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5-29 来源：寒武纪年 分类：现代 作者：猛汉撒娇 主角：舟行 舟行
下午两点，被“随意给玩家起名，还不让人改，甚至连角色性别都选不了的见鬼游戏”气昏头的舟行正坐在电脑前，登着老板的账号刷银铃角。
刷银铃角的副本叫冶龙门，虽然前置机关很多但只有一个正经BOSS，不算太难刷——至少对于舟行来说，不算太难刷。
舟行选择了血量最少的僵直BOSS。僵直模式的BOSS血量最少，但同时容错率也是最低。打得好可以十分钟通关，打得不好——玩家僵直状态持续3秒，而BOSS10秒一个僵直，基本上出错一次就GG。所以，打得不好就不会选择这个模式。
舟行全神贯注地操作着角色，手指在键盘上弹得飞快。一个僵直都没中地将BOSS打到10%。血量刷到10%以下后BOSS就不再出僵直了，只要注意BOSS血量，在3%使用解药就行。眼看着血刷到3.2%了，又是一个熟悉的对话框弹了出来——【游子人生高老板：大佬大佬！我给你找到一个好人家了！】
我给你找到一个好人家了！
找到一个好人家了！
一个好人家了！
人家了！
了！
舟行惊得手一抖，差点把电脑摔出去。
【游子人生高老板：大佬我跟你说，这次的人家绝对靠谱！小孩听话容易教，大人也是明事讲理的类型，绝不会像以前那样让你当家教还倒贴钱的！】
呼，原来是说这件事。
舟行松了口气，切换到游戏界面。BOSS不出所料又化作了宝箱，里面仍旧是一把史诗级武器和一个“被恶气摧毁的银铃角”。舟行：……
没什么好说的，只能再来一趟。
因为舟行迟迟没回消息，老高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大佬你看看我给你发的消息！这回我可给你找了个好地方！”
“嗯，消息我看到了，下次带你打风云榜。”
“好嘞~谢谢大佬XD~~哦，家教要求和联系方式什么的都在附件里，大佬你记得接收！”
这家教工作，是他拜托老高帮他问问的。虽然他玩玩游戏也能养活自己，但是长期不和人面对面沟通就会喜得“孤僻”debuff，效果是SAN值狂掉。所以╮(╯╰)╭。如果能找到靠谱的学生和家长，那家教其实是份不错的工作。
“对了大佬，”就在舟行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那边又冒出一句，“那款《星夜》你玩了没有啊？你觉得能火不？”
舟行“星夜？”
老高：“对啊《星夜》，就我给你寄的那款单机游戏！”
舟行：？？？
什么星夜？什么单机游戏？不应该是名叫《奇幻大陆传说》！的全息！拟真！网游！吗？
因为舟行这边半晌没有声音，老高疑惑发问，“大佬？你不会忘了拿吧，我昨天还特意提醒你了！”
……
——“好的，那就明天见了。”微信响了两声，跳出一则消息。
“明天见。”舟行友好回复。
他刚刚去看了老高递过来的资料，条件确实不错，所以立即去加了联系方式，和对方在微信上聊过后确定了第二天下午3点面试。
看了一眼时间，舟行才发现自己已经错过午饭3个小时了，但是去买衣服的时间还是有的。舟行匆匆忙忙煮了份泡面之后就奔向了商场。家里的西装因为堆在角落已经皱成了一团，他打算去商场买几套新的——像商务谈判这类工作场合，舟行向来习惯穿着西装。这能很好地遮掩他外形上的一些稚气，让他看起来更成熟可靠。
市区里车流量大，路口又多，车子一出小区，基本就保持着三十多公里的行驶速度，慢得能让人把万物存在的意义全都思考一遍。舟行脑子里一直转着游戏舱的的事，开车的时候难免有些心不在焉的。又在一个红灯路口停下的时候，舟行突然注意到看到视线的右下角多了一个绿豆大小的橙色枫叶图标。
舟行往左转头，它就随着视线向左偏移，舟行往右转头，它就随着视线向右偏移！舟行顿感两分震惊，三分无措，五分不敢置信，于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地扭头，把能转到的角度都尝试了一遍……然后他就从48度下颌仰角并36度斜向下的视线余光中，看到了旁边车道上一哥们满脸惊恐的表情。
“小……小哥，你没事吧？”对方用看丧尸的惊恐眼神盯着他，战战兢兢地开口。
舟行转头面向对方，苍白的脸上缓缓绽开一个充满“饿意”的诡异笑容：“没事，脖子不大舒服，转转。”话说完正好绿灯亮起，舟行一踩油门就开走了。
“啊——”远远的，还能听到后面那哥们擂鼓般的惊叫。
【叮，SAN值增加10点。】
视野右下角的图案越看越像是《奇幻大陆传说》的标志。舟行在路边停下车，仔细地研究起这视野当中的异类——就在登录欢迎语的最后，他记得是个枫叶图案的标志。舟行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当然，有SAN值系统做铺垫，这个想法就算是真的，也不会让舟行感到太过不可思议……
舟行伸手点了一下右下角的枫叶，眼前立马跳出来一个眼熟的羊皮卷轴界面——
【—角色面板—】
【—角色信息—】
【玩家：XO99707134。角色：宝宝。身份：领主独女（+）。身高：167cm。】
【等级：18。血量值：10000（100/1）。防御值：5000(500/1)。力量值：500（100/1）。耐力值：20000（200/1）。速度值：30（4/1）。SAN值：135（145/100）。法力值：1000（100/1）。（+）】
【紫金币：0。金币：10。银币：100。铜币：100。（+）】
【—属性技能—】
【自带属性：隐藏·华服（+）。】
【自带技能：隐藏·娇嗔（+）】
【基础技能：奶拳（+）。平砍（+）。冲刺（+）。】
【职业技能：——】
【生活技能：——】
【—系统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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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那一栏的比值好像有些变化，系统背包里的东西也多了。早上上游戏的时候没来得及研究角色数据，舟行不是很能理解这改变代表着什么。
系统背包带过来了，那背包里的物品是不是能拿出来？
舟行伸手想点击背包里的物品，伸出的食指却像是撞进了一碗粘稠的水液中，水波状的纹路从手指的位置一圈圈地荡漾开来，模糊了界面。舟行往里一掏，凭空掏出了……一根烂树枝。树枝上方还标着道具名：“隐藏·殿下随手捡的树枝（+）”
舟行面无表情地把树枝扔回去，然后去掏旁边的背包格——“隐藏·殿下的专属传送法杖（+）”。舟行：名字不喜欢，扔回去。
——“魔晶石”。舟行：不知道怎么用，扔回去。
——【叮，未解封道具，暂时无法取出。】
——【叮，未解封道具，暂时无法取出。】
——“阿萨斯蓝药·高级”。舟行：不知道怎么用，扔……等等，这蓝药和游戏里的样子不一样。游戏里的蓝药只是一瓶装在水晶容器里的蓝药水，瓶身干净透明无任何字样，他手上的这一瓶却贴着使用说明：阿萨斯蓝药·高级的有效成分从珍稀的王级蓝云宝虫体内提取，经过十八到保质工艺提纯，纯度达百分之九九点九九九，服用后可持续回复SAN值……
回SAN？！！！
直到侧面的车辆嘀嘀了两声，舟行才回过神来，把车往前开了一点，好让小巷子里的车开出来。
这个说明上的“回复SAN值”，是他理解的那个回复SAN值吗？
游戏面板带来的惊喜远不止如此，舟行还发现游戏币也是可以拿出来的。他伸手点了点面板上的“金币”字样，立即跳出了取现提示【是否提现？数额/充值/取消】
舟行点击数额，选择全部提现，十枚印着枫叶的金币便“叮叮当当”地掉落在他手上，一元硬币的大小，分量还挺重。舟行拿起一枚掂了掂，做出了应该是纯金的判断。如果是纯金的，那这一枚金币差不多就有15克，他手上这里就有10枚了。按照现在近四百的金价，这么一小把金币就相当于6万软妹币……好家伙，在奇幻做个日常任务的回报跟在风波卖史诗武器一样大。
舟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于是木着脸去了打金店，融完一看果不其然是纯金。
舟行又转道去宠物市场，木着脸买了只花枝鼠……然后木着脸买好西装，最后过在路过食品区的时候，舟行木着脸将埃克斯艾斯联名款机械键盘巧克力放进了购物车。
舟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就记得一路上除了红绿灯，他净盯着那个枫叶图标看。每次路口停车都要伸手点一点，以至于一路上都在被后面的车“嘀嘀”。
他现在正举着宠物店老板送的注射器给花枝鼠喂蓝药。刚把这小东西抓起来的时候它死命挣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甩动着身体，叫声凄厉无比，结果蓝药一到嘴边就突然乖巧了。这屁股上顶着一个奶牛斑块的白色小东西捧着注射器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吃得粉色小脚丫一颤一颤的……舟行只取出了1毫升蓝药，小花枝鼠很快就吃完了，舟行把它放回笼子里，默默观察——小鼠鼠回到笼子里，先是嗑了几颗瓜子压压惊，然后就开心地继续撕扯起他不久前塞进去的棉花团……
在看了十分钟“鼠鼠弹棉花记”后，舟行提笔记录：202X.2.24，给小鼠喂食1ml高级阿萨斯蓝药，观察十分钟后未出现明显异常。
舟行手上这瓶蓝药有三百多毫升，他打算喂上六个月看看情况，如果这中间花枝鼠没出问题的话，他再考虑服用。
刚收起蓝药，口袋里的手机就震了起来——“您好，您寄存在花园三区快递厅的快递即将超时，请及时领取，以免快递被退回。”
快递……星夜？
舟行想起来老高跟他说的单机游戏。快递厅七点关门，舟行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四十七了，抓起钥匙，套上风衣，匆匆出门。
舟行居住的花园三区是个很奇怪的地方。它占地不小，分为西侧小区和东侧小区，中间被一个大停车场隔开。同在花园三区，西侧安静得仿佛一个鬼城，只有汽车尾气喷向花坛时、才会带起零星的一点声音。而东侧则拥挤在熙熙攘攘之中，连建筑密度都比西侧高一倍。形形色色的人物围堵在这里，忙乱又敷衍地生活着，日复一日。
快递厅在东侧居民区的中心位置，这一片中间的几栋房间挨得尤其近，气氛逼仄又压抑。初春的这个点，太阳已经下班了，暗淡的天色又为这种压抑的气氛添了不少砝码。这么压抑的地方偏偏人群还十分密集。舟行想不通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在这附近买房。只能庆幸还好西区人少。
一路上，舟行都在避着人群行走。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些人的头上都或多或少地顶着负面状态，俗称“debuff”。
穿着薄棉衣跟超市老板唠嗑的男人面色发青，他头上顶着“污食”的debuff，红色的血条褪色了百分之二十，旁边还一直冒出“-1”“-1”的字样。路边的小摊贩有顶着“腰痛”debuff的，有顶着“眼花”debuff的，还有“暴躁”，“干哑”，“迷财”，“嫉妒”……不同的debuff都有各自不同的味道，这么多花花绿绿的debuff混杂在一起，让路过的舟行深感窒息。
一旁观看打牌的人群里，突然冒出一条红色的“放屁蓄力值”，舟行瞄了一眼，赶紧躲开。两秒后就看到打牌那里不少人捂着鼻子散开。
没错，就跟玩游戏一样，主角舟行拥有能看到现实人类状态条的妖孽天赋，或者说天赐异能？但这种天赋，舟行很多时候都希望没有——在人头顶的众多状态条，里有一条叫SanityPoint,就是在游戏里被称作SAN值的东西，你也可以理解为精神健康值。这是舟行最为关注的一根状态条，因为它一旦低于30点……冷风穿巷，舟行抖了抖，用手拽紧了风衣的领口。
从快递厅出来，在冷风里不住发抖的舟行猛然注意到自己的人物面板上多了个“大饿人”的负面状态，蓝色的SAN值条旁冒出了“-1”“-1”的字样，不一会就从八十多减到了七十几，胃部也开始抽痛起来。舟行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吃晚饭，午饭也只是用泡面对付了几口，于是几步冲到了一旁的甜品店，喊道：“给我一个肉松卷，两个蛋挞！”
“我先的！”一旁的女生气势汹汹地瞪了他一样，“别以为长得好看就可以插队！”
舟行疼得冷汗都快下来了，还是乖乖去了队尾——这家小区内的甜品店味道很好，价格更是喜人，遇到寒暑假这种学生多的日子，偶尔也会排起六七个人的小队伍。
好在这次前面就排了三个人，很快就轮到他了，店主用纸袋装了递给他：“一共十块钱。”
舟行付了钱就要走。就买东西的这会儿功夫，SAN值刷刷刷又掉下去十来点，马上就要跌破安全线60了。但是他刚一转头，一个干瘦的老头就挡在了他面前，口里直呼，“老五，你怎么在这里啊！”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老五。”对方的SAN值是标红的，被他一搭话，舟行的SAN值掉得更快了，“咻”一下就掉到了55。
“你怎么不是老五呢？”老头左右看看，笃定道：“你就是老五！老五啊你不能这样了啊！”他看舟行想走，还上手扒拉。舟行的SAN值掉得更欢了，他只觉得头昏眼花，呼吸不畅，眼看着SAN值要掉下40，老头终于被人拉住了。过来一个菜贩拦住老头，“那不是老五，你别瞎拉扯！吓到人了！”
舟行挣脱束缚，两眼花花地往家里赶去。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吃东西，两个蛋挞被囫囵个吞下，又狂吞一个爆浆肉松卷才将将把SAN值提回安全线，抽痛的胃部也因为“大饿人”状态的消除而恢复平静。
【叮，完成动作“食用甜品”，SAN值增加25点。】
用甜食拉起来的SAN值会掉得很快，而且是双倍掉。现在舟行用甜食回了25点SAN值，两个小时内就会掉50点。
然而吃太饱的舟行暂时没法思考。因为处于消化状态大脑轻微缺氧，舟行困倦地坐在沙发上，神情露出一丝少见的呆萌。
因为一个“大饿人”debuff，发现系统和蓝药的喜悦都淡去不少。
呆坐四十分钟后，刚才靠甜食拉起来的SAN值已经开始下降了。舟行打开保温杯喝了口热水，就开始在一旁的瑜伽垫上做俯卧撑，一个、两个、三个……汗水顺着额角一滴滴地砸在瑜伽垫上，逐渐积成一个个小水滩。做完100个俯卧撑后，一直“-1”“-1”的SAN值条闪了闪，跳出系统提示【叮，完成动作“100个俯卧撑”，SAN值增加10点。】舟行又打开跑步机开始跑步……【叮，完成动作“慢跑半小时”，SAN值增加10点。】……【叮，完成动作“100个深蹲”，SAN值增加10点。】……【叮，完成动作“打一套八段锦”，SAN值增加10点。】……四个小时后，SAN值终于不再下降并且终于恢复到安全线以上，舟行放下拉力器，回到卧室，倒头就睡。
冰凉的月色从玻璃窗外透了进来，一点点爬上舟行的脚踝、小腿、胳膊……最后停留在舟行那张略显幼态的脸上。长而密的眼睫在月光的照射下不安地颤动，在苍白的脸上投射出两片淡淡的阴影。
“为什么……”床上的人好像陷入了不妙的梦境，一声未尽的呓语在夜色中消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