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败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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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外头雪还在下,雪苏一片片地落在屋檐上,又轻又冷。

沈源野放开谢郢,伸手把那些沾了血的被褥全部都扫到床榻下。

谢郢不明白他要做什么,直到看见他搬出一套新的被褥铺在床上才反应过来:“你要睡?!”

沈源野道:“夜上三更,哥哥还不愿睡?莫不是还有什么知心话要说?哥哥这几日睡得安稳,却不知我为了守你连眼都没合上过。”

谢郢还未反应过来,就落入了一个宽大结实的怀抱。

沈源野搂着他重新滚进了柔软的被褥里。

谢郢的腰侧有一个很深的沟渠,大概就是用来被搂住时放手的。沈源野的手环绕着他,烧得滚烫的皮肤磨挲着谢郢,贴的很紧。

沈源野精疲力尽,谢郢昏迷的几天他彻夜不肯合眼,像一只最忠心的狗守在主人的身边。

正是冬天里最寒冷的时候,沈源野怕谢郢冷,在寝宫里给他备着地火龙,但他自己则只穿一件薄薄的外衣坐在冷凳上。

他怕自己身上热起来,一热困意就要爬上来。

他不能睡,必须清醒。

清醒地听着谢郢虚弱的呼吸和苏家的消息。

但是再好的体力也回耗尽,谢郢醒来以后就是他能撑到的极限。

沈源野抱着谢郢,他的鼻子蹭着谢郢的脖颈而睡,呼出的鼻息全部打在脖颈的那点软肉之上,而谢郢的手掌拍在沈源野的脊背上,一瞬间像是回到了十年前他们相拥而卧的时候。

外头的风停了,雪却大了起来,夹着拳头大的冰雹,往屋檐上砸,发出啪啪的声响,听着就让人觉的刀刮似的冷。但屋内供着暖炉,火舌舔舐着果木熏的碳,烧得屋内暖洋洋的。

谢郢睡不着,他满脑子都是他的皇姐。

沈源野许诺给他的情,他不信,烫的炙手的东西,摸不清底细的东西,不如趁早丢掉。

苏家要他的皇姐,简直是痴人说梦!他的皇姐值得天下最好的,而苏家算什么东西?

突然间,沈源野的身体细微的抽搐了几下,紧紧钳治在谢郢身上的两只手也放松了,让谢郢无声地挣脱了沈源野的怀抱。

谢郢悄无声息地坐起来,借着床头的两盏昏暗的灯光他看清了沈源野染着冷汗的双鬓。

沈源野在梦魇中痛苦无助地冷汗淋漓,他发白的双唇无声地呢喃着什么,谢郢听不清。

他在梦里找不到谢郢,他记得他把谢郢紧紧地装进了自己的怀里,但是任凭他怎么呼喊,都找不到他的太子哥哥。

而谢郢没有吭声,他甚至没想去叫醒沈源野,只是冷眼望着,从他这副可怜的模样中他如同渴饮美酒一般,尝到一丝愉悦的滋味。

翌日,天微微放凉。

沈源野紧绷的身体疲惫的软了下去,他侧趴着面颊贴着柔软的被褥,淌下的冷汗濡湿了被塌。

他的手指动了一下,紧抿成一线的双唇微微松开,随着痛苦呓语了句什么。

见沈源野要醒,谢郢不动声色地背对着他侧躺了下去。

外头的风雪还在呼啸,月亮被冻得结了冰,像一片透明的冰刃镶在低低的天上。屋里的炉火烧了一夜,又静又热。

沈源野睁了眼,但又似睡着,他的眼底是流动的、迷茫的眷顾,他看着谢郢的背,谢郢常年习武,脊背抽直,如同一柄长剑。但是这点锋利都在沈源野的眼中被煨成一滩欲望的水。

沈源野顺着味道摸上了谢郢的背,他的手掌毫无节制地摩挲着那片轻薄薄的绸衣,好像在抚摸自一块珍贵的璞玉。

接着沈源野的胸膛也抵了上去,他空出的两只手从谢郢的腰侧溜了上去,从后面环抱住了他的腰。

沈源野的鼻尖蹭着谢郢的后颈,说:“我做噩梦了,哥哥。”

谢郢的手搭在沈源野的手腕上,但他并不是想借此安慰沈源野,他捏着沈源野的手腕想把自己从他的怀抱里拔出来。

沈源野逼得更紧,说:“哥哥不疼我了,把我一个人丢在梦里,而且醒来也不肯再抱抱我。我好惨啊,没人爱我,哥哥也不爱了。”

谢郢松了握在沈源野腕上的手,屈起手肘往沈源野的腹侧捅,“大早上狗叫什么?”

沈源野没躲,反而低低地笑了,好像是谢郢再给他搔痒一样,他等谢郢不打了,用手肘撑着自己的上身好让谢郢在他的目光之下无处可躲。

沈源野颔首,嘴角带着笑,说:“哥哥说对了,我就是小狗——汪汪,汪汪汪。”

他一边学着狗叫,一边俯下身子用鼻尖供着谢郢的脖颈,哄着谢郢心软,然后终于不再背对着沈源野。

一滴额角的冷汗随着沈源野鼻尖的弧度往下滑动,另一点冷汗掉在谢郢的人中上,顺着小山似的弧度往下滑至谢郢的唇部。

这两滴小小的水珠还没碰到一起,就融化在沈源野滚烫的呼吸之中。

谢郢顿时脑子一片空白,条件反射般甩了沈源野一巴掌。

他的手背捂住了自己的嘴唇,眼神似有些恼怒,低声骂道:“沈源野别把你那副……做派弄到本太子身上玩!”

沈源野的脸被他扇的撇过去,谢郢自幼习武,手劲大得很,沈源野的脸上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随后五指指印便浮了出来。

沈源野反手扣住谢郢的手腕,他面对谢郢的愤怒猖狂地低下头,用嘴唇啄了啄谢郢的手心。

谢郢没想到沈源野还要如此,被他嘴唇摩挲过的地方是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像是小虫子用触角搔着痒。

谢郢想要把手抽走,狠声骂道:“沈源野你这个王八蛋!别他妈碰我!”

沈源野的手紧箍着谢郢,掐着他的手腕,慢慢的、一点点的玩儿。

他的吻顺着谢郢掌心中的那条生命线的纹路一点点的爬上去,沈源野的呼吸慢慢地濡湿了谢郢的掌心,呼出的热气玩着搔他的痒。

他闻到指末,甚至还吐出舌头舔了舔谢郢指尖的缝隙。沈源野张嘴一口咬住谢郢的手指,让他感觉到一点疼。

沈源野热烈地展示了自己的欲望,他俯身过来笑着对谢郢说:“玩儿嘛哥哥。哥哥不喜欢,是因为没玩出味儿来,我带哥哥完成滋味来……”

谢郢把下颚仰起来,面色不虞地说:“看不出来小狗玩的挺野,但是本太子自小就与女子定下了婚约,家有娇妻,恕不奉陪!”

沈源野哈哈一笑,想咬一口谢郢通红的耳尖,说“不知哥哥家中的娇妻是什么模样?怎么也不让我见见?”

谢郢面上没有表情的说:“自然是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的大家闺秀,是本太子从小就放在心尖上喜欢的女子。我央求了父皇好久,才有幸娶她做我的妻。”

沈源野知道这是谢郢在诓他,于是面上笑容不减,说:“这般好——真是恭喜哥哥,贺喜哥哥了!但是如今元域国门已破,皇族的人死的死、杀的杀,怕是哥哥放在心尖上惦记的美娇妻也难逃一死吧?哥哥新做了鳏夫,怕是还不习惯吧?夜里可否寂寞?换我陪哥哥不好吗?”

狗崽子。

谢郢心想。

谢郢冷眼哼着:“命不好,我啊——克妻。而且这种路边捡来的、心思不纯的小狗,我克的最厉害,怕是最后要被我克到天诛地灭,不得善终。”

沈源野冁然而笑道:“‘天诛地灭,不得善终’的死法最配我这种贱命。死在哥哥身上,是最适合我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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