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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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枕头底下的手机毫无征兆地振动起来,虞以诺猛地惊醒。梦境里人物纷杂,走马观灯似的,很多人在同他说话,虞以诺不耐烦地越过他们,最后的场景定格在一扇门前。

他觉得这扇门很眼熟,便回头冲着一个人说话。然而他始终看不清那个人的脸,虞以诺正想凑近仔细看他时就被手机吵醒了。

入眼是一盏华丽的吊灯,外面罩着一层灰色的纱,看起来虚幻又美丽。虞以诺愣愣地看了半晌,宿醉的后遗症不露声色地反噬着他。

这是一间总统套房,通过走廊是客厅,再往里走才是卧室。深红色的窗帘具有良好的遮光性,但有人似乎走得匆忙,所以并没有拉严实。虞以诺转头盯着从缝隙中漏进来的一线阳光,头痛欲裂。

手机从无人接听到自动挂断,然后又重新响了起来。虞以诺摸索着划开了接听键,郁存焦急的声音顿时放大在耳畔。

“喂!诺诺!你还好吗?!”

昨晚零碎的记忆渐渐涌了上来,光怪陆离的酒吧,刺激的酒精,不怀好意的挑衅,还有……

还有后脖颈的腺体被咬穿时的疼痛。

身体的异样提醒着他昨晚发生的荒唐事,虞以诺痛苦地呻吟,郁存听到他的声音,担忧地追问:“你在哪儿呢?你哥昨晚给我打电话说你没回家,我就骗他说你在我家睡了。”

虞以诺捂着额头含糊地骂了句脏话,郁存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一开口就是气音,嗓子哑到一说话就疼。虞以诺咳嗽了好几声,才瓮声瓮气地问他:“乔景呢?”

一说到这个郁存就来气:“昨晚我明明紧盯着他,结果我就弯腰扶了一下你,一抬头就发现人不见了!”

“诺诺,你酒量又不差,昨晚明明没喝多少,”说起这事郁存自己也觉得奇怪,“怎么就醉得那么厉害?”

虞以诺头疼嗓子疼浑身上下哪哪都疼,他闭了闭眼睛,睁眼那束光已经消失不见了。他想到昨晚乔景阴阳怪气的那些话,慢吞吞地说:“不是我的问题,是酒的问题。”

郁存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被乔景阴了。”虞以诺瘪瘪嘴,阴森森地开口。

郁存反应很快,脑子转了一圈不敢置信地吼道:“他给你下药?!”

虞以诺皱了皱眉,把手机拿开一点,等他惊讶完才闷闷地回:“我喝完就觉得不对劲了,感觉特别热。”

本来郁存听虞以诺那么沙哑的嗓音,以为他是喝酒喝成这样的。眼下明白过来个中缘由,语气也慢慢变得微妙起来:“那……诺诺,昨晚是他帮你解决的吗?”

虞以诺怔愣几秒钟,咬牙切齿地询问他:“你知道是谁?!”

“……啊?不是一个Beta吗?”郁存困惑道,“后来又来了一帮人,你一直拉着一个Beta,还黏在他身上,我怎么拉都拉不住你。我不认识他,还以为你认识。”

虞以诺:“……”

“后来呢?”

“后来你就跟那个Beta一起出去了啊。”郁存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复盘给虞以诺听,“还跟我说再见,让我早点回家。”

他说完以后手机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郁存慢慢觉察不对劲,惊疑道:“诺诺,难道……”

“你先来接我吧。”虞以诺干脆地打断他,“我给你发了定位,见面再说。”

通话结束以后偌大的卧室重新安静下来,虞以诺深深吸了一口气,酸痛的四肢终于开始迟钝地运作起来。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白T,长度到大腿处,一看就知道不是自己的衣服。虞以诺艰难地走到浴室,头顶上的灯亮了起来,他一眼就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乱糟糟的,眼下是深深的黑眼圈,嘴唇干燥,眼皮耷拉着,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衰相。要不是五官是虞以诺一贯熟悉的,他甚至都认不出面前的人究竟是谁。

他反手抓住衣摆,抬手把T恤直接脱了下来。镜中慢慢露出一副清瘦白皙的身躯,只不过这副身躯如今看起来有点惨。

他伸手去挤沐浴露,一看,薄荷味的;又去看洗发液,一看,又是薄荷味的。虞以诺太阳穴突突地跳,忽然觉得这种感觉简直糟透了。

虞以诺快速洗完澡,从淋浴间出来去刷牙。牙刷入嘴以后他动作一僵,低头去拿牙膏,一眼就看到了上面显示的“薄荷清香”。

他莫名其妙地冷笑了一声,突然加大了刷牙的力气,直到满嘴都是挥之不去的薄荷味以后才去漱口。

虞以诺自己的衬衫被丢在地上,上面还沾着各种颜色的酒液。他果断穿回那件白T,再穿上自己的夹克外套走人。

一辆保时捷跑车准时出现在酒店楼下,虞以诺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郁存瞧着他的冷脸,又注意到他没有血色的唇,隐隐觉得不安:“诺诺,昨晚到底是什么情况?”

虞以诺转头看他,和他对视片刻。下巴上传来金属的凉意,他低头,把拉到下巴处的拉链朝下拉,露出了自己一片斑驳的脖颈。

郁存无声地张大嘴巴,几次开口都只发出了几个单调的音节:“这……你……”

当他发现虞以诺腺体上的牙印时,骤然瞪大眼,惊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虞以诺重新把拉链拉好,木木地回答,“被狗咬了。”

“完了完了完了……”昨晚是郁存叫虞以诺出来玩的,结果不仅没把人看好,还让他被一个陌生的Alpha标记了。他一想到虞以诺家里那个严厉的兄长,眼泪都快要下来了:“诺诺,昨晚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我要是记得刚才还会问你?”虞以诺又困又累,心情糟糕透顶。他窝在副驾驶上瞥着郁存,一眼就猜到他在想什么:“只是临时标记,过段时间就消失了。”

郁存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听到他这么说好歹是松了口气。虞以诺眼皮打架,郁存知道他现在敏感到极点,只好小心翼翼地问他:“那这个Alpha是什么味道的?迟点我去酒店调监控找人。”

不提也就算了,一提虞以诺就觉得身上那股讨厌的薄荷味又浓重了起来。他皱起眉,紧紧抿着唇,不愿意回答的模样。

郁存见他不说话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兢兢业业的当起了司机。虞以诺想睡又睡不着,心里那团郁火烧得他每条神经都在叫嚣,急需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中控台下方摆放着一个包装精致的黑色小盒子,虞以诺为了转移注意力疑惑地拿了起来。郁存用余光看着他,说道:“哦——这个是糖,提神醒脑的。你要尝尝吗?味道还不错,薄荷味的。”

虞以诺眼皮一跳,二话不说就丢了回去,十分嫌弃地回答:“不要!”

郁存瞧着他过激的反应,困惑地看了他好几眼。虞以诺忽略他的目光,偏头去看车窗外的景色。

保时捷驶到紫馨苑,虞以诺跳下车,关车门前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回身扒着车门探进了脑袋。郁存迎上他阴沉沉的目光,谨慎地询问:“怎么了诺诺?”

“一定要找到那个Alpha。”虞以诺薄薄的唇瓣一张一合,十分厌恶的语气,“我一定要摘了他的腺体。”

然而此时郁存却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虽然虞以诺是如假包换的二世祖,但家里却对他这方面管得很严,玩归玩,但从来不允许他在外面乱来。

“对了诺诺,”这么一想郁存就更心疼他了,“这是你第一次……”

虞以诺脸一黑,不等他把话说完就“砰——”的一声甩上了车门。

现在是上班时间,家里只有周姨一个人在。虞以诺摁着指纹打开家门,周姨看见他立刻大呼小叫地迎了上来:“哎呦我的小祖宗——你昨晚去哪里了呀!”

虞以诺蹬掉鞋直接越过她上楼,这双鞋还是新鞋,限量版的,昨天第一次穿,但如今上面全是灰扑扑的鞋印。周姨注意到他那么臭的脸色,默默收了声,也不敢再去触他的霉头。

周姨刚把房间收拾干净,虞以诺一进房间就闻到空气里非常陌生的清香,淡淡的,凉凉的,仔细闻好像又有点熟悉。

虞以诺深深吸了一口气,倏地皱起眉,立刻转身打开了房门。

“周姨——!”

在厨房的周姨被他又惊又怒的吼声吓到,下意识地抬起头。虞以诺站在楼梯上,气势汹汹地问她:“我房间是什么味道?!”

“什么?”周姨愣住,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解释道,“我刚给你换好床单,都是刚洗过的。”

虞以诺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像是一只被激怒的小动物:“为什么床单是这个味道?”

“啊……”周姨终于反应过来了,了然地笑道,“我刚换了洗衣液,还是专门挑了好久才买的。薄荷味的,你不喜欢吗?”

脸色苍白的Omega气得跳脚,但他忘了昨晚自己刚经历过什么。虞以诺脚下一软,险险抓住楼梯扶手,缓了一口气惊魂不定地回答:“不喜欢!”

接二连三受到刺激,所有人仿佛有意无意都在提醒Omega被一个陌生的Alpha标记的事实。周姨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发完火,又瞧着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上楼了。

关门时虞以诺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自己的房门,脑袋一疼,忽然就记起刚才在酒店被吵醒前做的那个梦。

出电梯门右拐的第一个房间,砖红色实木大门,欧式风格门牌用漂亮的花体字书写——

Alpha强硬地拽着他的手腕,Omega吃痛似地踹他。手腕处很快留下了红红的指印,Alpha低下头,偎在他的腕边嗅他身上的味道,用舌尖舔舐他冷白的皮肤。浓郁而冷冽的薄荷香逐渐占据他的鼻腔,Omega喘了口气,揪住他的衬衫领口凑上去吻他。

梦境里的那张脸依旧模糊,虞以诺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房门。刚被标记的Omega急需Alpha信息素的安抚,而虞以诺的Alpha又不在他的身边,一股草莓的甜香慢慢弥漫开,后脖颈上的腺体变得越来越烫。藏在他大脑里的潜意识渐渐苏醒,被Alpha进入时的感觉像藤蔓一般不动声色地把他捆绑住。

虞以诺感受着逐渐发热的身体,眼神闪过慌乱,急急忙忙关上了房间大门。

Omega的房间刚被整理过,床单还残留着太阳的味道,同那扰人的薄荷味混合在一起,霸道而蛮横地摧毁着他的理智。虞以诺跌跌撞撞地冲到床头柜前,颤抖着手指去拿放在里面的抑制剂。

虞以诺的发情期一直都很稳定,所以一个月一般只需要一针抑制剂就能熬过来。而临时标记后会有一定的适应期,适应期与发情期非常类似,Omega会在这个时期里呈现出和发情期一模一样的状态,会控制不住地向自己的Alpha求欢,让他释放出信息素抚慰自己躁动的血液。但是此刻虞以诺除了腺体上的齿痕,其它什么都没有。

房间里的草莓甜香越来越浓,很容易能让人想起甜品店里刚出炉的草莓蛋糕,甜蜜且腻人。抑制剂被粗暴地拆开,虞以诺撩起袖子迅速把里面的液体推进自己的体内。虞家只有一个Omega,虞以诺从小在溺爱中长大,吃的用的向来都是最好的,当然抑制剂也不例外。

药效迅速又猛烈,沸腾的欲望顷刻安静了下来,虞以诺跪在床边,地上丢着夹克外套额头的汗沾湿了前额的刘海,沿着鬓角淌了下来。

失焦的眸子重新聚拢起来,他稍微动一动就能感觉到身体的异样。上面湿了下面也湿了,虞以诺“啧”了声,刚洗的澡又白洗了。

他磨磨蹭蹭地从地板上爬起来走进了浴室,头顶的灯亮了起来,明晃晃的,虞以诺又去看镜子里的自己。染了情欲的一张脸,脸颊发热,眼角发红,对比在酒店时那副萎靡不振的模样倒是精神了不少。

虞以诺迅速冲完澡钻进了被窝,他把手机设置成飞行模式,这样谁都不能再打扰他了。

他蒙头盖好被子,一歪头就睡了过去。

虞书朗下班回到家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周姨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小声说道:“诺诺早上一回来就回房间睡觉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

“几点回来的?”

“九点。”

虞书朗皱了皱眉,向来没什么表情的五官也就碰上虞以诺能显露出一点情绪。他换好拖鞋上楼,对周姨说道:“我去看看。”

房间里的窗帘拉得透不出一丝光亮,虞书朗站在门口敲门,始终都没有得到回应。他的耐性告罄,直接拧开了门把手。

属于Omega的草莓味信息素还残留在房间里,很淡,但对虞书朗这个Alpha依旧造成了困扰。他的眉头一直都没有舒展开,身形高大的Alpha径直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打开了窗户。

接着昏黄的床头灯亮了起来,把脑袋埋在被窝里的Omega似乎被这动静声吵醒,长长的睫毛颤抖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虞书朗看着散落在地板上的抑制剂包装盒,有些疑惑:“你发情期不是才过?怎么又打抑制剂?”

虞以诺刚醒,脑子还是一团浆糊,听到他哥的声音下意识地搂紧自己怀里的被子。所有人都知道虞以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哥,要是被虞书朗知道自己彻夜不归的原因是去跟人睡了一觉,他都不敢想虞书朗会把他怎么样。

所以他把被子卷得死死的,生怕虞书朗会直接掀他被子,这样即便他想瞒,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痕迹也根本瞒不住。

“嗯……”睡得太久,虞以诺开口的每个字都黏在了一起,听起来含糊不清的,“我也不知道,可能昨晚没睡好吧……”

虞书朗吸了吸鼻子,也不愿意在房间里多待。Alpha生理上抗拒不了Omega的信息素,他转身往门口走,嫌弃地说:“晚饭已经做好了,赶紧起来。”

“哦——”

直到虞书朗离开,外头的脚步声远去,虞以诺才跟做贼似地爬了起来。他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光着脚去浴室,浴室的灯亮起来,镜子里照映出虞以诺无精打采的面容,他仰着脖子,瞧着上面青青紫紫的痕迹,捂着脸深深叹了口气。

浴室的垃圾桶里塞着一件白T,就是虞以诺从酒店穿回来的那件。后脖颈的腺体上贴着一块信息素阻隔贴,虞以诺庆幸自己睡到一半突然惊醒,找到阻隔贴按在了自己的腺体上。不然虞书朗刚才进他的房间闻到Alpha薄荷味的信息素,那后果不堪设想。

以往虞家都是三个人一起吃饭的,最近虞平睿出差,家里只留下两个儿子每天大眼瞪小眼。周姨把煲了一下午的汤端上了餐桌,恰好虞以诺翘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楼上跑了下来。

洗漱完虞以诺也清醒了,他穿了一件高领能遮住脖子的T恤坐在了虞书朗对面,一眼就注意到自己大哥的臭脸。周姨当然也发现了,从小到大虞以诺做错事虞书朗都会板着这么一张脸,她盛了一碗汤递到虞以诺面前,一边说一边给他使眼色:“诺诺,我煲了你最喜欢的汤,你一天没吃东西,先喝碗汤垫垫肚子。”

“好的周姨。”虞以诺这时候乖巧得不行,一点都没有早上回家那会儿嚣张跋扈的样子。他喝了一口,主动跟虞书朗示好:“哥,味道很好,你也尝尝。”

“嗯。”虞书朗不咸不淡地应了声,也看不出来气到底消没消。

很快周姨便惴惴不安地回了厨房,餐桌上一下子只剩下两个人。虞书朗望着他眼睛底下的黑眼圈,冷冷地问:“昨晚在郁存家睡的?”

“呃,是的。”虞以诺被汤烫到,伸着舌头“嘶嘶”的抽气。虞书朗瞧着自己弟弟狼狈的模样,责备的话到了嘴边,最后也只是沉着脸警告他:“以后少跟郁存搅和到一起,他天天就知道带着你胡闹。”

虞以诺缩了缩脖子,乖乖地点头:“我知道了。”

老实讲,虞以诺如今的性格也都是家里的两位家长给惯出来的。虞书朗瞧着他根本没吃几口饭,脑袋都快埋进碗里了,终究还是于心不忍,语重心长地讲:“跟你说过多少遍,给你打电话你要接,不回来也要跟家里人说。”

“不是不让你出去玩,我们只是担心你。以后不要这样了,知道了吗?”

虞以诺小心翼翼地抬眼,也知道他哥这么说是消气了,立刻听话地回答:“知道了。”

“嗯。”虞书朗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他的碗里,温和开口,“多吃点,周姨说你一天没吃东西,我刚才跟她说了,让她给你做你喜欢吃的草莓派。”

鱼肉鲜嫩,入口即化。虞以诺笑着应他,他生得好,五官昳丽夺人眼球,笑起来的时候看起来又甜又乖巧。虞书朗瞧着他的笑容,那仅剩的怒气也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

兄弟俩吃完晚饭,虞书朗还有点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便上楼去了书房。虞以诺跑到厨房看周姨给他做草莓派,周姨回头见他巴巴地守在厨房门口,笑着说:“还要一会儿,你先回房间看会儿电视,做好了我来喊你。”

其实虞以诺也站不了太久,他腰酸腿酸,身上全是Alpha带给他的后遗症。他听了周姨的话,转身上楼了。

手机还放在床头柜上,虞以诺关了飞行模式,无数消息涌进来,提示音一声一声不间断地响,扰得人心烦意乱。

他还没来得及看消息,郁存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接起,郁存大呼小叫地喊道:“诺诺你终于接电话了!”

“刚吃完饭。”虞以诺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床上,迫不及待地发问,“人找到了?”

“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下午郁存找朋友查了酒店监控,但是结果令他极度郁闷,“昨晚他们保安部的电脑出问题了,导致昨晚十点到早上九点的监控录像都丢失了。”

昨晚十点虞以诺还在酒吧里,早上九点他已经到家了。虞以诺听到这个结果没忍住被气笑了:“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好像找不到那个Alpha了……”郁存声音越说越小,说完以后又突然大声,“没关系的诺诺,我们还可以去看看酒吧监控!虽然你是跟一个Beta出去的,但说不准那个Alpha是那个Beta的朋友。”

虞以诺“蹭”的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动作幅度太大导致牵扯到他酸痛的腰。他龇牙咧嘴地冲郁存喊:“走!现在就去酒吧。”

“好好好!”郁存忙不迭地回,“那我现在来接你?不过你还可以出门吗?你哥会不会……”

“没事,你来就行。”虞以诺拿着手机,下床的时候没注意,一不小心踩到了白天丢在地板上的夹克。他脚一滑,“砰”的一声摔了下去。

皮肉摔在地板上时发出沉闷的响声,郁存听到电话那头的响动,困惑地问:“诺诺,你在干吗?”

虞以诺的眼眶瞬间红了,他捂着下巴抬起头,等那阵尖锐的疼痛过去之后才闷闷开口:“别废话了,赶紧来。”

他果断结束了通话,随后才艰难地从地板上爬了起来,哀嚎出声:“嘶——疼疼疼!疼死我了——”

*

书房的门被轻叩两声,虞书朗放下手里的文件,沉声开口:“进来。”

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发型乱糟糟的脑袋探了进来。虞以诺观察着自家大哥沉稳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试探:“哥,我现在要出去一趟……”

虞书朗倏地皱起眉,语气严厉:“又去哪里?”

“晚饭吃太饱了,我想出门散散步。”这话也就骗骗傻子,虞以诺把他哥当成半个傻子,信誓旦旦地承诺,“现在快七点了,哥,我保证九点之前回来!”

虞书朗的眉始终没有松开,他定定地看着虞以诺,锐利的目光直把他盯得心里发虚才好心放过他:“注意安全。”

这就是答应的意思了。

书房的门被轻轻合上,虞以诺长长松了口气,三两步跑回自己的房间换衣服去了。

熟悉的保时捷很快停在了紫馨苑门口。虞以诺风风火火地上车,郁存立刻猛踩油门,生怕多待一秒就会被虞书朗逮个正着。跑车驶出紫馨苑他才分心去看虞以诺,事事不顺的Omega木着脸同他对上了视线。

“你下巴怎么了?”郁存问他。

黑暗都遮挡不住虞以诺下巴上那一块青紫淤痕,他偏了偏头,轻描淡写地回答:“刚才摔了一跤。”

“好好的怎么……”

虞以诺语气不耐地打断他:“专心开车。”

郁存也清楚虞以诺的脾气,知道他在烦什么。谁碰上这种事都会觉得晦气,更何况是虞以诺这种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的小少爷。

晚上十点才是酒吧营业的时间,郁存提前打好了招呼,两人到了地方直接往里闯。

经理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眼见着两个不好惹的二世祖出现,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引着两位朝监控室走:“郁少,已经按照您说的把监控都调出来了,您看看是不是您想要找的人。”

根据两人昨晚的记忆,虞以诺是在凌晨一点左右出的酒吧。经理调出酒吧门口的监控,在一点零五分找到了虞以诺的身影。监控是在一点零四分开始播放的,酒吧门口不断有人进出,Alpha从一个Beta手里接过倚在他身上的Omega,接着便快步离开。整个过程像一场无声的默片,虞以诺认真盯着电脑上被放大的,异常高清的图像,指着上面那个戴着帽子口罩,连头发丝都被挡得严严实实的Alpha询问:“你给我看什么?”

经理鬓角淌下一滴冷汗,酒吧每晚那么多客人,找人本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们……查了这个人,后来发现这个人没有进门的画面,只有出来的,所以我们推断他是从别的门进来的……”

郁存也觉得荒唐了:“你们还有别的门?”

“有,是后门,那扇门已经坏了一个多星期了,一直没时间修……”按照监控调出来的这些内容,经理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他们,“……其他监控我们也都看了,发现酒吧里没有出现过他。所以我猜他应该是从后门进来的,然后没进酒吧,直接从门口离开了。”

“这个Beta是谁?”

“哦——他应该是乔少的朋友,之前我见他跟乔少来过几次。”

郁存消化完这些信息,默默吸了口凉气。经理并没有把后面的话说下去,但郁存和虞以诺都听懂了——乔景先给虞以诺下药,然后趁机把他从酒吧带走。Beta在门口把人交给一早等在那里的Alpha,最后上床、标记。整个过程异常顺利,要说这个计划里最容易出现问题的就是“虞以诺不肯跟他们走”这一环,可是没想到那个药那么有效,虞以诺不仅神志不清,甚至自投罗网,主动拉着Beta离开了。

这个“主动”主动到连郁存都被迷惑了,电脑屏幕上的Alpha穿着一件黑色卫衣和一条黑色卫裤,看衣着打扮可能年纪跟他们差不多。虞以诺沉默地凝视着他,似乎要把屏幕看穿。郁存感受着他的沉默,眼皮狂跳不止。

他在心里迅速制定了好几个计划,虞以诺开口的时候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情不自禁地反问道:“你说什么?”

“回家。”虞以诺平静地重复,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头顶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虞以诺歪头看他,冷静地说:“我答应我哥要早点回去的。”

回去的路上郁存明显察觉出虞以诺的不对劲,但他把原因归结于不久前那个残酷的事实。假如郁存能闻出信息素的味道,那他肯定能发现有丝丝缕缕的草莓甜香从虞以诺后脖颈的信息素阻隔贴里泄露出来,这个骄纵的Omega远远没有表面上表现得那么淡定。

跑车驶过一条繁华的商业街时虞以诺喊了停车,郁存被他吓了一跳,急忙把车停在了路口。虞以诺甩上车门前警告也想跟着他一起下车的好兄弟,语气有点凶:“在这里等我。”

刚才车上昏暗,再加上虞以诺始终淡定的腔调,如今被商业街明晃晃的灯光一照,郁存这才看见虞以诺脸颊两侧不正常的红晕。

郁存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诺诺……”

而虞以诺早已转身走远了。

24小时营业的便利药店此刻又迎来了一位顾客,老板是Beta,但店开久了各式各样的人都见了一遭。眼前这个生得异常漂亮的Omega鬓角已经被汗浸湿了,他自觉开口的语调很镇定,可湿漉漉的眼睛已经把他暴露得彻底。

“……给我一支抑制剂。”

虞以诺走得急回来得也快,郁存没等多久人就出现了。他是看着虞以诺进药店的,这点时间足以郁存推测出缘由。

“诺诺,”他关切道,“你是不是去买抑制剂了?”

虞以诺也没否认:“嗯。”

在抑制剂的作用下虞以诺终于觉得那股烧心的燥热逐渐消退了下去。他眉心笼着疲惫,一天经历两次发情期,是个Omega都顶不住。

“是不是因为临时标记的缘故?”

“嗯。”虞以诺应道,垂着眼皮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应该是昨晚刚标记,所以今天才会这样。”

郁存瞧他心不在焉的模样,只能干巴巴地安慰他:“没事的诺诺,等标记消失了就好了。”

“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虞以诺偏头看他,忽然很奇怪地开口:“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还能想什么?无非就是这档子破事。可这话郁存并没有说出口,只是顺着虞以诺的话去反问他:“你在想什么?”

Omega抬了抬头,下巴上面的淤痕丝毫不影响他夺人眼球的外貌。虞以诺突然笑了一下,昳丽的眉眼在昏暗的车厢里像一朵开得诡谲的花。

“想男人了。”Omega吐出一口滚烫的叹息,诚实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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