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皇帝幼年丧父，被宰相扶持着登基，大权旁落。

将军是他的伴读，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相互扶持。皇帝驱逐权臣，将军驱逐敌寇，他们彼此相爱，默契无间。

内忧外患平定后，将军成了新的权臣。皇帝相信他绝不会背叛自己，但没撑过众口铄金。

他和将军的关系从亲密无间慢慢变成了只剩征服和服从。

将军从没起过异心，他从皇帝的态度的变化上猜到了他的担忧，但他既无法为自己辩解，也无法与皇帝一刀两断。

第二十一年边疆生乱，皇帝病重，无法下旨，将军心急之下闯入兵部取走兵符调兵往边疆消除祸事。他走后三天皇帝清醒过来，听闻将军作为。大臣劝他急召将军回来，若将军不回，应当立斩阵前以儆效尤。皇帝无声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把进言的大臣推出去斩了。

将军依然得胜而归，皇帝把他下了狱。将军垂首从殿上退下时皇帝问他：“你于国有大功，朕非但不赏你，反而将你下狱，你可有怨言？”

将军说：“臣并无此意。”

皇帝把他关在皇宫里的监牢中，他花了七天处理将军私自出兵引发的事端，第七天晚上拎着酒肉去监牢里看他。

将军没受到什么苛待，他吃了肉，喝了酒，和皇帝上了床。皇帝让他跪趴在床上操｀他，他的动作像驯一匹烈马一样粗暴激烈，但他知道将军早已向他臣服。他们走到今日，是他犯的错误最多的缘故。

然后他听将军茫然地问：“阿糖，我是在哪里？我们不是在上栩营练兵吗？怎么跑到牢房里来了？我怎么还带着镣铐？……你怎么老了这么多？”

十五年前的将军还会叫皇帝阿糖，他热情，天赋卓绝且忠心耿耿，皇帝不回答他的问他，他默不作声地操｀他。

将军一睁眼去了十五年后，他有记忆，但不曾亲身经历。他爱皇帝远胜过今日的皇帝爱他，他清楚地知道他们是怎样一步步走向今日的疏离，但他同样不肯承认这是他们的结局。

“阿糖，”将军喃喃地说，“我的胸口好疼。”

年幼的将军有未长大的皇帝可以相互取暖，因此他还会撒娇示弱，而长成国之栋梁的将军无人可以依靠，只好忘了如何示弱。

皇帝多年没听过他再叫自己一声“阿糖”，他气力松懈，精关失守，从将军身上滑了下去。

这一切来源于权势，来源于猜忌，已经与将军本人无关，哪怕他从十五年前来，哪怕他那时热情，天赋卓绝且忠心耿耿。

皇帝把将军贬到了江南当清闲太守，多年后强敌折返，而将军在和平地方待了许多年，一身绝学已经放下，他并无那十年南征北战的经验，身已迟暮，没有信心再拒敌人于国门之外。

他知道自己这次临危受命只有战死这一条路可走，非如此不足以激发军心，但他求仁得仁，战死无妨。

他们有十年用来相伴，有十年用来相知，有十年用来相敌，最后十年谁也不见，谁也不念。

将军死于沙场，就不用见皇帝死社稷。

又十年后盛世太平，皇帝习惯性地去看被自己葬在皇陵边的将军，抚着墓志铭泪如雨下，却问身边人：“他是谁？”

百年后黄泉下遇到将军，将军问他：“如今家国安否？”

皇帝回：“当有三代长安。”

然后他们相视一笑，各自去投胎，再不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