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4-08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江城jsy 主角：付斯衡 夏辰安
自从林琪知道夏辰安对付斯衡有意思后，不管器乐部有什么活动，都把付斯衡和夏辰安安排在一块儿。所以最近这一个星期，付斯衡和夏辰安每天至少能见两次面，除了晚上学吉他，其他时候要么是器乐部的一些小活动，或者是什么食堂偶遇。
“看在我这么助攻你的份上。”林琪在第二次部门大会结束后，坐到夏辰安旁边，“上次你给我微信联系方式的那个帅哥，能不能再给点具体的信息？比如说爱好什么的？”
“爱好美女和篮球。”夏辰安没想到林琪对林一奇真的有兴趣，又怕她是认真的，补充道，“他可是是海王。”
“哪片海的海王？死海还是爱琴海？”林琪一脸无所谓，拍着夏辰安的肩膀自信道，“放心吧，就没有姐征服不了的海域。”
“你认真的？”
“当然，我一般不出手，出手只玩刺激的。”
林琪向来是嘴巴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夏辰安没当回事，握起拳头朝林琪比了个加油的手势，“那行，琪姐加油。”
目光一转，见付斯衡已经收拾好东西走到教室的门口。
“我先走了。”夏辰安赶紧捞起自己的书包，追了出去。
“付斯衡，一起去吃饭吧。”和付斯衡并肩时，夏辰安自然而然地邀请付斯衡和他一起去食堂。
付斯衡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和付斯衡这么多天的相处以来，夏辰安发现付斯衡几乎不会拒绝自己的任何邀请，比如说要不要一起打球，要不要一起吃饭。
但夏辰安同样能感受到，付斯衡能够轻易答应，并不是因为多喜欢和自己在一起，而是因为并不在乎。因为不在乎，所以似乎只是将接受夏辰安的邀请，单纯地作为一个礼貌问题。所以可以和夏辰安一起吃饭一起打球，也可以是和李四、张三。
夏辰安觉得这才是付斯衡的真正冷漠所在，他显然不喜欢社交，却可以接受别人的主动社交。明明不喜欢吃胡萝卜，却可以一直吃。明明对吉他很感兴趣，却可以只练钢琴并拿到十级证书。
喜欢和不喜欢在付斯衡的眼里似乎并不重要，他都可以去接受。不知道为什么，夏辰安很讨厌付斯衡的这种冷漠。
夏辰安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小时候看见一张规整洁白的纸张，就想要拿起画笔把它弄脏。
“入秋了，你怎么还穿得这么少？”夏辰安和付斯衡走在路上，昨天的一场大雨让气温骤降，小道上落了许多树叶。夏辰安怕冷，穿了一件灰色的套头卫衣，付斯衡还是穿着短袖。
“感觉不冷。”
为什么火气旺的人说话的语气会这么冷。一阵凉风吹来，夏辰安缩了缩脖子，忍不住看向付斯衡。
明明仍旧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夏辰安还是能够看着出他的五官舒展开，步频似乎也比以往更轻快。
原来付斯衡喜欢秋天。
“我很喜欢秋天，很舒服。”
付斯衡侧头看了眼夏辰安，似乎有些诧异，“我也是。很少有人喜欢秋天。”
夏辰安看着付斯衡笑了，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开心，又猜对了。
快要走出英才路的时候，夏辰安忽然停下，弯下腰在地上捡起一片叶子。是一个很标准很漂亮的枫树叶，颜色橙黄中带着微红。
付斯衡往前走了几步路见夏辰安没有追上来，停下来回头看夏辰安在干什么。只见他不知道从地上捡起了什么东西，用自己的卫衣下沿擦了擦，一脸开心的朝着自己跑过来。
“呐，送你。”夏辰安摊开手，是他刚刚在地上捡起的那片很好看的枫树叶，“这是我一路上看过来，最漂亮的。”
付斯衡愣住了一下，盯着夏辰安灿烂明媚的笑脸，又看向夏辰安灰色卫衣下沿沾上的黑色污泥。
在接过夏辰安捡起的最漂亮的枫树叶的瞬间，付斯衡仿佛出现了幻觉，人类皮肤的温度，秋天怎么会比夏天更滚烫。他觉得自己握住那片树叶的手，仿佛在发热。
“为什么给我这个？”付斯衡一边问，一边朝夏辰安递卫生纸。
“因为你喜欢秋天。”夏辰安看着付斯衡递过来的卫生纸，“给我这个干嘛？”
“衣服脏了。”付斯衡提醒夏辰安后又补充了一句，“谢谢。”
夏辰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灰色卫衣，沾了一点泥，但是并不显眼。夏辰安还是接过付斯衡的卫生纸，随意擦了一几下。
付斯衡在这条去往食堂的路上，陷入了短暂的失神。他收到过很多礼物，昂贵的如钢琴，珍稀的如已不再印刷出版的英语原版诗歌集，那些东西都很有用，能让他拥有一技之长，能丰富他的知识储备。
从来没有人送他一片无用的枫叶，而原因，只是因为他喜欢秋天。
吃饭的时候，付斯衡把那片枫叶夹进了自己的日记本里，又装进了书包的夹层里。不过是一片无用的叶子，付斯衡又把笔记本从夹层里拿了出来。
两人在食堂吃完午饭，走到寝室楼下的时候，付斯衡说自己有事，让夏辰安先上去。夏辰安对付斯衡说了句拜拜，付斯衡回了句再见。
夏辰安没有直接上楼，他站在二楼楼梯拐角的窗户旁，看见楼下的付斯衡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了像是猫粮的东西，在喂楼下的一只橘色小猫。付斯衡很高大，即便是蹲在角落也会落下庞大的阴影，那只橘色小猫在付斯衡的手掌里撒娇的贴了几下，然后开始吃付斯衡手里的猫粮。
冷漠又温柔，付斯衡真是一个复杂的人。夏辰安离开楼梯拐角出离开，他想到两个月前在酒吧的卫生间里，付斯衡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影，又想到付斯衡总是对自己的“谢谢”和“再见”。
不够，现在还远远不够，他不想要付斯衡的礼貌和客套。
*
付斯衡发现这两天和夏辰安偶遇的频率实在是过于高。
早上的时候在操场晨跑会碰到夏辰安。上课的时候出去的时候会发现夏辰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甚至上体育课的时候碰上夏辰安在打球。
付斯衡每天都晨跑，从来没在操场上遇见过夏辰安，可见夏辰安并没有晨跑的习惯。夏辰安是国贸专业，和自己专业不同，年纪不同，根本不会有在同一个教室的巧合。
这天晚上，付斯衡在四楼寝室自习室学习，没过一会儿，夏辰安推门而入，明明自习室里还有很多其他的座位可以坐，夏辰安自然而然地就坐到付斯衡对面。
夏辰安一坐下，朝着付斯衡露出了一个笑容，用口型比道，“好巧啊。”
付斯衡看着夏辰安，没什么回应继续低头学习。
这绝不是什么巧遇。每层楼都有一个自习室，现在并不是期中期末考试的特殊时间，自习室不会爆满。夏辰安不在六楼的自习室学习，偏偏来四楼和自己“巧遇”，说明他的目的根本不是学习。
付斯衡带着耳机，尽力想忽视夏辰安的存在。可是，要么是桌子上看见夏辰安鬼鬼祟祟往自己这边偷瞄，那些视线仿佛在空气种有实物似的，以某种压力的感觉落在付斯衡的面上。更让人无法安心学习的是桌子下面夏辰安的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碰到自己的脚。
在夏辰安又一次碰到了自己脚尖，付斯衡内心的烦躁终于达到了临界值，他朝夏辰安递了眼神，示意夏辰安出去外面讲话。
两人走到稍微僻静的走廊尽头，付斯衡转过头对着夏辰安一脸认真的说道，“夏辰安学长，最近我们偶遇的次数实在过于频繁，我是不是有理由怀疑你...”
在跟踪我。还没说完，付斯衡就被夏辰安说出口的话惊讶到愣住。
“不用怀疑，我在追你啊。”夏辰安冲着付斯衡笑，眼神直白露骨。
付斯衡看了夏辰安很久，移开目光，“我不会喜欢你的。”
夏辰安仍旧直勾勾地看着付斯衡，语气比付斯衡还要坚定，“你会。”
“我不会。”付斯衡强调，“所以，还请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如果我偏要呢？”夏辰安还是一脸天真笑容，眼里是固执。
“随你。”付斯衡的语气很淡漠，但是夏辰安能感觉到那幅冷漠的面孔，此刻撕开了一个口子。
夏辰安忍不住好奇，付斯衡连生气都很克制，这样的人失控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付斯衡转头回了自习室，夏辰安跟着回去，进门的时候看着付斯衡清理好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两人的肩旁轻轻擦过，付斯衡没有给夏辰安一个眼神。
付斯衡仍旧每天晨跑，照常上课。只是，他不再去学吉他，在食堂偶遇夏辰安时会直接装作没有看见。
在夏辰安又一次在食堂偶遇付斯衡被无视后，林一奇忍不住问夏辰安，“怎么两个月了，还是毫无进展？”甚至关系似乎还变得恶劣起来的样子。
林一奇实在是很好奇，夏辰安从来没有这么有耐心过。当然，也有可能是夏辰安之前的攻略对象没有一个像付斯衡这么难搞。
夏辰安无所谓的笑了一下，“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付斯衡的关系在倒退？”
林一奇没什么胃口，索性放下筷子，点了点头。好歹之前肉眼可见夏辰安和付斯衡的距离拉近，可是现在付斯衡显然很抗拒夏辰安。
“可我觉得，这是付斯衡在动摇的表现。”夏辰安语气漫不经心的，听起来却有一种莫名的自信和坚定。
“是吗，可别又翻车。”林一奇习惯性抬杠。事实上，他对夏辰安说的话并没有多少怀疑。
夏辰安看人一向很准，他之所以在之前可以一段接着一段的谈恋爱，也是因为他向来很擅长把握人心罢了。
“对了，你上回让我同意加的那个女生，有点烦。”林一奇想到林琪每天的消息轰炸，就有些头痛，怎么会有人可以有这么多话可以说。
“我不能把她删掉吗？”林一奇又问。
“你说琪姐？不准删。”夏辰安警告，林一奇可是林琪给自己当助攻的筹码，“算我欠你，下次我给你当僚机。”
林一奇撇嘴，一下子更吃不下饭了，“夏辰安，卖友求荣的事你倒是干得挺爽快。”
“你也不亏呀，琪姐长得多正，你偷着乐吧。”夏辰安见林一奇郁闷的样子，心里有点犯乐。看来林琪这次居然不是光说不做。
*
由于付斯衡最近完全避开了所有夏辰安能和他独处的机会，夏辰安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和付斯衡说话。为此，他今天只好专门起了个大早，准备趁付斯衡早上晨跑的时候拦住他。
守在操场的入口，果然，一到七点，付斯衡就出现了。夏辰安向来是个生活作息没有丝毫规律可言的人，所以之前想制造和付斯衡的晨跑偶遇，也只是坚持了一个星期。
从夏辰安的正前方走进跑道时，付斯衡直接开始跑了起来。习惯了付斯衡这几天对自己的视若无睹，夏辰安慢跑着跟上去。
似乎是察觉到夏辰安在身旁的存在，付斯衡直接开始加速。夏辰安刚起床，连早饭都没吃，才跑几步就开始气喘吁吁。
看着已经和自己隔开一段距离的付斯衡，夏辰安一咬牙，直接提速追上去，拦在付斯衡前面。付斯衡在差点要撞上去的时候急刹车，夏辰安虽然闭上了眼睛，但是在感觉到一股带着冲力的风吹过来时，还是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因为空腹体力不足，后退的脚步有些虚浮，差点要摔倒时，手臂被人拉了一把。
夏辰安睁开眼睛，看见付斯衡松开拽住自己的手，眉眼间有微微的不耐，似在询问夏辰安想要要干嘛？
夏辰安在付斯衡面前站好，迎上付斯衡的目光，“付斯衡，凭我这段时间对你的观察，你现在这样躲着我，是不是因为你对我也有意思？”
就像夏辰安发现付斯衡不喜欢吃胡萝卜和喜欢吉他时，付斯衡都会否认那样：
“不是。”付斯衡快速地下意识对夏辰安否认，然后又慢慢地重复了一遍，“不是。”
当付斯衡心虚时，他的声音往往会不自觉放大，听起来时候好像语气更坚定，可是只需要认真的对上他的眼睛，就能看出来他在回避。
“如果你真的毫不动摇的话，那干嘛要这么大反应？”
如果真的像他在自习室外的走廊说的那样，随夏辰安怎样，那为什么又费尽心思躲开。
“我没有。”
“可是你一直躲着我。你怕我？还是说，怕喜欢上我？”
付斯衡定定地看了一会儿付斯衡，没有回答，然后又绕过夏辰安继续跑步。夏辰安看着付斯衡不断加快的跑步速度，没有再追上去。
夏辰安坐在在操场入口旁的长凳上，等付斯衡跑完经过他的时候，问了句，“今晚会来学吉他吗？”
付斯衡已经越过夏辰安好几步，快要走出操场的时候停下，回过头看着被树干的阴影笼罩着的夏辰安。
“会。”声音清冷低沉，和秋天的晨风一样。
付斯衡的回答散落在清晨灿烂的阳光里，阳光透过枝干打在夏辰安的小半边脸上。付斯衡看不清夏辰安脸上的表情，可是他笃定，夏辰安在笑，是露出两个小酒窝很张扬又得意的笑。
过了一会儿，付斯衡转身的时候，听见夏辰安在背后说，“晚上见。”
夏辰安知道，付斯衡以后都不会再躲着他了。目的达到，开心地准备去食堂吃饭，边走边忍不住在心里道，对待付斯衡这种别扭的人，激将法果然有用。
付斯衡上次在外院的迎新晚会帮忙钢琴伴奏后，人气很高，当晚的校园墙上很多人都在海底捞。夏辰安吃早饭的时候又在校园墙上看到了付斯衡，点开偷拍的照片，应该是上体育课被偷拍的。
——墙墙，海底捞。上体育课时候看到的小哥哥，长得很好看，气质也好绝，三分球很准。想求一下联系方式，交个朋友；要是有对象的话就打扰了，祝小哥哥和对象长长久久。
夏辰安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突然就有些不舒服，他换了自己的小号，在校园墙下面回复。
——他有对象了。
刚准备切回自己的大号，没想到下面就有很多人回复他。
——真的吗，你怎么知道的
——呜呜心碎这个小哥哥好像就是外院迎新晚会上的那个钢琴小哥哥
——果然，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对象
——他对象是谁？
夏辰安顺手回了他评论下面的最后一条问题：反正长得很好看。
切回自己的大号后，夏辰安看见用的小号评论的那条下面几乎是一片可惜，也有很多好奇付斯衡对象是谁的吃瓜路人。
夏辰安看了一会儿就没看，只是顺手给自己的小号点了个赞。
*
但是一条小小的评论并没有那么容易挡住付斯衡的桃花运，夏辰安正要出发去和付斯衡约好的器乐部的活动室。刚下寝室楼没走几步路，就在前面看见了被两个女生围住的付斯衡。
那两个女生长得很漂亮，其中一个正带着笑跟付斯衡说话。付斯衡背对着夏辰安，夏辰安看不清付斯衡的表情，但是想也能够想到，付斯衡此刻应该是顶着一块木头脸。
夏辰安慢悠悠朝付斯衡的方向走过去。
听见靠近付斯衡的那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对付斯衡说道，“你的钢琴真的弹得很棒，我们最近也在排节目，可不可以邀请你来指导我们一下。”
醉翁之意不在酒。夏辰安在心里“啧”了一声，已经快要走到付斯衡身后。
“不好意思。”付斯衡准备拒绝。
肩膀突然被一只手揽住，付斯衡一侧头，就看见夏辰安和自己靠的极近，头发擦着自己的耳朵。
“不好意思，他今晚有约了。”夏辰安笑着同面前两位美女解释。
刚刚说话的女孩似乎还想再争取一下，瞥了一眼夏辰安继续道，“我还没说时间呢，那明天或者后天晚上呢？”
夏辰安没有松开揽着付斯衡肩膀的手，笑得很温柔，“都有约了。”
面前的两个女生看看夏辰安，又看看付斯衡，付斯衡没有说话，像是在默认。
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刚刚还想争取的女生脸红了起来，“对不起，打扰了，不好意思。”
两个女生一走，付斯衡甩开夏辰安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夏辰安被甩开也不恼，朝付斯衡认错，“对不起啊，我是不是挡你桃花了。”
付斯衡看着夏辰安丝毫没有歉意反而笑得写满开心的脸，淡淡道，“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