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4-15 来源：寒武纪年 分类：现代 作者：九一 主角：陶南 卫北轩
吴压赶紧给他倒了杯水，“怎么了这是？喝个豆浆还能呛着？”
陶南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心底却一片复杂。上辈子自己默默暗恋了卫北轩七年，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只有自己埋在心底不让任何人发现的感情。没想到，转折点就发生在了那次酒吧之行。
……
吴压带着陶南来酒吧喝酒，本意是想带着他来散散心，没想到没喝几杯就接到了电话。
吴压一脸为难的说：“蜗牛，我女朋友生病了，我得去药店给她买点药。”
陶南知道吴压最近刚交往了一个女朋友，也是他们学校的，是大二的学妹。两人刚交往，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于是也理解道：“没事，你快去吧。”
吴压嘱咐道：“那你也别待太久，酒吧里鱼龙混杂的，待会儿就回去吧。”
嘱咐完这边，吴压又去前台买了单，跟坐一边的酒吧老板季扬说：“小杨，我有事得先走，你照顾下我兄弟，别让人给欺负了。”
季杨染了一头棕发，左耳上还打了三枚黑色耳钉，正坐在吧台边喝酒，闻言，抬头望了望陶南的方向，“行了，知道了，在我地盘上受不了什么欺负，你就别操心了，婆婆妈妈的，跟个老妈子似的。”
吴压这才匆匆离开。
陶南百无聊赖地把剩下的酒喝完，度数不高，他酒量也不算太差，所以只是有几分醉意，意识还是清醒的。
他觉得差不多也该走了，出了酒吧，也没立刻回去，只是在门口花坛边的长椅上坐了坐，想吹吹风。
却不想，他一抬头，就撞上了卫北轩的目光。
卫北轩正站在二楼阳台上，手上拿着一瓶酒，也没喝，只是漫不经心地拿着，目光深邃地看着他，眼里看不清情绪。
陶南只感觉脑子轰然一下炸开，他从来只敢在暗处偷偷地看卫北轩，不敢去打扰他的生活，从来没有想过去靠近。
可眼下的情况，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他从来没有奢望过卫北轩能看他一眼，而当卫北轩真的凝视着他的时候，他却一片空白，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直到卫北轩观察了他一会儿，最终冲他招了招手，好像说了句什么，听不清，但看口型，好像是“上来”。
陶南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上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跟个提线木偶一样，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一楼吵闹，彩色的灯光和劲爆的音乐交杂在一起，震得人发晕，却隐隐让人升起兴奋感。而二楼却仿佛是另一个世界，那些灯光和音乐都隔着一层雾一样，听不清，看不清。
二楼是由一个个私密性极好的包厢组成的，价位跟楼下天差地别，陶南上来之后就后悔了，富丽堂皇的装修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和卫北轩的差距。
陶南硬着头皮往走廊尽头的阳台一步步走去，心里跳得飞快，脚步却很慢，像是上刑场一样。
他轻巧地推开玻璃门，忐忑地看着卫北轩的背影，心里一片茫然。
卫北轩转过身来，看着他，非常专注地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嗓音低沉，很好听。
“陶南。”
卫北轩点头，表示记住了，“我叫卫北轩。”
我知道，陶南在心里说。
卫北轩问他，“会喝酒吗？”
陶南点头，“会一点。”
卫北轩于是又开了一瓶红酒，拿了个杯子倒上，推到他面前。
陶南犹豫着看他，“卫先生，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卫北轩自顾自喝着酒，一边凝视着他，一边说：“没什么事。”
“哦。”陶南有些手足无措，毕竟面前站着的可是他暗恋了多年的人，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保持镇定的吧。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拿起酒小口小口地喝着，不时偷瞄几眼卫北轩，心跳得飞快。
两人沉默着对酌，气氛安静得有些焦灼。
卫北轩凝视了陶南很久，终于放下酒杯，朝着陶南靠近了一步。
距离一下子拉进，陶南能很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男士香水混杂着些许酒气的味道，不难闻，反而有些醉人。
陶南觉得这点酒不至于让自己喝醉，但是此刻的自己确实醉得不轻，不然为什么连对方的唇落在自己嘴角都没有半点反应呢？
过了几秒之后，陶南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想躲，可是阳台空间本来也不大，他后退了一步，背部便撞上了墙，根本无处可逃。
卫北轩顺势将他抵在墙上，吻得更深。
陶南的腰彻底软了，只是呆呆地看着卫北轩，和那双漆黑的眼睛对视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卫北轩，正在吻他。
这个吻带着一股蛮横又强势的意味，像是在撒气，又像是带着一股绝望，纠缠着他。
陶南不住地发抖，感觉身上像是过了电一般，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像是口腔受到了侵犯。
卫北轩用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另一只手没入他的发间，让他无处可逃。
吻得很深，陶南忍不住发出一些羞耻的声音，意识到之后赶紧强行忍住，两只手都抓着卫北轩的衣袖，微微发着抖。
卫北轩却在此刻松开他，目光下移，愣了下，接着眼神中带着些难以言说的笑意。
陶南刚开始还有些茫然，微张着被亲红了的嘴唇，迷茫地看着他，怎么不亲了呢？
他目光跟着下移，才意识到自己身上某个部位已经有了反应，正抵在卫北轩的大腿上。
陶南脑子里轰然一声炸开，脸瞬间就红了，自己怎么能这样，第一次跟暗恋对象面对面，只不过是亲了几下，自己怎么就硬了？！这也太丢人了吧！
他一边赶紧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边想从边上开溜。
卫北轩看出了他的意图，把人捞了回来，带着几分笑意，“跑什么，就这么喜欢我？”
陶南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
卫北轩继续说：“今晚跟我走？”
都是成年人了，陶南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他脑子一抽，想着说不定今晚过后他和卫北轩就再无交集，不睡白不睡，鬼使神差就点了头。
……
想起这些乱七八糟的回忆，陶南痛苦地抱住头，自己当时不知道是酒精上头还是精虫上脑，怎么就答应了呢？
那晚过后，卫北轩在窗边吸着烟，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只是说：“跟着我？”
于是从那以后自己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着卫北轩了。
陶南一直以为卫北轩对他是一见钟情，那句“跟着我”也是要跟他恋爱的意思，没想到是自己自作多情，卫北轩只是想从炮友发展成长期包养的关系，真是讽刺。
而一见钟情什么的也根本不存在，不过是因为自己这张脸，从头到尾都是个笑话！
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回忆重新梳理了一遍之后，陶南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既然已经知道了结局，那还不如在一切的源头就终止。
“不去。”
“啊？”吴压懵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陶南是在回答他去酒吧的提议，“噢，不去就不去呗，酒吧里鱼龙混杂的，确实也不适合你。不过你这反射弧可够长的啊。”
陶南默默吃着早餐，没有说话。
吴压也早就习惯了，继续自顾自地说，“那不然咱俩吃烧烤去，诶，还是去之前那家，那家的羊肉串真的一绝我跟你讲……”
陶南想了想，上辈子吴压的女朋友好像就是那天正好生病了，于是说：“我不太想出门，要不你去陪嫂子好了。”
“你嫂子又不是小孩子了，用不着我陪。再说了，哥是那种重色轻友的人吗？”
“那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呀，乌鸦，你别紧张得好像我下一秒就要轻生了一样，工作没了可以再找，我又没那么想不开。”
吴压一时语塞，自己确实有点想太多了。
陶南继续说：“而且这几个月你都忙着实习，你俩都多久没见了，感情也是需要维持的，再稳定的感情也经不住长年累月的消磨。”
吴压一脸见鬼的表情，“蜗牛，你怎么突然成情感专家了，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老实交代，是不是背着我偷偷谈恋爱啦！”
陶南语塞，无辜地看着他，“你看我像吗？”
吴压笑呵呵揉了两把陶南的头发，“行啦，知道你没有，你说你这脸不挺招小姑娘喜欢的嘛，从小到大那么多给你递情书的，也没见你喜欢过谁。”
陶南心虚地吃早餐，自己上辈子光喜欢卫北轩了，压根没考虑过别人，不过这也是一直压在自己心里的秘密，就连吴压也没告诉过。
吴压说：“那行，不想出门你就待在家，有啥事就给哥打电话儿，别想那么多，哥又不是养不起你。”
陶南鼻头一酸，自己是有多幸运，才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啊。
吴压很快就出了门，陶南洗完碗之后，就回房间抱着自己的蜗牛娃娃出神地看着窗外。
窗外是挤成一团的老旧居民楼，几棵稀疏的树，还有边上已经脱漆的健身器材，上面还晒着几床花花绿绿的被单。
最平凡不过的场景，却有一种让人安心的熟悉感。
没有整洁崭新却冰冷的高楼，有的只是熟悉又安心的小窝。
他真的回来了。
陶南出神地看了会儿，然后想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素描本，想了一会儿后又放下，去柜子里把颜料盒拿出来，把角落里有些积灰的画板展开，摆好。
他舒展了下右手，完好无损，也没有任何疼痛和无力感，松了口气，他不会再让右手受任何伤了。
……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夜晚的城市才刚刚苏醒。
酒吧二楼包厢里，卫北轩按着太阳穴，头疼欲裂地爬起来，睁眼就是一屋子酒醉灯迷，一群男男女女分散着喝酒聊天。
怎么回事？
卫北轩艰难地复盘了一下记忆，自从陶南出了车祸后，他一直都浑浑噩噩着，没个人样，只能靠着陶南的一些旧物支撑下去，浑浑噩噩了三年，最后的记忆就是自己开的车失了控，冲下了山崖。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在那场失事中活了下来？那再怎么说也是重伤住院吧，怎么会好好地在这儿躺着，这又是哪儿？
戚新注意到卫北轩醒了，“北轩你醒啦，怎么今天才喝这么点就醉了，你酒量可没那么差啊。”
戚新是卫北轩发小，在一众狐朋狗友里面，也就戚新自制力强一些，不跟着瞎混，跟他关系也最好。
卫北轩看着戚新那张明显要比记忆中年轻许多的脸，一时有些怔住了，他环视了一圈，发现这地方虽然有些陌生，但又有几分熟悉感。
“这是哪儿？”
戚新一愣，“你睡糊涂啦？这不是老林生日，我们来庆祝的嘛。”
卫北轩半眯着眼睛，扫视了一圈，“老林几岁生日？”
戚新总觉得自己这发小一觉醒来，身上的气质好像变了，不像他们似的纨绔子弟，反而带着久居上位者的锐利和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真睡迷糊了？老林他23岁生日呀。”
卫北轩睁大了眼睛，神色有些绷不住了，在他记忆里，林成已经33了，自己这是，回到了十年前？！
卫北轩一把抓住了戚新的手，“那陶南呢？陶南在哪儿！”
如果是十年前的话，南南还活着，他还活着！
戚新还是第一次见到卫北轩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吓了一跳，“兄弟你冷静，你先告诉我，陶南是谁啊，我才好帮你找啊。”
卫北轩的理智也渐渐回炉，自己和陶南这个时候还没相遇，自己朋友们就更不会知道了。
等等，好像第一次认识陶南，就是这家酒吧，也就是今晚！
卫北轩神色一凛，向外走去，既然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那他绝对不能再犯错。
陶南走后，卫北轩整理他遗物时，看到他写下的日记，才知道在他以为的第一次相遇之前，陶南已经暗恋他七年了，并不是他以为的借机上位贪恋钱财那种人。
这次他一定要好好跟陶南说，自己想真心实意地和陶南谈恋爱，以后一起去国外领证那种。
上天给他机会重来一次，那他绝对不能错过这次机会，不能再错过那个对的人。
戚新没跟上卫北轩的思路，拦下他问道：“诶，北轩，你去哪儿，你说的陶南到底是谁啊？”
卫北轩干脆利落地说：“你嫂子。”
上辈子他一直没给陶南一个名分，害他在自己公司被自己一众狐朋狗友还有下属嘲笑，这次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戚新呆愣在原地，连卫北轩绕过他推门出去也没反应。
林成注意到这边的情况，问：“卫哥干嘛去？”
戚新呆愣地说：“老林，我们要有嫂子了。”
林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