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1-06 来源:豆腐 分类:古代 作者:木马木马木马3 主角:白柔柔 陶丛
“这天真是的,刚刚还露着太阳,这会儿就下起了雨。”
“这可怎么赶路呀。”
“十日后便是殿试,若耽误了,下一次还不知要等上多久。”
……
周围同行的考生三言两语满腹牢骚,陶丛小小一个身影隐于暗处默不作声。与他同乡的徐榆林见他似有心事,便凑过来体贴询问,“可是有烦心事?”
“没有没有,多谢徐大哥关心。”陶丛听到有人问话,连忙收神摆着手应道,可他嘴上虽说没事,眼睛却忍不住朝庙外瞟去。
徐榆林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也懒得多问,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两句后便又回到了那堆已经将对天象的不满延伸到悲天悯人的考生当中。
“那边独身一人的小公子是哪里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也是进京参加殿试的?”
“可是那位文章做的极富灵气的才子?据说,文苑里都称他为灵渊公子。”
“是陶丛吧?长得俊美,又具才华,若能拔得头筹,说不定还能娶位郡主回来。”
“瘦瘦小小,怎堪重任?不过是笔墨功夫强些罢了。”
……
陶丛听到身后那些议论没有理会,只是又往门口移了两步,避开那些纷扰。他不善与人攀谈,此时也没闲侃的心思。
刚刚跑进这破庙时,他不经意间瞥到墙角卧着一团白色的东西,似有起伏,像是只受伤的猫。此时狂风大作,若真是个活物,定然是活不过今晚。
思及此,陶丛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小疙瘩,明晃晃的眼睛里溢满了忧虑。不敢再做迟疑,他慌忙拿起油纸伞跑了出去。
“怎么这么多血!”
按着记忆中的位置寻去,墙角果然有只活物,是个快断气的小狐狸。小东西淋了雨,白色的毛湿乎乎地贴在身上,后腿向外蹬着,骨节处破了皮,露着血淋淋的骨头,大尾巴被血染成了鲜红色,任谁看了心头都要颤上两下。
怕把这小家伙吓到,陶丛轻手轻脚地摸着那条软塌塌的大尾巴和它说话,“你别怕,我不害你,你血流得太多了,再这样下去就没命了,我一会儿帮你包扎一下,你别怕我。”
小狐狸似是明白这人没有恶意,昏沉间抬起眼帘撇了一眼来人后,歪着脖子虚弱地伸出舌头在陶丛清瘦的手背上舔了一下。
看着小狐狸对自己没了防备,陶丛把纸伞向后一扔,抱着它就冲进了庙里。
庙中人被这动静吓了一跳,齐刷刷地看向了被淋成落汤鸡的陶丛,陶丛被他们盯得无措,只得干干巴巴软着嗓子解释了一句,“我捡了一只狐狸,它受伤了,不会打扰到各位的。”
说罢,陶丛抱紧怀里的小家伙躲到了角落。他贴着墙坐下,支起腿,把小狐狸放到了自己肚子上去给它查看伤口。
这小家伙也不知是遇上了什么猛兽,除却腿上那处伤外,耳朵也被咬了个窟窿。陶丛心善,最看不得这些伤痛,他抖着手仔细翻看,眼泪便止不住地掉了下来,仿佛这些伤是出在他身上似的。
“你忍一忍,伤成这样肯定疼得厉害,等包好了就没事了。”吸了吸鼻子,陶丛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物,小心翼翼地往小狐狸的伤处抹去。他一边涂药,一边凑近给小家伙的伤口吹气,嘴里还嘟囔着他母亲小时候哄他时常用的童谣,“乖乖不痛,呼一呼,痛痛跟着神仙走,呼呼呼……”
帮小狐狸上完药包扎好,陶丛的脖子也僵痛得不能动弹,他就这样低着头看着已经睡去的小狐狸,手心里的大尾巴轻轻骚动,已经干了的毛蓬松柔软,像团棉花一样。
掌心的触感太过诱人,陶丛没忍住轻轻攥了攥,不料小狐狸睡眠太浅,尾巴倏地就从陶丛的手里撤了出来。
陶丛怕它跑掉,尾巴在手里仅剩一个尖儿时,他猛地俯身,将小狐狸牢牢圈进了怀里紧张喊道,“别走。”
小家伙被他吵醒,不耐地哼哼两声后,竟扒着他的衣襟费力地钻进了他的怀里。
陶丛受宠若惊,瞪大眼睛看着胸前鼓起来的一块儿迟迟不敢动弹,半晌,他才把胳膊环到胸前,像哄婴儿一般轻轻晃了起来。
“你乖,明早雨晴了到京城给你买肉吃。”
陶丛就这样哄着晃着,不一会儿自己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次日,雨霁天晴,碧空如洗。
考生们纷纷背上行李继续赶路,陶丛醒来时,庙中只剩他独身一人,手边有张徐榆林留下的字条:先行一步,京城再会。
陶丛看过便扔到一旁,徐榆林本就是他在路上结交的同行,只不过恰巧同乡,对方没原由在这破地等他一起。
只不过头次离家,路上没有结伴的人,对年纪尚小的陶丛来说属实困难。
正当他踌躇苦闷时,原正安安稳稳睡觉的小狐狸动了起来,柔软的皮毛在他细嫩的皮肤上扫过摩挲,痒得他止不住往后缩着身子,“痒,别闹。”
玩得正在乐头上的小狐狸还以为他在同它玩闹,肉乎乎的爪子按着陶丛的锁骨就探出了头,突然它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陶丛的脖子。
昨晚天色昏沉,来不及细看自己捡回来的宝贝,这会儿天光大亮,陶丛看着怀中的小狐狸那双湛蓝的眸子也呆住了。
怪不得话本里都说狐狸化成的女人魅惑妖娆,就他怀里这只小狐狸如今便使得他丢魂落魄,若那日真变成了女子,自己许还不如那些书生有定力。
他才是只几个月大的小狐狸,怎么能会这些献媚之术?!难不成狐狸都是一生下来就会这些的?
小剧场:
很久很久以后,陶小丛想起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叉起腰质问趴在肩上的那只臭狐狸:“你当时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
臭狐狸听后心虚地甩了甩大尾巴,一溜烟儿地钻进陶小丛的衣服里不出来了。
“你不说话今晚就不要去床上睡了!”
“不许胡闹了。”摸了摸颈间稍有些痛的那块皮肉,陶丛正要伸手去抱,小狐狸脑袋一扎钻进了他前襟里。
陶丛看这耍赖皮的小家伙可爱得厉害,无奈纵容一笑,揉了揉它露在外面的大尾巴哄道,“你老实些我才让你在衣裳里,若再做些坏事,我可就把你拎出来了。”
“嗷嗷。”埋在陶丛肚子上的小狐狸听后像模像样地嚎了一声,陶丛把它往上兜了兜确保不会掉下来后,便起身开始收拾行李。
狐狸伤处没好,机灵了没一会儿便又睡了过去。
瞬时庙里只剩下一阵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清净了还没一柱香的时间,陶丛怀里又出了乱子,“你又胡来!”
许是饿得太久,又或是睡梦中记起什么美味,小狐狸鼻子耸了两下,四处嗅了嗅后,竟迷迷糊糊含住了陶丛胸前那点。
“坏家伙,小小年纪就这样放浪。”
陶丛被他舔得小脸通红,羞斥一声后,连忙抓着它的前爪将这家伙抱了出来。
一人一狐对视半晌,陶丛想要开口斥责,却被这小家伙懵懂看着,呵斥的话到嗓子眼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这么久没吃东西,怕不是把我当成它母亲了。
想到刚刚那阵酥麻,陶丛脸上又泛起了片片红晕。他红着耳朵把小家伙放到肩上,自己偷摸摸揉了揉被舔得有些泛痒的ru头后,匆忙收好行李带着狐狸开始赶路。
得赶紧给小狐狸找点吃的,不然一会儿指不定还要再钻进来。
有了狐狸做伴儿,独自一人在森林里穿行也不再觉得有多可怕。陶丛一边和肩上昏昏欲睡的小狐狸讲话,一边低头疾速快行,“你以后就跟着我了好不好?等我中了状元,就带你回我家,那儿有许多土丘,你一定喜欢。”
陶丛独自念叨着以后,说了许久,突然一声惊叹,猛地回头,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小狐狸,欢喜说道:“我还没和你取名字,话本上的狐狸都姓白,你以后就叫白柔柔好不好?”
说罢,陶丛停下脚步,抬手揉了揉小狐狸软乎乎的耳朵,笑着问道,“柔柔,你喜欢吗?”
听到这个名字,小狐狸原本沉沉的眼帘倏地抬起,明晃晃的眼睛里竟然有些抗拒的意思。
“你喜欢就好。”陶丛对它眼中的情绪毫无察觉,他看着白柔柔蓝晶晶的大眼睛心里欢喜,笑眯眯地侧头吻了一下它湿漉漉的小鼻子,“柔柔。”
“嗷嗷嗷……”
走走停停,他们到京城后已是暮色苍茫。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还未往城正中走,陶丛刚进城门便被一家客栈的小二拦住了去路,“小公子您也别搁里去了,如今殿试在即,最里面儿那几家客栈早就满当当的了,咱这儿正好有间上房,您看?”
“可让带着狐狸?”陶丛试探问道。
“让带!”
“行。”
走了一路,陶丛早已累得腰腿酸软,看着这店还算不错,他也没了再往里走的心思,驻留片刻便跟着小二上了楼。
“小二,劳烦你给送盘牛肉上来。”给白柔柔叫了吃的,陶丛草草收拾好行李后,倒在床上便把睡得香甜的小狐狸揽进了怀里。
他在家里没做过重活,以往赶路也是闲庭信步当看风景,今日若不是怕白柔柔饿着,那儿犯得着走这样急,累得跟骨头都散了架一样。
陶丛撇着嘴角,一脸不满地看着怀里的小拖油瓶,最后委屈起来,小脸使劲儿埋进白柔柔毛茸茸的大尾巴里,呕气似的深深吸了一口狐狸身上的味道。
“你个小累赘,我都快累死了你还睡这么香,没良心!”
被吵醒的白柔柔似是明白自己枕到了什么位置,欢喜地撑起前爪扒着陶丛的肩膀,在他脸上嗅个不停。
“行啦,别蹭了。你呀,若化为女子,定然是最勾人的一位。”
陶丛眉眼弯弯,两手捧着白柔柔的脸颊一阵揉捏,突然,他玩味一笑,眯着眼睛恳切道:“若你真能变成女子,我一定要跟爹爹说把你给娶回来。”
他自小就爱读些奇书异闻,最吸引他的便是传说中的人狐绝恋,如今他也捡了一只狐狸,只是不知道,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白柔柔会不会变成一位绝世美人。
“我给你把名字取这么好听,你一定得长得漂亮。”
行了一天的路,娇生惯养的陶公子没等来他“美娇娘”的吃食便沉沉地睡过去了。
第二日陶丛是被热醒的。朦胧间,他感觉似是有东西在胸前拱动,毛茸茸的,想来又是白柔柔这个坏家伙。
“柔柔,你离远点,热。”
陶丛被白柔柔折腾得没了脾气,他不耐地背过身,去摸身后那只烦人的爪子时,手心的触感使他混沌的大脑瞬时清醒过来。
白柔柔的爪子怎么没毛儿了?还粗了这么多,难不成白柔柔……当真变成了位女子?
陶丛满怀期待又紧张万分地缓缓回头,只撇了一眼便又仓皇转回了身子。
胸口砰砰跳个不停,陶丛眼泪都要被吓出来了。
这人确是顾盼生姿风情万种,只不过,怎么是个男子?
那,那手里攥的倘若不是女子的手腕,岂不就是,男子的那处?
“相公倾心于我,我是知晓的,只不过小相公再这样握得用力,以后妾身可就无法服侍您了。”
“你,你莫要乱讲,你我初次相见同为男子,何来倾心一说。”
“相公可是要始乱终弃?昨晚还捧着妾身的脸颊说要私定终身,今日醒来却不认账了?”
这话说得像是别人亏欠了他万两情分,可那桃花眼里的情丝万缕分明就是在逗弄眼前这个不明情爱的懵懂少年。
头回见面的人,怎么会有这些深情?
“你这话说的莫名其妙,我昨日是对着我的狐狸许诺,如今它不见了,你却鸠占鹊巢,还来污蔑我。”
“你快些把我的手松开,我要走了!”陶丛说不过他,也不愿同这人再胡搅蛮缠,他要去找他的白柔柔了。可那男子脸皮厚得很,任他怎样拉扯,被按着的那只手就是挣脱不开。
长得这样艳丽,青天白日便钻进别人的房间,还不穿衣服做些孟浪的事,这不会位出来揽客的小倌吧?
恍然坐起,陶丛满腹狐疑地看向身侧撑着手臂笑得一脸明媚那人。
这一眼便乱了心神。
真的好美。
刚刚一通鸡飞狗跳,他还没正眼看过这登徒子,匆匆一瞥便觉得这人模样惊为天人,此刻仔细看来,他当真美得放在清风馆里能做头牌。
可这人虽是言语轻浮,行事风流,周身却毫无红尘俗气,如此斜倚,竟像是位下凡偷闲来的谪仙。
晨间的清风掠起他散在肩头的几缕长发,挂着笑意的唇宛若施了胭脂一般,红得让人移不开眼,忍不住想去尝尝其中滋味,一双多情桃花目,流转间秋波盈盈,眼角眉梢堆积着情思切意,他不说话,这对眸子便先将情意托了出来。
“我,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去找我的狐狸了,你请自便。”
被那双眼睛盯得有些喘不过气,陶丛悄悄红了耳根移开眼睛不敢再看,随后忙手忙脚地要往床下移。
那人看着陶丛手足无措的慌乱模样轻笑出声,长臂一挥,就把刚站到床沿的陶丛重新揽到了床上,“相公这是什么意思?你的白柔柔就在这儿呢,还要去外面找那个狐狸精?”
一双有力的胳膊牢牢箍住陶丛的细腰,他把下巴贴到身下人的肚子上,撒娇似的蹭了两下后,撑起上身趴到了陶丛的身上。
陶丛靠在床头,身上猛地多出一个重物,压得他腰都快要断了,他想把这家伙推下去,可看着那双情意绵绵的眸子却怎么都下不去手,“你起来讲清楚,你怎么知道我的狐狸叫白柔柔?你当真是柔柔变的?”
若这男子说自己是狐狸变得他也会信,毕竟这样秾丽的样貌,又这样放荡的行径,的确配得上狐狸精的名号。可他若是白柔柔,也不该啊,他的柔柔分明是只母的……
“这有什么可隐瞒的,”身上那人弯着眼睛笑着说道,“昨日的雷雨便是我的天劫,狐狸三百岁的时候撑过了天劫便会长出第九条尾巴,这样往后若寻得良人,便能化为人形与之恩爱长久。”
“我多走运,刚得了尾巴便遇到了相公,如今化作人形,才好与相公你行欢好之事,若能再生一只小狐狸,那便最好不过了。”
“可是我的白柔柔是个,母狐狸。”看着已经开始解自己衣服的这人,陶丛愣了半晌才气力不足地反驳了一句。其实他对这人的话半信半疑,毕竟白柔柔没了,凭空多出来一个人,怎么想都觉得与话本上的别无二致。
“相公这话便是造谣了,我们白狐一族都是公的,何来白色的母狐狸一说?”
看着已经把自己胸前那点含进嘴里的那人,陶丛猛地回神,一把把这人推了下去。他一边理着自己散乱的衣衫,一边红着耳朵对那人训道,“你既然变成了人,伤应该也好全了,我们就此别过,你快走吧。”
“相公怎能说出这般绝情的话来?你救了我,还赠我姓名,按天庭的规矩,我该报答你攒功德,若我走了,上面怪罪下来,可是要断尾,重新变成狐狸的。”
“相公,我若再变成狐狸可是有性命危险的。你不知道,有个魔物他一直追我,我耳朵上的那个窟窿就是他咬出来的,还有,”
白柔柔还欲列出他若散了功德,化成狐狸,断了尾巴后的种种危险,不过陶丛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我准许你跟着我,只是以后不许再唤我相公,这是结亲之后才可以称呼的,你现在不能这么叫我。”
“那以后便可以了?”白柔柔把陶丛从怀里拉出来,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陶丛捂住那双多情的眸子,快速说道,“没有以后,以后是以后的事。”
“那我叫相公什么?”白柔柔狡黠一笑,侧身躲过陶丛遮挡他的手,趴到怀中人的耳边轻声唤了句,“夫君?”
“不许!”陶丛被他逗得脸红,气鼓鼓地从他怀里挣开,一根手指点着白柔柔的喉结,一只手拍开摸到自己大腿上的那只手,“叫我名字即可。”
“这太生疏,我们关系不一般,自然不能同别人叫得一样。”
“我在家里最小,爹爹与兄长都叫我幺儿,你若不嫌拗口,也可以这样叫我。”
“幺儿?”许是头次听到这个称呼,白柔柔懵懵懂懂地眨了眨眼睛,头一歪,耳朵倏地蹦了出来。扑簌簌地抖动了两下头顶上的小毛球,笑意逐渐爬上唇角,“幺儿。”
“这名字好难念,我在家里也排最末,爹爹们叫我乖乖。之后我也叫相公乖乖可好?”
小剧场:
白柔柔没有撒谎哦,他还是狐狸正历天劫那会儿真的有个魔物在追他,而且追了好久好久,其中原因之一,就是白柔柔两百岁的时候把人家儿子的蛋壳敲了个缝儿,还贱兮兮地从那个缝里扔了几把草进去,以至于人家儿子出生之后,翅膀尖儿上一直拖着那几根草,咋都拔不掉,特别难看。
“乖乖摸着可舒坦?往后日日夜夜让乖宝揉着可好?”
“极好。”欢愉的目光从白柔柔耳朵上移开,不等他恢复平静却又忽地撞入一潭撒着明月星辉的多情深眸。
“你这人,不对。你这狐狸,分明与我结识不过两日,却表现得像心悦了我经年一般。”说完,陶丛似乎觉得这话说得太过自满,赶忙抿了抿唇,侧脸不敢再看。
看着陶丛的小动作,白柔柔心里喜欢得紧,他低头匆忙在陶丛脸上亲了一口,不等眼前人反应过来,直接将人抱进了怀里。
“世间的情事怎么能用时间度量?这分明是一瞬心动,一眼万年。我爹爹遇见父皇之后两百年才化作人形,大哥遇到大嫂后变成人也用了五十年。我们狐族长了第九条尾巴后,只有懂了qing爱觅得良人,才能成功幻化成人。”
“我喜欢相公,才不是嘴上说说这么简单,人形应天而生,于情所化,我再胡扯也没有用。”
世人都爱听些情话,尤其从那些美人嘴里说出的最为致命。
陶丛被白柔柔突如其来的一腔情意打得惊慌失措,他原本想对这狐狸的多情风流控诉一番,没成想,自己倒被反将一军。
“相公,我这儿涨得难受,你可愿意帮帮妾身?”
白柔柔因为没有衣裳无法出门,只得陶丛下去叫来吃食端进屋里。
白柔柔在一旁厚颜无耻地胡说八道,陶丛不愿听他乱扯,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拿起筷子往那张颠倒黑白的嘴里塞起了肉。
没一会儿,酒足饭饱。陶丛也不耽搁,抱起化作狐形的白柔柔大步流星赶到了一家布庄。
简单做完一身,等不及返回客栈,白柔柔便让陶丛带他寻了个角落,穿上了新做的衣裳。
白衣翠冠,宛若谪仙。白柔柔长得极美,穿上这身轻纱锦衣,更是显得超凡脱俗。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妙龄女子纷纷掩面偷望。不过此刻那怕如天仙般的女子站这儿,白柔柔也只会觉得不过是些庸脂俗粉,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在他心里,陶丛才是三界绝色。
两人慢悠悠地往客栈走,正当白柔柔缠着陶丛买下那本姿势齐全的《龙阳十八式》时,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东边传来。
听到动静,店中人们纷纷跑到街上,一脸兴奋地望向东方,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相公,可是要有什么大事?”白柔柔被人群挤在中央,他一手搂着陶丛的腰,一手把着一根木柱稳着身形。
人越聚越多,那马蹄声终于停下,不等陶丛去给他解释,马上那人便先替他答了出来:“永寿宫娘娘诞下三公主,今夜酉时开塔奉拜!”
那人高呼三声后,快马加鞭赶往了前方。人们得知这个消息,振臂高呼,不过片刻,又嚷嚷着回家准备,一哄而散。
听到通报,白柔柔突然锁起了眉,他难得正色思考:塔分明是为镇|压邪物,封锁妖魔而造,为何这儿的皇帝要在自己女儿降世之日开塔?这皇帝当真糊涂到福祸不分?
“相公,你们这儿凡有公主降世,便会开启一塔?”白柔柔摸着下巴装作虚心求教的模样问道。
“不,皇子出生后,也会开塔。”
“那相公可知塔的寓意为何?”白柔柔向陶丛试探着问了一句。
陶丛摇了摇头,“不知。不过每逢开塔,各州便与京都同贺,庙会堪比除夕那晚,盛大热闹。”
一听有庙会,白柔柔也懒得去理会这皇帝的愚昧,缠着陶丛讲了好半天的软话之后,陶丛才松口答应带他去转转。
月上柳梢,灯明如昼。
庙会上人头攒动,姑娘们挎着竹篮手提花灯,三两成群去城南新落成的佛塔烧香祈愿;会聚于京城正欲夺取功名的少年才俊看到这种盛况,纷纷暂时搁置书墨,从客栈涌出凑到一起,临街玩上了行酒令,一个个神采飞扬意气风发;小贩们比肩而立,举着灯笼奋力吆喝,一声盖过一声的响亮。
沿街走过,白柔柔见什么都是稀奇,还没迈开两步,手里就已经举了一堆小食玩物。
“相公,我想要这个。”
衣袖被人用力拽着,从力道上揣测,白柔柔定是特别想要这个东西。不过,为了确保两人往后不至于流落街头沿路乞讨,陶丛摸了摸兜里仅剩的几块碎银,斟酌许久后,决然拒绝,“不许再乱要了。”末了还不忘威胁他,“改日若是盘缠花完了,我就把你抱到当铺当了去。”
“相公。”轻柔魅惑的声音自头顶渐渐压至耳边,白柔柔侧脸将头放到陶丛的肩膀上,嘴唇有意无意地蹭过眼前那片白嫩的皮肤,陶丛被他弄得羞耻,正欲跑开,腰间却多了一道蛮横的桎梏。
“相公把它买下,就当作是给妾身的聘礼,如何?”
“这聘礼也太过寒酸。你若喜欢买下便是了。”陶丛从他手里摘下,红着脸快步走到那小贩摊前,结过账后,转身递到白柔柔眼前,“戴上吧。”
白柔柔看着那只清瘦的手眉梢轻挑,眼中波光流转,唇角一勾,暧昧笑道,“我要相公给我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