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2-28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海鶄落 主角：徐西之 冉东
徐西之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他看着冉东，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半晌，他才说：“我……我不喜欢男人的。”
冉东默了一会，道：“我不是人……这样你可以喜欢我吗？”
徐西之：……
冉东看他好像不相信的样子，想要变出原型给他看，但是又害怕吓到人类，只能着急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身上道：“真的，我没有骗你，我……我是一条蛇。”
一条黑色的身上冰凉的大蛇。
徐西之面色僵了一下，喃喃道：“我还以为你是熊……”
冉东听见了他说的话，也是愣了一下，问：“为什么？你喜欢熊吗？”
“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看你这么喜欢睡觉，就以为你是熊。”徐西之说完发现自己似乎不应该解释这么多，他用了点力气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冉东看着他，依旧是问：“那你不喜欢熊，喜欢蛇吗？”
“不喜欢！”徐西之立即道，他看着冉东想起自己同一条蛇睡在一起快一个月，身上就忍不住抖了一下。
他往旁边走了一步，然后说：“不管你是熊还是蛇，都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了，我先走了。”
徐西之害怕冉东拉住自己，几乎是跑的从屋子里冲了出去。等他跑出一段之后，才慢慢停下脚步，但仍旧是不敢停下。
他脑子里乱得很，地上的雪化开有些滑，好几次他都差点摔倒。徐西之看着面前的路，心里想着怎么还没有走到有人烟的地方。
树上融化的雪水一下落到了他的脖子上，冻得他打了一寒颤。刚刚出来的匆忙连围巾也忘记在了冉东的家里。
想到冉东，徐西之心里觉得毛毛的，好端端出来摄影，遇见了一个不是人的兄弟就算了，这个兄弟还说喜欢自己。
徐西之蹲在路边搓了搓脸，休息了一会继续往前走。
可是他沿着这条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好像是怎么走路边的样子都没有变过。他又走了几步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面前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座房子。
而冉东正站在门口看着自己。
脑子的第一反应是跑，但是他却觉得自己的脚动不了，只能是看着冉东走过来。
冉东还是穿着一身黑，衬的他皮肤更加苍白。他走到徐西之面前，手上的围巾围在了他的脖子上，低声说：“你忘记拿了。”
“谢……谢谢。”徐西之呆呆说。
他这是要做什么？徐西之抬头看着大蛇，见他身上只穿着毛衣没有穿着外套，脑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便说：“你多穿一点，很冷。”
冉东嗯了一声，牵着他的手沿着路走。徐西之被他牵着，身体好像不受自己的控制，跟着他往前走。
明明两个人的手都是冰凉的，却听见冉东说：“你的手很暖，不冷。”
徐西之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妖怪，问：“我们现在去哪里？”
“送你出去，你一个人走不出这里的。”冉东说。
这句话说完，之后的路两人都是沉默，又走了一段，来到了一个路口。冉东停下来，说了声到了，但是却没有松开徐西之的手。
他指了指右边，道：“你往这边走，一直走就会看到人类了。”
徐西之应了一声，试着动了动被冉东牵着的手，意料之外的，冉东马上就松开了。
他没有看徐西之，只说：“你走吧。”
徐西之站了一会，说了句谢谢。手揣在兜里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冉东看着他的背影，连眨眼也不愿。
还是不要让他走了吧，心底里有个声音在小声说着。只要一个法术，他就不能动了，他就可以留在自己身边了。
冉东心想着，但是身体却没有动，只是看着徐西之越走越远，连头也没回。
等到完全看不见他的时候，冉东突然笑了一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和母亲说的一样，人类真的是太无情了。
已经回来快两个月了，身边人对于徐西之失联一个月这件事还心有余悸，好友不时都要给他打个电话叮嘱不要再去那种危险的地方拍照片。
生活渐渐回到正轨上，但是徐西之有时候还是会突然间想起冉东。但是也只是一瞬间，他就努力将冉东的样子扫出自己的脑袋，毕竟是以后都不再会有交集的了，再想起也只是平添苦恼而已。
他继续着朝九晚五的日子，除了每天变化的饭菜，几乎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那一个月在雪山里的生活就像梦一样，兴许曾经是一块石头，投入徐西之平静的生活泛起了涟漪，但是现在时间流逝，一切波澜起伏都被抹平。
徐西之想着这样平静的生活就好了，但是有一天晚上，他又梦见了冉东，梦见了冉东睡在他的身边。
两个人躺在雪山房子的床上，原本裹着的两床被子被冉东扯开，全部裹在了一起。而自己被他圈在怀里。
冉东身上是温热的，而他没有睡，只是垂着眼睛看着自己。黑色的眼睛里全是自己的倒影，徐西之望着他，心里想着是妖怪化人形都这么好看的吗？他们生来便是为了迷惑人类的吧。
同事见他面色有点白，便提议他要不要回去休息。徐西之想了想，还是请了一个假回去休息。
只是一个梦而已，他不停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必要太放在心上。
等着回家开门的时候，隔壁门开着，应该是换了住户，一些旧家具堆在门口。徐西之皱着眉从上面跨过去，心里抱怨着这户刚搬来的人家。
简单洗了个澡，徐西之就躺回了床上，昨天一晚没有睡安稳，他手机定了个闹钟，便闭上眼准备睡觉。
躺了一会睡意袭来，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便听见身边一阵细碎的声音。他翻了个身想要摆脱这个噪音，但是背后却靠上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徐西之被凉得一抖，翻身过来便又撞见了冉东那双眼睛，只是和梦里的不一样，这双眼睛是黄色的。
“怎么又来……”徐西之烦躁地骂了一声，这个春梦是没完没了了吗？
两个月不见，人类似乎有一点瘦了。冉东看着人类皱起的眉头，想要伸手去抚平，但是却被他一巴掌拍开。
“不许动我！昨天晚上还不够吗？”
昨天晚上？冉东皱起了眉，昨天晚上他似乎只是偷偷过来抱着人类躺了一会，什么也没做，但是人类一直都没有醒，应该是不知道自己过来了的。
难道是他一直是醒着的，而自己没有发现吗？
原来他这么讨厌自己吗？冉东想着心里突然委屈了起来，伸手将人类翻过来抱进了怀里，他在徐西之的脖间蹭了蹭，低声道；“我很想你。”
徐西之听见他声音，又感觉到他动作的亲昵，原本想推开他的手顿了顿。
反正是个春梦，又没有关系。徐西之同自己说着。
做春梦也是因为自己最近火气有点重，就当……就当……
他在心里说服着自己，一边伸手圈着了冉东的脖子，慢慢靠近冉东，在他嘴角轻轻点了点，小声说了一个恩。
冉东的手指有些凉，捏着徐西之的下巴，两个人吻在了一起。
两个人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又躺了一会，这才掀开被子起来，走到浴室里放上了一缸热水，将床上的人类抱起来放进去。
等收拾完这些，又帮人类洗了个澡，就像是那时候带他回家一样，冉东小心给徐西之穿上了自己的睡衣。
想起自己隔壁的房子还没有收拾完，冉东只能又亲了亲徐西之的鼻尖，给他掖好了被角，这才从他家离开。
徐西之睡得不安稳，他一直在梦中梦里徘徊，以为自己醒来却还是在梦里，永远也找不到醒来的出口。
而冉东在每个梦里都出现。有时候他在笑，有时候他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但却都让自己感觉到害怕。可害怕之余，当冉东抱住自己的时候，不再是冬天的冰冷，徐西之觉得他的身体温热，似普通人一样。
那双看住便让自己不敢动的黄瞳，也变得温柔缱绻。徐西之在心底小声说不是这样的，可还是忍不住与其对视，直到那双眼睛合上，亲吻落在嘴角，却也舍不得推开。
但是梦醒之后徐西之心底那些心思却被恐惧冲淡，他看着自己身上那件熟悉的睡衣，感觉着身上那些不适，心中只有一个想要走的念头。
可是自己回家了还能被冉东找到，那么就算走，被找到也是时间问题。徐西之想着要劝冉东离开，但是又想起了那妖怪在自己耳边的情语呢喃，这个想法很快也被划到了不切实际的一边。
脑子里冒出上百个想法，却又马上否定。徐西之坐在床上捂着头，只觉得脑袋都要爆炸了，什么头绪也没有，但心里的恐惧却又在身上蔓延。
这时候他听见门响，便看着冉东端着什么东西进来了。
徐西之脑袋里一时间全部空白，只看着冉东走到床边坐下，端着一碗粥问自己身上难不难受，饿不饿。
“我……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徐西之问。
冉东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温声说：“你门没有关紧。”
徐西之垂眼看着那勺粥，心里都是抗拒，冉东见他这样依旧是温声说：“放心，我都吹凉了，不烫的。”
一天几乎没吃东西，又被人按在床上折腾了几个小时，徐西之是真的饿了，但他还是心里执拗着，不愿意张口。
冉东将抬着的手放下，勺子同瓷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徐西之下意识一缩，以为冉东被自己这个样子激怒了。
他将碗放在床头柜上，自己掀开了点被子坐到了徐西之的身后，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手在徐西之的腰上轻轻按捏着，只听他道：“是我不好，把你弄难受了。”
徐西之靠着他，身上木木的却在冉东的手下渐渐放松。等捏了一会，冉东将床边的粥碗端起来，这次徐西之吃了下去，只是吃完又闭上眼睛说自己困了。
听见蛇怪关门出去的声音，徐西之将自己身体蜷缩了起来，手摸到手机想要打电话给朋友。号码拨了一半却又放弃了。
他将手机扔在一边，捂着脸想谁会相信世界上有妖怪呢？就算是自己，现在也好像在做梦一样。
如果冉东不是蛇就好了，他突然这样想着。自己不过是同一个有点好感的男人睡了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事……
他躺在床上想着，脑子里的反应越来越慢，闭上眼睛渐渐睡去。
又过了一会，门被打开，冉东也换了一身睡衣走进来，在徐西之身边躺下将人抱进怀里。他的手轻轻搭在徐西之的肚子上轻轻摸了几下，低头亲吻他的耳廓。
“这下千万不要走了。”
他低喃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