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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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云淡舒卷,天如碧玺,长祁犹如一刃利剑刺破云海直直插入苍茫大地,而日月阁直立山顶,犹如月上寒宫,可望不可即。

刺破层层云雾,日月阁被片片松林环抱,一俊俏女子身着黑衣坐在树下。摸了摸手里的令牌,哀嚎一声抱住了自己的头,她此时的心情就如自己身上衣服的颜色——一筹莫展!

“我这鬼运气。怎么又穿了。”白期颐用大拇指磨了磨手中的令牌,“虽然你很鸡肋,但至少给我解释一下这是哪儿吧。”

“工号1008为您服务。亲爱的宿主,您正处于一个平行世界。这个世界与原来的世界是相通的。您需要完成任务才可正常返回。剩下的还需宿主自己去探索哦~”

我可真谢谢您。

“工号1008,记得给个五星好评,爱你哦亲。”说完令牌就不再出声了。

“原来鸡肋客服也逃脱不了冲业绩的痛苦。”白期颐感叹道。她抬头望着圆月,意识到今天已经十五了。喃喃自语道,“长祁么…”

“在那儿!”她的思绪被粗犷的声音拉了回来。抬头望去,十几个壮汉在距离她不到一百米的地方。仔细一看…这几个大兄弟人高马大,个个手里拿着刀叉剑戟!

……

杀猪都不带这么全的。

“别跑!”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那些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壮汉才反应过来。

白期颐心想,不跑?难不成站在原地等着被削?

吃过刀削面,刀削肉可就没那么想了。

——

长祁灯火通明,没有往日的寂静,这是楚贵妃在长祁的第三个生辰。

街上车水马龙,瑞河边上有着许多放花灯许愿的佳人才子。

“哇塞,周郎,你看。好多花灯,好漂亮啊!”说话的是一女子,身材窈窕,长相秀气。但却没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北方有佳人,俏丽若三春之桃。佳人相伴,湖光春色皆蜉蝣。”旁边的男人说的那姑娘脸红,害羞的低下了头。

长祁的市井中央有一棵大树,人们叫它姻缘树。相传那是仙人下凡寻找真爱,才种下的。已经有几千年了。

苦情巨树不老,人间真爱永存。

“娘娘,您看这个簪子好不好看…”绿衣服的叫春怜,余鸩的丫鬟。

春怜还没说完,就被眼前一幕惊住了——从长祁各个地方升起百八十盏孔明灯,而远处山顶日月阁的花经不起温度的催促,开得腼腆,随着盛夏的到来而渐日浓烈。素白色的低沉气氛里,任何一点艳丽都是好的兆头。

都说孔明在天上,心上人在身旁。

若要仔细看那孔明灯,每个上面都有用瘦金体写成的“楚”字。瘦金体,当今圣上最爱的字体。

春怜是余鸩身边的老人了,看到这些,不禁安慰余鸩,“娘娘,圣上也真是糊涂,竟然大费周章只为了给楚贵妃看孔明灯。”

“皇上的想法,岂是你我深宫之人能议论的。”

春怜听到这,“扑通——”一声跪在了原地。

余鸩接着说,“等会儿回宫后,自己去掖庭领板子。”

春怜在地上磕了个头,“是。”

朝顶进香的时节已到,皇上的身旁,多了个生面孔。这天,长祁无论内外都格外喧闹。

毕竟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岁里,饥困已是常事,加之边疆战事告急,祈求个阖家团圆便是人心惶惶中顶要紧的活计了。

烧香求佛,跪拜祭祖,不论是正神零神,妖魔鬼怪,倘若能求个平安顺遂,便是虔诚这一回也无妨,人们望着天上的明灯,不知是在拜神还是求王。只怪人祸祸人,坐以待毙毕竟不是至良之策。

反正,长祁好歹是热闹起来了。

“陛下,臣听闻皇后娘娘身体抱恙,不能与您同台祭祀。但您要清楚,这祠堂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说话的是陆远川,当朝宰相,余鸩的亲舅舅。

民间对于宰相的传言,那可多了去了,有人说他私养重病,意图谋权。也有人说他铲除异己,就为了在乱世谋个生计。

毕竟是开国元老,连当今圣上都不敢忤逆什么。

陆远川出生那年,天下还是杨家的天下,有了前几任皇帝的兢兢业业,元朝一片繁荣景象。

那是大元的鼎盛时期。

后来,边界匈奴不停骚扰,边疆三十城也尽落敌手,没人体谅远在边防出生入死的亡魂。要知道,千里之外,誓死举骑的是陆远川的大哥。陆家世代忠良,百姓却无一不唾弃。

“陆家手握重兵,可连那连边防都守不住,怕是要谋反啊。”

“谁说不是呢,陆家大哥听说早就和匈奴的公主好上了,之前貌似还想找圣上指婚。”

年轻气盛的陆远川是家中唯一一个不学武的儿子。

元朝三十五年,上下共一百余口的陆家,唯剩二子。

“我要让远在衿城的亡魂,看着这乱世覆灭。我要让吃人的朝廷,给他们一个交代。”元朝三十七年,二十八的陆远川,反了。建立了一个崭新的王朝——长祁。

陆远川不甘就此收手,逐渐,到处都有陆家的眼线。甚至为了将手伸到太上皇那里,将自己已婚的妹妹,嫁给了太上皇李逸。

而她与原配的孩子,是当朝皇后,余鸩。

——

当今陛下不过弱冠,眉眼生得极为好看。冠冕上的珠帘隐约遮住他的半张脸,抿起的薄唇微微勾起,像是在思量着什么。“宰相莫生气,楚贵妃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出身。这件事,朕和皇后已经商量了。”

陆远川听到这话,也不再接着说。

皇后都搬出来了,相当于拿起巴掌打自己的脸。

“皇后与皇上的事,臣哪敢多言。”说着,陆远川向皇上作了个揖。

当今圣上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当他还是六皇子的时候在宫中可是出了名的泼皮猴,因他刚出生时生母就去世了,太上皇也对这最小的儿子多几分疼惜,只要不闯大祸,平日里也都纵着他。

他是养在皇后名下的,也就是陆远川的亲妹妹。先皇后生性温和良善,倒也待李城垣如亲生一般,十分照顾,从未呵斥苛责过,养成了李城垣跳脱不羁的性子。

李城垣那时三天两头的惹是生非,早就是御书房门口那块地的常客了。一犯错就被罚跪在那,先皇后也总看不下去,偷偷差人送去大氅、雨伞或是暖炉。太上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城垣在深宫度过了十五个年头,再大一点,他总望着宫外的大雁,好像能和他们谈谈心似的。

他按捺不住了,去央求他的侍读,期望有人陪他一起。

“阳阳,你说外面真的有书上描述的那么美吗?”

“禀殿下,奴才打小就在宫中,也不知外面是何种模样,不过在奴才看来,皇宫便是天下最美的地方。”

“阳阳,不如你和我一起出去吧。好嘛好嘛,求求你了~”李城垣为了这次的陪伴,求了阳阳将近三个月。

两个小家伙计划了很久,终于在一天凌晨从一个低矮的墙角翻了出去。

由于当时的时间还很早,所以他们直接出了城,去了郊外。

高山连绵不绝,其间白雾弥漫,再加上晨阳的渲染,那一刻的风景,便是仙境也不过如此了吧?

也就是在那一天,李城垣看到了真正的河,看到了真正的山,不在是书中的文字,不在是后院的假物,而是眼前那震撼着他心灵的庞然大物。

“真美啊,要是能在这里住下该多好?”

可再美的海浪也是暴风雨的前提。

他们终究被宫里的人捉回去,也是从那之后,宫里对于六皇子的看守更加的严格,虽然还想学着上次一样偷偷溜出去,但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第二天,李城垣迷迷糊糊的起来,才发现一直守在门外的侍读换了一个人,经过询问,他才知道阳阳被安上了教唆皇子的罪名,李城垣明白,那些老臣的目的,是打先皇后的脸。

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因为他今天打算去见他的父亲,也就是那时的皇帝,李逸。

稍稍整理了一番,李城垣来到了大殿前,却被通传皇帝正在处理政务,不想见他。

那天他是带着失望离开的,而且这失望伴随着焦急一直纷扰了他一个月的时光。再听到消息,是他的侍读将要被处死。

他发疯似的想要跑进御书房,但事实告诉他,一个没权没势的皇子,还不如皇上身边得宠的鹦鹉贵重。

在长祁王宫中,李城垣看着从山间升起的太阳心里又多了几分彷徨。

午时,一把闪烁着冷芒的刀在午门前斩下,一把染着血的剑在山河间掉落。

李城垣终于认识到:

权利,是生存的唯一条件。

画舫随着水波微微地晃,阳光斜照进红木镂花的窗户,洒在挺阔的青袍上,衬得她丰神俊秀。

红玉撑腮倚坐在窗下的美人榻上,手指拨弄着香炉散出的烟雾,眼睛落在她的身上,挪不开。

客人不是什么寻常客人。

“娘娘,您这彻夜未归,皇上会不会发怒啊。到时候您可就亏大了。”春怜把手中的糕点放在桌子上,帮余鸩把大氅披上,顺着说道,“楚贵妃那性子,不得把您在皇上面前说成修炼成精的老妖婆。”

余鸩拿起桂花糕,倒也不急,尝了一口摇摇头又放下,说,“不会,皇上巴不得我与什么人有染。昨日祭祀,我不在,陆远川势必要与皇上斗个你死我活。”

她又拿起了茶杯,细细品着。“我回去与不回去,楚贵妃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威胁。”

春怜蹲在余鸩身旁,“奴婢有一个点不明白。”

“你说。”

“楚贵妃到底是谁的人,陆宰相这么不给面子。”

余鸩吹了吹手里的茶,“不好说,楚绪这个人,没背景,没身份,乍一看就是山野村姑,拘泥于后宫的勾引斗角。可朝堂里这群老东西,心机深,背景硬着呢。”

余鸩抬头望望天上的云,已经飘散开了。

“该回去了。”

——

朝堂上一片争执不休。

这是李城垣收到的第十三封弹劾皇后的信了。

“陛下,皇后虽有病在身,久居深宫微臣可以理解。可彻夜未归就大不敬了。”从队伍里出来的是张宁德,长祁的丞相。

陆远川的死对头。

后面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接着张宁德的话说,“是啊,皇上,皇后屡次三番地这样,实在是视我长祁威严于不顾啊。”

“就是就是。”朝堂上也不免有某些怂的,躲在暗处里附和,却也不敢站出来说话。“皇后这也太不守妇道了……”

明里暗里都讽刺陆远川。

可李城垣的脸也不白,刚说了皇后同意楚绪祭祀,那她余鸩出宫玩又怎么了?皇上不可能不知道。

紫銮殿金碧辉煌,透露着不一般的贵气。李城垣听着他们吵的头疼,让太监转达退朝。

余鸩偷溜进凤岚宫,把自己种的那墨菊又细心地打理了一番。

余鸩脚还没离地呢,就听见管事太监说楚绪过来了。

余鸩望着眼前这个少女,美目含笑,顾盼生辉,波光流转仿若在诉说不可言语的情意,柳眉细长,鼻子小巧而秀气,唇角上扬,浅浅的带着一丝笑意,撩人心弦。

肤如凝脂,面若白玉,这般美人便是看了十几年之久也是看不腻的。

怪不得,李城垣吵着要娶她。

余鸩的笑假的很,却也能让你看不出。“楚绪吗,来,里面坐吧。”

屋内陈设简洁,没有过多的雕花繁饰,只有一幅朦胧的水墨悬在墙上,画的是玉兰。

余鸩吩咐春怜去倒茶,自己往暖炉里加了把火,接着说,“前两日就想看看到底是何等佳人才能入的了皇上的眼,今日一看,果真名不虚传。”

楚绪微微笑了笑,“哪儿有,皇后娘娘才是牡丹真国色。”

“吃茶吗。”

“不了,想来娘娘一会儿还有更重要的事。”

楚绪坐起来就要走,刚要从房里迈出去。

余鸩:“楚绪,话说这皇后之位,你就算把嘴皮子磨破了,皇上也不可能换后。多看看美景吧,诶,对了,本宫听说你院子里有棵红梅树,等今冬下雪本宫一定去赏赏。”

“臣妾告退了。”

还没等楚绪走出这凤岚宫,就听见一阵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娘娘,您看到了吗!楚贵妃脸都绿了,哈哈哈…”余鸩看着她,无奈的摇摇头。

“祸从口出。”顺手把旁边的绿豆糕塞到春怜这个小丫头的嘴里,差点把她噎着。

“咳…咳咳……娘娘,奴婢虽然有错,但您也不能仗着好看欺负我啊。”说完还装了一下弱不禁风的样子。

“就会耍贫嘴。”

春怜把嘴里的那块儿绿豆糕放在不显眼的花盆旁,顺手又把墨菊搬到了向东的古木桌上。“对了,娘娘,您可能不知道,楚贵妃昨日好似带了个人回来。说是堂妹,皇上眼下喜欢的紧呢,过不了多久就该被封答应了。”

“随他吧。”

——

此时正值二月,未过惊蛰,余冬的寒气还有些未散尽。

一阵凉风绕来,白期颐紧了紧衣领,忽而瞥见了院中几棵颤颤悠悠的花枝。

上边结了几个娇嫩可爱的梅花花苞,在微弱的日光下,笼罩了一圈如玉瓷般柔和的光晕。

白期颐一时心醉减缓了步伐,回过神来才发觉楚绪已站定在不远处的厅房门口。

她笑盈盈说:“期颐,外面冷,进来说话。”

白期颐刚刚进屋,一股极其清淡的花香便萦绕而至,她思虑了片刻,却又记不起这是什么花香。

白期颐进屋绕过白纱屏风,便见一人立于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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