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4-27 来源：废文 分类：现代 作者：奥利奥椰奶冰 主角：奚霁 乔予沐
南方的初春来得没有预兆，该有的生意盎然都萌发在了泛黄换季的树梢，落下满地金黄落叶来。春寒料峭是见不着的，热度倒是直逼夏季，晒得A中学生们叫苦不迭。
乔予沐踩着落叶，一只手拉着身后的林清，另只手拎着冰淇淋。
林清犹犹豫豫：“真的要去吗？”
乔予沐于是停下脚步，板着脸转过身来。
他肤色偏白，五官精致却不是经典款的端正，带点没长开的雌雄莫辨的漂亮，又长着一双杏眼，生起气来完全没有震慑力，偏偏他自己不知道。
不知情的乔予沐皱起眉，有些不开心，“不是你说下定决心去找她的吗？”
林清揪起手指：“可是……”
二十分钟的大课间休息本来足以让他们走到隔壁教学楼的实验班，去找林清默默喜欢了很久的女生，但他再这么犹豫下去就不一定了。
当然乔予沐本来就没必要跟来的，但一来他是林清的同桌，见证了他春心萌动又滞于原地不敢主动的全过程，二来他虽然不爱学习，却实在记得要热心助人的教导，觉得自己有必要在同桌踌躇时推他一把，并耐心引导等待他的觉悟。
于是乔予沐咬着冰淇淋，顶着并不和煦的阳光等着同伴纠结出结果。
最终等来了终于走出欲说还休少年心思的林清的握拳明志，“去吧！”
乔予沐热切地点头。
实验班的课间仍然满是学习的氛围，尖子生们的劳逸结合大概体现在三五成群讨论一道试题的简易解法上，这给他们混入在走廊玩闹的人群中的计划增加了难度。
乔予沐倚着两个班交界处的栏杆，假装认真地和身边的林清交谈着，视线却飘忽不定地在教室里搜寻。
结果是他并没有发现那个他其实不算熟识的女孩的身影，反而看到了另一个他并不想要见到的人。
乔予沐苦着脸，“她是不是不在啊，要不我们改天再来送你写的情书吧。”
林清也有些垂头丧气：“可能只能这样了。”
趁着人没发现，乔予沐推着林清想要赶紧离开，无奈那本来在和同伴讲着题的人却偏偏在这时转过了头，一时猝不及防对上了视线。
那人好像有些惊讶地扬了扬眉，而后冲他弯起嘴角。
乔予沐耷拉下脑袋：“走不了了。”
奚霁向他们走来的时候林清看起来比他还要惊讶。
“很少见你过来这边，”那让他惊讶的人却不慌不忙地对着乔予沐笑道，“怎么了吗？”
乔予沐拉过林清，“我是陪他来的。”
奚霁微愣，笑意倒是不改，“发生什么事了？”
乔予沐很不配合：“私事。”
于是奚霁体贴地不再追问，只是将笑眼扫过林清，那原本春风化雨的笑意无端带上几份凛冽，是隐秘而刮人的寒意，林清不禁瑟缩了一下。
“原来你认识奚霁啊？”
毕竟是那个保持着年级第一，又兼以眉目端正、簇拥者不少的模范生，在回去的路上林清十分克制地表达了自己的好奇。
乔予沐撇撇嘴，不太想承认，“小时候认识。”
林清震惊：“那不就是青梅竹马！”
“不是啊。”乔予沐反驳，忍不住自证道，“小时候就不喜欢他了。”
“但他看起来挺喜欢你的。”林清嘟囔道。
这次换成乔予沐惊讶：“怎么可能！”
相看两厌还差不多，他想。
乔予沐漏说了一项，也就是他和奚霁其实是邻居的事。
因着这一层自儿时开始的比邻关系，即便在他看来两个人一直不怎么对头，还是在双方家长的交好下被迫参与了对方的成长。
虽说距他们升入A中也不过月余，却因为实验班的奚霁有了和他完全不同的课程作息表，乔予沐第一次在来去学校的路上摆脱了这位优等生竹马的同行，些许可以忽视的不习惯之外，便是不用再被装模作样地管天管地的自由畅快。
然而好景不长。
他和林清几乎是踩着上课铃声进的教室。
乔予沐一向是不爱听英语课的，他支着脑袋强打着精神，先是觉得自己大概是这些天得意忘形了才会一时忘记奚霁也在实验班，又想起刚刚收到的家里发来的信息，说今天奚家父母有事不能在家，叫他放学时等等奚霁，晚上一块儿吃饭，心情更蒙上一层灰。
“出什么事了吗？”同样并没有在认真听讲的林清投来关切的目光。
乔予沐叹气，“祸不单行。”
被他念叨的奚霁刚做完一套提高卷，正心不在焉地对着答案。
同桌余时将刚发的试卷递过来，“刚刚找你那个是谁啊？”他好奇地发问，“长得很好看那个。”
闷热的焦躁似又浓了几分，奚霁抬眼欲答，先被屏幕上弹出的乔予沐的信息吸引了注意。
乔予沐：你们下午几点放学啊？
奚霁回复完信息，沉闷的空气多少清明了些，他提了提唇角，“我发小。”
实验班的课表上比他们多了一节课，加上一些零零碎碎的每日测验时间，乔予沐原以为自己要在校门边等上许久，不想刚拆开一袋巧克力，奚霁就出现了。
乔予沐眨了眨眼睛，还是把巧克力递到奚霁跟前，“吃吗？”
他的竹马被他逗笑了，摇了摇头表示婉拒。
得以独占甜食的乔予沐心情好上了些许，嚼着巧克力含含糊糊地问他：“你怎么这么早就放学了啊。”
从容得不像赶过来的奚霁只是笑笑，“今天正好比较早。”
乔予沐应和地点点头，把哦字拉得老长。
许久不曾一起走，奚霁跟上他的脚步，“你们今天过来，是要找人吗？”
乔予沐愣了愣，“你怎么知道啊？”
奚霁：“本来只是猜的。”从他们其实并不隐蔽的搜寻的视线。
自知失言的乔予沐后悔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所以呢，”奚霁继续问道，“你说是私事，所以是要找他认识的某个人，还是……”其实可能性也非常有限，“他喜欢的人？”
不想承认他猜得蛮对的乔予沐：“……你干嘛一直问啊。”
奚霁品出了他的抵赖：“所以我猜对了？”
“反正都跟你没关系……”乔予沐委委屈屈地回击，“而且，”他突然觉得自己揪出了对方的一点错处，气势高了一些，“而且为什么你只猜是他，说不定是我有认识和喜欢的人呢！”
奚霁似笑非笑地回望他，“因为我知道，”他纠正了一下措辞，“因为我想，你大概没有。”
乔予沐很想就这一句进行反驳，但无奈他们实在认识太久，彼此算得上知根知底，能用的论据实在不多，于是气鼓鼓地选择了沉默。
奚霁却没有就此略过这一话题，“但你说得对，不排除这种可能。”他笑道，闷了一天的悬在低谷、笼在迷雾中的情绪好似终于现出清晰的轮廓，“只是我发现……”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乔予沐疑惑地看着他开合的唇，“什么？”
“没事。”奚霁温和地笑了笑。
只是他发现……他实在害怕这种可能。
乔予沐强打精神写了两道题，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他抿了口书桌边的牛奶，捧着杯子发呆了几十秒，又百无聊赖地去调台灯的亮度。
而后被奚霁用签字笔提示地敲了敲指节。
乔予沐无辜道：“干嘛呀。”
因为父母尚未归家奚霁被热情的乔家父母留在这边完成功课，并被郑重赋予了督促乔予沐学习的重任。闻言便是笑望过去，要说的话不言而喻。
类似的拜托不是第一次，奚霁在家长面前是惯常的模范生做派，又从小喜欢管着他，自然乐于执行，只有乔予沐苦在其中。
他不情不愿地拾起笔，不想看题只有看向奚霁，可怜巴巴地，“有点难……”
奚霁拉过他写了许久却依旧大片空白的卷子，掩下眼底纵容的笑意，“是哪里不懂？”
“都不懂。”于是压根不想学习的人耍赖似的抱怨起来。
品学兼优的学生会干部奚霁平素是出了名的软硬不吃，他侧身想要发言，对上那双目的明确而分外澄澈真诚的眼睛时却卡了壳。
“不做题了好不好？”乔予沐揪着这点沉默的空档，得寸进尺道。
又想了想，改变策略，以退为进地商量起来，“我看着你写好不好？”
“总之你不要再管我了，也不可以告状。”他自觉思虑周全地补充。
听起来倒更像是撒娇。
这双杏眼生气时缺点威势，撒起娇来却是无往不利。
从小一起长大，奚霁对他撒娇卖乖的表情并不陌生。
只是又一次，他发现自己拿他毫无办法。
话还是说早了。
乔予沐撑着脑袋，说好是要看着奚霁写题，眼神却是涣散的，兀自走神着。
娱乐设施都被暂时收缴，他们像是被关进书房里，能听见的只是空调运作的隆隆声。他翻完了两个人练习册上用做阅读理解的微小说，终于还是避无可避地将视线落回到身边人身上。
台灯映照下的侧脸看起来专注又认真。他却实在无聊，只有去晃奚霁的手臂，“好无聊啊。”
被他晃着的人无声地勾起唇角。
奚霁搁下笔，像是早预料到了这一出，面上犹是无奈的，“嗯，所以你想干嘛呢？”
乔予沐瞪他：“你负责想啊。”
他觉得这个罪魁祸首简直太没有自觉。他父母平日虽说不是完全放养，却也由着他自在学习成长，只有当奚霁这种好学生模板出现在他们跟前时，才会一时兴起地要管管他的学习。
“也好。”好在罪魁祸首也没有再推托，奚霁心平气和地摆出了聊天的架势，“那我们来聊聊，你们今天没有找到人，之后打算怎么做？”
乔予沐没想到话题又给绕回去了，加之问到了知识盲区，答得有些犹豫，“没想好……”
他反应过来，“也不是看我，是看他打算怎么做才对吧。”
奚霁嗯了声，“而你也准备一直陪着他折腾？”
“不是折腾。”乔予沐纠正道，“是追求他喜欢的人。”
不过关于这个问题，答案自然是肯定的，“我答应了要帮他的。”
奚霁颔首，“想必我说让你不要参与你也不会听……”
乔予沐直觉他又要输出一些他不喜欢听到的话。
乔予沐：“嗯，对的，不会的。”
奚霁失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