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1-06-02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叶芫 主角:陶立阳 许云清
陶立阳那天在外面闲逛了一个多钟头才又回酒店,许云清已经不在房间,隔壁灯也关着,不知道是睡了还是也出去了。
他只觉得身心俱疲,梦里反反复复都还是那些话不停在耳边绕。结果早上一推门,又碰见许云清从隔壁出来。
他昨晚那些话多少是带了点醉意,虽然的确也是真心,酒醒了再见却也不免有些尴尬。
陶立阳一时站在门边不知该说什么,许云清看他这样便也沉默了,只安静地关上门,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这仿佛一个不好的开头,人前他们还能保持着默契打招呼说笑,不让别人看出异样来。一旦没人注意到,就一齐变成了哑巴,不再和彼此说一句话。
陶立阳自己也说不清楚这算怎么回事,冷战吗?谈不上也不应该。似乎更像是错过了时机,就总也找不到机会再开第一句口。
他那天告诉许云清也告诉自己,话说开了,就这样了。在那个瞬间,他只是想结束自己的单相思,不是要彻底和许云清划开界限,变成陌路人。没想到越搅越乱,成了这样左右为难的样子。陶立阳有时候会劝自己这样也好,本来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但心里却仍不免为此烦闷。
终于,在又一次半夜惊醒,辗转反侧之后,陶立阳想他要不还是先离开这里。彼此不见面,或许一切就都会好起来。
要走的念头一冒出来便一发不可收拾,陶立阳虽然不确定这一定会是个能见效的好主意,可眼下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他借着阳台透进来的光看了眼表,凌晨五点,强撑着又眯了一会儿,拖到九点过,犹豫了一下,便给王安去了电话。
王安的妻子上个月生了个男孩,陶立阳还专程托人给小孩送了对金镯子过去。算日子他太太该出月子了,估计王安不那么忙,也可以把驻组编剧的活再交回他手上。
他心里计较好了,然而刚刚寒暄两句还没来得及开口,王安先找他诉起了苦,说太太有些产后抑郁,小孩子又闹腾得很,不知道小小的一个人怎么那么能哭,家里请了两个阿姨都不得安宁,讲了好大一通,才想起来问他:“哎,光听我说了,你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
他这样一讲,陶立阳哪里还好意思开口,接了杯水晃到阳台上去透气:“也没什么事,就是想着好久没联系了,你这又刚有了孩子,关心一下你当爸的感受。”
“能有什么感受,这一天天的。看着孩子冲你笑吧,觉得值,这一哭起来,真想愁人。”王安说完,顿了顿又问他,“真没事啊?不是剧本有什么问题吧,要是你和我说啊。”
“不是剧本的问题......”陶立阳无声地苦笑了一下,“没事,我心里有数的,师兄,你忙你的吧,代我向嫂子问好。”
陶立阳捏着眉心坐下,从玻璃桌上摸了根烟。不知是早上风大的还是烟在外面受了潮,半天也没点燃。他也懒得再进屋去拿,就叼着没点的烟看着远处光秃秃的树干出神,想着王安这里丢不掉,还有谁可以来接这个摊子......只是要换其它人,也还得和剧组知会一声,他盘算着找个合适的机会和杜复庭通个气,没成想杜复庭倒是先找上了他。
“什么事?”陶立阳推开休息室的门,杜复庭正在里面看前两天拍的几条片子。
“来来来,立阳,你坐。”他招了招手,“是这样,中午的时候王安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上午找他了,听着不大对,问是不是剧本上有什么问题。我本来想说没有,但你师兄不放心得很,你也知道这个剧本他重视,所以还是叫你来当面问一声。”
杜复庭其实并没有太当回事,一面说话,眼睛都还盯着屏幕,隔了一会儿没听见陶立阳回答,才有点纳闷地抬起头。
“杜导。”陶立阳摸了下鼻梁,“我也正想找你来着,这个驻组编剧,我大概是没办法做了。”
杜复庭惊讶地瞪大眼睛,老半天才想起来按下暂停,侧过身面对他:“怎么了?你跟我开玩笑呢吧......还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陶立阳知道他想岔了:“没,没出事。”
“那怎么回事?”杜复庭想了想道,“是不是最近给你的压力太大了,我知道这部戏要磨的地方比想象的多了一点......”
“也不是。是我私人的原因不太想做了。现在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乐意合作的人选,我尽量去联系......”
“没有!”杜复庭闻言手一挥,利落地打断他,“什么叫不太想做了,咱们也不是头一遭合作了,你不是凭心意乱来的人。这事儿你和周业成说过了没有,他同意?再说了,还有投资方那里也不好交代啊。”
“周业成那儿,我晚点会去找他,违约金该怎么算怎么算,另外再请编剧的钱也由我来出。至于投资方,我可以去交涉。”这部电影最大的投资方也是耀星,虽然不是唐冉直接负责的项目,但陶立阳和他开个口,总不会有什么问题。
“知道你家大业大,不差这几个钱。但这是钱的事吗?”杜复庭眉头皱起,“你要真有什么问题,你说出来,大家都可以想想办法,结果你又说没问题。那现在戏每天都拍着,剧本也一直都在磨,你说丢开就丢开,这不好的啊。”
“咱们这个戏现在拍摄进度也算稳定了,后面其实没有那么多要改的地方,我可以等新编剧来了再走......”陶立阳说着,自己也知道这些借口站不住脚,只得又说了一句,“实在对不住。”
“知道对不住你还要走。”杜复庭看他说不通,干脆站起来,手捶着掌心绕着屋子走了两圈,往他面前一停,“这样,你要能把你家老爷子请来坐镇,我就放你走。”
这纯粹是气话了,陶立阳无奈摇摇头:“不要开玩笑了,我爸要知道,一准抽我。”
“是你在和我开玩笑......进。”
门被敲响了,陶立阳那个不能说的私人原因就站在门口。
“在忙?”许云清看表情不知道陶立阳也在这里,微微怔了下,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挪开目光去,“那我晚点再过来。”
“没事,云清,你进来。”杜复庭原本是约许云清过来谈接下来的戏,结果陶立阳来了这么一出耽误了时间,就撞上了。他在气头上,正愁没人一起数落陶立阳不负责任的行为,不顾许云清的推脱,忙不迭地就拉了他进来,“你走什么。你正好也来听听这叫什么事,咱们编剧正琢磨怎么甩手呢。”
许云清一进来,陶立阳就觉得整个屋子的氛围都不自然起来。许云清只怕一样有些坐立不安,但听杜复庭说他要走,还是忍不住偏头迅速地看了他一眼。
话已经到这里了,哪怕天塌下半边来——虽然现在的情况于陶立阳而言也差不离,他也只能坚持坐在这里和杜复庭周旋完。
“我知道这事儿是我的问题。”陶立阳调整了一下坐姿,尽量避开和许云清对视,“所以来找你商量怎么减少影响,不要耽误咱们这个戏。”
“你认错态度再好也没用,少来这一套,你不走就没有影响。”中途休战了一会儿,杜复庭的情绪也平静一点,“我也不是不通人情的人,但你至少拿出个正当理由来说服我吧。就给我来个什么私人原因,有多私人,你这么不好开口......啊”
他如梦初醒地一拍脑门:“我知道了。”
陶立阳看神色觉得他知道的不会是什么好事,果然,下一秒就听见杜复庭说:“是不是因为卫萧?早想提醒你,不要随便勾勾搭搭,这下甩不掉了就想跑,你不至于吧......”
陶立阳抓了抓头发,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一瞬间真是明白了什么叫哑巴吃黄连。
“杜导。”许云清说话了,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你别瞎猜了,也不是不能找人来接手......”
“你这怎么回事,我还指望你帮我说说他,你往哪头歪呢?”杜复庭一挥手,还是对陶立阳道,“真要是因为卫萧,你不担心,我记得他没几场戏了,我让统筹调一调,最迟下周安排他杀青走人。”
“真不是。”杜复庭这个人一心就扑在电影上,陶立阳知道和他解释不通,微弱地争辩了一句。
“反正你拿不出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你不能走。我这接着都还有好几场戏要改呢。”杜复庭看了眼手机新到的信息,“我不和你说了,周业成明天过来,你要不死心再去找他吃碗闭门羹,不过就算他疯了同意你,我这里也不答应的。也就两个月戏就拍完,天大的事你给我忍住了。B组那边有点状况我先过去了。云清啊,我一会儿过来再找你说戏。”
大概事情的确急,杜复庭抓起外套就走了,关门的时候带起一阵风来。从许云清身边吹过,一直到陶立阳这里,让他似乎闻到一种很清淡的树木的香气。
真奇怪,陶立阳想,他们分明用的是相同牌子的沐浴......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心猿意马,回过神来,忽然意识到现在这屋里只有他和许云清两个人了。
陶立阳快速起身走到门边,许云清忽然开口了,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们有时间没有私下说过话了,陶立阳也没想过要在走之前就让许云清知道这件事,却还是条件反射一样立即说:“是我自己的原因,不干你的事,你不要抱歉。”
许云清没说话,陶立阳也知道这话骗鬼鬼也不信,缓了一缓道:“的确不是你的错。”许云清不爱他,不能接受他的感情,不是许云清的错。
“我那天失态了,只是觉得现在这样大家都尴尬。”陶立阳想起刚才许云清帮着劝导演让他走,苦笑一下,“我走一段时间,你不用看见我,也不用烦。”
“你别这样想。”许云清声音听起来有点累。
难道不是吗?陶立阳心里嘲讽地一笑,低头看着门把手,迟迟也按不下去。过了一会儿,又听见许云清轻声问他:“我们还算朋友吗?”
陶立阳想说当然,又觉得应该说取决于你,但几个念头转来转去,开口却变成了:“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许云清大概没料到他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下意识地要开口,却又想到了什么,生生咽了回去。他最终没有回答,只是抿着唇转头看着窗户外头残败的冬景,一直到陶立阳离开都没有再说一个字。
陶立阳最终也没有走成。
一则剧组不同意,陶立阳其实倒不怕得罪了谁以后就吃不了这碗饭,他也不可能面对这样的状况。哪怕闹些不愉快,这个圈子终归是利来利往,早晚都会过去的。关键还是在于找不到能来接替的人。
他顶着杜复庭的怒火和相熟的编剧联系了,有空档的不多,况且驻组编剧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活,中途来接更是如此,和他一样在圈内有些名气的,自己的事都忙不完,哪里愿意来淌这趟浑水。现在能来的,陶立阳说实话也不放心,毕竟这是王安的本子,不是他自己的。
感情上的破事终究没有把他的事业心和责任感全部碾碎,找了一圈都没有合适的之后,陶立阳还是留下来了。他和许云清的关系也并没有因为休息室意外的有所缓和。不过就像杜复庭说的,只有两个月,忍一忍也就过来了。
就在这样的煎熬中,这一年不知不觉走了到尾声。
元旦节,剧组正常开工,陶立阳在办公室见到了唐冉。
“你怎么来了?我记得这个项目不是你负责吧?”他实在是憋闷极了,见到这位相识多年的挚友才总算露出了这些日子以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唐冉顺手把他沙发上乱扔的资料理了理,拾掇出个能坐的地方来:“是不该我负责,所以我和导演制片打了招呼就上来找你了。”
“听这样子倒像专程来看我?”陶立阳怀疑地瞥他一眼,依稀想起上次沈溪说的话:“江宁是不是转场过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我也不知道。”
国内的影视基地就这些,绕来绕去总是能碰到。
唐冉闻言就笑了:“前天。他最近天天都是大夜戏,估计没顾上和你联系。我去分公司处理点事,提前办完了,还能空出两天,离得近就过来了。不过。”他话锋一转,“看你也是真的。”
“雨露均沾啊。”陶立阳取茶的手顿了顿,说了句玩笑话,但这次谁也没笑。唐冉很安静地看着他,陶立阳抿了下唇,用力捏了捏鼻梁,有点泄气地坐下:“唐冉,谢谢你来,真的。”
唐冉心下了然,但并不再问,只是道:“我刚听剧组的人说,你想辞了这个活?”
“前段时间的事了。”陶立阳点头又摇头。
唐冉干脆道:“你要真不想干,我找人来替你。”
“不必了。”陶立阳也知道唐冉出面这件事就容易多了,但末了还是说:“治标不治本,也没多长时间了。”
“反正如果你要什么时候改主意了,告诉我就好。”唐冉从他手里接过茶叶罐,起身泡好了茶再推回到他面前去。
陶立阳默不作声地接过茶盏,拿在手里暖了一会儿才问他:“你忙不忙,着急走吗?”
“不忙。”唐冉原本拿了本书看,听他说话便转过头来,“江宁今天不到凌晨收不了工,我不急着过去。你想聊一聊吗?”
陶立阳看杯里茶叶上下沉浮,又静默了两秒:“说句实话,我也不知怎么搞的,弄成这个样子......”
从和许云清再见面,这些事情就像一层层的灰往他心上堆,一直堆成了一座小山丘,压得陶立阳喘不过气来。但是真的讲出来了,删繁就简也不过寥寥几句,所有的苦闷更多还是因为作茧自缚。
“也就是这样了。”陶立阳喝了一口有点冷掉的茶,他短促地笑了一下:“我自己都嫌矫情,归根结底就是我爱他,他不爱我......我又不甘心。不过唐冉。”他转过头去,又很郑重地说了一次,“谢谢你来。这样说出来,总是好一点。”
他们私交甚笃,认识的时候,彼此都处于感情最失意的阶段,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同病相怜,所以很快就熟悉起来,对相互的底细也都很清楚,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知情人。不同的是,唐冉三年前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而他还在这场十二年的无望单相思中挣扎。
唐冉沉吟片刻:“这个项目不归我管,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他们找了你来做驻组编剧......你来之前知道云清也在吗?”
“当时拜托到我头上,稀里糊涂就接了。”陶立阳停了一瞬道:“只是,当时我就算知道,大概也是要来的。“
“现在呢?”
陶立阳低下头,只是苦涩地一笑。
唐冉又问:“你是自己真心想走吗?还是觉得他想让你走,所以要走?”
“有区别吗?”陶立阳有点迷茫,“反正现在也算了。”
唐冉不赞许地看他,把他手里的杯子拿过来,重新添上热茶:“那你又打算怎么办呢?一直这样,把这部戏拖完,以后就能避则避,再也不见的最好?”
陶立阳想说当然不是,但转念一想,这件事的决定权并不在他,半晌说:“我也不知道。”
唐冉叹了口气,把手里的书翻了两页,才说:“刚才我在楼下碰见云清了,他问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那你去。”陶立阳看了眼时间,“他应该这场结束今天就收工了,你们约了几点?他最近只怕也烦,你们说会儿话也好......只是他这两天好像有点感冒,你注意点别让他喝酒。”
“这下又答得干脆了。”唐冉手撑着额头,顿了一顿,“你真觉得他是安心找我吃饭?你不去吗?好歹我在这里,多个人说上几句,这一茬说不定也就揭过去了。”
不可否认,听到这个建议,陶立阳很短暂地心动了一瞬,但还是先看了唐冉一眼,轻声道:“你以前都是劝我早点死心的,今天怎么变了。”
“问题你也不听劝啊。他离婚的时候,我给你打那个电话,你还装得有模有样的,现在呢?......死不死心也不在于一顿饭,总好过你这样愁云惨雾的。”唐冉轻轻一挑眉,“其实我的态度,你一直都是知道的,如果可以,我肯定是希望你早点把那些念头都断了。不过我刚刚也在想,再是旁观者清,我旁观了这么多年,总也有自己的偏好,还是不要瞎掺和的好。我今天只是来听你说一说,免得你把自己憋死了,再看看你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话我也带到,决定还得是你自己做。”
唐冉说完,也不催促他,继续拿过旁边的书翻。陶立阳想了半晌,仍然道:“你去吧,我不去了。云清碍着这么多年的情面而已,我自己还是要识趣的......万一又说些什么让他为难的话出来,那他只怕连这顿饭都吃不安生了。还是以后再说吧。”
“确定?”唐冉见他点头,也就不说别的了,把话题转到了其它上头。陶立阳和他东拉西扯了一下午,心里郁结了这么久,也总算散去一点。
许云清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天刚刚擦黑。唐冉接了电话,又觑了他一眼,陶立阳压抑住自己改口的冲动,还是让唐冉单独去了。
他其实颇有些心神不宁,到晚上唐冉再打来的时候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仿佛他这一晚上的坐立难安都是在等这通电话。
“云清没说你什么。”唐冉开门见山,“不过我想他是打算你去的,晚上订的餐厅都是你平时的口味。”
陶立阳沉默了一瞬:“或许是碰巧。”跟着又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句:“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唐冉很轻地叹了口气:“你不用知道他怎么想,你自己怎么想才比较重要。你现在是话说开了,自己没想开,反而不上不下的。总之你要是觉得现在僵持着太累了,又抹不开脸去,那我不介意当这个和事佬。你要是觉得就这样好,熬着熬着的说不定就真过了,那也行,撑不下去的时候,想找人聊一聊,我随时都有空。”
“唐总那么忙,沈溪说你恨不得一天掰成两天花呢,还随时都有空?”陶立阳打起精神笑道,“江宁待遇是不是都没我好?”
“那还是他好一点,我现在给他送夜宵过去。你要是为了这种事找我,我最多替你点份外卖。”唐冉一本正经地答他。
说完话的当口,酒店的门口驶进来一辆车,隔得还远,可陶立阳直觉那就是许云清的车。他一直盯着那个方向,直到车停下,许云清真的从驾驶室上下来。
陶立阳不自觉地往栏杆边凑了一点,借着夜色的遮掩有点贪恋地打量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走到路灯下时,许云清忽然停住脚步,抬起了头。
光线昏暗,又隔了好几层楼,面孔都不甚清晰,但陶立阳知道他们目光是对上了。路灯下,许云清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他穿一件驼色的大衣,或许是因为最近拍戏辛苦,又瘦了不少,衣服挂在身上都显得空落落的,和陶立阳印象中那个清隽挺拔的少年身影似乎有些不同了。
陶立阳忽然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快步从阳台走回了客厅,抓过桌上的残茶一口喝尽,心里前所未有的难过。抬手半搭着眼睛,脑子里还是刚刚的身影,不知怎么,他总觉得许云清看起来似乎也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