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1-26 来源:耽行道 分类:穿越 作者:钱十三 主角:洛清竹 仇龙辞
洛清竹睁开眼时,满脸的惊恐,他感觉到脖子上被一只大手按着,强迫着压在水里,力气极其之大,他挣也挣不开。
幸亏他是个会游泳的,立即就憋住了气,只是双手扑通一声伸出了水面,四处划动着,想要找个依托点,结果什么也没摸着,倒是摸到了一片结实滚烫的皮肤,登时就被他抓住了。
仇龙辞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人,竟然敢大胆的将手附在他身上,手上力气更是重了一分。
“唔唔!”洛清竹惊慌的扑通了几声,眼睛在水下也不由自主的瞪大了,加上这么一按,他头便低得更下。
明澈水中,入目便是一双修长有劲的下肢,肌肉结实,线条流畅,更要命的是,面前这人一点遮挡都没有。
洛清竹霎时面红耳赤,心擂如鼓,死命地拍打着面前这人,谁能这么恶趣味,把他按水里,还把头按到那个部位去!这人不要脸,他还要脸呢!
“这洛国世子胆子倒是比传说中的大。”清清冷冷的声音自水面传来。
接着洛清竹感受到按在脖子上的大掌一松,他猛地便将头探出水面来。
‘哗啦’一声水响,洛清竹终于能够呼吸了,大口的喘着气,饶是他这个憋气厉害的人,也架不住按在水里这么造作,再晚点,出人命都有可能,一想到这个,洛清竹就来气。
“你是不是想害死我?这水这么烫也就算了,还把人往水里按不让起来,信不信我报警!告你个故意杀人罪再加个猥|亵!”洛清竹想到刚刚水里那副生猛的场景,又羞又气,连面前的人都还没看清模样就直接开骂。
“这是被水泡痴傻了,世子爷?”仇龙辞冷笑一声,抱胸靠在温滑石壁上,看着面前被温泉水蒸得皮肤白里透着红的洛清竹,暗自叹了一句,不愧是空有一副好皮囊的草包。
洛清竹抹掉脸上温水的动作一顿,愣了好一会儿,眨了眨眼看着面前这个俊逸非凡……一丝不挂的男人。
他在说什么屁话?
“怎么,不是你专门挑本王沐浴的时候来献媚的么,现下倒是用这幅无辜的模样看着本王?”仇龙辞眼中隐有怒意,嘴角却是挂着一抹讥笑,面前洛清竹眼中那像看痴傻之人的眼神着实让他不喜。
“什、什么?本王?你是什么王?”洛清竹惊了,磕磕绊绊的说道,记忆一下回笼,他记得他在博物馆检查那些需要修复的文物,却遇到了抢劫文物的人,场面极其混乱,他为了保护刚出土,研究价值极高的九龙鼎,最后死在枪子下。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他死还是没死?
仇龙辞额角一跳,坚毅的下颚角绷紧,流畅微薄的嘴唇抿得极紧,在水中的动作也极其之快,瞬间便移动到了洛清竹面前,五指成钳,牢牢掐在了洛清竹纤细的脖子上,似乎稍微一用力,便能将洛清竹的脖子掐断。
洛清竹呼吸一滞,眼神与他对上,饶是如此迟钝的他,都能感受到仇龙辞的杀意,吓得眼睛一红,连忙求饶,“大侠,大哥,英雄,饶命,我说错话了,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是谁。”
“华夏王朝摄政王仇龙辞,你会不知道?来献媚的人是世子你,在本王的酒里下春药的也是你,现在同本王玩欲擒故纵这一招有意思吗?”仇龙辞极其无情的再次加重了力气。
洛清竹已经感受到呼吸些许不畅了,听到这话后是直接呆在了原地,一眼看去,有绘满锦绣山水的屏风,有四个汩汩流动的龙头引着水到这池里,加上面前这个黑发如瀑,长眉入鬓的男人,叫做仇龙辞,这不是他刚看完的渣攻贱受文里的美强却不惨的男二吗?!
他穿进书里了?还是穿进了男二沐浴时炮灰男配献媚时的桥段,那他不就是那个炮灰?最后断手断脚被主角攻搞死的人……
“说话,哑巴了?”仇龙辞不耐,他只觉得体内隐隐躁动,看着面前明眸皓齿,眼睛扑簌簌闪着眸光的世子爷更是难以生出一点同情之心了。
洛清竹一抖,想到了书中的各种情节,苦着脸看着面前的摄政王,心想他现在逃还来不来得及?
“王爷,我错了我错了,你能不能放我走?”他想起这书里的这个情节,摄政王还被太子安排喝下了有春药的酒水,意乱情迷之下把他给上了,书里描写得香|艳至极,把他看得直接在床上扭成了蛆。
但等到摄政王清醒过来,可是将原主生生折磨了大半年,书中对此描述极少,但这也更让他害怕。
仇龙辞忽的笑了,松开了钳制他的手,低沉的笑声平白让洛清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洛清竹不合时宜的心想,这男人笑起来还怪好看的,驱散了点心底的惧意,这样应该是会放他走的意思吧。
但事实证明,他想的太单纯了,仇龙辞接下来的话直接让他如坠冰窟。
“都说洛国世子爷样貌一等一的好,这脑子也是一等一的蠢笨,今日一见,倒是并非虚谈。”仇龙辞嘲讽道,上下打量了一眼只着一层薄纱沾了水后,粘在身上勾勒出好身形的洛清竹,加上一身好皮肉莫名让他看得口干舌燥。
“世子爷莫以为进了我这摄政王府,还能走得出去吧?莫说本王未曾对你做些什么,只要你这幅模样一出这浴房,明日一早便有你世子爷同本王有染的消息传出,怎么,来的时候未曾想过这后果?”仇龙辞上下扫了他一眼,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的洛清竹。
洛清竹脸色一白,他好端端的一个文物修复师,平日里也就爱看点渣攻贱受的小说这个小癖好了,怎么还就穿进了书里来,成了书里的炮灰,果然书里贱受不好当,看书一时爽,穿书火葬场啊……
书里原主也是傻,爱慕太子爱慕到甘愿来勾引摄政王,让摄政王保住他的太子之位,也不去想想这后果会是什么。
可他当时却是看得嗷嗷直叫,直呼刺激的。
真是天道好轮回。
片刻后,“只要王爷想,便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洛清竹硬着头皮回道。
心思千回百转之间,他已经为自己谋算好了。
离得远远的,太子,摄政王什么的,他统统远离!保住小命要紧。
仇龙辞哼笑一声,似乎是在笑面前的人不自量力,凭什么认为他会帮他?无非是个降国献诚送来当质子的世子爷罢了。
“不,我不想。”仇龙辞起了逗弄的心思,想着刚刚洛清竹那么大胆的脱光了衣袍,扮成了这幅模样进他的浴池,如今却怂了,倒是让他想看看这人要如何应对。
洛清竹被这直白的话一噎,好久没缓过神来。
‘哗啦’一声,仇龙辞翻身出了浴池,他很厌烦等待,看来这世子爷也不过是想换个招数爬上他的床罢了,亏他还起了兴味,要不是因为是洛国质子杀不得,洛清竹现在早已经不知躺在了哪处乱葬岗。
洛清竹又被仇龙辞起身带起的水花扑了一脸,等到抹干净脸上的水时,仇龙辞已经披上了衣袍,赤着脚往外走了。
“等等!”洛清竹着急了,伸出手喊他,可仇龙辞是脚步慢都不慢半步,直直绕过屏风离开了。
什么破烂摄政王,话都不听人说完!洛清竹心里呕血,连忙从水池里爬出来,感受到身上被水浸透的纱衣,两眼发花,迅速脱下后,随意拿起屏风上挂着的袍子披上后就跟上了仇龙辞。
绕过屏风,洛清竹便看到了仇龙辞此刻慵懒的靠坐在黄檀躺椅上,闭目养神,而一旁的小桌上是小炉里袅袅升起的檀香,中间摆着清茶糕点。
看着如此悠闲放松的姿态,但偏偏浑然天成的掌权者气势就是丝毫不减,洛清竹心里打着鼓,想着自己有什么东西可以跟眼前的王爷谈判的。
皇帝和摄政王是一母所生,而书里的剧情提到过摄政王的母妃曾经遗下一物,落花簪,但因时间久远,早已失色褪旧,皇帝和摄政王寻遍天下名士都找不到一人可复原这落花簪,那他作为一文物修复师的作用不就可以发挥了?
“王爷,不如我们打个商量?”洛清竹轻声细语的说道,他生怕这位爷脾气不好,因为他一个惊扰就把他拖下去斩了。
果不其然,仇龙辞眉心一皱,这世子爷怎么还没有走?但更多是因为洛清竹清亮的声音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出了浴池,体内躁动也没有平息,明明下了药的酒他没有喝,怎么还会这样?
“说,若不说个所以然来,我便将你扒光了扔出王府。”摄政王耐心即将告罄。
“王爷,我可以修复落花簪,只要你护我周全!”洛清竹吓得连忙将脑子里组织好的长篇大论缩短成一句话说了出来。
这话成功的让仇龙辞睁开眼了,但眼神明显是不相信洛清竹的意思,嘴上也丝毫不留情道:“你一个草包世子会修复落花簪,可笑。”
“我会。”洛清竹十分憋屈,他堂堂一个业界内顶尖的文物修复师,怎么可能让人看轻?
“哦?是吗。”仇龙辞轻蔑的瞥了他一眼,上下扫了扫衣衫不整的洛清竹,眼神明亮,面色也是坚定不移,忽的勾勾手让他过去。
洛清竹咽了咽口水,还真就朝着仇龙辞走了过去。
‘啊……’刚一走近,洛清竹就被他攥住了手腕,用力一拉,就倒在了他身上,低呼一声忙撑着躺椅就要爬起来,却反被仇龙辞压住。
仇龙辞衣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胸襟大开,腰带也是在腰间胡乱绑了个结,流畅结实的腹肌展露无疑,摄人气息更是可以将人溺毙,洛清竹就是这样再一次直面了摄政王的身子,浑身一下便红了个透。
他是要修文物,不是卖|身子啊,洛清竹心里大喊。
“王、王爷,那个你自重。”洛清竹闭着眼艰难的说道,男色当前,他真的快要把持不住自己了,那腹肌他是真的想捏一捏,可是太危险的男人不能搞不能搞……洛清竹在心里默念道。
仇龙辞好气又好笑,明明是这个世子爷为了那个气量小的太子来献媚求情的,结果这会儿倒是成了贞洁烈士了?
“本王如何不自重?这不是世子你要的吗?”仇龙辞坏心思的抓住了他手,朝自己身下探去,这春药虽然没有喝下去,但没有防备之时浅饮了一口,看来身上还是残留了点药性的,不过不强罢了,他歇歇也就能过去了。
但面前这人不知好歹,硬要在他面前晃,那不如就吃点苦头好了。
“!”洛清竹震惊的立马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仇龙辞。
书里不是说这摄政王一心只搞朝政,不近女色的吗?
“小世子爷,你爱慕太子,应当知道男人之间那点子事吧?若我今日不打算放你走,你说如何?更何况,你本就是太子安排了进我王府之人,不如……”
“不知道不知道,王爷,我真的能修落花簪,我也不爱太子了真的,我发誓!”洛清竹吓得收回手,举出三根手指立在头顶发誓,天地良心,他可不想当书里那个炮灰。
这话让仇龙辞重现审视了一遍面前的洛清竹,似乎从刚刚被他压进水里吃了点温泉水起来后,整个人就变得不太一样,难道这世子爷来华夏王朝是韬光养晦,装作草包模样,只是另有所图?
若真是如此,那这城府倒是极深。
洛清竹不知仇龙辞把他脑补成了这么厉害的角色,真知道了,怕是要叫苦不迭了。
在仇龙辞思考时,门外传来下人的声音。
“王爷,皇上又命人将大臣们待嫁闺阁的适龄女子的画像送进府里来了,命你前去挑选。”小心翼翼的声音隔着门也听得清清楚楚。
洛清竹明显看到仇龙辞听到这话后眉宇间明晃晃的不耐与暴躁,捂着嘴偷笑,这古代摄政王还会被催婚呢,真有意思。
下一秒,洛清竹就笑不出来了。
仇龙辞看到洛清竹眼中笑意,心思一转,心中郁闷一扫而空,勾着嘴唇懒懒的回道。
“派个人去回皇兄,说本王已有心仪之人,命唤洛清竹,不日婚娶。”华夏民风开放,娶个男子当妻也不是什么奇事,这也是当时洛清竹看得极为过瘾的点。
可现在的洛清竹惊呆了,笑容僵滞在脸上,他怎么莫名其妙要变成了摄政王的男妃?他只是个炮灰的命啊……
“王、王爷你说笑呢?”洛清竹声音发着颤,脸上红润逐渐褪去。
仇龙辞捏着他的下巴,手感不错,便多按了几下,心情明显很不错,不用去打战的日子过得太无趣了点,不如找个人在身边逗着乐,面前的洛清竹像小猫一样,是再好不过的对象了。
“本王从不说笑,世子爷你都看光了本王的身子,你的身子……也不错,所以本王决定对你负责,纳你为正妃,本王想洛国侯爷也十分乐意将他这儿子嫁入王府的。听说太子待你不错,若是本王将你娶了,你说接下来会不会有好戏看?”
洛清竹气结,婚姻大事在这摄政王面前就是一个挡箭牌加看好戏的借口而已!还有谁说看光了身子就一定要婚娶?而且人太子对他好是利用他好不好?
但人在屋檐下,小命握在别人手里,洛清竹忿忿不平也没办法,也只能看人眼色过活,所以他决定……再争取一把。
“王爷,我还是个学生,现在谈婚论嫁,不合适吧?”洛清竹自信满满的说道,原主虽然是质子,但美名其曰是来接受华夏的知识熏陶的,他可是国子监的学生,要念书的!
显然,洛清竹低估了仇龙辞的厚脸皮程度。
“你年方十八,早已可以婚嫁,国子监的学生婚娶之人也不在少数,无妨,过几日本王就前去世子府迎娶你,这会儿,皇上也应该把赐婚的圣旨发下来了,去世子府等着接旨吧。”仇龙辞一把将面前的洛清竹推开,语气平淡的不像在说婚嫁大事。
洛清竹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欲哭无泪的看着施施然离开的仇龙辞,心底暗骂,无情的男人……
最后,洛清竹是被一顶轿子送回世子府的。
“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一天都找不到你人,急死我了,刚刚宫里来人了,来了道赐婚的圣旨,这是怎么回事啊?”洛清竹的伴读沐安看见进府的洛清竹,立即迎上去问道,一脸的焦急不安。
洛清竹看着那道金澄澄的圣旨,眼前一黑,苦着脸唉声道,“我完了……”他这算是被摄政王强取豪夺了吗?
这下真是逃也逃不过了。
摄政王与洛国世子洛清竹大婚订在了三日后,皇帝亲自赐婚,婚期昭告天下,一时之间,都城内的贵公子名门闺秀们都震惊不已,他们暗地里嘲笑的只会倒贴太子的无脑世子爷竟然要嫁给摄政王当男妃了?
太子对洛国世子向来也是玩弄的心思,暗地里二人也不知干了什么勾当,那这是皇叔抢了皇侄的人,还是捡了皇侄的漏?
摄政王性子淡漠,不喜情|色,城府深沉,手段狠辣,都城内没有人敢嫁他,加上背后牵扯,众人一时对洛清竹不知是同情还是带着看好戏的心情。
太子一方没有任何消息传出,反倒是向摄政王王府送去了道贺的礼,颇为高兴他的九皇叔终于娶妻似的。
三日后,洛清竹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侍弄婆子给他束发,听着沐安将府外说的那些是是非非给他听,听到太子做的事,暗自啐了一口,“这太子真是没良心!”
太子指不定多高兴呢,还当可以安排他这个眼线进摄政王王府。
“诶,世子爷,可不能乱说话,大喜的日子,要是被旁人听了去,可是要惹祸上身的哟!”侍弄婆子吓得连忙制止他。
沐安也是挠了挠脑袋,“公子,你不是对太子他……”挺喜欢的吗?
“说什么晦气话。”洛清竹斜了他一眼,太子那利用完他,最后登位后将他断手断脚送回洛国老家的人他会喜欢?
这几天他算是搞明白了,他穿书后的剧情还是那些剧情,但是他不是原主那个炮灰了啊,他要改变自己的结局,摄政王和太子那点事他绝对不掺和,他要凭借自己的本事活下来。
这么大的王朝,他就不信没有文物要修?
“啊……哦。”沐安看着跟变了性子一样的洛清竹,颇为不解的挠了挠自己脑袋,想当初世子爷为了在国子监内可以和太子同桌而读,可是要死要活的求了好些公子哥,也不怕人耻笑,现在倒是对太子不理不睬起来。
“好了,世子爷这样貌真是一等一的好,略施一点脂粉,束个发都是华夏皇朝一抹绝色了。”侍弄婆子满意的看着洛清竹。
洛清竹心里嫌她夸张,不经意间抬眸往镜子里看去,也不由得屏住呼吸,镜子里的人一袭红袍,眉眼如画,星点眸光流转之间自带风情,只是面容看着稚嫩,长开之后也不知会成何等出众样貌。
书里对这炮灰描述的‘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风情,悉堆眼角’还真是一点没夸大。洛清竹本身容貌也是清隽有加,同镜子里的人也差不了多少,但书里的洛清竹更是气质卓然,还多了点道不清的风情意味在。
“快出去吧,王妃,王爷府外驱马等着了。”侍弄婆子满脸喜色,不知不觉也改了口。
“……好吧。”洛清竹顾不得去欣赏这绝色容颜了,垂头丧气的往外走去。
男子婚嫁不同于女子,不用盖头,不用轿子,与新郎官同骑一马绕皇城一圈,最后到那拜堂的地方即可,皇室婚娶则更是隆重,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也不过如此。
伴随着敲锣打鼓的热闹声响,洛清竹来到府门外,一入眼便是一身大红衣袍的仇龙辞骑在马上,拉着一张脸显然不太高兴的样子,看见洛清竹眼底倒是闪过一抹惊艳,随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上来,吵死了。”王爷连马都不愿下,朝着不情不愿站在马边的洛清竹伸出手,不耐烦道。
他最厌恶这吵闹的场景,众人都盯着他,如同看人做戏一般。
“哦……嘶!”洛清竹慢悠悠的伸出手,手刚一探出,就感受到极大一股劲把他往上拉,倏忽间,他就坐在马上,吓得心口漏跳一拍。
“驾!”仇龙辞也不等洛清竹坐稳,挥动马绳,胯|下的马一下便挥动了前蹄,猛地往前冲去。
洛清竹吓得脸色都白了,扭过身去,双手死死的抱着身后的仇龙辞的腰,即使姿势别扭,但也胜过于掉下马被马蹄踩死的好。
仇龙辞心口闪过异样的神色,分了一丝心神看着埋在他胸口处毛茸茸的脑袋,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感受。
十里红妆,百姓夹道而迎,士兵持剑罗列两侧,仇龙辞身后长长的迎亲队伍……好不风光,只是洛清竹都没看到。
风吹得他头疼。
直到进了洞房,洛清竹都是恍惚的。
洛清竹不言不语的拜完天地便直接被送进了寝房,坐在床上好久才缓过神来,倒头躺在塌上,仰面看着这绣了鸳鸯的床帐欲哭无泪:“这都什么事儿?太子你害人不浅啊……”
然而洛清竹心极大,因为是皇室婚事,他天还没亮就被叫起来折腾,现在躺在绵软的床榻上,竟然眼皮一重,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王府里酒席坐满了朝中大臣,王府外也设了不少宴席供百姓同庆,可见皇帝是为了他这最小的皇弟的婚事下了心思的。
只是婚事的另一个新郎这会儿却不在宴席上,反而站在了书院里,拨弄着面前的花花草草,身后站着一黑衣人。
“太子可有动作?可有与洛清竹联系?”仇龙辞喜袍未脱,淡声问道。
“回王爷,太子今日只是托人来贺喜,说是犯了错,在府中闭门思过,不敢前来,这几日太子曾暗中传信给王妃,只是王妃将信收了之后就撕碎了拿去湖里喂鱼了。”黑衣人单膝跪地,公事公办的语气。
喂鱼?仇龙辞笑了一声,这世子爷又是玩的哪一出?
黑衣人听见这一声低笑,愣了愣,头埋得更低了,王爷不苟言笑,这突然一笑指定不会有好事。
“嗯,知道了,下去吧。”仇龙辞清了清嗓子,看了看外头天色,已近黄昏,璀璨霞光,让他忽的起了酒兴,抬脚朝外头的宴席走去。
……
夜晚已至,王府里也恢复了平静,仇龙辞趁兴喝了不少酒,站起身时一阵眩晕,老管家跟在身侧,“王爷,先扶你回房歇下吧。”
“不用,本王自己走。”仇龙辞眼中尚且清明,站定后直直朝自己寝房走去。
进了房间,仇龙辞倒了杯清茶喝下,压了压酒意后,将外袍一脱便朝床榻走去,结果看到了在他床榻上呼呼大睡的洛清竹,不由得皱了皱眉,他不是吩咐过不要将人送进他的寝房吗?
“起来。”仇龙辞推了腿推眼前的洛清竹,强忍下自己想要将人扔出去的冲动。
“别吵吵。”洛清竹睡得忘了形,竟然上手将仇龙辞的手拍开。
仇龙辞气笑了,谁人敢霸占他摄政王的床,还敢动手?
“不起来,就莫怪本王了。”仇龙辞冷笑一声,直接脱靴上塌,将洛清竹的衣衫扒了,只剩下一条红色亵裤和薄薄一层里衣,随后便压了上去。
洛清竹睡梦中只觉身上一凉,后又是一重,压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这下是彻底的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了仇龙辞玩味的眼神,吓得魂不附体,几乎原地去世。
“王、王爷,你这是做什么,有些重,不如你先下去?”洛清竹撑着他的胸膛打哈哈道。
谁来跟他说堂堂摄政王为什么会这么幼稚,压着人来叫人起床的?洛清竹心里流着泪。
“我看王妃在本王的塌上睡得极香,叫也叫不醒,只能出此下策了,我觉得王妃的身子挺软的,适合垫着入睡,不如今夜就这么睡好了。”
仇龙辞好整以暇的看着身下的人,三千青丝铺散在大红床铺上,两条红色发带垂在耳旁,显得乖巧又诱惑,身子也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瘦弱,这样躺着倒是舒服。
洛清竹用着巧劲将人从身上推开,随后立马借势滚到了床的一侧,缩起了身子,颇有一副贞洁烈女的架势。
只是面上却嬉皮笑脸的,“王爷就是爱开玩笑哈哈哈……”
仇龙辞看着洛清竹防卫的动作,挑了挑眉,“这么怕本王,本王又不会吃了你,过来,没开玩笑。”
坚决不能迫于淫威之下,洛清竹心想。
“小世子爷记性可真是不好,本王可是同你拜了天地的,已经将你娶进了本王府内,就是今夜要了你,也不为过,若是小世子爷这般不情愿,不如给小世子爷一纸休书好了。”仇龙辞语带威胁。
“皇帝赐婚,你休不了我。”洛清竹忽然就有了底气,扬着下巴道。
“胆子倒是大了不少,过来,不要再让我说一遍。”仇龙辞眼底隐有怒意,想到面前这人或许是为了太子才如此抗拒他就有些生气,也不明白缘何要气。
洛清竹抖了抖,慢慢的挪过去了,扯了扯他的衣袖,可怜极了,“王爷,我明早还要去国子监上学的……”实在是不能嗯嗯啊啊的……
其实他可以不用去的,但是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还是决定励志的大婚第二天就去上学。
饶是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仇龙辞也被这话中之意臊得慌,不由呵斥道:“你以为本王要对你做什么吗?不过是让你过来睡下罢了,躺着睡下!”
“哦……那你那么凶干什么?”洛清竹愣了愣,连忙扯过被子就躺了下来,还紧紧闭上了眼睛,生怕仇龙辞再恐吓他。
“……”仇龙辞生平第一次答不出话来,灭掉了灯便自行躺下,想不明白明明是要将人赶出房间的,怎么就同塌而眠了。
次日清晨,仇龙辞已经不知去了哪里,而洛清竹早早就被叫醒,被沐安扯着起来束发换衣,一身学生服把人衬得干净清爽,“公子,醒醒,今日还要去上学的。”
洛清竹睡眼惺忪被扯上了去国子监的马车,他不明白,他这个从高考中活下来的人竟然还要跑进书里再次接受教育。
“公子,你昨晚是不是……不如我还是跟夫子请假吧,公子的大喜日子,可以免了上学的。”沐安看着眼底有青影的洛清竹,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用,在王府里我还不如去国子监。”洛清竹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他昨晚压根没睡好,被仇龙辞那个人吓的连连做了好几个噩梦。
国子监学堂门外,廊檐转角处处,三三两两聚着宇文皇朝的贵门子弟还有各国送来的世子公主。
“诶你们知不知道昨日是摄政王和洛清竹的大喜日子,听说王爷迎亲的时候可是连马都没下。”御史大人的小公子悄声跟一旁的人八卦道。
“一个质子而已,即使是正妃也是不受重视的,王爷娶了他当男妃,指不定是为了巩固与洛国的关系呢!”一个手指甲涂满豆蔻的小姐嗤笑道。
“谁不知道洛清竹喜欢太子啊,指不定是叔侄之间在争什么呢,也不知道洛清竹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然还敢嫁给摄政王,真是个草包脑袋!”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诶今日洛清竹会不会来国子监……”
你一言我一语的,洛清竹可谓是一夜之间成了国子监里学生们最大的谈资。
“少爷……”洛清竹就站在廊檐外,看着国子监前的学生们非议他,面色淡定,沐安看他表情,以为是伤心了,担忧的叫了他一声。
洛清竹自然知道书里的设定,他一心一意爱慕着太子,讨好着太子,只想着日后能够同太子有个好结果,即使被太子使唤的团团转,叫去接近摄政王也义无反顾的去了……
这些人倒也说得没错,只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
“你们说什么好玩的事情呢?不如说来我也听听?”洛清竹像背后灵一样,悄无声息的站到几人碎嘴的人背后,状似好奇的发问。
几个人看见洛清竹大婚次日便来了国子监,似乎还听见了他们说话,顿时一哄而散。
“清竹。”没等洛清竹朝那几人翻白眼,便听到身后一道清朗的声音。
“见过太子。”沐安诚惶诚恐的行礼,洛清竹也转过身去,抬眼就看到同他一样一身学生服,相貌出众,但故意扮出一副沉稳模样而略显别扭的少年。
看来这人就是太子仇承弘了。
“太子好啊。”洛清竹想起最后太子登位,会直接给他来个断手断脚的大礼包就来气,深呼吸后,按下了心里想给仇承弘一个巴掌的冲动,抬手懒懒的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要朝学堂内走去。
仇承弘俊脸闪过一丝异样,怎么平日里上赶着找他的洛清竹这会儿这么冷淡了?
还当是错觉,仇承弘走到他身侧,摆出一副体贴的模样,“清竹,你还好吧?这几日我写信给你,也未见你回过信,我也不知你前几日去了王府替我求情去了,若我知道了,必定是不会让你冒险前去的,九皇叔他性子比较霸道,竟然直接让父皇赐婚了,你没受苦吧。”
呵呵呵不知道?春药还是你派人往他酒水里下的呢!洛清竹看了看仇承弘面上悲痛惋惜的做派,恨不得扯着人衣领破口大骂,好你个绿茶!
“这几日没空去看信,嫁给摄政王也没什么不好,你九皇叔相貌极佳,府中家财万贯,我日后不知道要过得多舒适,你以后也不用操心我了,说来……”洛清竹眼珠子一转,上下看了一下年纪与他相仿的仇承弘,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还要叫我一声九皇婶?”
这直接比渣攻高一个辈分不比腆着脸讨好人爽?洛清竹简直要叉腰仰天长笑。
仇承弘一噎,皱着眉看着面前的洛清竹,洛清竹可从来不会跟他如此说话,向来不是上赶着讨好就是环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说着话,怎么嫁给九皇叔之后就成了这样?
听手下的人说皇叔不喜洛清竹,难道有假?那洛清竹这个棋子还能不能用?
“跟你开玩笑的,真是无趣。”洛清竹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太子,嘟囔着说了一句自己进了学堂。
学堂内的公子小姐已经坐在了各自的座位,见洛清竹一进来,吵闹的声音出现片刻的暂停,纷纷去看这刚成了男妃的洛清竹,平日里喜欢欺负他,言语上嘲笑讥讽他的人也都纷纷噤了声,有些忌惮他是王妃的身份。
“大家读书啊,瞧我做什么?”洛清竹吆喝着这些学生读书,把在现代混社会的做派表现得淋漓尽致。
众人都跟见了鬼一样的看着洛清竹。
洛清竹最是胆小,对着学堂里的人向来都是毕恭毕敬的,即使是芝麻点大的官员送进来的公子都可以任由人欺负,哪里见过洛清竹这幅胆大吆喝他们的模样。
“嘁,不过是个洛国送过来的质子,王爷又不喜欢他,你们怕他干嘛?洛清竹,过来,给我磨墨!”将军家的大少爷张坚拍了一声桌子,大声呵着洛清竹。
洛清竹眯了眯眼,知道这人应当是惯常喜欢欺负原主的人,这国子监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看不起他,但也不敢明面上欺负他,也就独一个最喜欢折腾他。
“少爷,你别理他就是。”沐安瑟缩着脑袋扯着洛清竹的袖子,太子站在学堂外,没有像以往一样主动出手解围,反倒是想看看洛清竹会不会向他求救。
洛清竹给了沐安一个安抚的手势后,朝着张坚走了过去,弯着腰看他,笑得无害,声音温柔得可以掐出水来,“张公子,你是要本王妃给你磨墨?”
虽然是极其温柔的一问,但张坚莫名心里生出了怵意来,不愿意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张坚五大三粗的身板站直了起来,粗着嗓子吼道:“怎么?给本公子研墨是抬举你了,王妃怎么了?我爹说了,你不过是王爷的一个挡箭牌而已!”
“哦?是吗?”洛清竹将仇龙辞那点子压迫人的语气学了个十足十的像,施施然坐在了学堂内唯一空着的木桌下,看也不看他,“那本世子今日若是给你磨墨了,传出去,对王爷的名声也不好啊,堂堂王爷的正妃给一个将军的儿子磨墨,说出去恐怕王爷也不愿意吧?罢了罢了,我还是给你磨墨吧,你消受不消受得起,可就不关本世子的事了。”
说完,洛清竹伸手就要去拿他的砚台。
张坚想到这真要让洛清竹帮他研磨,传出去后,这摄政王找上他爹,那岂不是……
“不用你了!干点活磨磨蹭蹭的。”张坚涨红了脸,夺回了砚台,骂骂咧咧的坐了下来,全学堂里的公子少爷看向洛清竹的眼神都变了,包括太子仇承弘。
洛清竹何时这么霸气过。
沐安更是在一侧看得目瞪口呆。
小兔羔子,在这里给他搞校园暴力?不用见血,我一招就给你治得服服帖帖的。洛清竹在心里得意洋洋的想道,完全没有一点利用了仇龙辞的心虚。
一整天下来,洛住清都在国子监听那些之乎者也,听得昏昏欲睡,直到下了学堂后,他还在书案上做着美梦。
“世子,世子,醒醒,王爷来接你下学了。”沐安摇了摇睡得昏天暗地的洛清竹。
学堂里的学生听见这话收拾的动作都顿住了,不是说不受宠吗?怎么还亲自来接洛清竹那个草包下学了?跟洛清竹同用一桌的仇承弘更是面色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