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狗终于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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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小道爷,得罪了,事关在我薛府众人的安危,实在是不得已而为。”薛员外口中客气着,话语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凌厉,像是要把眼前这一身墨色劲装的男子穿透。

巫覆雪身上有股天然的煞气,尽管他一双荔枝眼看上去毫无威胁性,甚至可以说机巧灵动,但薛员外行走商场多年、阅人无数,此人绝不是普通的江湖术士。

“搜!”薛员外右前臂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伸直,其余三指微微弯曲,向前转动手腕,俨然一副久居上位的姿态。

“是。”几名家丁冲上来搜几个人的身,却一无所获。

几名家丁冲入厢房,不过几分钟便拿出了巫覆雪几人的包袱,一把扔到院中石桌上。

“员外,都在这里了。”

“那就当着众位道爷的面搜吧,免得冤枉了几位。”薛员外将茶盏置于石桌上,凌厉的目光一一扫过几人,缓慢得如同要用目光在他们每人身上慢慢地割上几刀。

“连哥,这可怎么办呀?”林灵拽了连青云的衣袖,目光焦急,昨夜在薛家祠堂,显然是惊动了薛员外,那几根柱子上的门才会倏然合上。

本来几人跑得极快,应当不会被发现,可就是在那门合上的一瞬间,他瞧见巫覆雪动作极快地伸手入那柱中,拽下了其中一颗恶灵珠,难道薛员外此行就是来寻那恶灵珠的。

那恶灵珠有四个,其中三个分别悬于翠儿,瘦骨嶙峋的五十多岁男人,圆润无比的三四十岁男人头顶,而另一个,被巫覆雪在那一刹拽断绳子,收入囊中。

镇魂珠只不过是薛员外找出的借口,一旦从他们身上搜出那恶灵珠,薛员外便可污蔑他们此行图谋不轨,这城中的事情怕是不能继续查下去了,作恶的那鬼祟还没抓到,难道就要被逼出这麟州城了么?至于有没有镇魂珠,真正的镇魂珠又在哪里,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喂,你们小心一点啊,小爷里面的东西可贵着呢,弄坏了你可赔不起。”殷崆阙扬起头颅。

“哈哈哈,赔不起?薛员外富可敌国,会赔不起你这包袱里这一点点东西么?”那小道童出口嘲讽。

“放肆,阿青!”彭仙师出声呵斥,自家这个弟子过于骄纵了,口无遮拦。“富可敌国”不亚于“功高震主”,若是传到朝堂,都是要惹来杀身之祸的。

“无妨,仙师。”薛员外抬手制止这师徒二人,“若损坏了道爷什么东西,薛某十倍偿还。”

“薛员外爽快。”巫覆雪双臂环胸,眉尾微微挑起。

连青云看他这幅样子,嘴角微微抽搐,这货现在肯定想让那几个家丁再暴力一点,然后漫天要价,掏薛员外的金库了,他们本就是冲着麟州的钱来的,巫覆雪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员外,没有。”很快就有人搜完了第一个包袱。

“没有。”

“没有,员外。”

眼看林灵、连青云、殷崆阙的包袱都被翻了个底朝天,众人屏息凝神,如今就只剩巫覆雪和元潇的包袱了。

“员外,没有。”家丁终于搜完了巫覆雪的包袱,林灵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来巫覆雪将恶灵珠藏起来了,如今就只等家丁宣布元潇的包袱里也没有他们口中的镇魂珠。

可惜天不遂人愿。

“员外,你看这是什么?”一名家丁手中举着一枚红色珠子。

“哼,证据在此,你们还想狡辩么?”彭仙师一把夺过那珠子,色厉内苒。

“我早说了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一群出身行伍的人,怎么能改得了朝堂带来的坏习性。”一人开口道。

之前那残音谷的雾刑打听元潇的身份,被巫覆雪随便编了个“挑花门”给糊弄过去了。想来这人对挑花门颇有微词,才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无耻小贼,竟为了一己私欲盗取薛员外镇宅之宝,还请薛员外将这几人逐出薛府。”又有人附和。

“仙师还是看得仔细些,好好确认一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元潇开口道,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一双淡琥珀色的眼睛透过架在高挺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将目光落在彭仙师手中的那粒红色珠子上。

“哼,有什么好看的,这分明就是......”彭仙师振臂一挥,却在看到珠子上的纹路后突然愣住,一双老眼闪出精光,腮边的肉开始颤抖。

那珠子极不圆润,通体发红,看上去妖冶诡异,与一粒邪珠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在珠子底部有一银灰色暗纹,暗纹呈蛇形,古拙神秘,透着无尽的威严,是断喉岭长恨长老所制。

“这是长恨长老所炮制,极品丹药,哈哈,极品丹药。”彭仙师手持丹药,激动得颤抖,长恨长老的丹药向来是有价无市,四大门派尚且一粒难求,更别说其他的小门小派了,就算偶尔出现几粒在稻香珍宝阁拍卖,也被哄抬至天价。

“不错,确是长恨长老所炮制,这越是高阶的丹药越是脆弱易碎,仙师可要拿稳了。”元潇温声提醒,一双淡琥珀色的眼睛晦暗不明。

“咔嚓”,那彭仙师一双老手颤抖着,激动之下难以掌控力道,竟将那红色丹药捏碎,红色的粉末滑脱手心,簌簌落下。

“彭仙师,你是不是故意的?”巫覆雪趁机发难,“薛员外刚承诺十倍偿还,你就捏碎了这丹药,该不会是和薛员外有仇?”

“无耻小儿,休要胡言。”彭仙师气得胡子都炸了起来。他刚刚根本就没用力,长恨长老的丹丸,谁不是当宝贝一样捧着,自己一定是被这几个人暗算了。

这几人当真是目光短浅、无耻之徒,竟然为钱毁了长恨长老的丹药,这可是比稻香医馆的天级丹药还要贵重百倍,有价无市啊。

“分明就是你们设计毁了这丹药。”彭仙师怒然开口。

“仙师说笑了,长恨长老的丹药都要低温保存,以保持药物的最佳活性。”元潇一手抚上眼边的金丝眼镜腿,骨节莹白,就像是一块晶莹润泽的玉映衬着金丝镜框,相得益彰。

分明这人一副温和做派,音色也温润得如同一块暖玉,听起来却无尽嘲讽:“恐怕是仙师过于激动,体温上升,导致丹药难以承受,‘自爆而亡’吧。”

“噗!”当下就有人笑出声来。自爆而亡?这怕是在嘲讽彭仙师没见过世面,就连一粒丹药都无法忍受在他手中吧。

“信口雌黄,本仙师行走江湖多年,从未听过长恨长老的丹药还有此规定。”

“那仙师还是再多行走几年为好,见得多了自然就懂了。”元潇温声建议。

长恨长老炼药确实没有这样的规定,他确实随口胡说,不过谁又能知道呢?回头长恨长老加上这一规定不就好了?

连青云一根金针和长恨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而已。

“罢了仙师,薛某赔了就是。”薛员外开口,嗓音里透着十分的冷,想来是因为没有找到他所谓的镇魂珠。

"既然没有找到镇魂珠,几位道爷便是清白的,薛某今夜多有打扰,也是为了众位的安危,还请几位道爷海涵。"

薛员外转头吩咐道:“碧儿,去给几位道爷拿三十万两银票。”

也没问这一粒药价值多少,薛员外便开出了一粒三万两的价,十倍偿还就是三十万两,薛员外语气平淡,就像那三十万两不是钱,而是几张没有用的废纸。

“员外慢走。”巫覆雪开口,“为了给员外抓这祸害人的恶鬼,我们师兄弟几个忙活了一晚,是该休息了。”

“将这恶鬼带到祠堂,镇压。”薛员外吩咐家丁,径自走出去,“不能让她再逃了。”

“薛员外,不知管家去哪里了?”元潇开口。落地石灯内的烛火跳跃着,将暗影投到面如冠玉的男人身上,一双镜片上光团暗影交错,让人看不清他神情。

“他家娘子身子不舒服,回家探亲了。”薛员外迈过门槛的腿一顿,语气生硬道,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对方一问之下,他竟觉得有几分心慌。

一众术士刚开始只是为了看个热闹,没想到还亲眼目睹了彭仙师失手捏碎极品丹药,薛员外淡定赔偿万两白银的一出好戏。

好戏已散,院中又恢复冷清寂静。

“你倒是会收买人心,连青云恐怕快要被你收服了。”厢房之内,巫覆雪开口讽刺。

成衣铺老板娘、彭仙师再加上他们今夜跟踪翠儿之前掏出来的阴阳铜铃,还有今夜那长恨长老的丹药,连青云可真是舍得,连自家封喉岭长老的东西都给了摄政王。

“我从未收买过他。”元潇淡然道,语气沉着就像是在陈述一个真理,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就算收买他,也是为了你。”元潇打开扔在屋内桌上的包袱,低头在里面寻找些什么,“方才他那一飞针过去,不是正如你意么?我得到那一粒丹药也不易。”

巫覆雪方才也瞧见了,连青云手上金光一闪,彭仙师手中的丹药便碎成粉末。

这是他们断喉岭绝技,这帮行医炼药的,虽然武术功法不怎么高,却使得一手好金针,若不是亲眼见过连青云使这一招,怕是也像其他人一般,以为那丹药真的是因为温度过高而碎。

难道他真的是为了自己?

不可能!若是真的为了自己,怎么会亲眼看着自己入狱?

巫覆雪一遍又一遍地警告自己,莫要再次被他蒙蔽。

一时之间,脑中烦乱,直到眼前出现一把精致小刀。那刀身呈银灰色,其上暗纹涌动,刺上他的手指。

“你干什么?”巫覆雪皱眉,想要抽出手,却被对方紧紧握着。

“别动。”元潇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巫覆雪这才看清对方的手上也有一道细长的口子。

灯火昏黄中,那人抬起头,一双淡琥珀色的眸子直视他眼底:“表我真心,让你安心。”

那是灵蛊坊的离合蛊,子蛊和母蛊相互感应,百里之内都能感知到另一半。

之前巫覆雪为防他逃跑给俩人下了一对,如今元潇为了让他安心又拿出一对。

“表我真心”,那他对自己究竟是什么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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