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1-12-15 来源：书耽 分类：现代 作者：豌豆射一手 主角：贺渊 荀乐
贺渊顶着要疼炸掉的脑袋，让荀乐回房后，才手脚发颤地找到了傅寒镜留下的药吃下，他躺倒在床上，整个人陷入漩涡里一样，被撕裂又重组，整个人仿佛有什么东西拖着他不断下坠，手脚沉地连动上一下都勉强。
等过了不知道多久后，才一点一点地找回知觉，身上又被汗浸湿了一轮。
贺渊锊着湿漉漉的头发，爬起来，手脚有点发软地进浴室冲洗。
等他从浴室出来时，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仿佛昨晚的一切，除了房间里突然多出个荀乐这个意外外，一切他都已经经历过了无数回。
贺渊擦着头发，发尾的水珠顺着脖子往下滴落，滑过赤.裸的胸膛，在他身上留下一抹水痕，没有一丝赘肉的身体.内藏着的肌肉完美如豹，仿佛随时都可以爆起，一击而中！
外头已经天亮了，有光从窗帘空隙里挤进来。
贺渊换好衣服，穿戴整齐，下楼时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他一看，是邢云泽的电话。
贺渊电话一接通，邢云泽比他先一步地急吼吼出声，“老贺！下周一安排选角，你记得来啊！地址我等会儿发你手机上，演员信息也发你邮箱了，记得收一下。”
“好。”贺渊一应，邢云泽那边叽叽咕咕跟旁边的人说了一下话，又跟贺渊说，“现在忙着，不说了，别忘了啊。”
“放心......”贺渊那个“吧”字还没出口，邢云泽的通话已经结束了。
贺渊：“......”看在你是为了《侠剑》而忙的份上。
贺渊收了手机下楼，抬眼就看见荀乐关上冰箱，高高兴兴地捧着冰淇淋走出来，然后正好跟他对上。
荀乐脚步紧急刹车，下意识地把冰淇淋往身后一藏，“你、你起来啦？”
贺渊站那儿没动，“我看见了。”
荀乐脚往后退了小小一步，“今天是新的一天，你昨天说我新的一天都可以吃一盒冰淇淋的。”
“嗯，是我说的。”贺渊点头。
荀乐松了口气，把冰淇淋拿出来，一张小脸眉眼弯弯的，“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你要反悔呢......”
荀乐要捧着冰淇淋去客厅的脚步被贺渊抬手一拦，荀乐抬头看他，“怎么啦？”
“一天一盒冰淇淋，没有允许不能多吃，”贺渊声音温和地问他，“对不对？”
荀乐心里一虚，点点头，“对、对啊......”
贺渊眼神示意，“那你是不是应该把这盒冰淇凌放回去了？”
“！”荀乐一惊，圆眼瞪得更大了，一脸不敢置信。
贺渊见他这生动的表情，抬手在他嘴唇边抹了一下，“下回吃完东西，要记得擦嘴，放回去吧。”
荀乐：“......”
荀乐眉眼一搭，眼神可怜兮兮地看着贺渊，眼里迅速氤氲湿气。
自从上回被贺渊发现荀乐没有节制的吃冰淇凌后，他就不再跟之前一样，一天就可以吃完半冰箱的冰淇淋。
不仅如此，还被限制了每天吃冰淇凌的数量，只有很偶尔的时候，才会一天奖励上一盒。
对此，荀乐以前还会给小踏喂两口，现在他一点都不给它吃了。
要是贺渊单独给它一盒，还会被他背着贺渊，和小踏一人半盒偷吃完。
越想越可怜！越想越凄惨！
想哭！
然而贺渊毫不动摇，“不行。”
荀乐一脸的“天崩地裂”，再一次凄凉地捧着冰淇淋回去放好，嘴里碎碎念着，但一转头看到贺渊，瞬间把碎碎念都吞下去了，卑微地和他打着商量，“我今天多做两道数学题，下午可以再吃一盒冰淇淋吗？”
贺渊见荀乐这么馋的样子，想到他之前大概是没吃过冰淇凌，这才这么爱吃，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觉得气还是心疼。
但又一想到吃这么多冰淇凌对他身体不好，贺渊没答应，“每天就一盒。”
荀乐挎着脸，“好叭。”
“好了，下周带你出去玩儿。”
荀乐一扫刚才蔫哒哒的模样，“出去玩儿？”
贺渊点点头，“下周《侠剑》要选角，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邢云泽电话打来之前，贺渊就已经有这个想法了，荀乐悟性好，他虽能教他很多，但有些东西他教不了。
那就是身为演员所最需要的，聆听。
荀乐知道什么是选角，但他没见过，好奇心顿起，把冰淇凌扔到了脑后，围着贺渊转来转去，“选角！会不会有很多人？跟我们看的那个电影一样吗？谁选角呀？我能不能也去参加选角？在哪里？我可以带小踏一起去吗？”
贺渊被他围着转来转去，差点撞到，“可以，去把剧本拿来，吃完饭我们对戏。”
“不用剧本也没关系，我都记住啦！”
“......真厉害。”
荀乐骄傲，“嘿嘿。”
在荀乐的期待里，转眼就到了下周《侠剑》选角的那一天。
荀乐天不亮地就起来，先跑去冰箱抱了两盒冰淇凌回房偷吃，他这两天晚上都在和黑龙研究怎么把贺渊身上的封印解开，又不会伤他性命。
回去时黑龙正好从很久以前他看过的一本书内找到了法子，但他们所需要的药材，荀乐没有带在身上。
于是黑龙继续研究。
而荀乐和踏云吞金豹，一人一盒，捧着冰淇淋吃完了。
贺渊醒来后，荀乐第一时间发现，从床上跳下来，“龙龙，今天你留在家里看家，我跟小踏出门。”
黑龙两须都蔫蔫的，“等着的！下回我一定会赢的！”
每次都赢了它的踏云吞金豹不屑，“不可能。”
荀乐穿着贺渊特意给他收拾好的衬衣和背带裤，脑袋上顶着小踏，哒哒哒地从房间里跑出来，见到正下楼梯的贺渊，眼睛都亮了：“贺渊！”
贺渊一回头，就见荀乐快步从楼上跑下来，“小心一点......”
他话还没说完，荀乐一个左脚绊右脚，失去平衡，直接从楼上摔下来。
贺渊瞳孔猛然一缩，霍地往上跑两步，正好一把接住荀乐。
他还没松口气，就听到荀乐的笑声，“哇！你好厉害！”
贺渊：“......”
贺渊深吸一口气，想着是不是应该限制荀乐在楼梯上跑跳的习惯。
荀乐穿戴整齐，和贺渊一起坐车去选角的试镜地点，车上贺渊就叮嘱过荀乐需要注意的事项，荀乐嗯嗯一顿记。
在下午一点的时候，贺渊才带着荀乐，没早一秒，也没晚一分，到了试镜地点。
荀乐怀里抱着小踏跟在贺渊身后，眼睛半刻都停不下来地到处张望，他们走的是工作人员走的地方，从走廊上长长的一片单面透明玻璃望去，能看到另外一边特意为演员准备好的休息室里有很多人。
荀乐好奇心十足，发现单面玻璃那边休息室的人看不见他后，总是走两步就扒到玻璃上去，圆眼睁得大大的看里面的人，“真的看不见啊！那能听到我说话吗？喂，能听到吗？”
贺渊知道荀乐对什么都好奇，和旁边的人说话都分了三分注意力在他身上。
见他整张脸都要贴上去了，助理在旁边想拦又无从下手，贺渊干脆过去把他牵过来，“这是单面玻璃，他们看不见我们，也听不见。”
荀乐被牵着走，脑袋也不忘扭过去看，眼睛亮亮的，“这么厉害？！我们做什么都看不见吗？”
“对。”
“这么多人都是来试镜的吗？”
“嗯，”贺渊牵着荀乐的手腕，没去看休息室的那边，“等下你坐在我后面，看他们是怎么表演的。”
“好的呀。”
贺渊牵着荀乐进试镜间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邢云泽正在跟一个工作人员说话。
贺渊进来时，还是另外一个选角导演先发现的贺渊，“贺老师！”
在贺渊身后的荀乐探个脑袋出来循声望去，就见一个头发向后梳着，眼角有细纹的男人正快步朝他们走来，“你可算是来了，你要再不来，我看老邢都要摔桌子了......这是？”
随着选角导演走近，他后面的话被吞了回去，眼神有些震惊的落在贺渊身后的荀乐身上，又往下移了移，落在贺渊牵着荀乐的手上，“贺老师，这、这位是......？”
贺渊脸上带笑，“他是荀乐。”
荀乐在后面补上了一句，“快乐的乐。”
选角导演恍然大悟，连连点头，他藏好眼里的惊色，“原来是荀先生，抱歉抱歉，您那照片看来不大上镜，一时没认出来您......”
“贺渊！”选角导演还待说什么，邢云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叉着腰走过来，对贺渊道：“赶紧赶紧，等会儿就开始了。”
语气特别不耐烦，特别的差。
然后一转脸，对着荀乐声音直接柔了不知道多少度，“小乐啊，我给你留了个最好的位置，我带你过去啊，等会儿你就坐我旁边看着，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时问我。”
贺渊：“......”
荀乐想了一下，对邢云泽道：“可以不坐你旁边吗？”
邢云泽噎住，坐他旁边怎么了？难道就是因为他没有贺渊帅吗？！
贺渊笑着，“当然可以。”
然后他看着十分温和地对邢云泽说：“试镜不是快开始了吗？还是别耽误时间了。”
跟着，他牵着荀乐，在邢云泽面前走过去。
邢云泽：“......”
邢云泽什么也没说，朝场中比了比手势，“走吧。”
选角导演更震惊了，虽然他知道荀乐，但资料上除了基础资料，其他多一点的信息都没有，现在看来，这个荀乐的身份不简单。
也是，这么一个没听说过的生人，邢云泽能让他出演《侠剑》的重要配角，没点背景，说不过去。
试镜很快安排开始，荀乐自然也没有坐在邢云泽旁边，因为《侠剑》这个剧由贺渊和邢云泽投资，剧本也是邢云泽琢磨了又琢磨，主要角色也都已经内定了，剩下的一些次要，比如配三四五六七，所以试镜除了选角导演外，只有贺渊、邢云泽和另外一名副导演。
荀乐坐在贺渊和邢云泽后面一点的地方，和贺渊他们一样，能纵览全场。
贺渊要跟他说话时，只要稍稍侧身，往后一靠就能跟他说话。
摄影和其余工作人员就位后，试镜室进来了第一位艺人，他看着有些紧张，不停地用手蹭着裤边，“各、各位老师们好，我是桔世传媒的林杰......”
进入工作状态的邢云泽一反有些嘻嘻哈哈的模样，神色严肃且带着一股令人有些不敢大声喘气的威严，他淡淡道：“你打算要演哪个角色？”
“秦宣文，我觉得我能饰演好他。”
“剧本在桌上，第二幕，给你五分钟，看完后就开始吧。”
林杰连连点头，转身去拿剧本，“好的。”
邢云泽翻看着他的资料，微侧头跟贺渊说话，“他倒是有点意识的。”
贺渊点头“嗯”了一声。
荀乐不解，“为什么呀？”
邢云泽拿着剧本就要跟荀乐说话，被贺渊不轻不重地踩了一脚，然后跟没事人一样，转头跟荀乐低声说话，“他的外形和气质，跟剧本内秦宣文很贴近，但秦宣文戏份不多，顶多只能排到配四。”
“从他的资料上看，他演过不少角色，多少有点演技，要是争一争，说不定能争取戏份更多一点的角色。”
荀乐“哦──”了一声，“但他没有争戏份更多的角色，他想要的这个角色就更有希望是他对吗？”
贺渊点点头，“聪明。”
荀乐骄傲地微仰小脑袋。
邢云泽不屑地哼了哼。
林杰很快开始了他的表演，荀乐怀里抱着昏昏欲睡的小踏看得认真，觉得演戏真的好有趣。
之前荀乐都是和贺渊对戏的，无实物表演的较少，一开始，荀乐还会小声问问题，但随着一个又一个的艺人进来，又大多都是无实物表演，其中有几个还能把他代入他饰演的片段里后，荀乐的眼神越来越亮。
宛如撒了一把星星在他眼里，璀璨夺目。
贺渊看到他的表情，心底一动，脸上露了笑。
果然，把他带过来是正确的。
大约下午五点多，邢云泽开始有点没耐心了，评价的语气越来越短，越来越躁，连一盘沉默寡言的副导演也抬手捏捏鼻梁。
邢云泽问，“还剩几个？”
贺渊翻看着，“不多，还有四个。”
邢云泽手摁着后脖子，松了松筋骨，“叫下一个吧。”
说话间他瞄到荀乐手里捧着冰淇淋，有点惊讶，“小乐，你这冰淇淋哪里来的？”
荀乐嘴里含着冰淇淋，声音有点黏糊，“贺渊买的呀。”
邢云泽登时怒目，“你怎么不知道给我买一盒？你看我这热的，都要上火了，还有吗？赶紧分我一个。”
贺渊正在看下一个艺人资料，闻言头也不回，“你不爱吃甜的。”
“谁说的？！我......”邢云泽听到门口传来一点声音，又连忙收声，转头望去时，见到进来的艺人穿着一身汉服，在头上梳了个髻，他不由眼前一亮，低声道：“这个人有点意思。”
贺渊仅抬头看了一眼，又去看资料，没说话。
倒是吃着冰淇淋的荀乐，舀冰淇淋的手一顿，眉毛细细拧起。
奇怪......
进试镜室的艺人面容偏娇生惯养那样精致，模样看起来乖乖的，他站那儿对试镜的贺渊、邢云泽等人乖巧的一一打招呼，一点都没有前面一些新试镜艺人那样紧张，“贺老师好，邢导好，李老师好，周老师好，我叫佟以浩，是魅力文化传媒的艺人。今天来试镜尉清的角色，还请老师们多多指教。”
尉清，在《侠剑》里是个比较讨好的角色，他是男主和女主在打抱不平的路上结识的，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山庄公子哥。
和清行山庄那种几乎能和各大门派相媲美所不同的是，风渝山庄内的子弟是庄主的亲系或是旁系的孩子教养长大，而清行山庄内的孩子大多是收养回来，或是其他人送去学武。
尉清就是风渝山庄庄主的小儿子，他自小资质较好，受了很多的夸赞和吹捧，性子也有点骄傲，加上长辈的各种宠爱，尉清就长成了不懂民间疾苦，骄傲自满的性子。
他和男主相识，是在比武擂台赛上，他对人赶尽杀绝，被男主制止，后来发生了魔教对风渝山庄下手，死了不少人。
因为男主插手，风渝山庄勉强支撑了下来，但他父母长辈均死在魔教手里。
身为风渝山庄庄主唯一存活下来的儿子，他被迫成长，一肩扛下了风渝山庄的荣辱，在后来男主攻打魔教时，他带着风渝山庄的人前来帮助男主。
邢云泽上下打量了下佟以浩，他的外形和人设，和尉清是有些相像，尉清就是那种被娇宠的小公子哥，但性子比较自满。
如果他能演出来尉清的前后变化......
邢云泽心里想着，面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他翻过资料，“我知道你，前段时间你们云导还有跟我说过你，你演过不少电视剧啊，都是主演比较多，按照你现在的知名度，怎么会想要来试镜这个的角色呢？”
“说实话，尉清的戏份可能没有那么多。”
佟以浩圆眼滑过贺渊，看着有些害羞地抬手揉着鼻尖，“嗯......要说实话吗？”
“当然，不过你要说假话我也不反对，反正我也不知道对吧。”
“那、那我说真话好了，其实......”佟以浩眼睛看着贺渊，微带着压抑的兴奋，“其实我是贺老师的粉丝，要是能和贺老师同台演戏，就算是没有台词的角色，我也会很开心的！”
“今天能有机会和贺老师有对手戏，我一定会努力争取通过的！”
邢云泽意味深长地看贺渊，“哦──”
贺渊脸上表情不变，笑着看他，“谢谢。”
随后他手比了比旁边的桌子，语气温和，“你演第二片段，剧本在桌上，你去看一下。”
佟以浩眼神瞬间就亮了起来，开心又用力地点头，“好的。”
邢云泽道：“加油啊，你贺老师就在这看着呢，可别拉胯了。”
贺渊瞥了他一眼。
邢云泽识趣地不再说话。
贺渊手中的笔在桌面轻敲了一下，身子往后靠，微侧头去问荀乐，“累了吗？”
“没有呀。”荀乐眼睛落在佟以浩身上，正和小踏在悄悄交流，贺渊就是见到他冰淇凌吃到一半就捧在那儿才来问他的。
荀乐往前凑了凑，小声跟贺渊说话，“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奇怪？”
“奇怪？”贺渊转过身跟他说话，“什么地方奇怪？”
荀乐想了想，“胸闷？不舒服？身上痛？”
贺渊眉头皱了下，想也不想地抬手摸上荀乐的额头，“是不是吃太多冰淇凌凉到了？觉得不舒服吗？要不出去透透气？这里快好了，还剩下几个让他们看吧......”
“我没事，”荀乐把贺渊的手拉下来，“我是问你的呀。”
“我没觉得。”
“奇怪......”荀乐重新坐回去，和小踏交换了一下眼神，在识海里说着，“那难道是我感觉出错了吗？为什么他进来的时候，我感觉到了魔气？和在贺渊身上的一样。”
“action ！”
贺渊还想问奇怪什么，佟以浩开始表演了，他只得收回疑问。
荀乐看着场中的佟以浩，手指在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快速掐诀，他眼睛一睁一闭，世界在他眼里就变了样子。
贺渊身上的魔气被什么压制住一样，只在他身边流窜，跟荀乐感觉到的魔气来源不是一个地方。
当他去看佟以浩时，就见在他身上有一缕从他脖子间流出的黑色魔气，正缓缓侵蚀着他。
小踏在荀乐识海说，“小主人，这魔气怎么会这么频繁的出现在凡人身上？”
荀乐：“我不知。”
小踏：“莫不是这就是灵气稀少的原因？”
荀乐：“我不知呀。”
小踏：“难道有强大的魔物在凡人间？”
荀乐：“我还是不知呀。”
小踏：“......”
小踏放弃。
荀乐分了一丝神识在佟以浩身上，“晚上让龙龙去看看吧。”
这么愉快决定好的荀乐揉了揉有些酸的眼睛，才放下手，就听见邢云泽叫他，“小乐，你怎么看？”
荀乐一懵：“咦？什么？”
邢云泽：“......”
“他想试镜沈秋麟的角色，你有什么想法？”邢云泽手撑着下巴，偏头看荀乐，“还是你被吓住了？”
“可是他不是试镜的尉清吗？”荀乐疑惑，虽然他刚才注意力没怎么在他们的交谈上，但佟以浩试镜什么角色，他还是知道的。
这怎么就要变成试镜沈秋麟了呢？
邢云泽手指了指佟以浩，耐心跟荀乐说道：“他想要跟我们贺老师有更多对手戏的机会，沈秋麟和我们贺老师的对手戏是最多的，所以他想要争取一下小师弟的角色。”
“小乐呢？你觉得怎么样？什么想法？”
邢云泽脸上带着笑，但荀乐能看出来他有点不开心，还有一点......生气？
荀乐想了一下，老实说，“我刚才没有看他的表演。”
贺渊手轻敲了一下桌面，“这样──”
荀乐和邢云泽同时看他，贺渊语气温和，不紧不慢地说：“荀乐，你去表演一个片段。”
荀乐：“？”
贺渊转脸看向副导演还有选角导演，笑着问：“周导、李导，如何？”
他们俩还没说话，邢云泽已经一拍手了，“好主意！小乐，你上去演一段。”
荀乐：“......”
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演这个片段，”邢云泽把剧本给他，荀乐剧本早就已经背熟，见邢云泽指的地方，就知道他说的是那一段了。
邢云泽道：“清行山庄满门被灭后，你才赶到，从剩了一口气的师父嘴里得知，是魔尊干的，同时也得知这个魔尊就是你这段时间结交的那个好友，是你向魔尊透露了清行山庄的消息和情况，才导致被魔尊轻易踏平了清行山庄。”
“好。”荀乐点头，下意识地转头去看贺渊。
这已经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了，在荀乐的戏里，只要有人物出现，都是贺渊扮演的对手，而这段戏荀乐之前跟贺渊对过，那会儿贺渊演他师父躺他怀里。
贺渊手肘撑在桌上，看着荀乐的双眼，认真道：“你可以的。”
意思就是他不来演他的师父了是吗？他要进行无实物表演？
荀乐眨眨眼，“好吧。”
“开始吧，”贺渊冲荀乐伸出手，“小踏不能去。”
荀乐摸了摸踏云吞金豹的小脑袋，它会意地从荀乐怀里跃出，轻松地避开贺渊的手，落在桌上。
邢云泽看着小踏乖巧可爱，伸手想要摸摸他，被小踏赫然转头，凶狠地哈了一口。
邢云泽：“......”行吧，什么样的主人什么样的猫，现在连动物界都进入看脸的时代了。
荀乐上台，新鲜又好奇地东张西望，看到坐在一边的佟以浩，对他笑了笑，挥挥手，眼睛却轻轻的扫过他脖子。
不过他今天穿的是古装，荀乐只能隐约看见他脖间的红绳，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
佟以浩显然没想到他要争取的角色饰演演员就在现场，而且还是坐在贺渊和邢云泽身后，宽大的袖子里，手指悄悄攥紧，面上却露出礼貌又乖巧地笑冲荀乐笑了笑。
脑海里在猜这是哪里的艺人，他似乎没有见过，没有知名度，不是新人就是二十线外的糊咖，但他上来就上大导的戏。
他背后，是谁在捧他呢？
邢云泽的声音传来：“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就直接开始了。”
荀乐对戏的时候，都是和贺渊两个人，最多的观众就小踏和龙龙，虽然后来有机器在，但除了贺渊外，就没其他凡人，现在......
荀乐视线滑过台下坐着的一行人，还有旁边的各种场务和摄影师，甚至还有佟以浩这个观众。
荀乐舔舔嘴角，人多嘛，他也不怕的。
他转过身，闭上眼，“准备好了。”
“action ！”
声落，荀乐转过身，睁开眼时，脸上表情和气质似乎没什么变化，嘴角还带着单纯又灿烂的笑。
他往前绕了一圈，随后脚步猛然止住，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尽，他像是看到什么令他极为惊惧的场景，双眼瞪得极大，双腿不由一软，往后退了一步，“不......不可能......”
“师兄？师姐......”
他猛然脚上一动，猛然跑了起来，边跑边喊，“大师兄──小师姐──”
荀乐虽然没有什么基本功，一切都是新的，但他悟性极好，也下了不少的功夫，更有贺渊亲手给他说戏，讲戏，对戏，教他走位，磨砺台词，怎么入戏和出戏。
在从知道他是饰演小师弟沈秋麟开始，剧本他看了又看，早早就将剧本记住了，人物小传写完还会和贺渊一起分析这个角色。
在他饰演的这个片段，是沈秋麟极为重要的一个转折点，他从无忧无虑，单纯如一张白纸的少年，被仇恨染成了污黑。
他跌跌撞撞地在清行山庄里找着还存活着一口气的同袍，虽然严厉但对他没辙的大师兄，温柔又爱笑的二师姐，老是跟他作对，却又会在他闯祸时站出来主动背锅的三师兄，老是说要做第一女侠的小师姐，看到什么新奇玩意都会先给他看的师叔......
每一个他曾经那么熟悉，那么疼他的所有清行山庄的人，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荀乐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一个又一个的尸体翻过去。
试镜室内，鸦雀无声，只有荀乐做着翻看的动作时，嘴里念叨着一个又一个的名字。
骤然间，荀乐所有的动作都顿住了，他立在原地，像是仔细地听着什么一样。
下一瞬，他豁然转身，往身后猛地爬了过去，他胡乱地翻着，然后他似翻到了什么，双手一顿，克制不住颤抖地想要去碰，又不敢碰，不知所措地颤着声音，“师......师父......师父？”
对方似乎说了什么，荀乐苍白的脸上表情一空，随即受到什么他承受不住的巨变，他眼里的光彻底堙灭。
荀乐嘴唇颤抖，跪着往前走了两步，手颤抖着，缓缓将手放了上去，离空气有一段距离，是恰好一个人躺在那里的距离。
“师父......是我......”
他声如蚊呐，“是我......”
他垂着头，双肩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弯了一样，浑身颤抖，脖间，额上，手背，青筋直冒，却没有哭。
他跪了不知道多久，才缓缓地，如同生锈的机器一样，一点一点地抬起头，眼睛直视前方，又仿佛是看着前方不知哪里，眼里没有丝毫焦距，脸上再也没了笑，眼里再也没了光，整个人如同被黑暗吞噬一般。
荀乐面对着的方向，正好是贺渊的方向。
“魔尊......你欺我，骗我，屠我清行山庄......我若不亲手杀你......”
“誓不为人。”
荀乐声音没有特意提高，平静的仿佛什么情绪都没了，灵魂仿佛也被彻底冰封。
试镜室内，除了贺渊，所有人都无端打了个冷颤。
下一秒，荀乐眨眨眼，长吁了口气，脸上露出笑，软声抱怨，“跪着好累呀，还要继续演嘛？”
霎时间，试镜室如同被解封一样，冰雪瞬间消融，邢云泽愣了一下，豁然拍桌而起，声音满是激动，“够了够了，足够了！”
邢云泽转头朝副导演和选角导演兴奋道：“怎么样？我就说我当初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他就应该是沈秋麟吧！”
“怎么样！”
副导演一向不怎么爱说话，但此刻眼神也不由发亮，点头，“是个好苗子。”
选角导演也跟着点头，“刚才那眼神，看得我心里都有些发冷。”
邢云泽嚣张地笑了好几声，才想起来荀乐还在台上，要去扶他时，转头就发现贺渊不知道什么时候跃上了台，正一把将荀乐拉起来，同时蹲下.身，去拉高荀乐的裤脚，“我看看。”
荀乐手撑着贺渊的肩膀，“是不是磕红了呀？地上应该铺个软垫的。”
“红了，”贺渊碰了碰他的膝盖，“疼吗？”
“不疼的呀。”
贺渊眉头轻蹙，不由怪自己刚才为什么让他上来表演，等开拍的时候，选角导演和副导演都能看清楚荀乐到底是什么演技。
佟以浩鼓着掌走来，脸上带着惊叹的笑，“刚才的表演，太厉害了。”
荀乐转头，刚要说谢谢，就见佟以浩低头去看贺渊，“贺老师，但我还是想争取和您有对手戏的机会。”
荀乐：“......”
你礼貌吗？
佟以浩是在前几年从选秀节目出道的爱豆，从出道就凭着懵懂的乖巧少年人设开始爆火，妈妈粉，姐姐粉比女友粉更多，在那几年一跃成了爱豆圈的顶流。
在两三年前开始，佟以浩就转型演员了，为了演戏，他也很拼，拍了第一个电影就爆火，去年新拍的电影虽然没拿到奖，但也是被提名了的。
凭他的咖位来《侠剑》试镜男三，完全是属于降低身份的，要不是邢云泽的名头太响了，再加上一个贺渊，他也不会来。
毕竟只要沾上贺渊的一点边儿，热搜就跑不了。
还有，圈内传言《侠剑》这个本子邢云泽准备多年，绝对是要冲着拿奖去的。
邢云泽加上贺渊，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多少经纪人和公司各种托关系，就想把手下的艺人挤进来，毕竟谁都能预见《侠剑》到时候是什么样的热度！
这也是佟以浩来试镜的原因之一。
另一方面的原因，就是他看过剧本，知道沈秋麟和魔尊的两个角色底下藏着的暗线，只要《侠剑》一播出，他相信，他和贺渊肯定会被绑定在一起。
假以时日，说不定还可以以假乱真。
不过，贺渊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贺渊拉好荀乐的裤脚，站起身，半扶着他，转脸问佟以浩，“你还想试镜沈秋麟这个角色？”
佟以浩双手握拳，眼神明亮地看着贺渊，重重点头，“是！我想替自己争取饰演这个角色的机会，我看过剧本，很喜欢沈秋麟这个角色表达出来的坚强和韧性，描述上的外形我也应该能胜任的，所以请贺老师，邢导，周导，李导，给我一次机会！”
周副导演和选角导演基本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不由看向邢云泽，这个本子，邢云泽才是制片人之一。
邢云泽皱皱眉，刚才的兴奋度下降了不少，心里不由地升起一丝对这个艺人的不喜。
这点不喜从他中规中矩地饰演完尉清的角色后，转而问他们能不能让他饰演沈秋麟这个角色开始起就有了。
而且，他刚才才看过荀乐的表演，肯定过他是自己心里的沈秋麟，在这种情况下，本来只是来试镜尉青的演员，却擅自要改试镜其他角色，这不免让他觉得对待尉清这个角色上并不认真。
可是，一个艺人，想要替自己争取，又是没错的。
邢云泽手中的笔敲着桌面，没有说话，他和贺渊对视一眼，贺渊道：“可以，你来按照你的理解，来演沈秋麟刚才的这一段。”
佟以浩眼睛发亮，脸上露出灿烂的笑来，“谢谢贺老师！”
贺渊没多说什么，带着荀乐重新坐回去，对一旁的助理说了一句，“去药店买点活血化淤的喷剂回来。”
助理问也不敢问是给谁用的，连连点头，一溜烟跑了出去。
荀乐重新坐了回去，这回贺渊往旁边让了让，把荀乐的位置挪到身边，正好夹在邢云泽和他中间，“坐这里，认真看。”
“哦。”荀乐大大方方地坐过去，小踏才蹦到荀乐怀里，贺渊就给了他一张纸和一支笔，“看的时候，想到什么就记一下，晚上回去写一份感想。”
荀乐：“......”
荀乐惊了，没听说今天看试镜还要交作业的啊？！
“......一定要交？”
贺渊点头，“一定要交，不然取消一个星期的冰淇淋。”
“！”荀乐一脸晴天霹雳。
他现在考虑去那个没贺渊好看的凡人家里，还来得及吗？
荀乐扭头去看邢云泽。
听了全程的邢云泽摊手，“虽然我很想让你去我那儿吃冰淇淋，但贺渊会揍我，为了我们的友情，我不能背叛他。”
荀乐：“......”
这时候，台上的佟以浩也表示他准备好了，贺渊让场务喊开始，佟以浩深吸一口吸，闭上眼调整状态，睁开眼后，开始了表演。
贺渊手指一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荀乐肩膀上蹲着一只小白猫，手里捏着笔，也将视线投到台上。
佟以浩的表演也像荀乐一样，先是很开心地回山，然后突然惊住，和荀乐不一样的是，他手上做了一个有什么东西掉下去的动作，然后才退后一步，又猛地往前跑。
他那个动作一出来，贺渊敲着桌面的手指一顿，眼神一转，落在旁边的荀乐身上。
就见他皱了一下小眉头，捏着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然后圈起来，贺渊嘴角一扬，眼神柔和，随后他又把视线投向台上。
和荀乐表演的一样，佟以浩也是边喊边叫着师兄师姐，但这里，他又和荀乐又不一样的表演，他在找到师父之前，跪在六师兄面前，已经红了眼圈，快哭了。
然后他才像是突然听到什么声音一样，豁然抬起头，连滚带爬地跑过去，发现是他师父。
他等了一会儿，大概等师父的台词说完了，他脸上的表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仿佛怕惊扰到什么一样，叫了两声师父，刚才酝酿的情绪在这一瞬间陡然爆发，边哭边摇着不存在的师父。
孩子似地哭着，说他错了，让他师父醒过来。
情绪渲染的十分悲伤，试镜室内鸦雀无声，贺渊脸上看不太出来他想什么，邢云泽却皱起了眉，周副导演手撑着下巴继续看，选角导演却几不可见地摇头。
随后佟以浩像是哭够了，抬手擦着双眼，仰起脸，双眼通红，脸上表情从悲伤变成咬牙切齿，“魔尊！你欺我，骗我，屠我清行山庄！我若不亲手杀了你──”
“我誓不为人！”
他抬起头时，说台词的时候，同样是对着贺渊的方向。
佟以浩表演完毕，擦掉眼泪，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朝邢云泽和贺渊等人鞠躬，“各位老师，我的表演结束了。”
贺渊看着他，把手中的笔放下来，没开口。
邢云泽上下打量他，问道：“这是你理解的沈秋麟？”
佟以浩点点头，“是的，沈秋麟是从小被宠到大的，其实他的性子还是很孩子气的，又是亲眼看到清行山庄的惨状，那我觉得，他肯定是会崩溃的。”
“然后，他又是看着对他如同父亲的师父在他眼前死了，还是他自己造成的，他肯定会哭的。”
好一会儿，邢云泽的往后靠到椅子里，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荀乐开口了，“不对的。”
邢云泽一愣，转头去看荀乐。
佟以浩也跟着看过去。
贺渊问，“哪里不对？”
荀乐小脸绷着，“我不会哭的。”
贺渊因为荀乐用的是“我”字，双眼微微一弯，“为什么？”
荀乐站起身，他直直地看着佟以浩，眼里空荡荡的，“因为我已经跟着师父，师兄，师姐，所有清行山庄的人，一起’死‘了。”
“死人是不会哭的。”
贺渊轻轻一笑，抬眼看向佟以浩，说道：“这就是你为什么不能饰演小师弟。”
“谢谢你今天的表演，你可以回去了。”
贺渊带着荀乐上车，车开出地下室后，荀乐拿手机隔着车窗往外拍，还伸手比了个剪刀手在镜头里，然后扭过头兴冲冲地冲贺渊道：“我可以发微博吗？”
“嗯？”贺渊接过助理递过来的东西，“你想发什么？”
荀乐握拳，“我要记录我每一次的第一次！这是我第一次来看试镜！”
贺渊拿过他手机，看了几眼他准备要发的照片，在其中一张上顿了顿，但什么也没说。
又看了一下他准备配的文案，把手机还给荀乐，“可以，发吧。”
荀乐满足地编辑微博，把选中的照片发了出去。
大嗷呜：到此一游，快乐！
下面配了九张图，是从车窗内往外拍出去的不同角度的试镜地点大门口，其中混了两三张小踏踩在桌上的小爪子，还有从镜头里冒出来的耳朵，还有大脑袋，以及一张荀乐的剪刀手。
微博发完，荀乐满意一笑。
贺渊拍拍荀乐的腿，“裤子卷起来。”
“？”荀乐把手机收起来，扭过身，抬起腿卷裤脚，“怎么啦？”
贺渊找出跌打损伤的喷雾剂摇了摇，“给你喷一下.药，你刚才跪的膝盖都红了，等会儿结淤要疼的。”
“没事的，我不觉得疼......”荀乐的脚悬空着有点不舒服，干脆脱了鞋，一脚踩在贺渊的腿上。
前座的助理不小心眼睛往车内后视镜一瞥，看见荀乐踩在贺渊腿上的那只脚，震惊的眼睛都快瞪凸了！
脚！脚！脚！
荀乐没感觉到他脚踩上去时，贺渊一瞬间绷紧了，他倾身去看自己膝盖，“你看，没事......呀？怎么会这样？”
荀乐露出膝盖上的有一大块淤青，在他白皙细嫩的腿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贺渊不着痕迹地深吸了口气，尽量忽略荀乐踩在他腿上的感觉，他的手犹豫了一下，抓着他一手就能圈起来的荀乐脚腕子，镇定地对着他膝盖喷喷雾剂。
“地上没铺软垫，你跪的次数又多，膝盖肯定会伤到的。”
“凉凉的。”荀乐缩了一下脚，贺渊及时捏住他脚腕子不让他缩回去，“另一只脚。”
荀乐卷起另外一只脚的裤腿，果然上面也有一块淤青，“不对呀，我才跪了几下，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可是修炼者体质呀！虽然不是刀枪不入，但也没有凡人肉胎那样脆弱呀。
荀乐后背靠着车窗，两脚踩在贺渊腿上，自己伸手用力摁了一下淤青，然后“嘶”了一下，“有点疼。”
“你摁它干什么......”贺渊拉开荀乐的手，往他那只脚的膝盖也喷了喷，“你跪的太用力了，那时入戏你可能没发觉......好了，晚上要是觉得还疼，你再跟我说。”
“哦，”荀乐缩回脚，看了看没什么变化的膝盖，“你刚刚给我喷的是什么呀？”
“去淤血肿痛的冷喷剂，等一下再把裤子拉下来。”
“好哦，那我能拍我的膝盖发微博吗？”
“......”
“第一次淤青有药喷！”
贺渊看着开开心心拍照的荀乐，眉头微微皱了皱，他以前......淤青了连药都用不起吗？
贺渊掐了掐手指，摁下了摸他脑袋的想法。
坐在前座的助理听着后座传来的对话，早就失去了说话的功能。
荀乐发了八张不同角度的膝盖淤青和一张冷喷剂的照，并配文：这是淤青！这是药！
没多久，他们就到了目的地。
“我记得这里！”荀乐一下车，就兴奋地指着里面，“脆脆的鱿鱼须，大龙虾，冰淇淋船！”
荀乐兴奋地差点蹦起来，贺渊提醒他，“小心膝盖，别乱跑。”
“好哦！”嘴上这么应着的荀乐一溜烟就跑了一圈，贺渊对助理说了一句把包厢号发给邢云泽后，朝跑远的荀乐叫了一句，“荀乐，过来。”
脑袋上顶着踏云吞金豹的荀乐抬着两手护着它，闻言，远远地应了一声，转了个圈跑过来，“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小主人，小心有......”
小踏还没提醒完，荀乐和旁边拐角冲出来的人直接撞上！
贺渊正好抬头，就看见和人撞一起的荀乐，脚上一点一扭，往后踉跄退开两步，稳稳站住，而跟他撞一起的则是“啪嗒”一下扑在地上。
贺渊一愣，匆匆走过去。
小踏从荀乐脑袋上跳下来，荀乐弯身去扶摔得鼻子都红了的人，“对不起，我刚才没有看到你出来，你没事吧？”
叶旭文捂着鼻子借力站起来，脸上还是红彤彤的，瓮声瓮气地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是我刚才跑得急，没看到你才撞到了，你也没事吧？”
“我没事......”荀乐帮他拍拍沾灰的衣服，“你脸好红哦，真的没事吗？”
叶旭文闻言，双手猛然捂住脸，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真的吗真的吗？很红吗？不会吧......啊！不对，你不认识我吗？”
“？”荀乐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对不起哦......我该认识你吗？”
难道他真失忆过？？？
哪知道叶旭文闻言，眼睛一亮，“你真的......”
“荀乐。”
叶旭文话没说出口，就被赶到的贺渊打断，他先是上下看了眼荀乐，发现他没受什么伤后，才把他拉到身后。
“贺影帝？！”叶旭文原地蹦了起来。
贺渊扭头，见到是叶旭文也顿了一下，朝他露了个笑，“叶先生，不好意思，没撞疼你吧？”
“没事没事没事，是我跑太急了，”叶旭文连连摆手，复又捂着嘴团团转，“没想到在这里遇见您，就算再多撞几次都没关系的！”
贺渊笑容客气，“叶先生爱开玩笑，要是没事，我们就不耽误叶先生了？”
“叶旭文！”叶旭文睁着一双亮亮的眼，然后又怂怂地缩了缩，“您、您要是不介意，可以直接叫我小叶，小旭，小文，小叶旭文都可以......”
贺渊：“......”
荀乐看看叶旭文又看看贺渊，伸手拉了拉贺渊的衣角，踮起脚尖，凑近贺渊，小声问他，“你认识他呀？”
贺渊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倒是叶旭文睁着一双亮亮的双眼看着贺渊，仿佛比荀乐还要期待听到他的回应。
“......嗯，他的歌都不错。”
叶旭文小心翼翼求证，“贺、贺老师，您听过我的歌啊？”
贺渊笑道：“听过，最近那几首歌，都很好听。”
叶旭文顿了一下，随后豁然转身，转着圈地跑了两圈，红着脸对贺渊鞠了个大躬，超大声地说：“谢谢贺老师！”
“请问我可以不可以请您给我签个名？”
贺渊难得的愣了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