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荆越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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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如果说遇见的是穿越男,陈韵说不定会为了能用“来自21世纪的家乡话”侃侃大山而主动“认亲”。就算对方有歹意,觉得“穿越者有一个就够了”“我才是主角”,陈韵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穿越女不一样,尤其是黎妤那个类型的穿越女。前期就具备精神污染的潜质,后期还可能发展出物理伤害,实在是务必远离的高危物种。

颜华钧听陈韵叨叨了一堆,见自家大徒弟难得这么有忧患意识,没忍心说他杞人忧天,难得耐心地解释道:“你也知道,太上长老是门中辈分最高的一位,是我师父的师叔,我都得称呼他一声师叔祖。”

陈韵点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家师父意有所指是想表达什么。

见陈韵还困惑着,颜华钧继续说道:“他的年纪也衬得上辈分了。”

陈韵想了想,“可渡劫修士寿元悠长,太上长老也还有很多年……”

颜华钧见他又想偏了,只能直白说道:“牧寒景的修为境界早就达到了他所能达到的顶峰。他滞留这方世界这么多年都没飞升,九成九以后也无法飞升。”

陈韵隐约明白了颜华钧的意思。

“师叔祖是灵修,莫说他早就打不过师父了,现在都打不过我大师兄了。若是再过几年,可能连我小师弟都打不过。就算他为情所困,能惹出的乱子也有限。”

颜华钧直接说到了最直白的地方,陈韵点了点头,“是我想差了。”

“你能有这样敏锐的洞察力是件好事。远离黎妤这种危险的人。”颜华钧一边说着,一边接着翻账本,“她命格有异,跟你的情况相似又不同。”

这是陈韵第一次遇上别的穿越者,也是他第一次听到颜华钧提到他的命格,一时间有些诧异。

倒不至于因为被看破了来历而恐惧,毕竟颜华钧给陈韵的印象并不是那种心机深沉的角色,自己也没什么值得让人给自己挖坑蒙骗几十年的。

“哦,我是忘了跟你说了?”颜华钧这次多给了他一个眼神,没有安慰他的意思,也没有怀疑他的想法,只是很平静的,就像过去的几十年一样。

“无论你有什么来历,有什么不同之处,都是我徒弟。三千世界,你来自哪里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陈韵突然觉得自己被安慰到了。

颜华钧近十几年都很少这样和他讲话。他们之间更多是闲来无事的互相调侃或者有事商量的一本正经,在陈韵看来更像是不远不近的职场同事关系,极少有这样亲近的沟通。

见陈韵愣住不动,颜华钧多问了一句:“还有事?”

陈韵吸了吸鼻子,“你让我多感动一会儿不行吗?”

颜华钧一笑,陈韵甚至有种乍见冰雪消融的错觉。

……

陈韵的顾虑应了,很快就有人看见牧寒景同黎妤一起在掌门的靖苍峰上,渡崇山的主殿屋顶赏月。

渡崇山并不是上下等级森严的宗门,掌门也没有“威严不可侵犯”的架子。主殿的屋顶别说太上长老牧寒景,就是陈韵、曲雪他们想上去坐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关键是后来牧寒景去跟掌门提了一下想收黎妤为徒的意愿。

陈韵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脑子里换了个频道:“太上长老一声令下:给我宠。于是宗门上下齐宠筑基期的新晋师叔祖。”随即被自己脑洞雷得一哆嗦,遂跑回去找颜华钧。

“你师叔祖想给掌门添个师妹,给满门弟子添个师叔祖。”

颜华钧神色复杂,“我师父刚给我传了消息。”

陈韵心中存了一丝希冀:“让你拦住太上长老?”

颜华钧一脸凝重,“让我准备收徒大典,说太上长老不愿委屈自己的徒弟。”

陈韵觉得这事实在荒唐,“他要说准备合籍大典,不能委屈了自己道侣,这事儿还算说得过去。”

“牧寒景不敢。”颜华钧说得非常笃定。

“怕人说他为老不尊?”陈韵半是认真,半是讽刺。

“凡人拜堂成亲尚且可以和离,修士合籍是要上告天道的,从此气运相合,互相影响,断没有反悔的方法。跟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丫头合籍,除非他疯了。”

颜华钧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越过陈韵,落在更远的地方。牧寒景从靖安峰脚下走来,使出缩地成寸的法诀,他只迈了两步,便来到颜华钧面前。

陈韵被吓到了——他刚还讽刺了太上长老为老不尊,也不知道对方听见没。

牧寒景自嘲道:“华钧说得有道理,我现在觉得自己可能真是疯了,竟然喜欢上一个小丫头。但喜欢就是喜欢了,我也没有办法。”

“只是收徒,我不会拦你。”陈韵觉得颜华钧大抵是不想听牧寒景说下去,生怕他还想讲一讲他的心上人黎妤是个多么与众不同、天真烂漫的姑娘,才急着截住牧寒景的话头。

“合籍就不要想了。只要你还在渡崇山,我就算犯下欺师灭祖的重罪,也不会让你同她合籍的。”

牧寒景颔首,发出一声叹息。“我懂的,你也是职责所在。”

陈韵不知道颜华钧说的“欺师灭祖”是什么意思,只是从颜华钧的语气和措辞中感受到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等确认这位来得突然、去得突然的太上长老走了,陈韵才敢开口:“他刚才没听见我说他为老不尊吧?”

“听见也无所谓,”颜华钧满不在乎地说,“他还能因为这个对你下手不成?”

陈韵一摊手,“他不常出门,我也不知道他大度不大度。”

“我的意思是,他敢跟你计较这些没意思的事,我就停了他靖云峰的灵石供应,停了他的聚灵阵。反正他也不可能再突破了,给他也是浪费。”

颜华钧理直气壮。

这还是陈韵第一次感受到自己那像个为人服务的管家似的师父是掌着实权的。

感动之余,陈韵还有些好奇:“太上长老为什么不能飞升?”

“对外宣称是灵脉受损,难以承受。”

“实际上呢?”陈韵追问。

颜华钧哼了一声,“实际上是境界不圆满,怕自己撑不过天劫。”

陈韵突然有种“知道的太多了,不会被灭口吧”的恐惧感,又接着好奇地问道:“不能飞升,做个散仙也不坏啊。”

颜华钧勾起嘴角,“他?天劫之下,怕是没这个机会。”

陈韵到底还是看着颜华钧筹办了牧寒景的收徒大典。

“你就不怕用不了几年,这场收徒大典就会彻彻底底变成一个笑话?”陈韵几乎可以想象日后穿越女出了渡崇山还能惹出多少乱子。

这么个人日后被人提起出身渡崇山,师承牧寒景,想想都令人头疼。他愤愤不平,却只敢跟颜华钧说。

颜华钧想摸摸陈韵的头,就像他小时候那样。抬起手才想起来,徒弟早就比自己高了,于是改成拍拍肩膀。

“没事的,这点小事动摇不了渡崇山的根本。更何况当事人自己都不在乎。”颜华钧长出了一口气,“只要他不是想不开,非要和黎妤合籍,就什么都好说。”

陈韵追问:“合籍会怎样?”

“黎妤命格的特殊会影响牧寒景,进而影响到整个渡崇山。他要是脑子不清醒,掌门也不会放任,就算渡崇山不能逐他出门,掌门也会打到他清醒。”

联想到自己的来历,陈韵进而问道:“她已经拜入山门,不会影响到渡崇山吗?”

颜华钧一眼就看出陈韵在想什么,干脆地回答:“你能,她不能。她地位不够。”

陈韵被师父的直接惊到了,“不会师叔把我扔给你也有什么深层次的考虑吧?”

“那倒不是。”颜华钧用一种陈韵不懂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他是真的不会教徒弟。”

……

渡崇山的太上长老要收徒,收徒大典盛大,场面壮观。尽管牧寒景没说要请人观礼,掌门更不会做这种事,但还是有不少人听闻消息特意赶来。

前来观礼的有交好的宗门不明真相派来的长老,也有依附于渡崇山的世家和小门派的修士。既然来了客人,总要有人负责接待,这些都是躲不掉的。

掌门眼不见为净,声称闭关,在靖苍峰闭门不出。

牧寒景这个当事人正忙着跟黎妤风花雪月。

颜华钧已经习惯了什么都管,劳心劳力。就算不必他亲自接待,也要把事情交代给执事弟子。

只有陈韵看不下去。

颜华钧调侃他:“我是掌门的弟子,所以师父把事情丢给我。你是我大徒儿,我能不能把事情丢给你?”

于是陈韵在大典开始前被颜华钧气跑了。

……

陈韵只是觉得憋屈,怎么黎妤一来,一切都变了。多年不出门的太上长老出门就遇上了黎妤,失心疯一样的迷上了她。

这要不是主角光环,就只能往阴谋论的方向解释了。穿越者自带金手指,这很正常。恋爱脑的穿越女金手指和恋爱有关,这也很正常。

以黎妤表现出来的朝三暮四,日后出了渡崇山,也不会是个安分的主儿。

陈韵承认自己对她可能有些偏见,这主要是第一次见面黎妤就觊觎起了自己师父,令人不爽。后续的发展并不令人意外,既然黎妤偏爱谪仙那一挂的,会盯上太上长老也是迟早的事。

坦白讲,黎妤迷惑了牧寒景,远不及对颜华钧下手杀伤力大。陈韵努力说服自己松口气,不要这么紧张。日后就算出了什么事,首当其冲要操心的也不是自己。

……

曲雪顺利完成了带队历练的任务, 回来正好赶上太上长老的收徒大典。

从人群中找到自家师父,曲雪第一句话问的就是:“我师兄呢?”

颜华钧抬眼看向自己最成器的小徒弟,“找他有事?”

曲雪:“没,只是他平时最黏着你,还以为这时候他肯定在你这里帮忙。”

颜华钧云淡风轻的开口:“他刚被我气着了,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

曲雪神色复杂,“师父你总是这样逗他,也不怕他哪天真生气,自己下山去了。”

颜华钧弯起嘴角,“他要走也是他的事,我怎么管得着呢?”

曲雪选择避开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太上长老怎么突然想收徒了?那孩子天赋很高吗?”

颜华钧摇了摇头,“倒是命格特殊。”

曲雪没再多问,她本来对这个也不感兴趣,只是方才当做转移话题的一个借口罢了。

……

陈韵真的下山去了。

颜华钧过去没少劝他出门历练,偏偏这个宅男对游历大好河山没有兴趣,充其量是带门中小弟子下山,帮附近受渡崇山庇护的四城二十三镇捉鬼除妖。

陈韵投身这个世界多年,自入了渡崇山后的近百年就没出过渡崇山庇护的地界。

管着一半渡崇山护山大阵的掌门首席弟子冉华感应到了陈韵独自下山,心念一动出现在陈韵面前。

陈韵被吓了一跳,“师伯?”

冉华颔首,递过来一打剑符,叮嘱道:“路上保重。”

陈韵反问:“您知道我要去哪?”这是废话,陈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冉华:“不知。”

“那您这是?”这位师伯不常露面,陈韵虽然不陌生,也称不上熟悉。

冉华声音冷淡:“保护好自己,别让颜华钧担心。”

陈韵心中不由感慨:“师父真的很受同门师兄弟喜欢啊。”转而一想,“自己应该也不差,不然师伯也不会这么大手笔。”

陈韵跟冉华告辞,踏出渡崇山的地界,没有想象中天高地阔的畅快,反倒是迷茫更多。平时下山历练的弟子众多,陈韵偶尔也听他们说起自己的经历。轮到自己的时候却又觉得没有哪里想去的。

“早知道就等师妹回来问问她了。”陈韵吸了吸鼻子,想着,“总不能就这么回去,不然岂不是像离家出走的小孩还没等到有人来找,就因为肚子饿自己乖乖回家了一样?”

“要是真的没人知道也就罢了,问题是师伯他已经知道了呀。虽然他肯定不会笑话我,但他说不定会跟我师父说。师父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嘲笑我的机会的。”

想到这里,陈韵内心坚定了起来,“至少也要是离家出走后坐在家对面的公园的长椅上等着大人来找的小孩的程度吧……呸,快一百岁的人,还想这种丢脸的事。”

在靖安峰,陈韵是最像颜华钧。护短和死要面子的样子都像。只是他自己不知道、不承认罢了。

好歹也是个元婴修士,陈韵自可御剑飞行,一日万里若等闲。

他飞了一会儿,觉得这样没意思,又下去走路。见山见水,进城进村,去哪都无所谓。对他来说,去哪都是新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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