的地方坐下。
下一位上场的学员准备的是舞蹈，舞种是很狂野的kurmp，力量感十足，音乐也很嗨，场子立刻就热了起来，三分钟看下来，让人忍不住想要尖叫呐喊。
可相比这场视觉盛宴，大家更关心的是，乔子祯到底能写出是什么样的东西。
“能不能麻烦导演组准备一台钢琴？”音乐落下的瞬间，方卓然起身要求道。
吉他的音色不足以支撑他看完这场舞蹈的感觉。
“你要求这么多，是想拖延时间吗？”刚刚质疑他的学员出声嘲笑，“要是写不出来，趁早承认自己抄袭，向所有的原创乐手们公开道歉，免得待会儿下不来台。”
方卓然没有开口，只是站在一边等着导演组的工作人员把钢琴搬上来。
等琴准备好，时间刚刚好八分钟。
方卓然优雅地落座在琴凳上，起势的那一秒，在场所有人都屏气凝神。
有些人，一出手你就知道有没有。
刚才质疑方卓然的那名学员，看到他起势的那一下，就有点后悔了。
果然，第一个音落下，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方卓然吸引了，一连串轻柔的琶音划过，紧接着接入一段鼓点般的跳音。
随着音乐强度的递增，节奏越发紧凑，所有人眼前似乎都重现上一个学员的舞姿，让人热血沸腾。
才不过短短几十秒，就惊得人说不出话来。
无论是主题音乐的契合度，还是作曲人一身的实力，都无可诟病。
每个人的脸上都明晃晃写着一句话：
八分钟，能写到这种程度，乔子祯还是人吗？
谭曲难以置信地看着坐在舞台中央的那跟男孩，眼眶发红。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如果他不是亲眼看过方卓然的遗体，他会怀疑，现在台上这个，才是真正的方卓然！
方卓然轻吐了一口气，合上琴盖，起身向观众席的方向鞠躬：“感谢大家聆听。”
“孩子，你、你的老师是谁？”谭曲激动地看着舞台上的方卓然。
方卓然摇摇头：“我没有老师。”
“那，你愿意拜入我门下吗？”谭曲立刻追问，生怕方卓然被抢了似的。
何其有幸，两次都能拜在谭曲门下，方卓然笑着点点头：“荣幸之至，希望谭老师不会嫌我愚笨。”
简短几句话，整个大厅里寂静一片。
那可是作曲业内泰斗一样的人物谭曲，学音乐，特别是专攻作曲方向的音乐人，哪个不希望能得到谭曲哪怕一句指点？
就这么轻易收了一个唱歌跑调的花瓶做徒弟？
简直离了大谱！
当然有人不服气，可经过刚才那一场，谁敢再多说一句？
漂亮花瓶盛了水，养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妖艳玫瑰，就不再是普通人触碰得到的东西了。
方卓然从舞台上下来的那一刻，有种前所未有的踏实的感觉，活了两辈子，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因为不想在录制厅里接受别人目光的洗礼，方卓然找了个机会溜了出去，一个人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发呆。
“你今天表现得很好。”
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把方卓然吓了一大跳，他一回头，正对上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
是今天早上在训练室门口拦住他的那个人。
方卓然轻松地对他笑了笑：“我也这么觉得。”
宋巍看着方卓然的侧脸，脸上的表情柔和了几分：“你跟以前，好像不太一样了。”
方卓然神色坦然，双手撑在窗沿上，笑着偏头问他：“有吗？”
宋巍眉眼深邃，瞳仁漆黑，盯着人看的时候，会有一种不自觉的压迫感。
今天两次见到乔子祯，他都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这具身体里面换了另外一个灵魂。
“可能是我想多了。”宋巍倚在墙上，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以前怎么没听过你说会弹琴？”
如果是站在这里的是乔子祯，他会怎么说？
“嗯……”方卓然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对乔子祯一点都不了解，对面前这个男人也一样。
半晌没等到应答声，宋巍抬头看向方卓然：“又不想说？看来你的秘密还真不是一般多。”
乔子祯跟这个男人关系这么亲近？
方卓然心里打鼓。
“没有不想说。只是没什么机会提起，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宋巍的目光闪过一抹诧异，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了一声：
“乔子祯，导演喊所有学员归队！”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方卓然答应了一声，拍掉手上的灰尘，挺直腰背往演播厅的方向走。
甚至连一句再见都没跟宋巍说，自然也错过了宋巍脸上更深的疑惑。
“乔子祯，你跟盛天娱乐的宋总是什么关系？”
等方卓然走近了，苗伊才八卦兮兮地开口问道。
“只是普通朋友。”方卓然看了一眼旁边比他矮一个头的男生。
他当初做导师的时候看过他的资料，出道三年的新生代唱跳歌手，舞蹈能力在整个娱乐圈都是数得上号的。
“你果然不是一般人，居然能跟宋巍做朋友。”苗伊不客气地伸手搭上方卓然的肩膀，“有一说一，你刚在舞台上倍儿帅！”
方卓然有些不自在地抖了抖肩膀，但苗伊嘴里还在叭叭叭：“有个问题，我想请教你，你这速成技能是怎么练的？”
方卓然听得一头雾水：“什么？”
“就是怎么在短短一周之内就做到不跑调，还学会作曲啊。”苗伊目光炯炯地盯着方卓然，低声道：“你给我透个底，回头我教你跳舞，保证随叫随到。”
苗伊除了舞蹈单项超强之外，另外一个摘不掉的标签就是作曲小白。
虽然说，做男团成员很多时候不需要那么全能，但总要有所涉猎。
见方卓然没应，苗伊又苦着脸道：“你也知道，原创版块成绩占总成绩的百分之二十，对我这种学员来说，太吃亏了，只要你答应教我，我保证承包你接下来每个舞台的舞蹈表演。”
方卓然看着苗伊期待的表情，沉默半晌才应声：“我不需要。”
“不需要？”苗伊震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乔子祯，你脑子没病吧？老子愿意教你，是你捡便宜了好吧，你还看不上？你吊个毛？”
方卓然无语地看着苗伊。
音乐素养的累积怎么可能有捷径可走？
他三岁开始学琴，接触音乐到现在也有二十多年了，大学读的音乐学院，出道之后，又几次去国外的知名的音乐学府进修。
今天能在台上游刃有余，是因为他这二十多年一直都在精进自己，从没有一天落下。
“作曲这条路没有捷径能走，糊弄人方法也注定长远不了……”
苗伊听着方卓然的话，脸色有点不好看：“直接说你不愿意教得了，讲个鬼的大道理！装模作样的傻X！”
方卓然：“……”
“不就是个卖脸的？真以为自己是根葱？老子火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狗着呢！”苗伊还觉得不解气，又轻蔑地骂道：“今天在你后边上台的人，是你们公司给你找的托儿吧，演得真特么像……”
“直说吧，你想怎样。”方卓然皱眉沉声打断他的话，脸色冷得很，“像个娘们儿一样，只打嘴仗我认输。”
“拽个球你拽！”苗伊看着方卓然的表情，瞬间炸了毛。
“既然你不服气，那我们就来比比，半个月之后的第一次公演舞台排名，输了的人在微.博上发视频公开承认自己是个垃圾。”
“没问题。”方卓然淡然地点头。
苗伊没想到，这废物花瓶真的就这么答应下来了。
“好，老子就等着看你到时候是怎么丢人的，一个弱鸡也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苗伊也懒得再跟方卓然废话，冷嗤一声转身钻进演播厅里。
方卓然眼底闪过一阵阴霾。
乔子祯虽然是童星出道，但名气不大，入圈十多年，还是小透明一个，除了这张脸，拿的出手的东西，基本算是一点儿都没有。
从现在开始，他方卓然要让乔子祯成为今年常霸话题榜的顶流。
方卓然进去的时候，导演和主持人正站再台上，学员们坐在台下，目光齐齐投向方卓然，交头接耳聊得热火朝天。
方卓然不在意，无非就是苗伊跟他打赌的事情传开了而已。
他还要感谢苗伊给了他这么一个好机会，让他能顺理成章地一鸣惊人。
“子祯，到这里来坐。”张靖言从座位上站起来，高个子很显眼。
方卓然快步走过去，刚在张靖言身边坐定，就听到他压低声音问道：“你跟苗伊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方卓然的目光落在舞台上，神情恹恹。
张靖言见他不愿意说，也没再多问。
台上，导演正在嘱咐半个月之后，第一次公演的事情，表情说不出来的严肃：
“第一次公演之前，我们还有一次周测试，这次测试的内容就是团舞，待会儿陈老师会给你们做示范，成品视频也会发给你们看，大家都上点心！”
第一次公演的精彩程度，决定着后面的收视率如何，他们现在虽然有了乔子祯这个黑马噱头，但要想脱颖而出，还是有难度。
演播厅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应答声，只有方卓然，目光阴鸷地盯着站在舞台旁边的陈一舟看。
张靖言看着方卓然森然的目光，又循着他的目光看了陈一舟一眼，却没再开口。
导演安排完所有的事情之后，才看向旁边的陈一舟道：“接下来请陈老师给大家做团舞示范。”
全场灯光暗下来，音乐响起的瞬间，一道追光灯打到舞台上，陈一舟身上穿着一套深蓝色的学员服，定格动作跟帅气。
陈一舟刚跳了半分钟，演播厅里就爆发出一阵激动的喊声。
“我靠，太帅了！”
“这么牛的吗？谁编的舞？”
方卓然收回目光，掩下眉宇间的一阵不快。
“听说是方卓然，可惜，那么有才华的一个人，死得这么早。”
耳边的谈话声熄了一瞬，很快又重新躁动起来。
“有些人，等着成为整个娱乐圈的笑话吧。”方卓然身后的一个男生幸灾乐祸地笑道，“苗伊最擅长这种类型的舞蹈，某些现在跳舞都还顺拐的人，怎么可能比得过？”
“真是不自量力。”旁边有人轻蔑地附和道。
张靖言听了之后，皱着眉头压低声音：“子祯，要不算了吧，苗伊的人气太高了，你肯定……”
从参加节目到现在，他们一直都有一个排行榜，是粉丝们一票一票投出来的，苗伊现在排在第二十三位，而乔子祯，在第九十五位。
方卓然听了之后，回头看了那个圆脸男生一眼，一脸不在意道：“半个月之后，等着看苗伊的视频吧。”
“我去上个卫生间。”方卓然说完，跟张靖言打了个招呼，起身就往外走。
“我靠！”圆脸男生陈晨瞠目结舌地看着方卓然的背影，“他今天怎么这么拽？那可是苗伊，舞蹈公认最强了好吗？”
“现在死鸭子嘴硬，到时候说不定要求着苗伊放过他呢。”另外一个学员拍拍陈晨的肩膀，“放心，等着到时候看笑话就好了。”
可陈晨却莫名觉得有点诡异，嘟囔着，“我怎么觉得，看他样子，不像是在嘴硬？”
坐在旁边的张靖言不吭一声，神色却不能平静。
整个剧组里，只有他跟原来的乔子祯相处时间最长，知道他是个聪明的闷葫芦，这种极容易崩的大话，他不会说。
可他又确实想不明白，一向藏拙的乔子祯，怎么今天一直逮着风头出？
从医院回来之后，这个人身上的违和感实在太重了。
昏暗的长廊上，方卓然舒了一口气。
身后的喧闹声越离越远，方卓然心里竟然有一阵难以名状的松快。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方卓然的手机响了两声。
是方圆发来的：-
子祯，你怎么不接阿姨电话？-
阿姨急死了，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赶紧把阿姨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方卓然一怔，立刻去翻通讯录，果然在黑名单里看到一串号码，备注：妈。
怎么会拉黑？
方卓然把号码拖出来，拨了过去，才响了一声，对方就接起来了，一阵咆哮声，几乎要爆出屏幕来：
“乔子祯，你长本事了是吧？居然敢把我电话拉黑！我看你是翅膀长硬了……”
方卓然把手机往远挪了挪，被骂的有点懵，隐约还能听到对面的女士嘴里吐出一些不干不净的词汇。
这是亲妈？
“……妈？”等到对方火气平息一些，方卓然才试探着喊了一声。
“妈什么妈？叫魂呐？”蒋女士没好气地怼了一句，“你现在立刻去收拾东西，我给你签了一支广告，定金已经到账了，他们明天一早就要拍，你今晚连夜过去。”
方卓然皱眉，又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备注，声音冷沉道：“不行，我明天还要训练。”
“训什么练？训练有挣钱重要吗？我等着这尾款买包，你赶紧去。”蒋女士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个八度，“要是敢搞砸了，看我不收拾你！”
说完，蒋女士就挂断了电话，只留下方卓然一脸懵地看着手机。
方圆的电话进来的时候，方卓然都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方圆的声音还带着喘，“我已经到你们训练营门外了，你赶紧出来吧。”
“我不能去，我明天还有训练，而且导演那边也不会准假。”
方卓然记得，当初海选的时候节目组规定过，一旦正式入营就不允许请假，更不许接私活。
“导演那边已经请过假了，至于训练……你去了那边自己练也是一样的。”方圆催促道，“大哥，你动作再不快点，可就要误机了，咱可没钱买新机票。”
方卓然：“……”
十分钟之后，方卓然坐在方圆开来的车上问：“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方圆不明就里，小豆眼上下打量着方卓然的脑袋，“你这脑袋上的伤也不知道会不会拍摄影响效果。”
“训练营不是不准请假，也不准接私活？”方卓然狐疑地盯着方圆。
方圆愣了一下，看着方卓然张了张嘴，好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就这么短短的十几秒时间，方卓然已经在脑海里脑补了千百种，乔子祯可以在剧组里特例独行的原因。
“子祯，你跟我说实话。”方圆伸手摸摸方卓然的额头，“你是不是真的脑子摔坏了？”
方卓然看方圆的表情这么认真，叹了一口气：“还是没瞒过你，我是有点问题，之前有很多事情想不起来了。”
方圆听了之后，倒吸一口凉气：“有多少不记得了？”
方卓然浅浅地笑了一下：“全部。”
“全部？！”方圆觉得心梗，下意识去按自己的人中，“让May姐知道，我死定了。”
“我保护你。”方卓然好笑地看着方圆演戏的样子，“你还没说，为什么我能请假还能接私活？”
“你又不是去成团的。”方圆胖乎乎的身体靠在车后座上，摊成一张暄软的肉饼，“陪跑一个月，也就拎包回家了，再说，有宋总发话，谁敢拦着你？”
又是宋巍？
今天遇到的事情，怎么总是跟宋巍脱不开关系？
“你该不会连宋巍也忘了吧？”方圆看着方卓然的反应，欲哭无泪地问道。
“你不是说，他不是我的金主吗？”方卓然凛眉，心里立刻拉响警报。
他最讨厌这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