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戚宴没听过，但不妨碍他已经理解到面前少年的高贵。

安知得意洋洋地看着戚宴，仿佛在等他说什么，戚宴也很诚恳，问：“所以你们没有性别之分？”

安知脸色垮了，他磨着牙，阴森森地问：“凡人，你不应该先表示一下你的惊讶吗？”

戚宴一时无语，低下头去，随即抬起来，露出一张眼睛瞪得巨大的脸：“天呐，我面前坐着的竟然是幻形兽！这真是太太太让人惊讶了！”

安知：“……”

安知一个拳头捏得直响：“我居然要跟你结婚……”

戚宴低下头去闷笑，安知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伸出脚去踢戚宴，恼火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取笑我！”

戚宴被他踹得疼，一边笑一边把椅子往后挪，安知气得拖鞋都踢出去了，戚宴就去把鞋捡回来，绕到抱膝坐在椅子上生闷气的安知面前，把鞋给他穿了回去。

一抬头，对上安知瞪着他的眼，少年不免怨怼地说道：“你明明应该很怕我的。”

戚宴蹲在椅子边，温柔地说：“因为你看起来是个好孩子，我才敢这样和你说话，你不喜欢？”

安知和他对视一阵，脑海里忽然想起从前也是这样，那个人蹲在自己面前温柔地哄着自己，说你是个好孩子，真希望以后以后你长大了，我们还能再见面。

他别开脸。“也还行，就那样。”

戚宴乐了，他转去厨房拿了个冰淇淋出来，打开递给了安知，安知才一脸不乐意地接过去，吃了几口，咬着勺子说：“我们幻形兽要到一百岁办成年礼的时候，才能分化出男女性别。”

戚宴问：“你多大了？”

安知答：“我九十九岁了，马上就要成年礼了。”

戚宴看着他稚气的脸，沉默片刻，问：“结婚又是怎么回事？”

安知狠狠地咬了咬勺子，说：“我们有个预言石，每一个幻形兽出生的时候都能得到有关自己未来伴侣的预言，所以大家都会在成年礼之前找到自己的伴侣，和他相处，然后办完成年礼就结婚。”

说完，他那双猫儿眼直直地瞪着戚宴，仿佛很不满意。

戚宴其实长得还可以，毕竟是学校里成年人里的颜值扛把子，不过在安知眼里就普通得过分了。

安知看着看着，发现戚宴诡异地沉默了，甚至还躲开了自己的视线，立马抓住了戚宴的衣领，逼问：“你看不上我？”

戚宴脸有点红，连忙否认：“当然不是！”

安知问：“那你这是什么表情？”

戚宴包装了一下自己的内心想法，充分展现了自己语文老师的素养：“太过惊喜以至于觉得自己不配！”

安知这才松了手，坐回椅子上继续吃冰淇淋。

戚宴瞥了他一眼，在心底叹了口气。他不过是个普通人，生活里来了只妖怪已经难以想象，更何况这只漂亮小妖怪还说要和自己结婚，即使他已经接受了安知的存在，这个所谓的预言也不能给他任何真实感。

戚宴不太相信这个预言，甚至觉得安知看起来这么单纯，估计结婚在他眼里就和过家家是一个意思。

闹过这么一通，戚宴问安知话的心思就淡了，他从房里找出了一套睡衣给安知，准备安排他在家里住下。

结果安知拿着那套衣服表示不想穿。

“不好看。”

戚宴想到他刚刚让自己买衣服的行为，不由疑惑：“说起来，你不能自己变出衣服吗？”

安知摇摇头，扯扯自己身上的白色外套和运动裤，说：“变成人形的时候，要么就是这套衣服，要么只能裸。”

戚宴想到自己刚刚似乎忘记问一个重要的问题了。他上下打量一圈，掂量着话：“你……有那个吗？”

安知一愣，随即脸颊爆红，他一把抢过戚宴手上的睡衣挡在了自己身前，骂道：“变态！”

戚宴试图挽回形象：“……我只是好奇。”

安知抱着睡衣一头扎进了浴室，留戚宴一个人站在外面，无言地思考自己的行为对一个看起来像初中生实际上将近百岁的幻形兽来说算不算猥亵。

趁安知洗澡的时候，戚宴把家里久未使用的客房整理了一遍，给珍稀的幻形兽铺好了绵软的床，还把前年学校元旦晚会上抽中后一直深锁柜中的毛绒兔子给抱出来，仔细清理了一番，放在了床头。

安知是个看起来很漂亮的孩子，他的五官每一寸都精致得可怕，黑发垂落在肩上，就像会发光的绸子，是眉眼间的英气让他有了几分少年感，才会让戚宴觉得他应该是个男孩子。

不过他没有性别，又想变成女孩子，戚宴想着他那句“叫我安大小姐”，好笑之余，决定陪他玩玩过家家，把他当个女孩子来对待。

安知洗完澡后踩着脚上的毛绒拖鞋出来了，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沐浴液的清香，几乎整个客厅都是他的味道，戚宴放下遥控器，总觉得自己平时用的时候没察觉这个香味这么好闻。

他指了指开着门的客房：“你今晚睡那。”

安知还记着戚宴那句话，没回戚宴的话就抬着下巴进了房间，下一秒戚宴听到了重物落到床上的声音，回头一看，安知的拖鞋都被他乐得踢出来了。

戚宴好笑地去捡了拖鞋，走到客房门口，果然看见安知盘腿坐在床上，怀里抱着那只几乎一人高的毛绒兔子，使劲把脸蹭了蹭。

蹭完发现戚宴站在门口，安知表情僵了僵，耳根微微泛红，面上又做出凶狠的模样：“做什么？”

戚宴板着脸把房间里另一只飞到墙边的拖鞋捡了，并排放在床边，说：“晚安。”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问：“你要在我这里待多久？”

安知抱着兔子，心情明显好了许多，他算了算日期，说：“时间还早，先待个一个月吧，你要是想，去我家住也行。”预言只说要先两人相处，没有固定地点。

戚宴不会选择去住妖怪的家，他并不在意家里多个小孩出来，便道：“既然要住这么久，明天我下班后你在学校门口等我，我带你去买点日用品。”

他虽然是个gay，家里也有备用的日用品，但那些显然都不符合一心把自己当女孩的安知的喜好。

最起码要买双可爱一点的毛绒拖鞋——戚宴看着抱着娃娃一脸满足的安知，想着他坐在沙发上时，纤细的脚踝裸 露着，脚上挑着拖鞋晃动的样子。

安知应了一声，不是很有兴趣，甚至脑袋架在娃娃的身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皮耷拉着，随时要闭上睡过去的样子。

戚宴说了句晚安，走出去替他把灯关了。

戚宴一个人住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时间久到他都习惯了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感觉，之前他出去找人解决生理需求时也不会和对方过夜，再晚都会回家来自己睡。

家里久违有了人的事实，让戚宴躺在床上很久都没有睡着，他闭着眼睛，明明应该放松沉沉睡去，却总是想去听隔壁房间的动静。

所以第二天上班时，戚宴的脸色难看极了。他挂着两个黑眼圈，站在镜子前，深深地叹了口气。

安知还没有睡醒，戚宴在厨房给他把早餐温好，敲了敲客房的门。

“安大小姐，起床吃早饭了。”

房里没有人回应，戚宴想了想，想着反正安知现在还是个没有性别的小孩子外貌，甚至比自己岁数还要大几倍，便把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决定瞥一眼安知到底有没有睡醒。

昨晚给安知装好的被子已经被踢到地上了，只有一角还挂在床边，睡衣睡裤也半挂在床沿，两个枕头横在正中央，旁边靠着那只巨大的毛绒兔子，却不见安知的人。

戚宴一愣，以为安知离开了，连忙推开门走进去，这才在毛绒兔子和枕头的正中央凹陷进去的地方看见了一只巴掌大的黑兔子。

兔子还在睡觉，长长的耳朵一只耷在枕头上，另一只遮去了小半张脸，只露出粉色而湿润的鼻尖，在随着呼吸微微翕动。

戚宴安静一阵，几年来尘封塑冰的心仿佛被敲开了一道口子，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他拿出手机，调出照相机，轻轻地对准了毛绒玩具和枕头中间的安知，拍下了一张照片。

托这张照片的福，戚宴老师今天虽然挂了黑眼圈，但明显心情很好，上课时甚至没有点学生起来回答问题，下课铃一响，堂也不拖了，收起书抱起电脑就走人。

午休时，春风满面的戚宴老师来到了学校的后勤保障处，登记名字拿走了一套女生校服——S码。

管后勤的老师用了极强的克制力，才没让戚宴发现自己充满怀疑的眼神。

直到下午戚宴把校服踹进包里，走在放学的学生人潮里，看见守在校门口异常惹眼的安知时，才猛然发觉了不对劲。

安知含着个棒棒糖，身边围了一圈女学生，笑着闹着问他来等谁。

“小弟弟，你在等戚老师啊，他应该很快就出来了。”

安知眉毛一皱。“我不是小弟弟。”

女孩子们都在笑，甚至要伸手摸他的头。

安知躲开女孩子的手，他不耐烦地往学校看了一眼，看见立在原地的戚宴，眼睛一亮。

“你发什么呆？”安知走到戚宴面前停下，好奇地看着他的公文包：“我的裙子呢？”

周围的学生们的目光齐齐扫了过来。

戚宴：“……”

他突然觉得被自己夹在腋下的公文包里装的不是一件普通的校服裙，而是能让他身败名裂的罪证。

戚宴家离学校不远，安知拿了裙子就喜滋滋地想要先回家穿上，被戚宴满头黑线地拽住了。

“你不能穿着这身跟我在外面晃，等我们买完东西回家再穿。”戚宴打着商量。

安知不开心：“为什么？”他来往现实世界次数很多，但熟悉的只有这里的生活方式，却没能真正融入环境里。

戚宴决定让安知懂一下人情世故，所以他盯着安知看了很久，直到安知被他看得背后一身寒毛，才问：“你知道你长得很好看吗？”

安知奇怪：“你才发现吗？”

戚宴：“……”

他抹了把脸，重来。“你现在的样子，在我们这里，算小孩，是祖国的花朵，是重点保护对象，知道吗？”

安知眯了眯眼，显然不是很喜欢戚宴的比喻。

戚宴接着说：“你这样年纪又长得好看的小孩子，是不能和我这种大人放学后还逛来逛去的，尤其你还想穿高中女生的校服，我是老师，被别人看到会以为我是变态。”

安知嫌弃：“好麻烦。”

戚宴说：“你要留下来我没意见，但是要听我的话，别人来问你是谁，你千万别提什么结婚的事，就说你是我的远方表弟。”

安知眼瞳一冷。“表弟？”

戚宴改口：“表妹。”

安知哼哼。“我比你大几十岁，还要我叫你哥？”

戚宴：“你在你族里也只算个未成年，还是你想让我按人类年龄算完后喊你爷爷？”

安知斜眼。

戚宴改口：“奶奶？”

安知：“……”

安知不高兴了，戚宴选择买了杯奶茶补偿小孩没能第一时间穿校服裙还得假装他表弟的低落心情。

安知苦着脸吸着奶茶，抱怨：“好甜。”

戚宴刚买完甜筒回来，一看安知更不开心了，疑惑道：“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喝甜的。”

安知板着脸吸了一口芋圆，不想接戚宴的话，戚宴看他实在被甜得难受，就把奶茶从他手里拿出去，想塞瓶可乐给他。

安知却躲开了他的手，把可乐一推，说：“我不喝这个。”

“为什么？”

安知不答，戚宴看他一张臭脸拎着奶茶的样子，想了想，忽然说：“其实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喜欢喝奶茶。”

安知一顿，说：“可我看到的女孩子都是。”

“那是你自己的想法，”戚宴拧开可乐盖子，说，“女生可以喝自己想喝的任何东西，可乐，白酒，苦茶，男生也可以喜欢喝奶茶，喜欢吃甜点，喜欢的东西并不需要受性别限制，只要你自己舒服就可以了，你会因为我吃甜筒而觉得我不像男人吗？”

他把可乐递到安知面前，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

“你要和我换吗，安大小姐？”

安知猫儿似的瞳眸闪了闪，慢慢地把奶茶递到了戚宴手里，然后一把拿过了可乐。

“看在你想喝的份上，我勉为其难地和你换了吧。”

戚宴失笑。

他发现了，安知想成为女孩子不假，他也的确很喜欢一些漂亮可爱的东西，可是他好像只是在用自己的刻板印象去复刻女孩子应有的行为，实际上，他的内心并没有真把自己当成一个纯粹的女孩。

他还只是在拙劣地模仿着女孩子的形象。

安知能维持人形的时间不长，拿他的话来说就是现实世界供给的灵气不足，导致他无法长期保持一个形态，戚宴原本打算带着他逛商场的决定夭折，只好带着安知去了商场下的超市里先买日用品。

安知挑了一堆东西，毫不客气地扔进了购物车里，戚宴推着车跟在他后面，引着安知跟他聊天，这才知道安知并不住在这里，而是从一个叫半界的地方来的。

“只有少数厉害的妖怪能在半界和现实世界里穿行，”安知挑着牙膏，骄傲道：“我可是七岁的时候就能来现实世界了。”

旁边正在挑牙刷的女孩子捂着脸笑了一声，肩膀微颤。

安知不乐意了，扭头看向戚宴，戚宴连忙把他手里的牙膏扔进购物车里，拉着他走了。

“她笑什么？”

戚宴一本正经。“我们还是回家再聊吧。”

安知拍开他牵自己的手。“你又在笑什么？”

戚宴看他假装凶狠的样子，这才发现他还有颗虎牙，尖尖的很可爱。

“她估计以为你是那个了。”

“哪个？”安知皱起眉。

戚宴指了指超市电视里正在放的动画片，“就是那个，那个，过度迷恋幻想世界甚至以为自己就是异世界来者的，中二少……女。”

安知一脸莫名其妙：“我本来就是异世界来的。”

戚宴忍着笑，“是是是，以后可别在别人面前提这件事了，当心别人信了，把你抓起来。”

安知一抬下巴。“他们有胆子就来！”

戚宴怕他真天不怕地不怕跟陌生人说自己的身份，连忙哄了安知好长一段时间，直到安知不耐烦地答应他对外一定会说自己是他的表妹才结束。

两人在超市足足逛了两个小时，结账的时候，安知已经开始打哈欠，戚宴看他眼睛已经开始变成竖瞳，赶紧把钱包一收，把拎着的袋子往座椅上一放，拉着安知进了厕所隔间。

戚宴问：“你又要变什么了？”

厕所隔间不大，站两个男人已经很勉强，万一安知控制不住又变个什么大型猛兽出来，只怕当场厕所就要炸了——各种意义上的。

安知撇撇嘴：“你怕什么？”

戚宴说：“你要不变个猫？我抱你回去？”

安知想了想，头往下一扎，竟然变成了一只麻雀，戚宴连忙伸手，把小麻雀托了起来。

麻雀也好，他和安知买的东西足足两大袋子，实在腾不出手来抱只昏昏欲睡的猫。这样想着，戚宴把麻雀小心地往自己的裤口袋里塞，谁知麻雀竟然一只爪子抵住了口袋边缘，愣是不让戚宴塞它进去。

那双黑溜溜的眼睛直盯着戚宴，戚宴仿佛能看到里面翻涌的怒火，手一松，麻雀飞起来，一翅膀抽在了戚宴脸上。

戚宴明白了，安大小姐不想屈尊待在自己裤口袋里。

戚宴头顶着一只麻雀出了超市大门，想了想，上了二楼商场，挑了一套睡衣和拖鞋，让店员给自己包好。

店员看着他头顶的麻雀，笑得很客气。“这只麻雀好乖。”

戚宴也很客气：“养得久了，黏人。”

麻雀一直没动，估计是睡着了，戚宴的声音就放得很轻，店员虽然心动得很想摸一摸，但碍着戚宴明显疏离的态度，打消了想法。

可不是人人都像店员这么识趣。

戚宴刚出商场，迎面就来了个熟人，戚宴拔腿就跑，奈何手上东西太多，没跑过那个人，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住，差点被撞得一头扎进大地的怀抱。

他将将站稳了，头上的安知就没有这么好运了，直直地就被甩飞了出去，啪的一声响，撞在了垃圾桶旁边的墙上。

戚宴目瞪口呆：“……”

来人按住了要冲过去捡安知的戚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缠紧了戚宴的四肢，大喊：“心肝！”

戚宴抹了把脸，开始把人往开扯。“闭嘴！”

来人不依不饶。“心肝！为了你，我不会娶别的女人当老婆的！”

戚宴面无表情：“这么爱我，那就为了我去把你的鸟剁了吧，反正以后也派不上用途了。”

来人把脸死死埋在戚宴胸口：“只要你答应永远和我在一起！我愿意！”

话音刚落，一个包狠狠砸了过来，戚宴眉一挑，身子一转，让扒在自己身上的好友硬生生地吃下了这一击。

“唔——”

价值昂贵的包重重落在了地上，还抱着戚宴的人手一松，险些被砸得吐血。

包包的女主人捡起包，狠狠地瞪了戚宴一眼，对着他背上的人骂道：“林之逸你个死同性恋！下地狱吧！”

说完，她就踩着几乎可以把地戳穿的高跟鞋愤怒地走了。戚宴翻了个白眼，对背上的人说：“她走了，还不快松手。”

林之逸这才松开了戚宴，呲牙咧嘴地摸自己被重物砸中的背，“下手也太狠了……”

戚宴没理会他，把东西塞他手里去墙边捡起了小麻雀，仔细看了半天，麻雀眼睛闭着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晕了，戚宴小声喊他也没个回应。

戚宴平生最大的错误就是结交了林之逸这个朋友，明明是个喜欢女人的渣男，每次闹分手的时候就喜欢拉着他装gay，偏偏这么多年了，林之逸身边愣是没缺过女人。

林之逸被戚宴狠狠瞪了一眼，没看到戚宴手里的麻雀，还以为是自己撞丢了戚宴的什么东西，便小心翼翼地说：“坏了？我赔你？”

戚宴把麻雀轻手轻脚装进自己口袋里，回头狠狠瞪了林之逸一眼，说：“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每次都没好事。”

林之逸摸摸鼻子。“这不是正好碰到了。”

戚宴把买的东西从他手里拽回来。“以后看到我请把我当陌生人。”

林之逸拽了他的袖子，哑声道：“心肝！我怎么舍得！”

戚宴冷冷看他。

林之逸便收了那副做作的样子，小声道：“反正你又不找男朋友，借我挡挡烂桃花嘛，你要不是单身我就不折腾你了。”

戚宴唇一勾。“那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消息？好消息坏消息？”

戚宴笑得很温柔。“我要结婚了。”

林之逸满脸疑惑：“……我国同性婚姻法通过了？”

“不，是个大美女。”

“……”

林之逸大惊失色，一把摸向他裆下：“你这里能对女人硬起来了？你……唔！”

戚宴收回腿，不理会再次被重击的好友，飞快走了。

回到家已经九点多，戚宴把买回来的东西放在玄关地上，伸手去摸口袋里的麻雀，却只摸到了冰冷的鳞片。

戚宴确认了一下那个东西的手感——冰冷的，滑滑的，长条的。

戚宴慢慢地脱下自己的裤子，光着两条寒毛直竖的腿回到了房间，冷静地换上了一套家居服。

再出来的时候，沙发上多了条银白的蛇，长长的一条盘着，戚宴站在自己的卧室门口，手紧紧握着门把手，随时准备退回房里。

蛇瞳一眨不眨地看着戚宴，片刻，银蛇又变回了安知的样子，只是腰身以下还是长长的蛇尾，延伸开来，搭在了茶几上。

戚宴一身鸡皮疙瘩。

安知趴在沙发背上，半眯着那双金色的蛇瞳，声音冰冷：“你是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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