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5-12 来源：寒武纪年 分类：现代 作者：子姓阴阳 主角：姜羲 楠昌
第二天，楠昌无缘无故地被班主任老高叫到了办公室中，被骂的是一头雾水，直到老高拿出了那一本厚厚的检查表，楠昌才稍稍有点头绪。他记得那天，姜羲刚好抱着这个本子。
望着纸上条条子虚乌有的罪状，那张小嘴几乎圆成了一个O形。
他他他……他什么时候成了个罪不可赦的极大恶人了？？
“叫你平时安分点你不听，看吧，惹上学生会了吧？现在就算是我想替你说情，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快叫家长领回去待一个星期吧！”老高气的脸色铁青，眼角的鱼尾纹深深漏出，却依旧掩饰不了五官的俊丽。他顿了片刻后，又添了一句，“只能父母领。”
楠昌的嘴唇下意识的蠕动了两下，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这已经是他这个月第二次反省了，第一次是因为参与打架，遣回去待了俩星期，刚一回来便又被撵了回去，合着他这个月就只在学校呆了六天？
可告状书上的罪条在捏造之中又有几分与实际相关，并非全无道理，纵有万般委屈，理亏的楠昌也只能忍气吞声。
回到家后，他泪眼汪汪地扑向母亲怀中，一向疼孩子的楠母看到儿子这般泪留满面的，不禁没有训斥反倒还安慰了起来。
许是正因这样的惯溺，楠昌才结交了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天天学着抽烟打架的，一点好孩子的样子也没有。
不止是他，他的亲哥楠阳也是，从小就特别叛逆。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楠阳性格脾气什么的也都收敛了很多，如今也用不到父母再为他操心了。
“好了，别哭了。”楠母抚着楠昌的头发，柔声劝道。可怀中的楠昌不禁没有止住泪水，哭声反倒大了几个分贝。无奈之下，楠母叹了口气，拿出了自己的必杀武器，“你爸爸回来后还不得又训你？”
楠昌噎了一下，他一向惧怕自己的父亲，和老高不分上下的严厉。抬头望了望时钟，眼见父亲就要下班，那颗心蓦地忐忑了起来，俨然忘记了方才的悲痛，开口问了句，“妈，我这一星期能出去住吗？”
楠母笑着摇了摇头，接下来的话彻底湮灭了楠昌的希望，“你们高老师已经告诉你爸爸了。”
高严哲……全然不给人留个活路……
早知道就叫自己的哥哥楠阳来了。曾听楠阳吹牛说，他是老高带的第一届学生，当时唯一的爱好就是欺负老高。
对于这段话，楠昌是不信的。当他将老高是怎么罚人的事说出来后，楠阳便没再言语，只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才回，“你说的高严哲，应该不是我的那个高严哲，他不会这样的。”
回忆完后，楠昌胡乱抹了抹眼泪，从橱柜里随意地翻出了件外套，穿好鞋袜后喊道，“妈，我出去买几包牛奶，等我爸回来后你先劝劝他……别叫他打我……”
还未等母亲叮嘱几句，楠昌就像火箭似的冲出了家门。
——
夜色有些薄凉，即使披着外套，楠昌也能感受到四处的寒气。望着街边一户户温暖的灯光，他搓了搓手有些羡慕。
但他并不想太早就回家，主要是害怕见到父亲那张穷极恶煞的脸，所以他故意多绕了几条路，去了一家从未到过的超市来买牛奶。
刚一进门便有一股热气迎面扑来，楠昌脱下了裹紧的外套，看着超市里热闹的人群，心情才渐渐由阴转晴。
顺着货物架，楠昌找到了牛奶销售处，他盯了盯摆在最顶端包装精致的牛奶，喉结上下一动，有些垂涎欲滴。
他踮起脚尖想要拿下它，可知易行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把最边上的牛奶给拖拽下来。
“艹，弄个牛奶也不让人够着，什么破超市？******”楠昌嘟嘟囔囔地骂咧了几句，目光却依然停留在货物架最高处。
下个牛奶的位置更远，得需费更大的劲，但楠昌没有丝毫退缩的迹象，目光坚定着，有些摩拳擦掌。
他将身子微微前倾，一只手扶着架子，另一只则留在空中努力地向上够着。挣扎了半天，他终于摸到了牛奶袋的一个小角，心里不禁泛起阵阵狂喜。
还未来得及抽下它，包装袋的触摸感便从指间莫名消失了。
奇怪……
那双杏眼扑闪了几下，懵懵的有些可爱，直到他抬起眼眸望到两颗坏笑的虎牙，楠昌才明白了牛奶的去向。
只见姜羲把那包牛奶越过头顶，举到了更高的地方，饶有趣味地盯住他，“哟，是想靠喝牛奶长高？”
“滚！”楠昌倏地满脸绊红，那颜色一直爬到了他雪白的颈部，白里透红的十分好看。
“看来反省生活过得不错”姜羲垂下眼帘，将身子向楠昌微微靠近，想要近距离观察他气急败坏的模样。
楠昌怒瞪双眼，伸出拳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便朝姜羲脸上捅去，不想几秒过后，他的拳头并没有落在姜羲脸上，而是被他稳稳接住了。
“又见面了，楠、昌、同学”姜羲故意加重了“楠昌”二字，直勾勾地盯着他，颇有些挑衅。
那张秀气的小脸因这简单的几句，被气的五官挪位，竖眉瞪眼的，十分凶狠。
他想摆脱姜羲的手，可尝试了好几次，都无力与他抗衡。无可奈何之下，楠昌竟被硬生生地气出了几滴热泪，狠声狠气地威胁道，“你等着，我找人揍你！”
“哦？”姜羲扬起眉毛，将手掌微微松开。啧啧了两声，后又盯住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等、着。”
楠昌咬紧牙关，有些气急败坏。可这里毕竟是公共场所，他不想再惹是生非，只愤愤地怒视一眼，便想拿走购物框里的牛奶去付款。
还未触及到框子，一双大手便抢先将牛奶夺了过去，定目一看，又是那姜羲。
“拿老子牛奶做什么？有病？”一连串不干不净的词汇从楠昌口中蹦出。
“君子动口不动手”这句话说的好，楠昌虽然打不过姜羲，但是，他能骂得过。他能骂尽他祖宗十八代，而且还是不带重词的。
可一旁的姜羲却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依然和颜悦色。他伸出手臂，轻易地将那两包牛奶放回货物架上。顺便，还往里推了推。
“你你你……”马上就要背过气去，楠昌闭上双眼，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惹不起还躲不起？
想明白后，他猛地睁开眼睛，想退一步绕路出去，却发现四处密不透风地围满了架子，在如此狭窄的空间下，回去的路只有姜羲占的这一条，可他却紧紧地堵住出路，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楠昌扯起嘴角，极不情愿地开了口，“滚开，别挡我路！”
姜羲脸上依旧看不出半分愠怒，反倒多了几分兴趣，侧起身子给楠昌留了一个空隙，示意他从这里走。
只见那空窄窄的，就连小孩子通过也得十分吃力，于是不满道，“你留这么小空当狗洞呢？不知道好狗不挡道？”
“爱过不过”姜羲只简单了一句。
楠昌咽了口唾沫，想把心中的怨恨也一并吞咽下去。如此纠缠也不是办法，他只能选择忍让。
熙熙攘攘的超市，唯有此处人迹寥寥。楠昌侧侧身子，有些艰难地挤进窄口，尽量将身体前靠，不去触碰姜羲。可狭隘的空间却让两人紧紧相贴，隐约之中还能嗅到彼此的香气。
快要出去之时，楠昌的颈间忽的刮起了阵温热的小风，引来一阵酥麻，紧接着他的耳畔响起一个幽幽的声音，
“好驴不乱叫”
原本平息的怒火在一瞬间又重燃起来，楠昌只觉得七窍生烟。再抬头看看姜羲的脸，偏偏又露出一抹乖巧的微笑，叫人更加火冒三丈。
气急败坏的楠昌用手指住姜羲，带着几滴羞辱的泪光警告道，“我劝你最好别惹我！”可未等听者反应，他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出了超市。
望着落荒而逃的背影，姜羲只觉得好笑。
很快就过了反省的两周。楠昌在回校前特意拜了拜菩萨，祈祷接下来的日子里别再遇到那个叫“姜羲”的贱人。
可惜，上辈子造孽太多，楠昌在返校的第一天便又遇到了他。
周一的最后一节课刚好是体育。阳光灿烂，照向正在操场上挥洒汗水的少年们。
许是篮球打的久了些，楠昌告别几个队友，到休息台上洗了把脸，随意拧开了一瓶矿泉水，边喝边聚精会神地盯着球场。
而另片场地的姜羲在一个投篮时间，刚好瞥到台上的楠昌，一双薄唇不自觉地勾笑。
他将球抢来，瞄准目标后狠狠地射去，在楠昌头上打了个正着，疼的他生出了一层泪水，矿泉水也顺势洒了一身。
“抱歉啊……”姜羲装作一脸歉意地走来。心里却喊着：Perfectly！
楠昌听出了这其中的嘲讽意味，跳起来就问候起了那贱人的先祖。不料自己的女神岑宿刚好从旁经过，听到那些粗鄙的词汇后，皱了皱眉有些嫌弃，未等楠昌再解释什么，她便调头走掉了。
女神喜欢乖一点的男生，所以楠昌好不容易树立的好孩子形象，在这一瞬间，全毁了。
那姜贱人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他情绪上的异常，大咧地拽起他的衣服，毫不客气地擦起了额上的汗珠，一边擦还一边笑道，“你看，人家小女生都吓跑了”
“姜……羲……”楠昌冷着语气低声喊道。
“嗯？”刚一抬头，便在脸上迎来了楠昌的一拳。
——
经过了解，楠昌才知道姜羲在隔壁一班，以前因为粗心没有留意过他。
后来两人在走廊偶遇了几次，姜羲每次见他都会摆出一脸灿笑，热情的朝他打个招呼。但楠昌却对他的示好举动熟视无睹，避瘟神一般地刻意避开他。
不想，楠昌这无意之举，却引来了姜羲那群迷妹的不满，纷纷在背后议论着他的失礼。
“会长，他这么对你，你还这么热情的对他，凭什么啊！”
只见姜羲双眼一弯，露出一个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使坏道，“毕竟体育课上我也不小心砸到他了，生气，也很正常。”
另一个打抱不平的声音传出，“什么？这么小气？都说不小心了，而且会长你还道了歉！”
“他脾气可差了，我听说他当时就跳了起来，把二班班花还吓了一跳！”
“我还听说，他天天和校里的一些混混打着交道！”
“以前我还觉得他挺好的呢，看来也只是有个脸，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关于楠昌的那些小秘密，那些有的无的，他做过的他没做过的都流传了起来，甚至越传越玄。
听说学校五分之四的女生都是姜羲的粉丝，他还有个美称叫做“十三亿少女的美梦”，这称号究竟从何而来，楠昌并不得知。
不过据可靠消息说，姜羲这称号是他自个儿立的。
总而言之，单单只看姜羲的那一大群迷妹，楠昌惹了他，定然没有好果子吃的，班里有些大胆的粉丝甚至公然排挤起了楠昌。
一次放学，老高叫住了全班同学，问谁自愿留在学校，去打扫操场边的那个仓库。
那个仓库，众所周知，很多学生都把它当垃圾桶来扔垃圾，里面是又脏又乱根本没有人想去打扫。
班里几个讨厌楠昌的女生突然起了哄，叫嚷着要他去。老高听后仔细斟酌了下，想起楠昌前段时间刚犯的事，觉得这是他将功补过，戴罪立功的好机会。
楠昌见众人提议，老高又很支持，一时间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去打扫了。
拥挤的同学们很快变得稀疏，后又渐渐地都消失了影子，空荡的校园似乎只余下了楠昌一人，犹在小仓库里扫着卫生。
过了不久，门被推开。推门的那人被灰尘呛地捂住嘴巴，咳嗽了几声。通过声音，楠昌立马辩出了来人是姜羲。
而一旁的姜羲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扫地的人是楠昌，用手揉了揉进灰的眼睛，操一口楠昌从未听到过的语气，温柔道，“同学……咳咳……不早了，你也快回去吧，今天辛苦了……咳咳……”
楠昌攥了攥拳头，但又不想惹是生非，便只轻轻迈步想不出声地悄然溜走。
一股熟悉的香气钻入鼻腔，姜羲下意识地拽住他的胳膊，叫停他，“等一下同学，我突然又觉得好像有几个地方需要重新打扰一下，你能转下头吗？”
“你就针对我，是吧？”楠昌猛地转头，凶狠面庞正对姜羲，万分恼怒。
“你误会了，楠昌同学，我只是觉得一个人无论做什么都得认真负责才是”姜羲一脸乖笑，要是叫外人来看，只会认为是楠昌在欺负姜羲。
畏于老高的警告，楠昌只好乖乖拿起笤帚，朝姜羲指着的几个地方扫了过去。
见楠昌一本正经地打扫着，姜羲脸上流露出了遏制不住的侃笑，“你找来要揍我的人呢？”
姜羲是班主任老高的掌中宝，是给楠昌一百个胆也不敢招惹的人，说叫人也只是为了吓唬吓唬他，不料那贱人还真当一回事了，又拿它来调侃自己。
爱好和平的楠昌只低着头默默扫着垃圾，将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当做放屁来处理。
姜羲见他没有回复，又自顾自地问起了别的问题，“是苏玖派你来堵我的？”
顿了会后仍未收到答复，便又开口，“好乖的一条狗哦～”语罢，还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楠昌抬手，将正向自己靠近的胳膊打了下来，阴着脸不发表一句言语。
“哎，要不你跟我混吧，羲哥保证给足你骨头。”姜羲依旧嚣张着，眼神中满是戏谑。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能忍的人，一点玩弄的情感在心中油然而生。
而楠昌自始至终都是咬着牙齿，没吭半声，待他将地方又认真扫过一遍后，轻轻放下笤帚，绕过姜羲想朝门外走去。
可姜羲哪里能放过他，两步跨到了他的面前迫使他停下，接着像看耍猴般地看向他，阴阳怪气地喊了一句，“昌、狗”
“滚！”楠昌实在是忍受不了了。
他把姜羲的话当放屁是没错，可不想，这贱人不止会放屁，还会喷屎！楠昌伸手便是一拳。
来不及躲闪，受到攻击后的姜羲先是倒退几步，接着又发愣了片刻，才一脸歉意道，“对不起嘛，生这么大的气？”
“你他妈才是狗！”楠昌几乎是吼出来的，“姜狗！”
“嘻～”姜羲倒又恬不知耻地贴了上去，“我错了嘛，要不你周日来我家过生日，我请你吃蛋糕”
楠昌自然是拒绝了他，一来他不爱热闹，二来他是真的厌恶姜羲。
姜羲的生日在四月，而楠昌则是一月，如此算来，楠昌还要大他个三月。
见楠昌拒绝了自己，姜羲也没有阻劝，只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嘴角边勾起了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可真是有意思到让人忍不住想捉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