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的小天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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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谢元一这个人喜欢夸大其词。

沈南星跟他认识久了,听他说话,从来只听一半。

只不过易风辞确实疼他,处处为他着想,永远照顾他的感受。

但他并不认为,像他哥这样心里有着坚定目标的人,会为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接下来一周,沈南星又忙了起来。

由于舞台剧获奖,不少曾经合作过的剧团再次找上门,让他帮忙一起创作剧本。他在舞蹈室附近买的房子已经许久没住了,忙起来就睡在剧团为他安排的宿舍,不忙的时候就往易风辞的家里钻。

今天回来是为了拿一套稍微正式点的衣服,毕竟明天要过去相亲,虽然并非真心想去,但出于基本礼貌,沈南星还是准备了一件平时很少穿的正装。

这套正装是大学毕业时买回来的,沈南星洗过澡试了试,大小还算合适。

他对着镜子拍了张照片发给易风辞,问好不好看?

五分钟后,易风辞回了句,不错。

沈南星得意地笑了两声,扯掉领带倒在沙发上,给易风辞发视频。

易风辞刚洗完澡,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擦着头发,问:“怎么了?”

沈南星也没什么事,只是想跟他聊聊天,问他冰箱里面的东西吃完了没?

易风辞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门给他看了看,里面的牛排火腿完全没动,除了那两根变了形的酸奶冰棒进了他的肚子,冷冻室依旧满满当当。

沈南星微微有些不满,“你怎么不吃?”

易风辞把冰箱门关上,从冷藏室拿出一罐啤酒,单手扣开,还没入口,沈南星说:“不要喝那么凉的东西,你胃不好。”

冰凉的易拉罐已经贴到了下嘴唇,易风辞说:“少喝一点没事。”

沈南星立刻发出警告,“不、可、以。”

易风辞挑了挑眉,勾着嘴角把打开的啤酒又放回冰箱,“好吧,不喝。”

沈南星监督他倒了一杯白开水,才趴在沙发换了个话题,“你明天有外出作业吗?”

易风辞胡乱擦着头发,一双黑沉沉的眼睛透过细碎的短发,看着沈南星的笑脸,“嗯,跟高远换了班,上午出去。”

“楼层高吗?”

“不高,三楼。”

沈南星听到楼层不高瞬间松了口气,他每次都怕易风辞出门工作的时候碰到很高的楼层,整颗心七上八下的,好像跟着他一起悬在空中。既然楼层不高,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易风辞身高腿长,手脚利落,三层以下的高度对他来说不会构成危险。

第二天周末。

沈南星早早起床,提前几分钟来到父亲帮他约好的高档餐厅。

本以为对方还没到,却没想刚走到包间,就看到长桌旁边坐着一位身穿粉色连衣裙的长发小姐。

沈南星见过她的照片,知道她就是自己此次的相亲对象,姓林,名叫林若安。

林小姐气质不凡,看到沈南星站在门口,对他笑了笑,“沈先生。”

沈南星颔首,不好意思地走进门,坐在她的对面,“林小姐久等了。”

林小姐笑道:“是我来早了,主要久闻沈先生大名,想要尽快一睹沈先生的风采。”

沈南星怔了怔。

林小姐笑道:“前两天刚刚看过《恰似故人》的舞台剧,无论剧情还是编舞都让我大受震撼,得知沈先生是这部剧的编舞指导,一直想要见见。”

沈南星回以客气的微笑,跟她简单聊了起来。

林小姐看似温婉,但在话术上面却一直占主导位置,沈南星三番五次地想要说出自己的想法,全都被她巧妙地带到了别的地方。

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沈南星趁着林小姐喝茶的空挡,委婉地说明了此次的来意,并告知此次的邀约,其实是父亲帮他做的决定。

林小姐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放下茶杯说:“沈先生真的不考虑试着跟我接触一下吗?我对沈先生的才华以及外在条件都非常满意,沈先生对我,是有什么不满吗?”

沈南星说:“不是,我......”

“莫非,沈先生是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现在还不是恋爱的时候。”话没说完,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沈南星看了一眼来电,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来电话的人是高远。

易风辞的同事,今天跟他换班的那个人。

沈南星默默希望是自己想多了,结果好的不来坏的来,刚接通电话,高远就扯着嗓门在对面喊:“沈南星!快来市中心医院,你哥刚从三楼掉下来了!妈的!流了好多血!”

高远似乎还在说话,但沈南星已经听不清了,他大脑一片空白,慌乱地从餐桌前站起来,“抱歉,林小姐,我先去一趟医院,我哥他......”

“我送你过去。”

“不用。”

林小姐看着他不断颤抖的双手,“你现在这种状态应该不能开车。刚好我带了司机,送你过去。”

市中心医院距离他们吃饭的地方不算太远,幸好中午没人,路上车流不算太多,只用了十几分钟,就赶到了医院。

沈南星从地下停车场跑到医院大厅,按着高远提供的诊室位置横冲直撞地找了过去。

“沈南星,这呢!”

高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沈南星闻声看去,看到一个高高大大的青年正在某个诊室的门口冲他挥手。

他脚下没停,跑过去问:“我哥怎么样?”

高远看起来比电话中平静许多,还没说明具体情况,沈南星已经等不及进了诊室,找到了他哥位置。

易风辞正穿着一身工装坐在临时病床上整理绑带,看起来摔得不重,仅右手臂有些擦伤,已经处理好了。

沈南星一路脑补过度,把自己吓得不轻,此时见他还能坐着,整颗心算是安稳了下来,只是喘得厉害,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

易风辞没想到他会急成这样,皱了皱眉,瞥了高远一眼。

高远对上易风辞那双藏了刀的眼睛,就知道自己坏事了,挺无辜地说:“我也不知道你这是轻伤啊,主要是楚桃心那张照片拍得太吓人了,我看到都吓傻了,电话里就没说清楚。”

易风辞没搭理他,转而用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捧住了沈南星的脸,“宝贝?”

沈南星没听清他说什么,半晌,终于找回了语言功能,“哥,你没事吧?”

易风辞见他双眼发红,摇了摇头,“没事,别担心。”

医院的走廊里人来人往,林小姐踩着一双高跟鞋,站在诊室门口,看着沈南星的方向。

易风辞正在跟沈南星说话,偶一抬眼,刚好和林小姐的视线撞了正着。

林小姐脸上原本还带着一丝疑问,与他视线相交的那一瞬间,竟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脸。

易风辞面无表情地跟她对视两秒,继续看着在他身边忙来忙去的沈南星。

沈南星去医生那里拿了份病历表,看到病因处写着右手肘轻度擦伤,才算彻底松了口气,问道:“到底是怎么摔下来的?”

易风辞避重就轻,轻轻活动了两下手臂,站起来说,“脚滑了一下。”

沈南星立刻一副“多大人了?竟然还能在工作的时候出现这种低级失误?果然是真的不会照顾自己”的表情。

易风辞见他由急转怒,心情倒是好了不少,看向高远的眼神也稍稍温和了一些。

高远拿着刚从医生那里开回来的药单子,跟沈南星道歉,“我当时真吓坏了,看一眼同事发过来的照片就赶紧给你打电话,生怕你哥摔出个好歹,没让你见他最后一面。”

沈南星本来想说没关系,结果听他这么一解释,气得眼睛都圆了,抢过他手上的单子去大厅缴费,临走时还故意撞了他一下。

高远更无辜了,问易风辞:“我怎么惹他了?”

易风辞没管,眼中尽是放任,站在原地等着沈南星回来。

高远还在一边絮絮叨叨,“你说你也是,突然说要帮我替班,你都多少年没干过装空调的活了?怎么就突然心血来潮,想要温故知新?”

易风辞依旧没说话,只是把目光落在林小姐刚刚停留的位置,不知道想些什么。

沈南星去交费的同时,顺便跟林小姐道了声谢。

林小姐跟着他一起走到大厅,站在去往地下车库的电梯口问,“刚刚受伤的那个人,是你的哥哥?”

沈南星说:“是。”

林小姐若有所思,“但我并没有听说,沈总除你之外,还有其他儿子。”

沈南星说:“我和我哥不是亲兄弟,他小时候一直住在我家。”

林小姐点了点头,双手交叉,握在身前,笑着说:“既然沈先生的哥哥没事,那么我刚刚在餐厅里对你说的事情,还请你好好考虑一下。”

沈南星说:“抱歉林小姐,我确实还没有那方面的打算。”

林若安见他态度坚决,倒也没有死缠烂打,考虑了一会儿,“既然如此,沈先生如果不介意,和我做个朋友怎么样?”

沈南星看着她。

林小姐对他伸出一只手,笑道:“我是说普通朋友。”

既然跟交往无关,沈南星也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礼貌地跟林小姐握了握手,再次跟她道了声谢,转身去给易风辞拿药。

易风辞伤得不重,医生为了节省床位没让他留院,打发了几句让他回去休息,叮嘱最近这段时间别再登高爬梯。

沈南星一一记下,想了想先把他哥交给高远,自己打车回家拿了几件衣服,随手关了水电,开着那辆鲜红色的轿跑再次拐入了易风辞所住的老城区。

他准备这段时间常住在这。

虽然他以前也没少来。

住在一楼的老大爷正蹲在单元楼门口收拾破纸壳,沈南星路过的时候瞥了一眼,看有好几个大件箱子层层叠叠地放在地上,笑着跟大爷打了个招呼。

老大爷看他眼熟,也乐呵呵地应了一声,想起来问:“你是三楼小易的朋友吧?”

沈南星说:“我是他弟弟。”

“哦哦,我说呢,总瞧见你。”

易风辞还在楼上等着,沈南星也没准备多聊,正打算跨过地上的纸壳上楼,就听老大爷说:“你们三楼今天又搬来一户,那房子空了好多年了,总算有人住了。”

沈南星顺势往上看了一眼,刚好看到一个身穿黑色西装,手提笔记本电脑的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那人鼻梁上带着一副钻石切边的无框眼镜,看到沈南星停下脚步,竟默不作声地对他点了点头,主动侧身,为他让出了一条路。

沈南星一时被他这份过于正式的礼貌弄得措手不及,也赶忙跟这个人点了点头,迈上只能容纳一个人的狭窄楼梯,往三楼走去。

很显然,刚刚那个人就是三楼搬来的新租户。

沈南星退到楼梯口又往下看了看,

如果没有看错,那个人身上的西装应该是在某个会员制的高端店定做的。

一套下来至少要十几万。

穿这么贵的衣服,为什么要来这么差的区域租房子?

沈南星原本还想探究一下原因,结果一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穿的这套跟那人一个店定制的衣服,略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

算了,他好像也没什么立场去探究别人搬来这里的动机到底是什么了。

高远已经走了。

沈南星进门的时候,易风辞正抻着一只手站在卧室里换衣服。

他估计是顺着三楼阳台搓下来的,工作服右侧磨白了一片,左边也沾上了不少土。

沈南星看着心疼,放下手里的衣服,走过来帮他解工作服的扣子。

易风辞垂了垂眼。

见他闷着声不说话,轻轻地笑了一声。

沈南星皱眉,“笑什么笑?”

易风辞说:“抱歉,是我不小心。”

沈南星本想说他几句,但看他手臂还受着伤,只好把不中听的话又咽了回去。他虽然出身富裕,自小在父母和易风辞的疼爱下长大,倒是没有长歪,没什么骄横不讲理的少爷脾气。除了偶尔有些无伤大雅的任性,教养和礼仪方面,做得比一般同阶层的孩子都要好。

但易风辞受伤这件事还是把他吓得不清,以前为了维护他哥的自尊,沈南星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任何有关工作的事情,今天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哥,要不,你换一份工作吧。”

易风辞说:“你想让我换什么工作?”

沈南星说:“什么都可以,只要危险系数低一些的就行。”

“好。”易风辞沉默几秒,“等我恢复一段时间,去公司提交离职申请。”

“真的?”

易风辞点了点头。

沈南星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得知他哥终于要换工作,帮他脱了衣服,开开心心地跑到厨房,准备亲自做一顿丰盛的晚饭。

他会做饭,而且厨艺还行。

易风辞刚来A市的时候工作很忙,沈南星三天两头联系不上他,只能趁着周末或寒暑假跑过来找他。

那时易风辞租的这套房子还不像现在这么温馨,什么空调、床垫、花架子根本没有,主卧只有一张硬板床,床上随意铺着一个没有任何弹性可言的破棕垫。沈南星记得清楚,那是个大冬天,他下了周五晚上第一节自习课,跟他爸妈说了一声,自己买了张飞机票,从C市飞了过来。

易风辞说了要去机场接他,但中途似乎被工作绊住了脚,只能把房子的地址发给他,让他自己先过去。

沈南星如今长大了,知道并非所有人都像他们家那么有钱,但他那时刚上高二,还没有离开那所只有富家子弟才能进去的象牙塔,身边的朋友也都是像谢元一那样的公子哥。即便易风辞在他家借住的时候一直非常节俭,但吃穿用度也从来没有离开过沈家的那个圈儿,顶多是他吃一个苹果他哥吃半个,他穿半年的衣服,他哥穿两年。

沈南星一直以为他哥来A市上班也是像他爸一样,整天坐在办公室敲敲电脑,喝喝咖啡,风吹不着雨淋不着,高兴了跟同事去打个高尔夫,不高兴了就订张机票去国外度个假。

易风辞没时间理他,他就总以为易风辞是在外面玩疯了,把他这个从小一起长大,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弟弟给忘了。

那天他原本是怀着满肚子的怒火过来的找茬,结果从门口的地垫下摸出钥匙,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酝酿了好几天的小脾气似乎也随着屋内的冷空气一起熄灭了。

他没想到易风辞在离开沈家之后会住在这样的地方,更没想到他的这份工作,根本用不着办公室。

沈南星小时候不怎么爱哭。他本来就是舞蹈生,虽然物质生活丰富,身体上的罪却没少受,撕腿、踩胯、压腰,这些在谢元一眼中惨无人道的基本功都没能让他“哼”出一声,结果站在他哥这破房子门口,却“吧嗒”“吧嗒”地掉了眼泪。

自那之后,他来A市的次数也就勤了,寒暑假更是连续一两个月住在这里,每次过来都会大包小包地买来一堆东西塞满易风辞的冰箱,有些昂贵的食材易风辞不会做,沈南星就在网上下了一本菜谱自己学,渐渐地竟然也研究出了一点门道,在厨艺上小有所成,还去考了个初级厨师证。不过易风辞很少让他进厨房,大部分还是自己做饭给他吃。

唯一遗憾的是大学那几年,由于学校距离A市太远,课后活动又特别多,使得沈南星根本抽不出太多时间往他哥这边跑,结果只有那几年没盯着,他哥就把自己过得一团糟。

冰箱永远填不满,一日三餐永远跟不上。

沈南星如果过来,易风辞还能看他的面子,给他做几顿好吃的;沈南星如果不在,或没时间过来监督他,他就放任自由,想吃才吃。

其实临近大学毕业那段时间,沈南星并没有想好是否留在A市,他有一个学长想邀请他加入某个知名舞蹈剧团做专业的舞蹈演员,还有一个学妹想邀请他加入某个大型娱乐公司为公司艺人做编舞指导。

哪个都好,只要是舞蹈行业,沈南星都想过去试试。

但他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参加两份工作,于是趁着假期回了趟A市,准备让易风辞跟他一起筛选一下,看看去哪合适。

结果万万没想到,沈南星那天拿着钥匙刚一进门,就看到易风辞表情痛苦地倒在沙发上,沙发周遭堆满了酒瓶,酒瓶附近扔了将近二十包空烟盒,以及一桶看起来像是用温水泡,且没泡开的红烧牛肉面。

沈南星已经忘了当时看到这幅画面的心情,只记得他先把他哥扶到车上,在去往医院的同时,决定来A市办个舞蹈班。

“哒”地一声脆响,打断了沈南星的思路。

他正切着一块肥瘦相间的黑森林火腿,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扭头,紧紧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厨房的易风辞。

易风辞去洗了个澡,身上穿着沈南星上次来他家时穿的那件跨栏背心,背心紧贴他的腰腹,勾勒出几块形状完美的腹肌。他开了一罐啤酒,右手臂上的绷带也因为洗澡的缘故,沾了点水。

沈南星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说不上喜怒,也没什么波澜。手上拿着菜刀。

易风辞瞥了一眼菜刀,静静地把啤酒放回冰箱,举双手投降,默默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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