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1-11-12 来源：寒武纪年 分类：现代 作者：三木 主角：梁祯 宋怿
“考试就在本班考，桌子拉开，不管你们假期干什么了，都认真考听见没？”徐晨站在台上，对着三班一众人说道。
“好——”教室里马上拖长了声音回应她。
开学考只考一天。
因为考试时间就一天，排的考程很紧。
几乎是考完上一科休息一二十分钟马上考下一科。
一直考到晚上九点半。
宋怿跟梁祯到教室的时候是六点三十多。
宋怿相当佩服自己，昨晚一点才睡，居然能爬起来。
但他更佩服的是梁祯，跟他一样也是一点，居然还是跟昨天一样六点起。
“你怎么起得来？”宋怿趴在桌上，眼睛微眯，感觉自己快睡着了。
梁祯看他一眼，继续说：“习惯了。”
“你睡会儿吧，”梁祯把宋怿放在桌上的笔移开，“开考我叫你。”
宋怿半张脸埋进臂弯，闻言闭着眼点了点头。
“我就睡一会儿……”说着声音渐弱，没声了。
梁祯转过头看他。
今早宋怿有一撮头发没理好，这会儿正翘着被窗外的风吹的晃晃悠悠。
梁祯盯了那撮毛好一会儿。
最后伸出手轻轻抚正了。
宋怿睡得很快，没感觉到梁祯的手在他头上略作停留。
但不代表别人没看见。
“彦兄，你说，他们这画面是不是太……”刘义皓摸着下巴，摩挲了两下。
“嘶……这画面，这，就像是那什么……”龙文彦眯着眼，绞尽脑汁地想。
“像什么呢……”
“就像我们说的两男的搞对象……”
“我草！！”龙文彦从座位上弹起来，对着从旁边座位上窜过来的舒瑶大声地喊，“瑶妹你吓死我了！”
“什么瑶妹！叫姐！”舒瑶直起腰，冲着龙文彦不甘示弱地喊。
“是是是，姐，你真吓我一跳啊我靠。”
龙文彦喊得太大声，班上起码有一半多人都在看他们这。
他腆着脸，偷摸往梁祯那儿看过去。
不看还好，一看就瞧见梁祯对他微微一笑，还指着宋怿示意他：
你再吼一句，你就活不过今天。
龙文彦吞了吞口水。
“别看了，小情侣谈恋爱不是你能看的。”舒瑶收回看向梁祯跟宋怿的目光，拍了拍龙文彦的肩膀。
“什么我就不能看了！我就是看，我就偏看，看……你说啥，什么小情侣？？”龙文彦傻眼。
“唉……”舒瑶叹口气却不打算继续说了。
“什么小情侣啊？谁？祯哥？谁啊我草！”
然而舒瑶已经坐回座位上埋头复习，没人回答他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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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考试了，第一科语文。”七点的铃正响，徐晨踩着打铃的点进了教室。
徐晨教的是数学，但三班的老师都是换着监考，这会儿她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一堆白卷子正数着。
下面顿时一阵收拾书的声音。
“宋怿。”梁祯把书收进桌肚，凑到宋怿旁边轻声喊。
宋怿哼唧一会儿没起来。
“宋怿，”梁祯又喊了一声，“考试了。”
宋怿从喉咙里哼出一声，算是答应了。
等徐晨开始往下传答题卡，宋怿才磨蹭起来。
顺势就靠在了梁祯身上。
“好困。”宋怿眼睛还闭着，说完好像又睡了过去。
“宋怿。”梁祯转过头看靠在他手臂上的宋怿，轻轻喊了一声。
“嗯……”
“快起来……”见宋怿困的不省人事，梁祯把声音放的更轻了。
但宋怿这回没应他。
熬夜学习不可取。
梁祯这么想着，宋怿突然离开他的手臂，啪啪拍了两下自己的脸。
“醒了？”梁祯接过从前面传来的最后一张答题卡，小声问。
宋怿做出个哭脸，叹气说：“没有——还是好困。”
宋怿接过答题卡，往上刷刷写着名字。
梁祯往那看了眼，发现他的字还挺好看的。
是很漂亮的凌厉。
跟宋怿的性格并不太像。
“别睡着了。”宋怿听见梁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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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考语文和数学两科，中途宋怿差点睡着三回。
十一点四十交完卷，龙文彦笔一扔，蹭地站了起来。
“兄弟们冲食堂快快快，”龙文彦从书包里摸出饭卡，大声招呼，“高一那帮牲口冲得太他妈快了，几百年没吃过饭吗我草。”
教室的后门大开着，龙文彦转过身就打算从后面冲出去。
转身却发现梁祯抬起宋怿的一只胳膊，想把宋怿拉起来。
被拉着的某人现在已经睡的不省人事了。
“怎么了这是？”龙文彦走过去，问梁祯，“要帮忙吗——我草，怎么睡成这样？”
宋怿其实没完全睡着，还有点意识，听到龙文彦说话微微睁开眼看向他。
嘴里断断续续地哼出几句，没人听清。
龙文彦面色凝重，也不赶着冲食堂了，直接说：“祯哥。”
“什么？”
“你难道不怀疑他这样是被人下药了吗？”
我谢谢你。
宋怿突然睁大眼，声音微弱：“你放屁。”
龙文彦吓一跳：“你怎么突然诈尸了！”
宋怿顺着梁祯提他的胳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说：“吃饭去。”
“？”
反应这么快？
“那个谁，你叫什么名字？”宋怿想叫龙文彦一起，但又实在没印象他到底叫什么名。
“龙文彦，就这个。”龙文彦在手背上写了个彦字。
宋怿点点头，接着说：“走了走了，吃饭吃饭。”说着走了出去。
梁祯嗯了一声，跟着宋怿后面出去了。
龙文彦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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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以前认识？”去食堂路上，龙文彦跟在两人旁边，半天没插进一句话，忍不住说。
“嗯？”宋怿闻言才停下跟梁祯说话，转向龙文彦，“没啊，我跟他才认识第三天。”
“？”
三天就这么熟了？
我跟祯哥都多少天了？？
舒瑶跑得相当快，这会儿正跟小姐妹从食堂走出来。
老远就看见三人一起走的画面。
龙文彦显得极度地格格不入。
舒瑶叹了口气，拍拍小姐妹说：“某位姓龙的朋友非常没有眼力见儿，我都不忍心去伤害他了。”
小姐妹跟着看过去，同意地点头。
三个人的电影，龙文彦却不能拥有姓名。
三个人吃的很快，原本宋怿一直在和梁祯说话，却发现在教室里话老多的龙文彦异常地沉默，他才把注意力放在龙文彦身上。
“龙文彦？”宋怿喊他。
龙文彦这会儿正自我放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有人叫他。
“啊？”
“你怎么不说话？”
你倒是让我说啊！
龙文彦很想这么说，但是祯哥杵在旁边，他没有梁静茹给他的勇气。
“因为我有个习惯，我吃饭从不说话。”龙文彦一脸正直。
宋怿是真没想到他居然有“饭不言”的习惯，微微惊讶地表示他知道了。
龙文彦这会儿还没意识到这句话给他挖了多大的坑。
“回教室看书。”梁祯听他们说完，才开口。
“哦哦哦，对。”宋怿跟着点头。
“看什么书？？”龙文彦是真没想到一个中午他们居然也要学习。
“是这样的，”宋怿往龙文彦那边靠了靠，“我以前的学校跟咱们进度不一样，我得补起来。”
宋怿说完，又加了一句：“祯哥借我笔记看。”
“什么！！”龙文彦听完前面本来已经了然地点点头，听到后面直接喊了出来。
“你喊什么？”
补个进度这么大反应的吗？
梁祯看向他和宋怿时间挪出来的空间，能插进来个人了。
龙文彦偷偷看向梁祯，神秘地说：“我等会的，等会上去跟你说。”
什么事这么神秘要上去才能说。
三人上了楼，进教室后宋怿坐下来，梁祯从书包里拿出个活页本递给他。
“里面你挑着看，重点已经标五角了。”
“OK～”宋怿接过来，比了个OK的手势。
梁祯却准备出教室。
“祯哥——你去哪？”龙文彦喊。
梁祯回头看他一眼，回答：“厕所。”
“我也要去。”宋怿赶紧起身，也准备出去。
“不行！”龙文彦从座位上跑过来，“我，我有事跟你说！”
“？”
“等我回来再说呗。”宋怿不解。
“不，不行，就得现在！”
梁祯原本等在后门门口，宋怿看过去，对他说：“那你先过去吧！”
梁祯点点头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
“说吧，什么事。”
“就刚才，你不问我为什么喊吗？”
宋怿努力回想，才恍然：“哦！所以为什么喊？”
“咳。”龙文彦清了清嗓子，一副娓娓道来的模样。
“你知道吧，虽然我们让祯哥给讲题他都非常愿意，但他的笔记都没人看过啊。你跟他什么关系啊到底。”
宋怿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会有这种待遇，也觉得奇怪：“我跟他之前不认识啊，真的——所以他为什么……”
龙文彦伤心：“难道是因为我们这些人水平不咋地吗？他压根看不上？”
宋怿不要脸地想，说不定还真是。
但他嘴里却安慰说：“大概是室友特权？你跟他一个寝室他肯定也给你。”
龙文彦显然很受用，或许真是这样？他又没和祯哥一个寝室过。
后门一阵鞋搓地的声音，宋怿皱眉。
哪个傻逼午休时间搓鞋？
宋怿转过头往后门看去，某个略显熟悉的面孔靠在走廊的石栏上，眼神不善的往教室里看。
宋怿和那人对视会儿，外面那人学着宋怿之前在食堂门口的样子，双手比了个中指。
以为自己是帅哥吗？傻逼。
宋怿有点无语。
他是真没想到某些人会这么心胸狭隘，过了这么久还能来找他。
外面那人他也不知道叫什么名，暂且只能用傻逼代替。
宋怿脸色平淡，背靠在桌沿，整个人冲着后门门口盯着那人看。
他看见那人嘴巴开合，他的近视让他反应了一会儿才看清对方说的是：出来。
“那人谁，我感觉好眼熟……好像在哪见过。”龙文彦也皱着眉，对宋怿说。
“管他是他妈谁呢。”
宋怿说完，晃晃悠悠地从凳子上站起来，一副困倦的模样，非常不给那人面子。
“有事？”宋怿靠在后门门框上，对那人说。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宋怿下意识眯了眯眼。
龙文彦知道事态不对，也跟着走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那人问。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宋怿微微一笑，“我是你宋大爷，宋怿。”
那人脸一垮，走近他：“给我好好说话。”
“我说话什么样关你屁事？”
宋怿声音冷下来，他想起那天这人阴阳得不行的语气就非常不爽，皱着眉跟这人对视。
他们的声音不算很大，但在这午休时间里，任何突兀的声音都变得明显。
隔壁班已经有人伸出头来看，但很快就缩了回去。
人们喜欢看热闹，却没人想惹进纷争。
宋怿知道楼梯口肯定有人在等着，等着收拾他，但是他凭什么怕？
“换个地方聊聊？”那人头一点楼外，示意宋怿跟着他走。
“就在这不行？”龙文彦冲那人说。
“行啊。”宋怿却点头，跟了上去。
龙文彦赶紧拦住他，不让他走。
那人回过头，手指着他，让他别多管。
宋怿朝龙文彦点点头，让他回去。
如果他没看错，那人听到他同意的时候冷笑了一下。
宋怿不是笨蛋，他打过的架不止一次，谁能想不到这一去是干嘛呢？
这事儿跟龙文彦没关系，他总不能让龙文彦也卷进来。
“考试如果我没回来谁问也别说。”宋怿凑近龙文彦，小声说。
龙文彦却拉住他，皱眉：“你……”
“没事儿，”宋怿拍拍他，“走了。”
龙文彦停在后门门口，看着宋怿被带下楼，骂了一声。
祯哥去厕所怎么这么久？
他赶紧跑去厕所，往里使劲喊了一声。
“祯哥，你还没好吗！”
然而厕所里的门全都大开着。
哪里看得见梁祯的影子呢？
龙文彦有些慌了。
但下午考试时间很早，一点半就要开始，他根本不知道去哪儿找梁祯，也不知道宋怿被带去了哪里。
龙文彦突然就觉得自己很没用，也很没义气。
他难道要坐在这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考试吗？！
龙文彦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对着空荡的教室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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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某个自以为是的居然不在。”有个宋怿不认识的走在前面，遗憾地说。
然后冷笑一声：“只能怪你傻逼，和谁一起不好非要和梁祯，只能拉你垫背了。”
“别他妈废话了成么？”
宋怿真心觉得这人逼话多，啧了一声。
“你现在就冲吧，等会的。”另外一人跟在宋怿后面，也冷笑说。
“快他妈走。”还有一人推了他一把。
“少他妈动手动脚。”宋怿指着推他的那人，语气冰冷。
跟梁祯认识那个却走在最前面，一句话没说。
他是真没想到会有四个人一起对付他。
他排面可真大。
“到了没有，干脆在这儿打了吧。”走到片被树丛遮住的草地旁边，宋怿不耐烦地说。
宋怿没那个耐心一直等，他还指望着考完试为他的成绩正名。
“是你能决定的吗？”
宋怿实在分不清这些人都谁，只能分成傻逼1号、傻逼2号、傻逼3号加个没说话的超级大傻逼。
傻逼2号从后面传来声音。
宋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是真的没话说。
想打架，但是又害怕被监控拍到，那还打什么？
“我说，你们高三了吧，真不怕退学？”宋怿真心实意地发出疑问。
“要你管那么多？”傻逼2号说。
“少他妈废话。”傻逼3号说。
“我们高不高三，退不退学关你屁事？我们是来打架的不是来跟你闲扯的。”傻逼1号如是说。
大傻逼全程一句话不说。
宋怿没话说了。
既然如此，干脆打到他们退学。
大傻逼突然停下来，对后面的傻逼1、2、3号说：“进去。”
宋怿注意力一直在地上，边走边看自己的鞋，不知道等会儿会不会沾血。
听见大傻逼开口，他终于抬头。
不知道他们哪儿找到的这间废弃的仓库，连房顶都还是有些生锈了的蓝色铁皮，外墙的墙皮脱落的差不多了。
这什么鬼地方？
宋怿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被傻逼3号推了进去。
他刚进来就被里面的味道激得捂住了口鼻。
这什么破味道？
“不好闻吧？”大傻逼站在宋怿后面，纡尊降贵地终于舍得开口说第二句。
宋怿半转上身，看向那人。
“这里面，”他摸了摸仓库大门，“都是铁锈味儿。”
他突然笑起来，语气凉凉：“不过可不是金属铁锈。”
唬谁呢你？
什么叫金属铁锈？
您直接说是血味儿不行么？
宋怿无语，但这里面的味道确实有点像血的味道。
不知道是傻逼们特意安排的，还是真的一直就有。
“这地方是以前学长用来打架的地儿，没监控，”大傻逼说，“想让我们退学？”
原来您听见了啊？
“我还以为你聋了没听见呢。”宋怿轻笑一声，讽刺说。
大傻逼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当即脸又垮了下来。
“我们不打架。”他说。
不打架？那打什么？
“你自己待在这儿等人来救你吧。”说着使劲推了宋怿一把，把他往最里面推，快步走出了仓库。
等宋怿调整好姿势站直了，仓库大门已经梆地一声锁上了。
仓库里瞬间变得黑暗。
只有零星的几点光从屋顶的缝隙里照进来。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方式，宋怿想。
他倒是更喜欢直来直去的打架，不喜欢这种勾心斗角折磨人的。
显得幼稚又傻逼。
宋怿摸了摸校服口袋，没摸到手机。
——他放在书包最里层的。
这里面的味道确实让他不太好受，但还能接受。
他还庆幸自己不是很怕黑暗的环境。
但他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他，顺带还能来救他。
宋怿摸着黑靠近墙边蹲了下来。
考试肯定是泡汤了。
他用来为自己正名的机会没了。
但他不来考试徐晨肯定会知道，况且他被人带出来的时候龙文彦是看着的。
就算找不到他在哪儿也知道他是被谁带出来了。
宋怿将脸埋进臂弯，快睡着的时候，他下意识想，是谁会来救他呢？
徐晨？保安？龙文彦？
还是，梁祯呢？
他不敢多想，梁祯才是那个最不可能的。
徐晨作为一个负责任的班主任肯定会来找他，保安巡逻说不定会发现，龙文彦没能跟着来心里可能也会觉得不舒服。
但是梁祯呢。
宋怿想不到理由。
他甚至也搞不明白他和梁祯的关系有多好。
好到能放弃考试来找自己吗？
虽然他被带过来确实是因为梁祯，但那冲突起的全是因为自己多事非要插一句而已。
跟梁祯没关系。
宋怿想着突然想起在以前的高中发生的事。
过了太久，他记性不好，很多事很多人都会忘记。
但那件事埋在他心里，就像木刺扎进手指，光痛，却怎么也找不到也弄不出来。
他忘不了。
宋怿睡着前，想起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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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半，三班教室。
科任老师站在讲台上，准备发卷。
她抬头扫了一圈，发现后面的两张桌都空着。
“最后排的两个人呢？”
大家都转头，看向那格格不入地空着的座位。
龙文彦内心惶恐，为什么祯哥也没来？
“先不管了，一会儿跟你们徐老师说，先发卷子。”说着一个组一个组的往下传卷。
整个教室陷入安静，只剩翻卷和写题的声音。
两点十分，后门轻轻一响。
龙文彦吊着心，赶紧回过头看。
梁祯回来了。
两人的座位上，那个熟悉的身影却不在。
什么消息没留下，好像人间蒸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