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消失了七年的男朋友带着六岁的女儿突然出现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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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再见到沈翊那天,杜城带着大家刚破了一桩跨省拐卖案。队里喜气洋洋,向来严肃的张局也笑着拍拍说他这个月奖金大有希望。杜城笑嘻嘻张嘴话还没说出来,门口传来一声“张局”就吸引了包括他自己在内所有人的目光。

来人背着光,杜城看不太清他的脸,但声音就足够让他战栗。这个声音出现在他午夜梦回的每一次惊醒边缘,出现在他魂牵梦萦的每一场春(瓅)梦当中,源自于他七年前吻过无数次的那片唇。

杜城眨了眨眼,自嘲地笑笑,以为自己魔怔到工作期间都能出现幻觉。然后他听见了他的名字。

“杜城,是我。”

杜城陡然一振,看着沈翊逆着光一步一步从门口走到他身边:“杜城,是我,沈翊。”

是他,活生生的,那个让自己心心念念找了七年却满世界寻不到的男人,他还活着。

自己手下精明能干的刑侦队长不知怎么变成了发着呆的傻小子,张局拍了拍他的肩:“杜城?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沈翊,资深画像师。你不是一直在给局里打报告要帮手吗,这不,给你找来了。”

于是那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手伸到杜城身前,那人语气平静,好像和自己毫无瓜葛:“好久不见,城队。”

杜城突然暴怒,不管在场还有谁,一把扯过沈翊的手大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周围此起彼伏的诧异和惊讶的“城队”似乎并不能唤醒他,沈翊对着担心想要跟上来的张局摇了摇头,任由杜城扯着他进了办公室。张局对着那群“我什么也不知道但是我老大有点怪”的警员摆了摆手,拦住了“虽然看起来是我老大态度不好但是一定是对方的错”企图听墙角的蒋峰:“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啊!蒋峰,报告写好交给我!”

整齐洪亮的“是”穿过门缝传进杜城的办公室,被杜城一把摁到墙上被迫听着他沉重呼吸声的沈翊没忍住视线飘向了看起来拉得很严实的窗帘。

杜城看着怀里小小只的男人还有心情分神关注其他,暴怒之下一拳砸向了沈翊身旁的墙面。拳风带着“砰”的一声,沈翊条件反射抬眼和他对视,那湿漉漉的小鹿眼里好像埋了多大的悲伤似的。杜城从前就见不得他这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哪怕在暴走边缘,却还是被那双眼睛拉回了神智。张了张嘴,质问的话还是没舍得说出口。

半晌,他退了两步,看着靠在墙上的沈翊:“你走吧,我会去和张局说,我没法和你合作。”

沈翊看他转身想走,急忙伸手拉住他衣服:“杜城,你听我说,我必须呆在这里,我需要一些刺激,才能想起来我当初的记忆。”

这人好像真的很是放得下,挂记了七年的杜城简直被这套说辞气笑了:“沈翊,我是那个刺激源吗?还是说你完全没有解释当年的不告而别的想法还打算和我上演一场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的戏码?”

“我没有!”听到这句质问,向来温吞的沈翊好像不能接受被杜城这样曲解,反驳的话里罕见的带上了情绪,他深吸一口气:“我会解释,但不是现在。”

一只手抚上沈翊的唇,大拇指在鲜红的唇瓣上摩挲着,沈翊偏头想逃过这种奇怪的触感,却被身后的墙抵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气红了眼像一只被激怒的狮子,他掐着自己的脖子狠狠地吻了上来。

沈翊避无可避,熟悉的气息跨越了空白的七年铺天盖地地砸向自己。

说是吻,却更像是惩罚。掐住沈翊脖子那只大手一点一点向下游离,而后恶狠狠的箍住了那抹细腰带向自己。沈翊整个人都被他包在怀里,口腔里的空气被卷走,唇和唇难舍难分,他快呼吸不上来了,伸出手推了推全面压制住自己的男人。

于是这个惩罚意味的吻从嘴唇慢慢移到了脖子,男人天生的领地意识觉醒,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个个渗血的牙印。沈翊完全知道这个时候的杜城不能惹,伸手抚上杜城的后颈,皱着眉仰着头由着他去。

杜城却像是被那只停留在后颈处的手带起了回忆,他红着眼眶从沈翊的颈脖处抬头,死死地盯着沈翊,沈翊也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蒋峰敲响了办公室的门:“城队,有案子。”

杜城松开了挟住沈翊的手,不去看被自己蹂躏得通红的唇和吻痕斑驳的脖子,转过身去准备开门。走到一半他又停住:“扣子扣好。”也不回头,大概过了半分钟,走到门边打开了办公室门。

蒋峰窜进来好奇的打量着坐在沙发上的沈翊,奈何对案件负责的程度还是超过了熊熊燃起的好奇心,他把资料递给杜城:“城队,有人报警,说是自己杀人了。”杜城也顾不上和沈翊那些恩恩怨怨了,看了沈翊一眼:“跟着我。”然后拿起外套就往外走,沈翊听话的捡起被扔在墙角的包,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杜城一边走一边问蒋峰:“嫌疑人报的警?”

蒋峰看着一旁的沈翊欲言又止,杜城没得到回应眉头一皱:“说话。”

“打电话的是个女的,电话里只说自己杀人了,具体的没说就挂了电话,语气听起来很恐慌。”

“先去看看。”

“是。”

到了车旁,蒋峰习惯性去开副驾驶座车门,却没想到自家队长对着自己一摆手:“你和李晗一辆车,沈翊上来。”

沈翊老老实实听话开门上车,杜城开着车扬长而去,给蒋峰留了一排车尾气。

“张局找你进来有她的原因,我可以让你跟着我,但如果你出了什么差错,自己收拾东西走人。”

没走出五百米,城队的警告就发送过来了。

男人声音还是很冷漠,但好歹比刚开始让自己直接走人好多了,被咬了一脖子牙印总归还是有点好处,沈翊紧了紧自己的衣服,瓮声瓮气地答道:“我知道了。”

杜城看路之余瞥见他紧衣服的小动作,摇起车窗也不说话了。果然,没过两分钟,副驾驶座的某人开始打起了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熟悉的画面再一次击中杜城沉寂了多年的心脏,他以为自己耿耿于怀的是不告而别,结果今天看见人才弄清楚,他在乎的从头到尾就只有这个人。

到了案发现场停好车,沈翊自己醒过来,揉了揉眼睛,看着刚想伸手扒拉却还没来得及手的城队,迷茫的问了一句:“到了?”

装作无事发生缩回手的杜城内心唾弃自己就该一个急刹把他刹醒,一边没好气的开口:“再打瞌睡下次就别出现场了。”

有下次!

沈翊抓住话里的重点,迷茫的猫猫眼一下亮了起来,笑着看着杜城点点头然后解安全带开门下车一气呵成。

妈的,我为什么要说下次。沈翊一个眼神杜城就明白了,一边骂自己一时嘴快,一边眼疾手快把走错路的沈翊拎了回来:“一单元。”

“哦。”

“……”妈的,就该让他走丢。

一路无言。

到了现场,杜城看见了倒在地上的男人和正在验尸的何溶月,李晗让出位置对着两人招了招手,“城队,沈老师,这边。”

杜城抬脚走过去,何溶月开始汇报情况,他一边听一边抬眼看向四周,发现沈翊正盯着墙上的画发呆。

“一刀致命,正中心脏。”

杜城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凶手在哪?”

李晗一指厨房,沈翊默契跟在杜城后面走了过去。

两人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人。

“是你报的案?”

女人往角落里又缩了一点,她在肉眼可见的害怕:“是我,我杀了他。”

“为什么?”

“他就是来找我的,我好不容易逃出来,他还是找到我了,我逃不掉了,不动手杀他,我就会死。”

女人的回答从逻辑上挑不出来毛病,但是沈翊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他抿了抿嘴,还是没提出异议。蒋峰和何溶月他们带着嫌疑人和尸体回警局了,忙了一圈他跟着杜城又回到了警局。

返程路上他难得因为刚才的怪异感没能闭眼睡觉,杜城奇怪的观察了一路,还是没忍住开了口:“哪里不对?”

“画。”

“嗯?”杜城敲着方向盘,示意他继续。

“她在这里躲了半年,房子里除了必要的家具外却基本没有任何装饰品,甚至连相框,梳妆台之类的都没有,这种环境里,那面墙上却挂着一幅风景画,落款还不是她本人。”

“所以这是她很重要的人送的?”

沈翊点点头又摇头:“不清楚,但我能肯定的是,这是我师姐七年前送给我的画。”

说完还嫌不够劲爆似的又加了一句:“七年前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丈夫,然后失踪至今。”

杜城看向他。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七年前离开的时候把所有别人的画都托付给了我的老师。”沈翊轻声细语地解释。

“别人的画你随手给你老师了,那你的画呢?”

“烧了。”

杜城表情难看起来,不说话了,到了警局门口一个急刹,冷着脸也不看沈翊:“下车。”

在内心叹了口气的沈先生看着男人的态度颇有回到解放前的趋势,有点后悔自己刚才果断得太过了。

于是他伸手扯了扯杜城的衣角:“那副画我没烧,一直带在身边的。”

杜城脸色变了变,看着沈翊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知道了,回警局再说。”

两人并肩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所有的人视线都聚焦在了沈翊身上。杜城自恋症犯了,以为大家看出来这是自己的人了,刚想拿出队长的威严让大家干活,只见蒋峰往李晗身旁一指,大姑娘手里还牵着一个看起来五六岁左右的小姑娘。

“谁家……”

城队话还没说完,小姑娘手一挣,飞快跑过来抱住沈翊大腿:“爹地!!!”

什么玩意儿喊沈翊爹地?那一坨小孩看起来长得很是茁壮一年半载好像养不了这么大。今天出门就不应该先迈左脚是吗?被桩桩件件刺激得开始怀疑人生的杜城一时间没感受到自己头上的颜色。

沈翊倒是哄孩子哄得熟练,弯腰把小姑娘抱在怀里,看起来坦坦荡荡应下了那句“爹地”并丝毫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年年怎么来了?”

“想你了嘛。谁让你趁我睡着把我放在张爷爷那的。”小姑娘小心翼翼的窝在沈翊怀里,小声嘟囔的样子倒是和沈翊有几分神似。沈翊捏了捏她的鼻子,眼神扫过周围看热闹的人,看向盯着自己的杜城,不自在的干咳了一声。

这一声咳嗽倒是把众人咳得回过神来了。蒋峰眼里满是羡慕的同时还看向了李晗:“这么年轻孩子都这么大啦?真好。”一石激起千层浪,差不多年龄段却基本上都是单身狗的同事们惊叹羡慕的询问声此起彼伏。

“真看不出来沈老师都结婚啦。”、“沈老师的女儿真可爱!多大了呀?”、“沈老师……”

一门心思在羡慕和思考这个弱不禁风的沈翊是如何速战速决年纪轻轻解决完婚姻大事的蒋峰完全没注意不远处听见这话后脸黑如碳的自家队长,也没想过自己为什么未来一年内都得不到队长好脸色——是的,超级队长终于从吃瓜群众的惊叹里感知到了一抹绿色。

“哪那么多好奇心,干不干活了?上班时间让你们来八卦的吗?做事!”怒气冲天一脑门官司的城队的怒吼终于让众人各回各位,刑侦大队又恢复了短暂的宁静。然后杜城看向沈翊,又看了看缩在他怀里的小姑娘,额头青筋隐隐跳动,在内心无数次劝告自己不能把他逼得太紧了。

“你。”他抬手指了指沈翊:“解决完你的私事过后,来我办公室。”

啧,又是办公室,是谁喜当爹我不说。洞悉一切的李晗那同情的目光跟随着城队急吼吼的步伐进了办公室,然后她善解人意地看着沈翊怀里的小姑娘:“沈老师,需要我帮你照看一下这孩子吗?”

“不用了,谢谢。”沈翊礼貌道谢,抱着孩子走进了自己的工作室。

一进工作室关上门,小姑娘就抬起头从沈翊怀里挣脱,沈翊看着她短手短脚还跑过去企图爬上高脚椅的样子挑挑眉:“沈忆年,不装了?”

沈忆年拿屁股对着他,和高脚凳继续对抗。沈翊走过去抱起她,把她放在椅子上坐好,看着她晃悠着小短腿从包里摸出根棒棒糖咬进嘴里:“老爸,刚才那个叔叔就是你画里那个人欸。”

沈翊眼睛一咪:“你又偷看我素描本?”

“那是你喜欢的人吗?”小姑娘权当没听见质问,咬着棒棒糖继续晃呀晃。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的人吗?”沈翊看着自家女儿稚气未脱的脸上洋溢着好奇,没忍住笑了出来。

“就是你看见好吃的糖果就会想给他嘛,就像老爸喜欢我一样,对吧。”沈忆年一脸认真:“张爷爷说有那个凶凶的叔叔在你身边的话你就不会做噩梦了,如果是真的,我可以把你让给他一半哦。”

沈翊听得鼻子发酸,捏了捏年年的脸蛋:“老爸知道了,你乖,在这里呆一会,我出去办点事。”

沈忆年点点头,对着沈翊比了个大大的心:“年年爱你哦!”

“老爸也爱你”,接收爱意的沈翊在年年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把她抱下了高脚凳:“画笔都能用,你自己先玩一会儿,老爸待会来接你回家。”然后沈老师眼角带笑地拧开门:“对了年年,爸爸也爱你,但今天没有棒棒糖了。”

“臭爸爸!!!”关门的瞬间听到屋内传来沈忆年的回应,沈翊笑眼弯弯的走到隔壁敲响了杜城的办公室门。

“进来。”城队高冷严肃得连两个字都说得这么动人。

沈翊推门进去就看见杜城拿着笔端坐在办公桌前看着资料,他关上门,男人抬头望了一眼发现是他,资料一放站起身来一步步逼近沈翊。

这又是哪一出???向来会察言观色的沈老师对喜怒无常的前男友兼新上司完全没有办法,只能配合地退到沙发边上。

杜城长腿再一迈,沈翊整个人就直直地倒向沙发,杜城也没料到这傻子会直愣愣往后倒,大手条件反射放在他后脑勺上跟着他一起倒了。手背磕在沙发硬角,杜城眼角一跳,忍住没喊出声。

他没好气的拿另一只手撑着沙发,半个身子都压在沈翊身上:“你是猪吗?”

沈翊当年就已经被某人惯出了小毛病,一在他面前就整个人金贵得不行,瘪了瘪嘴把头歪向一边:“谁让你一直让我往后退的。”

本来是沈老师难得的服软撒娇,杜城却愣是从中听出了点别的意思。这傻子掰正沈翊的脸,直勾勾地盯着身下人。两人靠得极近,呼吸声交错,杜城动作犹如情人般亲昵,语气却带着发狠的寒意。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沈翊。”他的唇贴在沈翊的耳根处:“七年前你为什么离开?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儿又是怎么冒出来的?”

“我耐心向来不是很好,七年了,差不多已经快消失殆尽了。”

沈翊颤抖着伸出手抚上那张七年来日思夜想的脸,话到嘴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感受着久违的气息,抬起手搂住杜城的脖子把他往身上带,头埋进他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沙漠中缺水已久的旅人终于寻到了绿洲。

“杜城,我好想你。”沈翊用层层高墙围起的心好像给某人开了个专属通道。

杜城心软得不成样子,实在没法了。沈翊对他而言就像是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他当然需要弄清楚珍宝为什么会离开他这么久,但最想做的还是把这件失而复得的宝贝好好捧在手里,再也不放开。沈翊此人,在他面前你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只要他自己不想说,你再怎么误会再怎么逼问他也只会把自己缩成一团缄默其口。

杜城由着他抱了一会,叹了口气而后起身,见沈翊还是没打算开口。

“也可能是我始终没办法让你信任。你七年前留了一封信就消失不见也好,今天莫名其妙出现也罢,我像个傻逼一样把这破地方翻了个天找你七年我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可那个孩子呢?嗯?沈翊?那又是你和谁的作品?”

“我……”

沈翊红着眼像是被逼到了绝境,支支吾吾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杜城看着他这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你……实在不想说就算了吧。”杜城盯着他,像是放弃逼问了:“我也不强迫你了,你先把她送回去。”

“年年不是我的孩子。”沈翊看着杜城转身离去的背影,恐惧感油然而生,他觉得自己再不说点什么,会得到自己万万没法接受的结果,他深吸一口气,从自己一团糟的故事里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线头,打算从这里开始:“那是我师姐的女儿。”

杜城连呼吸都轻了。他站在沈翊面前,看着那只把肚皮死死藏起来的小猫咪终于小心翼翼地允许自己站进它的领地。他慢慢走到沈翊身边坐下。

“我在车上说了,她七年前杀死她丈夫后不见踪影,我本来也以为她一个人逃之夭夭了。直到一年后我在自己住处门口发现了一个孩子,摇篮里除了一封信还有一张孩子和我师姐的DNA鉴定报告。

信里面说那个孩子是我师姐和薛晓东的,她知道自己没办法正常养大这个孩子,所以只能把她托付给我。我后来实在没办法了,就只好自己把孩子带在身边了。”

杜城从听见薛晓东这个名字开始脸色就不对劲:“薛晓东是当初那桩持刀伤人案的主谋?”

“他也是我师姐的初恋。”沈翊点点头:“我师姐这个人看起来温柔理性,实际上是个爱情至上主义者。薛晓东入狱前她应该就已经怀孕了,他入狱后我师姐和她老公提出离婚,可她老公拒绝离婚,并且强迫我师姐打掉这个孩子,甚至对她进行多次殴打。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杜城还有疑问:“为什么你师姐和薛晓东的关系,警察当初没有调查出来?”

沈翊摇摇头:“我也是看了那封信才知道的,当初师姐的事都是老师在处理。”

两人对视一眼,沈翊从杜城的眼神里看出他的欲言又止。

想着今天无论如何都要交代在这的沈老师心一横,开始讨价还价:“我告诉你七年前的事,你不能生气,也不能赶我走。”

“不会赶你走的,生不生气看你表现。”城队这些年偷摸进化了许多,已经可以适当回拒男朋友的要求了。

沈翊撇撇嘴,对着自己想了七年的男人一再屈服:“七年前我收到过一条短信,是你们一直在调查的拐卖组织发给我的。上面记录了一份被拐卖者的名单,我姐姐的名字也在上面。”

“你爸妈收养的那个姐姐?她后来不是失踪了吗?她也是被拐卖来的?”杜城觉得自己终于接触到了核心问题。

“不,事实上,是我爸妈把她买了下来,最后又亲手卖给了组织。”从来没和人提起过自己父母的罪行,沈翊说得很艰难:“他们一直知道组织的存在,我姐姐其实就是他们给组织培养的……嗯……工具。

给我发那条信息的就是我姐姐,她一直以为自己加入组织是因为爸妈的推荐,理所应当的变成了一个坏人。我爸妈毁了她,七年前知道真相过后,她甚至觉得我也是帮凶之一。她用我爸妈的性命威胁我去了国外,可我到了过后却亲眼看见她杀掉了我爸妈,我……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沈翊的手开始不自觉的颤抖,他伸向桌子上那瓶矿泉水,想要平复一下自己。

杜城握住了他微微颤抖的手,拉过来吻了一下,又拿过那瓶矿泉水拧开了递给他。沈翊脸色苍白地喝了一口水,还试图挤出个笑容安抚他,他的心都快被那个笑揉碎了,后悔自己把沈翊逼得太紧,还没开口,沈翊拍了拍他的手,接着讲了下去。

“我的病让她有了借口将我变相囚禁在了那里,我回不了国,她在暗处,我的一切动作都在她眼里。我不能联系你,不能把你也拉进来。直到一年后那个孩子出现在了我的门口,我一开始也很害怕,但她知道这孩子的存在也没说什么,或者说,她好像默认了这孩子的存在,偶尔甚至还会来看看那孩子。直到两个月前的某一天,我在安安的床头柜上发现了我的护照,于是我终于才能带着安安回来。”

“你说你要找回记忆,你的记忆怎么了?”杜城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问到。

“她后来整容了,我一年前中枪过后被人推进过海里,醒来过后就忘了她的样子。不管我用尽什么办法,我都想不起来她整容过后的样子。怎么也想不起来……”沈翊像是被带入了什么梦魇,整个人都开始发抖,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杜城看沈翊这个样子被吓得汗毛直立,一把将他捞进怀里。

“沈翊!沈翊!看着我!”

像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又像是这经久的噩梦终于被人劈开了一道口子,他专属的那束光照了进来。在杜城怀里平复了好一会儿,沈翊伸手挠了挠还在拍着自己后背的男人。他抬起头来看着杜城,眼眶还有点红,声音还有点哑,语气里却充满了小心翼翼,像是一只做错了事等着被主人原谅的小猫咪:“我都说完了,你……还能继续喜欢我吗?”

杜城抬手擦了擦沈翊微红的眼眶,觉得自己的眼睛也有点酸。他完全不敢细想这七年沈翊都经历了什么。在自己因为他的不告而别憎恨埋怨的时候,他的小猫是不是正躲在角落里受尽折磨?沈翊就像一尊易碎的瓷器,他平日里捧在怀里小心翼翼百般呵护还生怕哪里不周全,可突然有一天,他的宝贝被别人随意扔在地上被风吹雨打了整整七年,杜城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沈翊,你离开的七年里,我真的很生气”,沈翊听到这里垂下了眼,咬着下嘴唇准备接受审判,杜城摩挲着他的手腕继续到:“可今天看见你的那一瞬间,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你回到我身边就好。”他亲了亲沈翊的鬓角,让沈翊抬起头。

那只手从眉眼描绘到嘴唇,沈翊闭上眼感受爱人阔别了七年的温柔。唇吻上了他的,他紧闭的眼眶感受到了砸下来的那滴眼泪,于是沈翊睁开了眼。

然后他听见杜城说:

“我爱你。”

用了半天时间速战速决重新拥有老婆的城队意气风发,和沈翊一起走出办公室大门的时候都觉得自己能一口气破十个案子不带头疼。

然后他看见了门口站着的小小一只的沈忆年。小家伙看都不看她爹一眼,仰着头对着杜城伸手:“叔叔,抱抱。”

啊,喜当后爸。拥有媳妇儿的城队忘了自己还同时拥有了闺女,整个人都有点僵硬。

“你要我抱你吗?”

小姑娘点点头,手继续伸着。杜城乖乖照办,沈忆年搂着杜城的脖子对着沈翊比了个酷酷的耶,然后看着杜城:“叔叔能送我下楼吗,张爷爷说他已经到楼下来接我啦。”

沈翊一见她撒娇就知道小丫头又有什么小九九,伸手想从杜城怀里把她抱下来:“沈忆年,过来。”

哪成想不光沈忆年搂着杜城不撒手,杜城也往后退了一步制止了沈翊的动作:“没事,你先和蒋峰他们去会议室,我把她送到你老师手里就上来。”

沈翊看着这一大一小毫无办法,点头同意了。好憋屈,他甚至不能当着杜城的面让小丫头不要乱说话。

被沈翊以及刑侦队众人行注目礼送出刑侦队大门的杜城左手拎着书包,右手抱着孩子,俨然一副十佳好爸爸的形象。

好怪,目睹此情此景的蒋峰心想,就过了短短半个小时我老大看起来怎么好像换人设了?

小丫头乖乖地搂着杜城脖子,好几次抬头望着他看起来欲言又止,但又抿着嘴不说话。杜城心里想笑,感觉沈翊养大的小孩举动到神态怎么看怎么像他。

直到进了只有两人的电梯里,杜城主动试探着开口了:“年年是吗?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昂”,沈忆年笑得灿烂,撑着杜城肩膀企图和他平视:“叔叔,你是不是叫杜城?”杜城点点头,有点奇怪小姑娘为什么会知道他,小姑娘接着到:“那你就是爸爸那些画里的那个人咯?”

“那些?”不愧是刑侦队的,杜城同志抓得一手好重点。

沈忆年指了指杜城手里的小书包,杜城于是把书包递给她,看着小姑娘从里面拿出平板翻出了相册递给他。杜城接过来一看,照片里那张素描很明显是七年前的自己,左下角熟悉的笔迹签下的却是杜城两个字。

见杜城看完第一张,贴心小棉袄又伸手往后扒拉了另外一张。再一看,是另外一张素描,依旧是画的自己,却比前一张更立体更成熟了一点。杜城好像看明白了什么,轻轻地放下小姑娘,自己往后翻着相册,每一张照片里画都是自己,但又每一张都不一样。杜城越往后看心里那个猜想越清晰,直到他翻到了相册的最后一张,落款是昨天,他平板都快拿不稳了。

在异国他乡生不如死的七年,沈翊那个傻子靠着想象和推断画了自己七年。每一幅画里的自己都是笑着的,沈翊就靠着这点虚幻飘渺的笑支撑了自己七年。这个小混蛋真的是全天下最会折磨自己的人,哪怕在他已经失而复得的现在,他也能从那些被展现出来的星星点点里拼凑出沈翊七年来从未间断过的爱。

“嘀——”

电梯到了,沈忆年扯了扯杜城的衣角,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叔叔。孩子似乎能感受到杜城是在为了谁崩溃和心痛,似乎也有点委屈。杜城看着她,带着她走出电梯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问到:“年年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

“爸爸每次被噩梦吓醒过后就会拿着素描本画这个人,他画了好多好多。”沈忆年解释:“张爷爷说只有画里那个叔叔可以让爸爸好好睡觉。叔叔,我知道画里这个人是你,爸爸他是个超级好的爸爸,你可以帮我保护好我爸爸吗?”

“好”,杜城蹲下身认真看着沈忆年的眼睛保证:“叔叔答应你,一定一定会照顾好你爸爸,好不好?”

沈忆年点了点头,伸出小手指对着杜城:“叔叔和我拉钩。”杜城伸手配合,然后把平板装进书包把小姑娘重新抱起来。

走到警局门口,沈翊的老师正在那里等着沈忆年。杜城走过去恭敬地喊了一声张老师,张老点点头,准备接过沈忆年。小姑娘甜甜一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叔叔”,然后跳下来牵着张老的手对着杜城挥了挥手:“张爷爷,我们走吧。”张老对着杜城点点头,牵着沈忆年转身离去。

而另一边,正在和刑警队其他人商量案件的沈翊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自家闺女买了个彻底。所以当杜城当着所有人的面径直朝他走来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我爱你”的时候,他脑子突然就转不过弯来了,低头努力克制自己的笑容。

所有人都以为城队这是在给沈翊分配秘密任务,只有李晗看穿一切深藏功与名。哦,蒋峰很不乐意,他不理解为什么一个刚来第一天的新人就能坐队长副驾驶进队长办公室得到队长贴贴发布的秘密任务,哪里来的小妖精!明明自己才是队长最得力的部下!

于是他看了低头的沈翊一眼,气哼哼地开口:“队长,内谁说那幅画是杀人犯送给他的!按理来讲是不是要他提供证据配合调查?”

“内谁”一脸懵逼地抬头,杜城:“……”我手下脑子有病怎么办,挺急的,在线等。

李晗一脸惨不忍睹地闭上了眼,却不好直接抬手捂住耳朵。

“内谁内谁哪个谁啊!人家沈翊没有名字吗!?”好气,不准欺负我媳妇。

沈翊终于从那句我爱你中醒过来了,挣扎着企图开口替蒋峰说几句话:“那个我没……”

杜大队长咆哮持续输出:“人家沈翊主动提供线索,你还要讲究配合调查!下一步是不是还要把他请进询问室!”蒋峰梅开二度,短短一天之内收获了杜城的白眼加咆哮。

蒋峰:……

沈翊:……

众人打着哈哈把蒋峰从杜城的怒火里摘出来,李晗简单复述了一下目前的已知信息。

杜城拿着马克笔在白板上着重圈出了陈秋雯和苏怡的名字,开始安排工作:“分别查一下陈秋雯和苏怡的人际关系网,着重看她们俩的联系和交集,苏怡的那幅画出现在陈秋雯家里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李晗你查一下陈秋雯家楼梯口的监控,看最近有什么陌生人来找她。沈翊和我一起去审陈秋雯,看看她怎么说。”

众人点头应下,沈翊拿着画板跟着杜城来到了审讯室。站在门口,杜城看着沈翊:“你比我了解苏怡和她这幅画,一会看你发挥。”沈翊挺挺胸膛比了个OK,杜城觉得自己又看见了七年前那个自信还带着一丝骄傲的男朋友,于是他推开门,和沈翊一起走了进去。

“陈秋雯”,杜城先开口:“死者是你什么人?”

“我前夫。”女人带着手铐轻声道。

“为什么杀他?”

陈秋雯挽起衣袖,露出陈年旧伤:“我不杀他,他就会杀我。我已经和他离婚了,可我还是躲不掉。我躲不掉他,就只能杀了他!”

沈翊皱了皱眉,终于开口:“你和苏怡什么关系?”

陈秋雯像是没料到话题会转到这上面,条件反射地一愣,然后她说:“什么苏怡?我不认识。”

沈翊点点头,就像没听到她的否认:“你家里摆着的那幅画,是苏怡失踪前画过的最后一幅画。那幅画叫梦中人,画里有春夏秋三个季节,却唯独没有冬天的景象,你知道为什么吗?”沈翊顿了顿:“我猜你一定知道,对吗?冬天就在左下角那个怀孕女人的穿着里,不管这个世界是什么季节,她永远都在经历着寒冬。”

杜城咋舌,回忆起那幅自己看来正常的风景画,在心里默默给艺术家们的脑洞点了个赞。

陈秋雯低下头捂着耳朵,眼泪大颗大颗从眼眶里落下。沈翊也不说话,等着她发泄自己的情绪。

大概过了几分钟,她开始盯着台面出神,也不知道是在讲给沈翊听还是在自我回忆:“我和李轩结婚两年,他打我的次数比吃饭都频繁。心情不好了,扯着我头发往墙上撞都是轻的。我不能反抗,不能逃跑。因为每一次的反抗和逃离都只能得到更凶残的暴行。

我后来受不了了,吞了安眠药想着可以一了百了。可还是被他发现了,他把我送进医院,活下来的除了我,还有我的孩子。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必须逃。于是趁着自己住院他放松警惕,我拿了身份证逃走了。我逃到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扔掉手机换了假的身份。就这么过了两个月,我以为自己真的安全了,没忍住给我妈发了条短信。可你知道吗?就是这条短信,他又一次找到了我。

看着他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知道我完了,我发了疯的往外跑,发了疯的大声喊,可他捂住我的嘴巴把我往房子里拖。我护着肚子,他却一脚一脚往我肚子上踢。我求他了,真的我说我肚子里怀了你的孩子。可他踢得更狠了,他说这不知道是哪个野(奰)种。”

陈秋雯崩溃地闭上了眼:“我的孩子三个月了,他那么小,那么小。李轩那个畜生!他杀了我的孩子!你说他该不该死!”

“所以你就和苏怡商量着杀了他,对吗?”沈翊没有评价对错,只是轻声问到。

讲完这个故事,陈秋雯好像更坚定了。她笑着看向沈翊:“不,是我自己杀了他。”

“以你的体力,根本没办法一个人制伏李轩。”杜城开口。

“哦,是吗?”陈秋雯不知想到了谁,笑得很是灿烂:“那可能是我突然超能力爆发了吧。”

杜城和沈翊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陈秋雯不会开口了。沈翊起身把自己审讯时的画递给陈秋雯,画中是陈秋雯抱着一个孩子,孩子很像她。陈秋雯颤抖着抬起头看着沈翊,似乎明白了这个孩子是谁。

“会好的。”沈翊只说了三个字,便和杜城一起离开了审讯室。

回到工作室的沈翊发着呆,跟着他一块进来的杜城拽过沈翊的手捏了捏,仿佛在安慰他。沈翊还没开口,杜城就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像是安慰,又像是承诺:“一切都会好的。”

“好,我知道了。”捏捏的那只大手被反手握住,沈翊笑容灿烂。

沈翊坐在工作室画架前面磨着铅笔准备把苏怡的模样画出来,杜城在一旁的办公桌边撑着头翻看着当年家暴案的案件报告,企图从中找到和本案有关的蛛丝马迹。俩人就这么互不打扰又莫名和谐地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直到蒋峰步履匆匆地推门进来。

两人听到响动同时抬头望去,蒋峰擦了擦跑出来的汗水,神情严肃:“头儿,有人在河边发现一具女尸。”然后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沈翊:“经过鉴定初步可以判定,是消失了七年的苏怡,何溶月已经赶过去了。”

沈翊“腾”的一声站起来,手里的铅笔“啪”掉在了地上。他不敢置信地确认:“你是说,有人发现了苏怡的尸体?”

蒋峰点了点头,沈翊脸色苍白地近乎摔进椅子里。杜城担忧地看了看沈翊的状态,刚想开口让他留在局里,沈翊就看着他做出保证:“杜城,我可以。”

事态紧急,杜城看着他倔强的眼神却没有时间犹豫,只能屈服:“不舒服及时告诉我”沈翊点点头,拿起包跟着杜城走。

一日之内第二次坐上杜城的车,沈翊的心情却复杂许多,撑着头看向车窗外发着呆。

杜城一边开车一边扭头看他。

“你……”

“年年有一段时间老是嚷嚷着要妈妈,这次回国前还兴高采烈地问我,是不是回来就能见到妈妈了。”沈翊打断了杜城还没说出口的安慰:“我向她承诺过,会找到她妈妈去见她。这次可能要食言了。”

杜城没说话,抬手抚上他的手,沈翊张开手指和他十指相扣,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我上午刚到警局,下午就有人报案说发现了我师姐的尸体。”

“会不会是沈鸢?”杜城考虑着沈翊的推测,想起他在办公室告诉自己的那些事情:“她认识你师姐吗?”

“不,不可能是她。”沈翊想都没想回答到。没料到沈翊否认得这么迅速,杜城看了他一眼。

“我太了解沈鸢了,如果真的是她,她会直接把苏怡的尸体扔在我家里,保证我能百分百产生她期待看见的反应。”沈翊看出了杜城的诧异,轻声解释:“她不会做出在河边抛尸这种毫无美感又缺乏血腥的事情。”

“好”,虽然不能接受将美感和杀人联系到一起,但杜城还是给予了男朋友高度信任:“那我们就得想想,谁还会这么处心积虑挑着日子让苏怡在今天被发现。”

沈翊低头想了想,从那段亢长的回忆里找到了一个人。

“你还记得M吗?”

“Moreno?你怀疑是他?”

杜城当然记得,Moreno是他们在调查拐卖集团时发现的一条大鱼,据情报了解,他是集团在国内的最高权限人,两年前那次抓捕行动里他故意暴露,逃走后一直不知所踪,他最后留下的“杰作”就是杜城手机里一条署名“Moreno”的短信——

“杜,你是个聪明人,我很喜欢和聪明人玩耍,但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我们会再见的。”

杜城把已知信息给沈翊讲了,听到短信内容的时候,他明显感知到了沈翊收紧了抓着自己的手,但沈翊又很快回神:“他不止是国内最高权限人,我姐……沈鸢就是他一手扶上最高位的,他就是个疯子,做事全凭心情,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然后他抿了抿嘴:“沈鸢每次来看年年,Moreno都会跟在身边,我想沈鸢和他可能不仅仅是搭档的关系。”

“所以两年前他离开中国,那段时间应该就是沈鸢整容的时间?”杜城把已知的消息联系上了,沈翊也点点头。

两人聊了一路,到达时已经基本缕清了思路,杜城下车前最后看了一眼沈翊。他当然知道他的沈翊不是弱不禁风的绣花枕头,可他听见沈翊装作若无其事地自揭伤疤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了地心疼。

下车后两人接过蒋峰递来的口罩,杜城带着沈翊走到何溶月身边看了一眼尸体。沈翊恢复了平时波澜不惊的模样,对着何杜城点点头:“是苏怡。”

何溶月打量了他一眼,起身递给杜城一样东西:“尸体上发现的,你应该很熟悉。”

杜城接过物证袋一看,是一张纸条——“好久不见,杜城,希望你们喜欢我的见面礼。帮我替沈翊问好,K很想念他。”落款赫然是两年前那个熟悉的Moreno。

“K是沈鸢的代称,King的意思。”沈翊平静开口:“我没猜错,她和M果然先我一步回国了。”

“K?M?”何溶月听到这里还是一头雾水,但她也想到了什么,走到尸体边对两人招了招手:“你们过来看。”她抬起苏怡的手腕内侧,一个特殊字体的S纹在上面。

“苏怡也是组织的人?”杜城有点不太理解事态发展,转头问何溶月:“这个纹身是近期纹上的吗?”

何溶月摇头:“根据颜色和恢复情况来看,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具体的时间等回去检测完后给你答案。”

“大致死亡时间至少有十二小时了,死者应该是中弹后大动脉破裂导致的失血过多致死。”何溶月指指死者脖子上的弹孔。“具体的还要等回去解剖后才知道。”

“十二小时?所以不是苏怡帮陈秋雯杀的人?”杜城扫了一眼周边环境没发现有监控,看着蒋峰在那询问报案人,打算过去了解了解情况。

哪想脚步还没挪动,自己就被人扯了一下,他转身一看,沈翊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开口:“杜城!和我去一趟陈秋雯家!”那眼神和七年前画画时灵感迸现的小猫崽一模一样,杜城实在没舍得拒绝。

于是交代完相关事宜后,城队又任劳任怨当司机带着人到了陈秋雯家。车刚停好沈翊就迫不及待地打开门跑了上去,杜城跟在他后面,看着他进去后在挂画那个地方附近找半天一言不发,还是没憋住问了一句:“你在找什么?”

“我们一开始都以为是苏怡在帮陈秋雯,但如果苏怡是组织的人,会不会苏怡其实也在靠陈秋雯躲着什么人?”沈翊的手小心翼翼地四处查看:“能有代号的都是在集团举足轻重的人,那么Moreno为什么会动手杀她?只能是她有了异心。”

“所以你觉得苏怡被杀是因为她背叛了组织并掌握了什么关键性证据?那证据为什么会在陈秋雯家?”杜城从沈翊的三言两语里抓住了关键点。

“记得我说的那幅画吗?那是苏怡最珍视的一幅画,它不可能无凭无据出现在陈秋雯家里。”

杜城若有所思,乖乖听话和沈翊一起在屋子里找了起来。可惜这屋子本来就空,两人几乎翻遍了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任何和“证据”有关的东西。

沈翊难以置信地抱着手臂陷入沉思,盯着挂过那幅画的墙面,然后他试探着伸出手摸上墙面。

于此同时,杜城接到了来自李晗的电话。

“喂?城队?我们查了陈秋雯家楼下的监控。”李晗似乎有点支支吾吾:“但我刚才在监控里发现苏怡尸体被发现的同一时间点,苏怡在陈秋雯家楼下出现了……”杜城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又听见沈翊在叫他。

“杜城!我找到了!”沈翊手里举着一个U盘,原本粘在墙面上的挂钩被他揭了下来,背后赫然是一个刚好够放下U盘的洞。

于是先让李晗挂了电话在局里等着,杜城捞过一脸“夸我”的小猫咪亲了一口,接过U盘打算带人先回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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