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1-25 来源:书耽 分类:古代 作者:凉生悲歌 主角:白槿年 封闲
李非欢被两人夹在中间,对方散发出来的莫名威压给他弄的恨不得原地打洞离开。
如今两人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是怎么回事?难道……白槿年这一病脑子终于清醒觉得太子非良人了?
“李兄,还没多谢你设宴之情,小弟敬你一杯?”,白槿年被宴舒宸那莫名炙热的眼神不自在,索性屋子里还有个李非欢。
“你我二人的关系,何须客气!”,李非欢收回思绪,嘴角咧开,仰头一饮,豪气干云。
之后的时间,白槿年自顾自同李非欢聊起安阳水患一事,好在李非欢机敏,才没让屋子里的太子殿下真做了摆设。
“哎呦,酒没了,我去拿,白兄和太子殿下且等等。”,李非欢扔下空酒坛子,就要起身。
他酒量不好,这一起身居然没起来,白槿年立马眼眸一闪,扶着他的肩头将人按下道:“我去吧,李兄如今模样,出去恐怕不妥。”
其实他们完全可以叫店小二的,只是白槿年实在被宴舒宸盯得坐不住了,如此机会,岂能错过。
说罢,也不等李非欢再推辞白槿年从宴舒宸点了点头,自己出了雅间。
他出门并未带下人,因他得力的下人回乡祭祖,用别人他不放心,所以白槿年还真自己去找店家拿了两坛醉花阴,返回雅间。
此时正是酉时,茗香楼客满之际,二楼还好,一楼人声鼎沸,这茗香楼里面的菜色和琴娘都是天下一绝,当然,价钱也十分美丽,所以能在茗香楼吃饭的,大多都是世家子弟。
白槿年为了不引人注目,今天穿的不过是一件制式普通的月白长衫,乌发半挽,发间只留一根青玉簪,他母亲曾经可是凤都第一美人,他身为男子,容貌却遗传了他娘亲的十之七八。
这样以为穿着朴素,却有着绝世容颜的小公子抱着两个酒坛往热闹嘈杂的茗香楼里一站,明亮却刺眼,温润却不柔弱,瞬间便吸引一帮世家子弟的注意。
然而白槿年此时还在想着宴舒宸此行的目的,一时失神,上楼时没注意几个不怀好意的人挡在他面前,白槿年手中的酒坛差点儿被脱手摔了。
他一抬眼,对方眼中顿时一亮,笑容越发猥琐,白槿年不悦也想惹麻烦,只退后几步:“抱歉,几位公子先请。”
他原没撞到他们,出于息事宁人才道歉,没成想那几人却不退反近,佯怒道:“撞到人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知道本公子是谁吗就敢往本公子身上扑,莫不是想心存歹意之徒?!”
衍东国民风开放,有些人家更是会娶上一个男妾,所以龙阳之癖并不稀奇。
况且,白槿年相貌出众,只是白槿年小时候不在凤都长大,三年前才回的候府,也不常与贵族走动,他们一个都没认出白槿年是谁。
白槿年咬着后槽,被那几人猥琐的嘴脸笑得反胃,面上却是淡漠,转身就想从另外一边上楼,他还有事要问李非欢,不欲节外生枝。
可就在他这么想着,转身欲走时,一只手居然从他的腰间穿过,用力的臂膀一用力,他整个人后腿一步,撞进一个酒气熏天的怀中。
白槿年还未做出反应,一条带着酒气的舌头自后而上在他耳背上舔一下,激得他浑身一颤,手中的酒哗啦落了一地,酒水四散。
“放肆!”,白槿年上辈子都没被这样冒犯过,反手就想揪住那人凑在他后脖出的脑袋,把人甩开。
电光石火,那人动作比他更快,打手一抬便把钳制住那白皙温软的手臂,还十分恶劣的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你是哪家的美人儿?怎的以前从没在凤都城里见过?”,那人的声音低沉又带着几分粗犷,浮在自己耳后,白槿年皱眉,恶心欲呕,这人的身手一看就是会武的,而白槿年却是从未习武。
“岑世子,这美人儿可是咱们几个先发现的,您这是要横刀夺爱?” 说这话的是一开头挡住白槿年去路的其中为首那个,白槿年背对着他们,看不清身后的人长什么模样,可那声岑世子,他绝没有听错。
“滚一边儿!本世子看上的人,谁敢打主意?!”
那人恶声恶气说罢,还不忘在白槿年腰上摸两把,似证明自己已经给白若瑜打上属于他的记号似的,完了凑到白槿年耳后似讨赏道:“美人儿放心,跟了本世子,以后在这凤都城里便可横着走!谁也不敢动你!”
“庶子嚣张!天子脚下竟敢妄言!谁给你底气!”
白槿年被他钳制的动弹不得,这边的动静逐渐引人注目,可众人都只当看热闹,迫与对方身份,竟无人敢上前,就连掌柜的都躲回柜台后装死。
“呦呵!看起来文邹邹的,竟还是得火辣性子,只可惜,本世子还真有那个底气!”,他说罢,抓住白槿年双手就想把人扛起来。
白槿年心道可惜,随即手腕一动刚想给人一个教训,只听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划破空气,直冲白槿年面门,他惊得僵立在原地,瞳孔皱缩,心跳都停滞了。
砰的一声后,是如同猎豹被惹怒是的嚎叫,白槿年回过神,钳制他身体的人已经松了手,白槿年回过神,只见一魁梧男子握着自己的手疼得惨叫连连,而他的手此时正被一直竹筷穿过生钉在木墙上,血流不止。
“槿年无碍吧?”
宴舒宸冷冽的嗓音把白槿年三魂七魄给拉回了阳间,他抬眼对上宴舒宸急切中带着温暖的目光时,心却寒彻骨髓。
原来自己上辈子对这个男人薄情寡义的认知还太浅,这个男人简直心如蛇蝎!
“此人可是殿下的表弟,殿下竟也恨的下心?”,白槿年一脸漠然抽回被宴舒宸握着的手腕,头皮发麻。
“他敢对你不敬,死一千次都不为过,况且,本宫只是废了他一只手而已。”
宴舒宸说的轻描淡写,可白槿年分明在他眼底看到一丝怒火。
“哪个不长眼的敢……表兄?”
“岑澜,你身为候府世子,却众目睽睽的之下轻薄永安候世子,如今居然还敢威胁贵人,就不怕明日早朝本官参你一本吗!?”
不知何时已经醒酒的李非欢从人群里蹦出来,凑到那个叫岑澜的人身边,在他爆发前适时提醒他,随后闪到白槿年身上焦急询问情况。
白槿年咬着后槽,冷眼看着这出闹剧,脸上喜怒不辩。
岑澜乃是镇国四侯永盛候府世子,因为身份贵重,又在军营在御林军中做副将,平时在凤都作威作福,只可惜白槿年记得,他上辈子可是死在宴舒宸手中的…
以永盛侯府和太子之间的关系,白槿年不信今天这场戏宴舒宸会没掺一脚,再不济他也不会一无所知。
白槿年垂眸,双拳攥地死紧,为了一出戏码,先是纵着白若瑜推他落水,后又设计让岑澜欺辱自己…宴舒宸下的好棋!
白若瑜一边从白槿年床头起身,似自觉失礼般起身冲永安侯躬身作揖,眼底满是对白槿年无碍的喜悦,还有自己失礼的羞赧。
永安侯满意的点点头,白若瑜虽然他弟弟的嫡长子,因入凤都为官而暂住侯府,平日对他和妻儿都是礼貌有加。
等他刚想抬手将人扶起时,只听一直躺在床头颔首低眉的白槿年忽然道:“表弟不是也落水了吗?怎的不歇着养病就过来了?”
白若瑜行礼的动作一顿,有些错愕的抬头看向白槿年,随即反问道:“表兄何出此言,瑜儿并未落水,何来的养病一说?”
白槿年心里冷笑,这人就是伪装的太好,以至于他上辈子与宴舒宸决裂后才慢慢发现此人内心有多恶毒。
“为兄在落水前明明是因为你大喊自己站不住了,才拽着为兄一同入水的,难道是为兄记错了?”
永安侯闻言,眼底霎时浮上难以置信的神情,年儿此言,莫不是在告诉自己是瑜儿把他推下去的?
白若瑜看刚还一脸慈爱的伯父霎时黑了脸,心头便是一紧,白槿年今天怎么了?要如往常,他那般偏袒信任自己,就算知道是被自己拖下去的,不是应只当自己记错了,怎么如今却当着伯父的面把话敞开说,莫不是已经发现了自己恶欲其死?
“表兄……瑜儿分明是见表兄脚下不稳才过去想把表兄拉上来,可惜自己身子弱,没能帮到表兄,是瑜儿的错,瑜儿不该偷生不拼出性命救表兄的,是瑜儿的错,伯父罚瑜儿吧!”
白若瑜原本就生的弱柳扶风,当着永安侯这一跪更是楚楚可怜,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已然眼眶通红。
这还得了,永安侯犹豫着要不把人扶起来,这要是传出去,不得说他苛待弟弟的儿子。
况且,他怎么会真的因为白若瑜没有冒死救他儿子,而责罚人家,随即向白槿年投去犹豫的目光:“年儿怕不是记错了?你表弟只是想救你,怎会害你?”
白槿年冷眼旁观白若瑜跪在地上演戏子,他明白他爹始终都会向着他,可自己如今要是拿不出白若瑜害他的证据,明儿个凤都城里就会传出永安侯虐待白若瑜的传闻,还会给白槿年添上个诋毁表弟的恶名。
可惜白槿年怎么会打没有把握的仗。
“表弟说自己只是过来拉表兄一把,可为何表兄手里会有这东西!”
白槿年忽然眉头微皱,似十分不忍般将一物件拿到永安侯面前。
白皙细腻的手掌中躺着一片碎布,而那碎布和白若瑜身上穿的锦缎一模一样。
永安侯立马低头去看,恰好看到白若瑜还未来得及藏匿的袖子,那袖口之下有一块布料带着损坏的痕迹,脑中忽然浮现怒气,还未动作,只听白槿年又道:
“表弟自称只是想扶为兄一把,这天蚕丝制成的锦缎是随便就能扯坏的吗?”
还好白槿年还记得自己前世在与白若瑜的推搡中扯下白若瑜的袖脚一事,只是当时自己太信任他,宴舒宸也恰好过来探望自己,他也就没再注意。
事到如今,他倒要看看白若瑜还有何可狡辩。
“堂哥……堂哥你误会了,瑜儿真的只是想扶你一把,没想到堂哥竟会误会瑜儿至此,是瑜儿平日哪里做的不对吗?让堂哥觉得瑜儿有不轨之心!”
他一边哭诉,一边向白槿年投去恳切的目光。
这一屋子除了他带来的一个下人外,就只有白槿年父子,这痛哭流涕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白槿年父子欺负他一个外人。
可白若瑜只是一个劲儿哭泣自己没有做大逆不道的弑兄之事,却丝毫不提这不易损坏的天蚕丝锦锻是怎么被他轻扶一下就直接撕去一块的。
白槿年抬手揉了揉自己胀痛的太阳穴,十分想赶人,事情的真相如何,他相信他父亲心里早已明了,不立马拿他问罪只是因为白若瑜是他弟弟的儿子,他还是得找他弟弟要说法。
只是他还未出声,刚刚通传的下人又一阵风跑了进来,利落道:“侯爷,太子殿下前来拜访,现已在前厅等侯,小的可否将人请进来?”
白槿年脑中如同被雷劈般震颤一瞬,紧接着就是如浪潮般一阵高过一阵的恨意,心如同被人捏在手中般,疼得他下意识缩成一团,双手死死抓着被褥,眼眶逐渐泛红。
永安侯方才还处于白若瑜大逆不道的难以置信中,冷不防一听太子殿下来了,便下意识看像白槿年的方向。
然后就看到了白槿年眼底莫名的仇恨,那种眼神他也就是在白槿年小时侯被人同学堂的皇子欺负了,才有过一次。
“怎么了?”,他一把抓住白槿年的胳膊,急切问道。
“没……没事……”,意识到自己对宴舒宸的到来太激动反常了,白槿年立刻让自己冷静,千万不要再父亲面前露出重生的马脚,他自己都解释不了。
“是殿下……殿下来了,伯父竟不信瑜儿,那便请殿下做决断!证明瑜儿的清白!”,白若瑜没注意到白槿年的反常,事实上他的心思已经被那声太子殿下勾了去。
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往屋门外张望,恰好对上刚好因为下人拦不住而闯入屋来的皇太子。
“这倒是巧了,本宫不过刚过来看槿年,便有人喊着申冤,本宫早说了与槿年有缘,侯爷这下信了罢?”
来人一身玄色四爪蟒袍,长身玉立,头顶乌发束着鎏金冠,腰间束一条暗紫滚金边绫长穗绦,上系羊脂白玉坠子,仪态端方,只是说出话却十分轻佻。
剑眉入鬓,眸似星辰,**的面部轮廓随着微微侧头的动作可以让床上的白槿年看到他英俊的容颜,而就是这样一副笑得春风和煦的模样,白槿年却看的头皮发麻,只是早已掩藏好内心的恨意,迎上来人目光时,只余一脸漠然。
“殿下这般大摇大摆闯入犬子卧房,就未觉不妥吗?!”,永安侯起身,脸上已经隐现怒容。
“侯爷哪里话?本宫也是心忧槿年世子的病况,特意把皇上御赐的千年老参带过来给槿年补身子,一时心切,还望侯爷莫要怪罪才是。”
他唇角带笑,话是对永安侯说的,目光却一进门就没从白槿年身上移开过一步,只是看到对方冷漠神情时,他便不动声色收回视线。
白槿年知道自己会暴露情绪,可面对自己恨之入骨的仇人,他没冲上去报仇就已经算能忍了,哪里装的前世的爱慕。
“殿下才是说笑,臣不过小疾,用不上如此贵重的药材,辜负殿下好心,臣深感抱歉。”
白槿年坐在床榻间,虽是致谢的话,语气中却没有丝毫温度,宴舒宸如今是皇太子,自己不能在明面上彻底得罪他,只会给侯府惹麻烦。
就在屋中气氛一时尴尬是,被人遗忘在角落的白若瑜迫不及待走到宴舒宸面前,眼眶含泪,满脸委屈道:“太子殿下,微臣白若瑜,有一事还望太子殿下给臣评评理!”
这白家之主永安侯还在屋里,白若瑜也不知是太想在太子面前表现,还是觉得白槿年父子刻意针对他,居然就这么把刚才的事情简明扼要的跟宴舒宸说了通。
那声情并茂的小模样堪比说书先生,要不是宴舒宸这个仇人还在这里,白槿年都会忍不住说一句讲的好,只是他没想到,白若瑜居然如此无脑。
白槿年偷瞥一眼他父亲的脸色,黑如锅底……
“事情就是如此,臣同殿下诉苦也不是真的责怪表兄不分青红皂白,只是……只是臣寄人篱下,平时谨言慎行,到头来却不想被堂哥误会至此,都是若瑜的错,惹堂哥生气了。”
白若瑜终于抽抽噎噎说完了,明了还不忘向宴舒宸投去委屈的目光,只是……观宴舒宸那唇角带笑,不发一言的模样,白槿年深知,白若瑜妄想在宴舒宸眼前得个宽松大度好名声的小算盘怕是落空了。
果然,宴舒宸坐在案前,眉头眉头一跳,片刻之后冲门外高喊一声:“来人!”
就在白若瑜和永安侯愣神之际,两个太监模样的宫人从屏风后走出,躬身道:“奴才在!”
“把这个谋害侯府世子的忘恩负义之徒给本宫拿下!”
白槿年心冷眼旁观,明明所有事情都跟他有关,他却仿佛置身事外,他到要看看,宴舒宸今天这场维护心上人的戏码该怎么演下去。
白若瑜被两个宫人反手压制跪在地上,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惨白着一张脸想都没想就开始喊冤:“殿下!臣……臣是冤枉的!臣没有谋害表兄啊!”
“放开我!伯父……伯父连你都不信瑜儿吗?!”,他刚刚才把永安侯得罪了,事关白槿年,永安侯又怎么会心软。
白若瑜让太子参与其中,那就是选择公事公办,白槿年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宴舒宸和白若瑜这两人狗咬狗了。
宴舒宸似乎是看到白槿年眼底一闪而逝的光亮,唇角笑意愈发深沉。
“把人带上来。”,他轻声吩咐其中一个宫人,片刻之后,一人被太监五花大绑扔到屏风后,隔着屏风,里间人看不清长相,可那粗犷的声嗓顿时让人知道他是后院负责喂马的王五。
“殿下这是何意?”,白槿年冷眼一瞥。
宴舒宸冲他展颜一笑:“槿年莫要担心,本宫定会给你讨回公道!”,随即侧头对屏风外的太监道“让他说!”
白若瑜一听到王五那极有辨识度的声音,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屏风外,王五开始承认是他潜入荷花池,在船底动了手脚,白槿年才会在站不稳的情况下被白若瑜推下荷花池。
白若瑜事前给了他十两黄金,称只要白槿年落水身亡,他便可以再得十两黄金,而他见白槿年只是落水没淹死,怕是事后寻仇,便想跑路,却刚好太子发现,不得不把事情全盘托出。
外面王五的求饶声逐渐被堵上,里间,永安侯怒气凶凶走到白若瑜面前,便是一个耳光:“过账东西!本侯哪里对不住你!你竟心狠谋害我儿!”
白槿年看着被打的鼻血横流的白若瑜,心底隐隐浮现的一丝快意以后便是十分的怀疑,事情未免也太巧合。
“槿年再想什么?人本宫已经给你抓起来了,你想怎么让他把欠你的还回去,都由你来拿决断。”
不知怎的,宴舒宸居然没有对白槿年一时晃神所说的话,而感到差异,脸上依旧带宠溺的笑意,那表情竟有几分讨赏之意。
白槿年一阵恶寒,自己前世落水之事,宴舒宸一定插过一脚,前世一开始防备他,就因他屈尊降贵的几次探望彻底放下戒心。
如今回想,是觉得可笑至极。
他们连定情的机缘都是对方设计好的,比起恶有恶报的白若瑜,白槿年更想让宴舒宸把欠自己的统统还回来。
“国有国法,若瑜此行自有惩戒他的地方,臣又何必插手。”
永安侯这次十分敏感的听出了自己儿子语气中对与太子殿下抗拒之意,立马起身不客气的赶人。
“府中琐事,劳烦殿下费心了,还未答谢殿下帮忙抓住王五,不如臣让后院背上酒菜,好好陪殿下喝几杯?”
说罢,抬手一请。
宴舒宸最后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一眼白槿年,只留下一句:槿年的事与本宫而言,不是琐事,你好好休息。
随即跟着永安侯出了门。
白槿年目送二人离开,顿时松了一口气,也就是这一松懈,才意识到自己头疼的厉害,随即反应过来,自己中午落得水,如今不过才半天,身体都还在发热中。
想到自己居然一遇上宴舒宸变连头疼都顾不上了,白槿年不经后悔一阵,看来面子上的功夫他还是的再多学学,现在同宴舒宸闹掰,非明智之举。
白槿年脑中浑噩想着,说到报仇,那当然让宴舒宸失去最想得到的东西才算报仇,不过,仔细算算,那人也该回凤都了,自己如今还是先养好身体,其他事都不急于一时。
后面的这几天,白槿年一直在侯府中养病,这一养,便是差不多半月。
期间宴舒宸来过两次,都被他不动声色给挡了回去,还有白若瑜被罢官,还要面临大理寺责罚,白二姥爷成天往侯府跑,说孩子只是一时糊涂,让永安侯大人有大量放了他。
白槿年始终没出面,白若瑜自食恶果,本就活该。
转眼身体大好,白槿年一边计算着那人回朝的时间,一边在荷塘拱桥上往他扔鱼食,思考自己下一步还如何做。
人道打蛇打七寸,宴舒宸的七寸便在于不得帝心。
他是先后所出,继后的两个皇子皆已成年,还非善茬在上头压着,还有四、五两位随军历练的皇子在后面追赶……
简而言之,宴舒宸在朝堂可谓举步维艰,皇上不动他还有另一个原因,他有太后母家永盛侯的支持,不过永盛侯为人怯懦,世子难当大用,开国时握在手中的兵权越来越少。
也难怪前世不惜出卖色相同自己搞短袖,也要得到永安侯府的鹿灵军,
白槿年心里冷笑,手中的鱼食渐渐减少,他索性扬手一挥,竟然前世宴舒宸为了利用他什么都豁的出去,那他这辈子要报仇,就也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世子,晚上李公子在茗香楼设宴,恭祝世子康健,特意让人送了请柬过来,世子看如何处理?”
身后一仆人手里抬着鱼食盘子,同白槿年说起晚上尚书府的人来过。
“李兄不是被皇上派去安阳治理水患了吗?这么快就会来了?”
李非欢,当朝六部尚书之字,为人豁达开朗,好交友,李尚书和永安侯有点儿交情,连带着白槿年同李非欢也成了从小到大的至交,前世李非欢在宴舒宸登基后没多久便因一人全家获罪,流放凉州荒地,白槿年被困深宫,到死都没能同他见上一面。
白槿年心中叹息,以前世的进程,凤都城以后恐怕就热闹了,自己重生虽然一些事情的发生时间不一致,好在该来的总会来。
仆人始终低眉不语,再大户人家府中做仆人的自当铭记,知道的少,活的长。
“知道了,请柬收下,晚上本公自会赴宴。”
傍晚时分,街上逐渐点起灯烛火,白槿年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马车不一会停在茗香楼门口。
白槿年被核桃扶着下车,刚进入雅间,隔着屏风便觉得气氛不对劲。
李非欢请自己喝酒哪次不是会带几个狐朋狗友,怎么雅间里这般安静,他刚想转身,屏风后却传来了他熟悉至极的声音。
“槿年世子怎的刚来就要走?不进来坐坐嘛?”
是宴舒宸那磁性邪魅的声音,白槿年心头一颤,咬牙转身。
屏风后,桌案上摆着几样精致小菜,几坛拆封小酒,还有一身暗紫色华衣,单手支着下巴,斜坐主位的宴舒宸,副手是一个劲儿冲他使眼色的李非欢。
白槿年看他挤眉弄眼的模样,顿时明了,李非欢恐怕是被自己牵连了,这多半是宴舒宸埋在他们侯府的眼线把人招来的。
“臣白槿年参加太子殿下,不知殿下在此,是臣失礼了。”
兵来将挡,反正都死过一次了,又何可惧。
“槿年说的哪里话,以你和本宫的交情,本宫岂会怪你,坐吧。”,宴舒宸撑起上身肩背微挺,冲自己身旁的座位抬了抬下巴。
白槿年不知他有何打算,也不想同他坐在一处,就近坐到李非欢身侧,“臣惶恐,谢殿下赐座!”
屋子里顿时落针可闻,气氛诡异,宴舒宸狭长眼角微眯,勾唇一笑:“世子这大病初愈后,到是比从前风采更盛。”
“殿下过誉,这凤说起风采,谁比得上殿下。”,白槿年干巴巴把话推了回去,脸上带着无畏,看宴舒宸时的神情恭敬得没有一丝温度。
宴舒宸眉挑,手中的酒杯忽然扬起淡笑道:“本宫还未祝贺世子安康之喜,自罚一杯,二位请便。”
“臣不敢……”
城外的风雨比城内更加肆虐,白槿年身上穿戴的狐球斗篷已经被风雪润湿,由于自幼养蛊,也不知是不是被蛊虫反噬,他身体自幼便不太好,一头乌发更是从花白到银白,要是学武强身健体,白槿年想自己在寒冬时节恐怕会变成药罐子罢。
出城后往西疾驰近十里,白槿年目光触及远处那在茫茫风雪中一抹暖光微光时,心下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个客栈还在。
白槿年一夹马腹,忍着风雪凌虐往那亮光处行去,到了客栈门口,他翻身小马上去敲门。
这家客栈位于城外的十里坡,一般都是出入京城的客商小贩歇脚的地方,一到入冬客人奇多,白槿年从外面都能听见里面嘈杂声音。
“公子是住店的吗?不巧,咱们店里已经没有上房了,只有一间普通客房,敢问可愿留宿?”
店小二大约是看他穿卓不凡,是先把店中房间情况给白槿年说明,他们家普通客房有些简谱,唯恐得罪贵人。
白槿年给他丢了一定纹银,表明普通客房就行,左右他要做的事情只是不便在京城行事才来这里,什么客房都不要紧。
店小二乐呵呵带白槿年往二楼去,这家店其实挺大的,单前厅便人来人在好不热闹,看衣着都是些商人仆艺,只是白槿年上楼时总觉得有道目光盯着他,等他不动声色回头,那目光却又消失不见,白槿年心中警惕起来。
客房普通店小二说的那般,只有一张床,一个柜台,连屏风都没有,好在临窗,白槿年看店小二离去后,便把房门关严实,门栓上绑了个被子,只要有人推门,酒杯便会发出声音。
做完一切,白槿年才回到窗前,拿出自己是先准备好的东西,一个布袋和一只木盒。
布袋中时用小竹筒卷的纸条,而木盒中则是他养的拢物蛊,那虫蛊只有蚂蚁大小,行动迅速,白槿年咬破指尖让它们再喝一些活人精血,然后把控物蛊往窗外撒出。
雪似乎越下越大了,如同筛糠般,白槿年来时的路已经没没了痕迹,还好他今晚让人在房中伪装成他的模样,他可以明天再入京。
一整窸窸窣窣后,白槿年面前逐渐飞来几只鸟,类型大小都不一致,只是望着他的目光都是顺从,京城中防守极严,入夜后一只鸟都飞不出去,白槿年来这里也是为了杜绝自己送出去的东西被截住的风险,他如今承担不起半点功归一溃的风险。
白槿年把小竹筒绑在他们脚上,然后在一只只放飞,望着飞鸟远去,白槿年似乎已经看到了宴舒宸气急败坏的模样。
他送出去的这些消息会落到远征军手中,无论是被谁捡到,永世侯世子都会加强戒备,白槿年只要耐心等待,他送给宴舒宸的第一份大礼已然会平安送达。
只是他没注意,自己晃神之际,一根银针嗖的一声划破天际,白槿年放出去的其中一只飞鸟竟被人射了下来。
客栈三楼是整个店最贵的上房,此时房门被一黑衣人从外面推开,又飞快合上,黑衣人上前,双手捧着死去的飞鸟给坐在窗前的二人行礼。
“属下按主人吩咐一直盯着镇南侯世子,方才主人应该都看见了,从世子房中飞出的鸟身上藏了东西,属下之打下一只,可要属下让别的弟兄把剩下的鸟拦下来?”
坐在桌前的,一人丰神俊朗,唇角带笑,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而同他对坐的人却是眉眼阴郁,神色冷漠,虽身形挺拔壮硕,却周身都萦绕着一种自从战场杀伐中提炼出的冷然煞气。
“快把东西拆开看看里面写了什么?本公子许久不会京城,竟不知城中何时出了如此令人有趣之人。”
黑衣死士抬头往自家主人那边看去,只见他盯着手里的鸟尸眸色深沉,死士便起身把鸟尸身上的东西解下,任由宴鸣祺接过。
“将军,本公子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你想不想看看?”
宴鸣祺把手中的小纸条看了又看,身旁之人显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他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这人的脾气,只是手中纸条被抽走时,目光还是一顿。
封闲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了一句话,“苍井山下埋忠骨”,半晌,宴鸣祺才听他似乎是不悦般轻嗤一声,然后手指一动把纸条卷如袖中。
宴鸣祺眉头一挑,他还没研究完纸条上写的什么,就被没收了?
“将军觉得,镇南侯世子此举为何?”
烛光摇曳,封闲侧脸往窗外望去,刀削般的五官线条在火光中让人摸不透面上表情。
“苍井山乃是座荒山,官道为回城要道,况且地势前高后低,道路狭长,又逢入冬地面结冰,如果在处被伏,你觉得我军冲出去的机会有多少?”
半晌,封闲才回神不答反问,竹筒上仿佛还带着那人身上独有的冷梅香,不知是想到什么,他忽然就觉得自己有些渴了?
宴鸣祺被发现他的异样,只觉得这人常年一张冰山脸,今天怎么说不出的怪异。
“将军的意思是……镇南侯世子是想给我们报信,有人设伏?”想了半天,宴鸣祺还是想不通,。
他们几人恐为了大军回朝会受阻,所以提前回京探探风气,听京里人说,镇南侯世子同太子走的近,而他们此行就是为了防备太子会对征远军下手,难不成镇南侯世子是提前得了消息,出卖太子?
“你心中已有定论,何须问我。”
封闲一言,让宴鸣祺更为吃惊,他这些年虽不在朝中,可也听说过镇南侯世子同太子有些不清不楚,所以……他家太子老哥知道自己被枕边人捅刀子的事实嘛……
“好吧……”宴鸣祺一撇嘴,“反正这次我们提前回京也知道太子想干什么了,不如早些同大军会和,苍井山此行,我军绝不能有半点闪失!”
“风雪太大,明日一早再启程,你先回去歇息。”
封闲抬手喝了一口桌子上热茶,只觉得心烫的厉害,忍不住抬手赶人。
宴鸣祺一脸你中邪了的表情,就外边那点风雪怎么会让踏平西域十六国的征远军统帅停住步伐,更恶劣的天气他们都要迎难而上好吧!
“唉?我说,是不是人家给你传信你看上人家了?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你,且不说那封信是不是真的,我可是听京城线人说他同太子关系斐然……唉?推我做甚!!!”
只听砰的一声,宴鸣祺被封闲连推带踹赶了出来,在门外有事好气有是好笑的徘徊一圈,他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