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犯宿敌仙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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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容溯,对不住了。”下一秒冰冷的杀意直抵心脏,寒冷入骨在体内炸裂开来。

那人一步一步走近,踏过一具不知名的尸体。似是嫌脏,长靴兜圈碾了碾,随后一脚踢开。

他在容溯尸体旁蹲下,墨黑色长发垂下,拂过容溯的胸膛,鲜血沾染了他的衣裳。地上的人早已失去温度,可他却嫌不够,又补了几刀反复鞭尸。

恨意,漫天的恨意。

三寻山外云腾雾绕宛若仙境,山内却是遍地尸体犹如地狱,血流成河。黑袍男人一夜之间屠遍千仞宗满门,血浸三寻山。

那人俯身在容溯耳边呢喃,一遍又一遍:“容溯,你永远无法飞升。”

“容溯……”

——

“咳……咳咳!”容溯从昏迷的噩梦中惊醒,费了些气力从冰室的地上爬起,直直吐出一口鲜血。

顾不得鲜血溅染,容溯快速双腿盘坐,双手交叠,闭目抑制体内乱窜的灵气。

又来了,每一次修炼昏迷都会梦到这幅场景,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每次拨开迷雾试图窥探天道,都有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压下,时时刻刻提醒他飞升无望。

到底……问题出在哪儿?当真到头了吗?

解景之,解景之,为何梦境中解景之屠遍千仞宗?

正这般想着,体内的灵气隐隐有突破之势,却在临门一脚被陌生的力量生生拦了回来。

又要昏迷了吗。容溯咬了咬舌头企图通过痛觉清醒。

印象中的昏厥感没有袭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如沐春风般的灵气把他包裹。温和亲切没有一丝恶意,可仍能感受到灵气的深厚。

这灵气很好的融入进他体内,似乎在一点一点缓和修复容溯体内紊乱的灵气。

是谁?

容溯欲要试探灵气来源,忽的眼前金光一闪,一本竹简凭空出现砸在了他脑袋上!

好疼!

堂堂仙门千仞宗宗主毫无防备砸了个正着,容溯狼狈的想伸手触碰,竹简却飞向空中展开。

竹简上凭空出现一道黑墨,苍劲有力的字体一笔一划写着:欲要飞升,需遵循竹简任务。

九个字闪了闪,在第二格出现一行小字:“一,到访碎星宗主殿。”

碎星宗主殿?为何又跟解景之有关?

“若是不遵循……会如何?”容溯喃喃道。

竹简似能感应到容溯的心思,强悍的威压猛的袭来,压的容溯喘不过气。容溯尝试挣脱,竹简的威压再度增加,警告他不许再反抗。

这灵气修为只会在我之上!容溯瞳孔骤然紧缩。

竹简不再给容溯思虑拒绝的时间,金光再次一闪强势的没入容溯识海之中。

识海遭异物入侵疼的容溯睫毛轻颤,片刻反应过来只觉后背发寒!

容溯,和解景之并列仙门第一,已御大乘境,离飞升仅差一步之遥,便是在这世间也少有敌手。这竹简能够强压下容溯的反抗,只怕并非凡间之物。

也罢,既是有飞升的法子,遵循便是。容溯皱了皱眉头,很快习惯了识海的竹简。

不过这竹简是仅此一份,又或者,解景之那儿也有?

太多疑云没办法解释,当务之急,得和解景之见上一面,看看这竹简到底卖的什么关子。

容溯捏了道传音符,千里传音千仞宗长老苏慈:“苏慈长老,三日后与我一同前往寒砚山碎星宗吧。”

碎星宗坐落在寒砚山,与千仞宗的三寻山不同,寒砚山处于极寒之地。解景之是碎星宗宗主,要找解景之,必定要去趟碎星宗。

碎星宗与千仞宗同属仙门,在千年前原本是同宗。只是碎星宗主战,千仞宗求和,道心理念相差甚远。遂渐行渐远分化成为两个宗门,门下弟子行为处事各有风格。

彼时苏慈正在炼丹房潜心研究他的宝贝丹药,被突然传出的声音吓了一个哆嗦手下一重,丹炉炸了个底朝天。

“我的胡子,着了着了!”爆炸迸出火焰的星点子落到苏慈胡子上,烧的苏慈上蹿下跳。

在一片黑烟中苏慈念了个清衣诀,立马恢复整洁如新,他清了清嗓子回应:“咳……咳咳,宗主我这就去召集一众长老同去。

一边说着,一边心在滴血的翻回底面朝上的丹炉:“只是这三日会不会过于紧凑了些?”

容溯的声音有如清风拂面,他言简意赅道:“无需召集其他人,带上些保命的法器丹药,你我二人去便是。”

“不带其他人?解景之近百年来修为大涨,此番前去恐怕会有危险。”

谁要去与解景之比试了。容溯不忍扶额,语气不显:“不用怕解景之,两个人足够了。”

“明白了,我这就去准备。”苏慈连忙应下,心中欣喜万分!

碎星宗和千仞宗上千年不来往,千年前但凡来往即是腥风血雨!宗主向来慈悲,才会放任碎星宗那帮杂碎为非作歹。

今日宗主去碎星宗不带随行人员,听这语气架势,定是要独自教训解景之那个家伙!一对一决出胜负!

修士动则上千岁的寿命,三日的准备时间确实过于紧凑。堪堪够苏慈整理出保命丹药,都不够临时抱佛脚闭关精进修为!

时间白驹过隙,三日过后,容溯当真只带了苏慈一人直接闯进寒砚山。

两人不带遮掩地踏进寒砚山结界内。结界内的景色与传言中的寒砚山大相径庭。

山中田野桃林柳叶垂髫,灿烂盛开的花朵风中摇曳。

似是温柔梦乡。

苏慈停下脚步看着周围摸不着头脑:“这不是寒砚山吗……怎么同三寻山如此相似?!”

“小心。”容溯出声提醒。

两人顺着山路的轮廓走着,一路无人宁静祥和。沿途风景和三寻山如同复刻一般,熟悉的景色让苏慈卸下心防,全然忘记这是在寒砚山而非三寻山。

“好暖和……”暖的有些犯困,苏慈昏昏欲睡。

下一秒,千万片绯红花瓣漫天纷飞,目标明确迎面刺来!

苏慈忽的惊醒脸色变了变,他大喊道:“宗主!是幻术!”

只见容溯长袖一拂,千万花瓣沾到衣袖立马顺从掉落,温顺乖巧丝毫没有刚才的凌厉,岁月静好如初。

再重看这幅鸟语花香的画面,苏慈从头寒到脚!哪里是温柔梦乡,怕是要在缠绵中死去。

早知道解景之幻术精湛,不想竟到蛊惑他卸下心防,分辨不出真假的地步。

容溯嫌弃的抖落衣袖上附着的花瓣,轻蹙眉头,对着不远处道:“这便是碎星宗的待客之道吗。”

“抱歉,不知千仞宗宗主今日前来,有失远迎。”人未到,声先至。

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解景之一席黑红长袍,腰系暗灰色蛛纹金缕带,伴随一股冷冽现身在两人面前。

长靴与地面接触,那幅鸟语花香顷刻破碎,现出寒砚山原本面貌。缱绻的暖意褪去,冰冷刺骨的寒意铺天盖地。

容溯寻着声源望去,陷入一双深邃的眼眸中。那双桃花眼弯了弯,薄唇轻启。

“只是这漫天花瓣,赠与美人,岂不是极好的?”

听见这不正经的话苏慈胡子吹的老高,厉声道:“解景之!你胆敢戏谑宗主!”

解景之眯了眯眼,黝黑的眼眸危险的打量着苏慈,随后一笑:“是我失理了,论辈分我该喊容溯一声师兄。”

“碎星宗宗主的见面礼好生独特。”容溯不动声色地站到苏慈身前与解景之对峙:“既然喊这一声师兄,岂有让师兄在山底下站着的道理。师弟不如请我上主殿坐坐,如何?”

解景之的视线从苏慈转到容溯身上,那双眸如同一摊寂静的死水,深不见底,仿佛能看透人心。

他缓缓开口:“是,师兄想的周到。”

“且随我来。”说着真乖顺的到前面引路。

苏慈警惕的护在容溯身旁,随时准备好同解景之决一死战。不过解景之……好像真的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容溯安静跟在后边一言不发,仔细打量碎星宗的沿途风景。这一路都是枯草,极尽荒凉。

修真者最好在富有生气的地方修行,吸收天地精华。寒砚山如此死气沉沉,怎能适合修行!

容溯不悦的拧起眉头。说实话,这是容溯从碎星宗分裂出去后第一次来碎星宗。

上一代千仞宗宗主修为停滞,与魔修交战中遭遇不幸,容溯临危受命,接下宗主一职。在此之前……容溯一心向道,从未关注过分裂出去的碎星宗,更是从未关心解景之这个师弟。

师门宠幸师尊偏爱,容溯自幼备受宠爱性情温和。这个边缘长大摸爬滚打的师弟就没那么幸运了,师尊极少正眼看他,觉得他心性残忍不宜待在仙门。

现在他竟成了仙门主战派的碎星宗宗主。

传闻解景之性情暴虐,阴晴不定。今天竟会如此好说话,指定不简单。

这般想着,带路的解景之在主殿大门停下,容溯两人跟着停下。

解景之做了个请的手势:“到了。今日主殿人有些多,还请师兄见谅。”

容溯微微颔首,跨过主殿门前的台阶。

他这才看清楚主殿内的景物。

主殿多是暗红色调,从陈设布局到横梁,无一不透露着压抑。

大殿朝向背光阴暗发寒,连一丝光线都奢侈。整个地面被寒冰覆盖,遍地冰刺,无从下脚。

这种氛围容溯很是不喜。同属仙门碎星宗怎会如此!

冰刺……冰刺……

突然,在他落下脚的一刻整个主殿开始剧烈摇晃,屋内陈设逐渐坍塌,又似要被连根拔起。

解景之果真居心叵测!

“解景之!”意识到不对劲,苏慈咬牙切齿的转头寻找解景之,却发现方才在身后的解景之早没了踪影。

脚底的冰刺扎出,房顶的冰刺坠落,整个主殿狼藉一片无处可去!

苏慈眼疾手快祭出防御法器望向容溯,只见容溯被魇住了般表情迷茫,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头顶房梁上的冰刺正摇摇欲坠!

“宗主!快跑!”

“宗主!”苏慈叫喊着欲要扑过去挡下,可那冰刺落下的速度比他更快,直直插入容溯头顶!

顷刻间鲜血淋漓,顺着容溯脑门流下。长发骤然散开,发髻受到撞击掉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嘭,是肉体和地面接触的声音。容溯表情挣扎了两下,最终僵直倒下。

苏慈躲避着冰刺上前抱住容溯尸体,几乎是同时,强大的灵力压下,苏慈生生跪倒在地上。

随之而来的是体内感到刺骨的严寒和火焰的炽热。冰火两重天!

施压者丝毫不留情面,似乎要把敌人的五脏六腑一起压碎。冰火两重天的折磨下苏慈只觉自己的灵力欲要爆体而出!

“解景之,你个……混账。”苏慈用尽全身气力大吼,重压下他只能靠胳膊肘支撑起身子。

消失的解景之这时出现在苏慈面前,居高临下的垂眸看他,声音不带一丝温度:“留点力气吧。”

“杀了宗主我定要你偿命!”

解景之没有讲话,只是盯着他。

那一刻苏慈感到有股杀意一闪而过,长久的无言让恐惧从脚底直窜大脑。反抗,重压之下无力反抗,解景之的修为比他想象中还要恐怖。

他听见解景之轻笑了声,可那笑意不达眼底:“我怎敢对师兄不敬,意外身亡罢了。”

意外身亡……苏慈摸了摸容溯冰冷的手。温度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是具尸体。

不对……宗主怎会这么容易被魇住?

莫非……

“你还算聪明。”一道熟悉的声音传音入耳。

身旁的尸体忽的一闪化为几缕白烟,苏慈顿觉身上一轻,身上的威压顿时消失。一股温和的灵力注入他体内,洗清五脏六腑的疼痛。

“解景之,我警告过你要尊重师兄了。”容溯一闪出现,手掐在解景之的脖颈,白皙的手腕与黑红长袍形成强烈对比。

“怎能如此不听话,我会伤心的。”

苏慈眼睛亮了亮。尸体是宗主的幻术!宗主的修为绝不会输解景之,他怎会那么容易被魇住!

那可是容溯!

这一秒苏慈已经幻想出容溯将解景之踩在脚底的画面了。

“师兄还是这么有意思。”解景之毫不在意的挑开容溯的手,尾音上扬:“千仞宗可不兴打打杀杀,莫让鲜血脏了师兄的手。”

解景之语速极慢:“我跟师兄开玩笑呢,师兄弟本就应打打闹闹。师兄不会因为这点小打小闹跟我置气吧。”

“嗯?”

容溯没讲话,和解景之对视着。两人站的笔挺,空气中暗潮涌动。

到了如今的境界要想除掉解景之必定是场恶战,伤及无辜不说,后续的任务说不定还需要解景之……

不能杀。

半晌,他垂下手退后一步:“说的不错,师兄弟之间应该和睦。那碎星宗的长老们藏着又是何解?”

“师兄说的哪里话,长老们怎么能是藏着呢。”解景之拍了拍手:“都出来吧。”

碎星宗的四大长老们应声从四面八方跳出,齐齐落地。

“你知道的,主殿寒冷。长老们畏寒,索性抱着房梁取暖。”

几句话的功夫撇清关系,好像刚才的事与他无关。

容溯:……

简直荒谬。

“宗主。”金色长衫的是碎星宗长老扶春。

碎星宗的四大长老名号很有特点,分别唤扶春,扶夏,扶秋,扶冬。

见此情景苏慈气的连撸了好几把胡子,敢情刚才这些人都在旁边看戏。解景之这个混账东西,纯心下马威让这么多人看他笑话!

“扶春,拿席垫子来。”解景之吩咐下去,又道:“师兄站了这么久累了吧,请上座。”

容溯不打算与他计较,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完成任务。他点点头,顺着台阶爬上在高处落座。

容溯表面上风轻云淡地听着解景之讲话,实际心不在焉,心思全在识海内查看竹简。

第一条任务到访碎星宗主殿这时暗下,代表这条任务已完成。暗下的那刻容溯只觉自己体内郁结一松,修为隐有增进之势!

这竹简,当真有用。容溯心中万分欣喜。如此下去,顺着竹简走说不定真能顺利飞升。

可惜兴奋劲没能持续太久,第二条任务紧跟其后发布。

“二,同解景之在碎星宗主殿拥抱。”

拥…拥抱…??

看到这个任务容溯眉头直跳,现在都发展成这个局面了让他们拥抱??解景之会以为自己要暗杀他吧?!

容溯连顺了三口气,抑制住要拆了竹简的心思,不停的给自己做心理疏导。

飞升飞升飞升……默念三遍后,容溯完成心理建树。

“解景之。”刚刚坐下的容溯站起身。

解景之正准备盘腿坐下,见容溯起身停下动作,面上维持着笑容:“师兄这是……有何事?”

容溯不答,在解景之疑惑的眼神中双手附上他的肩膀,给他来了个结实的拥抱。

结实的……拥抱。

苏慈当场愣住,揉了两把眼睛以为自己瞎了。

春夏秋冬四大长老握紧法器,随时准备战斗。

旁观者尚且如此,何况解景之本人。两人距离拉近,容溯真切的感受到解景之体内开始运作灵气,时刻戒备提防容溯。

容溯……容溯他也想快点放开这尊大佛。

他一边拥抱解景之一边在识海内查看竹简,可是第二点迟迟不暗,仍然极有存在感的闪着金光。

抱都抱了,怎么任务还没完成,难道是时间还不够?

这竹简莫非还会延时的。容溯暗自吐槽。

良久,竹简上的第二条暗下,显示任务已完成,容溯才松开抱着解景之的手。两人足足抱了半炷香的时间,抱的容溯那叫一个提心吊胆。

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他实在怕抱的再久一点解景之不惜同归于尽也要弄死他。

“咳,许久不见,拥抱一下促进感情,师弟没意见吧?”容溯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拥抱添加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说完他自己尴尬的坐下,顺带招呼解景之:“坐坐,别客气。”

春夏秋冬:?你怎么一副主人的样子。

解景之听话坐下,看似漫不经心道:“师兄总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容溯对着解景之尴尬一笑,心思继续转回识海。

竹简的第三条任务发布的倒是及时,不带耽搁:“三,让解景之为你添一杯茶。”

容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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