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4-13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宋瑜 主角：姜延 纪南希
纪南希开始焦躁不安。他用颤抖的手敲击这琴键，钢琴发出的嗡鸣声不停刺激着他的耳朵。他开始尝试让自己静下来，但是没有用，他愤怒，抓起架子上的书直接扔向门口。
他蜷缩在钢琴下，抱着头暗暗的咬牙，随即又从旁边一个散落的盒子里取出药物，囫囵塞到嘴里，伏在琴边喘气。
每到演出前他总要闹这么一出，离新生欢迎会还有一个月，他就已经开始躁郁不安。
他看向一个房间那里，起身，然后默默走过去。
“咔哒”。
他打开了门，转即又观察这里面的每一个事物，他变得冷静许多。
混沌的过完周末，纪南希打算去学校多写几首曲子。
课间大家都去操场做操去了，只有他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眼神瞄向楼下，无聊地转着笔。
“纪南希…？”姜延走进教室，“你怎么没下去？”
纪南希抬头，一瞬间的惊愕，又化作平常的表情“哦，我写曲子。”
“写曲子？你新生欢迎会上要表演的？”姜延很有兴致，放下手中的活走到纪南希桌边。
“我之前练过小提琴，让我看看你写的啥。”姜延接过他的草稿，“还不错嘛，我觉得这里还能再改改，等着下课我过来找你昂。”
看着姜延搬着作业离开教室，纪南希觉得那是多么不可思议！
“这张草稿…要收起来…”他用手指轻轻抚摸刚才姜延触碰的地方，又觉得这样会破坏美好的印记。
纪南希拿出酒精湿巾在一个装琴谱的塑料夹子里细心擦拭，最后将草稿放进去，其他的全部丢进垃圾桶。
现在只盼望着，做完操的课间。
教室里又变的喧闹，谈论着最近明星的八卦；有什么新出的电影；隔壁班的那个谁好像喜欢谁；数学练习册的答案。
只有一个角落，是安静的。
“看看你的歌，我给你点建议”
“…不行”
姜延转过头：“啊？为什么？刚才不是还在看吗…？”
“…丢了。重新写。”
“嗯行啊，让我也参与吧，我看看能不能在钢琴曲里加小提琴伴奏，多捞个奖我觉得也不是不行。”姜延从他自己的桌洞里①拿出一张纸。
隐隐约约的能看见他桌洞里的糖。
越来越不可思议了，纪南希的心又开始躁动，他从没想过喜欢的人会站在他面前对自己说话。
想拍下来。只有这一个念头。
“姜延！老师叫你搬作业！”门口一个个子矮矮的女孩子叫喊着。
“诶～我才刚从办公室回来。”他懒懒地站起身。
看着身边的人走开，纪南希的怒气又窜上来，他有那么一瞬是对这个女生厌恶至极的。
他感觉自己马上要爆发了，他右手摸到桌洞里，寻找他的药瓶。
“喂！纪南希！”
“放学别走，等我！”姜延在门口帅帅地喊了一句，就被女生拽走了。
“？姜延怎么了？”
“他找纪南希啊？放学别走？约架？”
“哈哈哈哈笑死了小学生游戏。”
纪南希觉得第一次他们这么烦，居然说两人放学讨论音乐的美好时光为小学生游戏。
“不是约架。”他冷冷的说了一句。
周围那些人都闭嘴了，他们从没看见纪南希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切，不说就不说呗。”
“这么冷啊，给谁看。”
纪南希的心情大好，怒气撒在了那群只会闲言碎语的人身上，放学后也能和喜欢的人讨论喜欢的音乐，他绝觉得自己的心又躁动了。
只不过不是烦，是喜欢。
—————
“嗨，纪南希，抱歉我来晚啦。”姜延坐在座位上，转头看向纪南希，“我根据之前看过的那一段改了改，但是好像没记清楚，你看看？”
“我特地加了小提琴的伴奏，那个再加个人应该没事吧？我就想捞张奖状啊，别介意。”
“嗯，没事。”纪南希难以抑制自己的心情，他觉得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怎样的不真实？
大概是，从琴谱上就能看见两人同在舞台上表演，他的声音仿佛像遥不可及又近在咫尺的琴声，他的字迹仿佛像这首曲子一样，不知尽头。
每天放学后，纪南希就和姜延共度“双人时间”。谈论着钢琴的曲子，交谈着小提琴的伴奏。
“你决定好了演奏的曲名了吗？还有2周就要表演了吧？”姜延在周五那天的黄昏，提出了这个问题。
“…没有。”纪南希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在前几天想到了一个名字”
“你的钢琴曲很纯净，也很婉转悠扬，像白鸽那样纯白无暇。小提琴的声音委婉，像风轻拂。”
“白鸽因风起？”
太阳早已下去，褪残的紫霞淡淡地绕挂在西边楼房上，天空是碧净的，几颗苍白的小星星已经开始在闪烁了。
男孩的脸上映照着晚霞，半边的脸呈现淡淡的光泽，搭配着暖橘，在纪南希的眼中浮现着。
他情不自禁地抓住了姜延的手。
“…？”
“抱歉，我觉得…白鸽令风起会更好。”
“…好吧，的确如此。”
纪南希恹恹地松开了手。
…不想洗手了。
————
表演的前几天，纪南希竟然意外的没了躁郁的因子，他看着塑料夹中的，一张张姜延动过，写过的乐谱，看着上面一个个跳跃的音符，是那么安心。
“让我们欢迎高二一班的纪南希和姜延带来钢琴小提琴曲①，白鸽令风起。”
流年的影子，风的歌声，鸽的优雅，絮语千言，道不尽，断了的琴弦，铺满指心的音，定格的年轮，琴声回响萧瑟处。
琴声里有一幅鲜明美丽的风景画，幽泉自山涧叮当流出，汇成一泓碧玉般的深潭，水潭里荡起一层层细碎的涟漪，水中摇曳着温柔的风和和平的鸽。
琴声穿过门外洒满铜绿的门环，穿过布满渔火的江堤，闯过布满萤光的芦苇群，绕进客栈旁的巷弄，滑进郊外的胡同，徘徊寒风凛冽的村口，在清幽的帘外，伴着风，顺着鸽，悠悠荡荡……
因琴风涌，鸽令风起。
戛然而止。
“天哪…”
“他是真的会弹钢琴！我之前还以为是噱头…”
“一整个高级住了…”
台下人们说话很少，一时也忘记了鼓掌，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带动起了气氛，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我们纪南希同学的钢琴真的很好啊！有非常强的感染力。姜延的小提琴也非常优雅！带动着风的旋律…”
主持人一系列的套话，夸赞，硬是把台下的人拉回现实。
————
班群：
莫冉“家人们，我们周末去聚会，唱K怎么样？”
卢仁佳：“我觉得xing，哪天都有空。”
鹿韧伊：“火锅配啤酒搞起！喝完酒去唱K！太快乐了吧！”
莫冉：“那行家人们，我发个群公告，你们参加的确认哈！”
鲁忍滨：“诶诶诶，谁去问问姜延他去不去，少一个缺个乐！”
莫冉：@姜延，快点快点去不去！
过了一阵子姜延才回。
姜延“诶？你们又去玩？行，我这回有空。给好地址时间啊，要不然我不去。”
莫冉：“OKOK！周六xxx等你来！不见不散！”
班上早有小传闻川莫冉喜欢姜延，这回绝对有好几个姐妹在小群里聊他们俩。
纪南希对这个“莫冉”是很没有好感的，他讨厌人多聚集，特别是自己不认识的。
不过这次姜延也要去呢…他要去吗？
他是喜欢姜延的，虽然对方不喜欢他。
纪南希暗暗咬了咬手指，他一点儿也不想看到姜延和那些只会闲言碎语的人呆在一块儿。他绝对要去。
“纪南希完成了群公告。”
那一会儿近十分钟的时间，群里没有一个人说话。
那又怎么样？纪南希丝毫不在意这些。
他现在只会在意两件事——钢琴和姜延。
衣柜里全塞满了杂乱的药瓶，乱七八糟堆着暗色系的外套，毛衣，短袖，只有黑白灰。也就是说除了校服他没什么带颜色的衣服。他又开始生气了，但他不愿意出去再买，他愤愤地砸着药瓶，瓶子里的药散落一地。
在他翻箱倒柜下，终于在一个柜子里找到了黄白的格子卫衣，春天穿正合适，虽然有点小了不过也还凑合。搭配一条灰色的裤子，又是另外一个，不一样的纪南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