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1-11-08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余河不喜 主角:盛逢 沈晏
日头杵得老高,云海大学也不过零零碎碎几名学生从食堂往图书馆方向赶去。
盛逢生怕那十几具干尸一直暴露在空气中出了问题,于是仅隔一天就找善后科借了辆卡车,选在阳气最重的正午将其搬回国安七组的停尸房。
为了犒劳七组的外勤,盛逢还请他们全组人吃了顿好的,几桌子人眨眼就吃到下午三点多,足足花掉了盛逢这半个月的工资。
逢场作戏,酒桌上这些弯弯绕绕盛逢这么多年下来也没熟练几分,外勤那群糙汉子一喝酒也不再分什么上级下级的,堵着盛逢就是一顿猛灌。
还是天南地北帮忙挡了几杯,说了几句客套话,盛逢这才趁机从饭店里溜出来。
结果两人都喝了酒,车也开不走,盛逢只能上网找了个代驾,结果离得最近的代驾也得等至少二十分钟。
这大学园区鸟不生蛋的鬼地方没什么避暑的去处,俩人只好摸进人家云海大学的图书馆里装大学生吹免费空调。
“组长,希夷境黑市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又产钉子又产虫子的?这是五金配件和花鸟虫鱼市场双管齐下啊。”天南地北放低了声音,拿了本书在那儿装文青。
一看封皮,好家伙,《把妹达人圣经》。
盛逢忍住想给他一拳的冲动,咬牙说道:“地府说那是一种叫尸虫的东西,产自幽冥最深处,大量贩卖于希夷境和奴骨境,所以不只是希夷境黑市有过这种交易。而且现如今市面上这种虫已经基本消失了。”
盛逢话音刚落,抬头就见天南地北眼神飘忽,这货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压根没听自己说话。
盛逢心中火起,照着天南地北的脑袋顶狠狠拍了一巴掌。
“诶哟,诶哟……”天南地北嗷的一嗓子,对上盛逢要杀人的目光又硬生生把那一嗓子裁成两半给吞了回去,边忍疼还边冲盛逢疯狂摆手,示意他看一个方向。
盛逢侧过身装作不经意地顺着大致方位瞟了过去,看见一名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男学生正坐在一张桌子前用笔刷刷写着什么。
可是他周身萦绕着一股似有似无的黑气,黑气很淡,淡的几乎不能被人发现,甚至对于盛逢这种穿梭阴阳的人,也只能眯着眼睛才能看到一星半点。
盛逢盯着那股黑气看了一会儿,又去打量这男生的长相,觉得有点似曾相识。
“组长,我们要不要去提醒他一下?说不定是去过一些不干净的地方惹上什么脏东西了。”天南地北作为一只名副其实的“脏东西”,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种坦荡的话,着实令盛逢佩服。
盛逢跟着黄戎辛学过三年的易学,对于卜卦和风水有很强烈的敏感度,头些年做这一行的时候,在街上看到身带黑气的人就想去旁敲侧击地提醒提醒,最终结果都是被人恶狠狠地骂回去。
有些卦不能卜,有些天机不可泄,正所谓:“命有三不算,卦有四不看”。
“我怎么觉得他看起来有点眼熟呢?”盛逢努力回忆着,他边想边站起身往男生旁边的书柜走去,最后还不忘瞪一眼天南地北,示意他坐在原位别动。
盛逢看似不经意地走到男生身边挑书,眼睛却一直用余光打量那男生,对方却毫不知情,仿佛一瞬间钻进了书海中。他手中拿着一本关于设计专业书籍。
等等!设计专业。
再瞧一眼这戴眼镜男生的长相,可不就是营销号上那个叫“贺滨”的设计专业学霸吗?
“贺滨?”盛逢喃喃自语,可他忘了图书馆此时寂静无声,纵使他的声音已经很轻,这么近的距离对方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果不其然,贺滨猛得抬起了头望向盛逢。
盛逢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贺滨所露出的那种警惕是一个普通大学生所不具有的,他顺势拉了贺滨对面的椅子放松地坐下来,暗自庆幸自己今天穿的是便装。
“原来真是你啊,贺滨,想不到我今天在图书馆碰到你本人了。”然而盛逢亲切的微笑并没有令贺滨放松半分。
贺滨合上了自己的书,眼中除了警惕盛逢再看不出什么:“我不认识你。”
“设计专业这么多人,你每天学习那么用功,哪里认得我们这些混吃等死不学习的。”盛逢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张口就来,一双漂亮的眼睛真挚地看着贺滨。
贺滨被他盯得耳垂泛红,只能别扭地移开目光,整个人也放松了不少。
“你找我有……有什么事情吗?”贺滨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镜。
盛逢嘴上不停夸赞着贺滨,目光却锐利地快速扫视着贺滨,一身简单的长袖休闲衫,短裤,很快盛逢就发现了奇怪之处。
本是应该挽起来的袖口却被贺滨紧紧的扎住,虽说图书馆的中央空调一直在送着冷风,可耐不住外头是将近四十度的高温,盛逢并没有觉得很冷。
“袖子扎得这么严实,你很冷吗?”盛逢突然试探道,根本没有给贺滨留任何思考的时间。
贺滨刹那间脸都白了一个度,结巴道:“我……我从小就怕冷,”他说着话,拿起书站起身,“我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他匆匆忙忙地往图书馆大门走去,起身时袖子被卷上去一点点,漏出来一小截刀割的伤口。
盛逢挂在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他动作迅速,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张小纸人,轻轻一挥,纸人飘了很远,悄无声息地挂在了贺滨的腰带上,被他带出了图书馆。
“组长,他很怪啊。”天南地北立马跑过来坐在之前贺滨坐的位置上,“要不要派人盯着他?”
盛逢冷着脸答:“不,他很警惕,被他发现很容易打草惊蛇,而且现在还不确定他跟我们的案子是否有直接联系,抓错人不太好收场。”
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大学生,在自己生活了几年的大学里,他为什么要那么警惕呢?
又等了几分钟代驾才赶过来,开了盛逢的车送俩人直达国安,还没上电梯盛逢就嘱咐天南地北去调一下贺滨在云海大学的档案,他要过一遍才放心。
惹上了普通的脏东西还好,要是惹上了跟这案子有关的脏东西,那就不是很妙了。
不过现在盛逢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他就只想冲进办公室享受一下久违的凉爽,顺便还能在自己的个人办公室稍稍眯一会儿。
结果刚一推开门,就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纸嫁娘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一只火盆,她正把吃的喝的拿进火里烧,整个办公室烟雾缭绕得都能拍西游记了。
见到盛逢突然回来了,纸嫁娘赶紧把东西一撂,一脸心虚。
“什么情况?”盛逢强压住心中即将飙升至顶点的火气。
不料这时,沈晏这只花花绿绿的“大扑棱蛾子”从最里面盛逢的办公室里慢慢悠悠飘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一大桶爆米花、一包薯条外加一杯可乐。
盛逢觉得大事不妙也就是看见沈晏后一秒的事情,他跑过去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桌上摆着的满满当当的各种零食、饮料,自己的电脑都快被整个儿埋住。
想发飙,很生气,可又打不过他。
“盛组长,你回来的好晚,本来想给你留点儿的,我还有刚买的面包没烧,你要吃吗?”沈晏一句话说出来,盛逢被他搞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撅过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
“把我的办公室处理干净,把你的东西给我全部挪走!!!”
“现在!立刻!马上!”
窗外树梢上惊起了一群麻雀,刮掉了几根羽毛。
日光的隐蔽下,贺滨轻车熟路地顺着大学里的林间小道战战兢兢地回到学校给自己分配的单人宿舍中。
他快速甩上门,还不忘从内将门反锁,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颊上如雨般砸下,直到周身环境彻底寂静下来,贺滨才瘫软在房间的床上。
他三下五除二解开了衣服上的扣子,右臂露出来一道人为刀伤。就在他出神地望着伤口的瞬间,屋里的空气仿佛凝结成了一团,雾气升腾,气温骤降。
贺滨惊恐地看着屋里凭空冒出的人——对方相当低矮,佝偻塌陷的背弓得很高,像一只干瘪的瘦虾米,他全身被灰黑色的披风罩着,手上拄着一根比他还高半头的拐杖,杖上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鸮。
贺滨见到他,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先是惊恐后转为愤怒:“我觉得我被人发现了,我们现在怎么办?我刚开始就说了这事情太危险不能干,你非要……这万一被发现了,我……”
“废物东西,一个小小的国安组长就把你吓成这个蠢样子!”对方不以为然,声音极度尖锐沙哑,像是卡了一口痰在喉咙里,说话时连胸口都会发出苟延残喘的轰鸣。
这句话直接把贺滨吓得又坐了回去,他结巴着:“你……你说刚才跟我说话的那个……他……他是国安组长?!”
“怕什么,官再大也不过一介凡人,手下一窝酒囊饭袋,造不起什么声势。”室内温度已经随着对方的话语降到了最低点,他颤颤巍巍拄着拐杖徘徊在贺滨书桌的一节抽屉前,拍了拍桌面,似乎胸有成竹。
“这个,是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把柄,我会把它装进玉葫芦里,你要随时戴在身上,定时喂养它。”
贺滨目光中明显有些犹豫,他局促地坐在床上,两只手有些发抖。
那怪人走过去扶住了他的肩膀,不轻不重地捏了捏,随着怪人接近带来一股腐烂的恶臭,贺滨被他按着无法躲闪,强忍着恶心没吐出来。
怪人咯咯地笑道:“你放心,照着我的话去做,只要你把它喂饱了,你往后只会有更好的成绩,奖学金只能比之前拿的多,不会比之前拿的少,你马上就毕业了,我记得下个星期应该有一场设计展吧,不想趁此机会一展风采吗?”
贺滨紧皱着眉头思索片刻,而后重重点了几下头。
“国安七组组长今日罕见发火”这一特大消息已经传遍了国安全组,除了二十层鸦雀无声,其他楼层都热闹非凡。
白铃铛作为和七组挨得最近的六组审讯科,甚至有点好奇想去二十楼做做“慰问”,结果还没出电梯就被七组的天南地北给请了回去。
到底沈晏还是没把那一桌子吃的清出去,说白了这些东西都是名义上的“供品”,八字轻的人或许看得到,可对于普通人来说,盛逢桌面上一尘不染。
纸嫁娘被命令将地上的火盆处理干净,盛逢还特别“顾念”她那颗每天八卦躁动的心,赏她潜进云海大学贴吧和大小学生群里打探所有有关贺滨在校内的消息,最后还要总结一份报告交上去。
纸嫁娘欲哭无泪,哼哧哼哧在工位上一页一页翻着贴吧网页,蜉蝣女坐在她身边无聊地打着手游。
组长办公室里,盛逢和沈晏面对面大眼瞪小眼,只不过大概是盛逢单方面看着沈晏,因为后者是个极不要脸的,还在奋斗处理那一桌子的零食。
盛逢打量了沈晏一眼,脑袋顶上仿佛布满了小问号:“你这穿的什么是玩意儿?”合着长得帅就能为所欲为了?
“凉快啊。”沈晏不耐烦地将自己的长发往后撩。
整个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一桌子零食上,不时挑挑这个翻翻那个,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活像一只多年没吃过饭的饿死鬼,他拿起手边的麻辣鸭脖:“嗯~这什么牌子的,特好吃。”
还真是饿死鬼。
盛逢懒得跟他瞎侃,随即正色起来:“你说要查的离魂钉,有进展了吗?”
沈晏啃着鸡腿,嘴巴相当灵活地将肉剔下来,再吐出时就只剩一根光秃秃的骨头,他咽下那口鸡肉,漫不经心道:“没进展。”
盛逢顿时就觉得有一种被人欺骗的感觉,他刚消下去的火一瞬间又窜了上了天灵盖:“你他妈什么意思?你跑回希夷境整整一天,走的时候言之凿凿地说认识黑市的人,现在又跟我说一点进展没有?!”
“盛组长,别着急啊,现在不是希夷境黑市还没开吗,你让我上哪儿去找人打听?”沈晏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朝盛逢做了一个往下按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太上火。
“的确也是我的不对,忘了看日子,从前天开始希夷境黑市就闭市了,盛组长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群蛇鼠之辈,只要黑市不开他们是绝不会抛头露面的。”
盛逢疑惑道:“希夷境不是在你管辖之内吗,怎么黑市还能这么自由地开市闭市?”
“这就是你不懂了,盛组长。”沈晏抱着一大包薯片站起来,在房间里踱了几步。
此时盛逢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点,即使沈晏穿着这一身不伦不类的衣服,走路姿态还依旧是古人那种仪态翩翩。
“希夷境、奴骨境、恶煞道三足鼎立分别掌管一方地界,我们都是被阴曹放逐的孤魂野鬼,在我们的世界里,没有法则,只有弱肉强食,鬼王不是群鬼选出来的王,而是杀出来的王,这也不过是个暂时的尊称罢了,一天内产生三代鬼王的事情也不算特殊。”沈晏说话的时候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于己无关的事情。
“于地府来说,鬼王的诞生只用于威慑,不在于压制,所以说只要不出现挑战我权威的鬼,我们都是各自安好,泾渭分明的。”
盛逢连阴曹地府都没去过,更别说这三大恶鬼聚集之处,他不成熟时曾请求过黄戎辛带他下去长长见识,结果被黄戎辛一口回绝,搞得他难受了好久。
“那你应该知道希夷境黑市什么时候开吧?”盛逢拿起杯子往嘴里灌了口水。
沈晏一下子倒在转椅上,转椅被他压得吱呀乱响,他抓了把薯片塞进嘴里,打了个响指:“当然知道,就在这个月的二十二号,就是后天。”
盛逢去瞧了眼手机上的日历,抬眼看着坐在转椅上晃悠的沈晏:“中元节?”
“每年的中元节他们都会办一场盛宴,古时候是群鬼出笼、屠戮千里,现在倒是文明了很多,改为三大恶鬼聚集之处玩乐贸易,到时候来希夷境吃喝嫖赌的肯定有不少,你想知道的事情也应该很好打听。”
沈晏放肆地将自己的两条腿跷在盛逢的桌子上,结果被盛逢的眼神吓得又缩了回去,他打着呵呵:“话说盛组长,你查出来楚晓口中的那名道士了吗?”
“查到了。他是洪德昌请去云海大学作法的道士,现在那名道士的尸体在国安的地下停尸房呆着呢,死了好几天了,整个人的精气被吸得一干二净,被谁杀的不知道。不过依我看来,倒不像是楚晓那种先把人杀了再开膛破肚的手法,纯粹是在活着的时候被吸尽了阳气而死,更像是——他人所为。”
盛逢顿了顿,抬头望着沈晏,说:“这样直接了当的做法,鬼王见多识广,不知您是否知晓,希夷境有无这号人物?”
沈晏被他盯得一怔,显然是没料到盛逢的突然套话,脸上局促的表情在刹那间就得到调整,笑道:“希夷境的鬼有这么多,这种吸食精气为生的也不少,又没有人口普查,我怎么知道具体是哪一只干的。”
“是吗?我怎么听说昨天上午在我离开国安之后,鬼王又独自与楚晓好一番长谈呢?”盛逢仿佛一点不恐惧面前是杀尽群鬼的王,他就这么不带一丝委婉地挑明了。
“希夷鬼王好大的派头,擅自提审犯人,威逼利诱出自己想要的信息却选择隐瞒。沈晏,你这一手装傻充愣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不错,让我都差点忘记了,你才是希夷境最凶的恶鬼。”
沈晏脸上那足以迷倒万千少女的笑容渐渐凝固了,眼中泛着隐隐杀意,他将自己手里的食物轻轻放在桌上,他负手走到盛逢面前,俯下身,笑容可掬:“我的确掌握了一些你不知道的信息,来人间也确实别有目的,不过我劝你,盛逢。”
他一只手按住了盛逢椅子的扶手,压低声音:“别打听得太多,你应该知道我杀一个人有多容易,你应该也知道,就算我今天失手把你杀了,地府也不敢说什么。”
“那还等什么,我人就在这儿,你现在就杀。”
沈晏完全没想到盛逢会这么回答,登时大脑一片空白,刚才的压抑气氛瞬间消散了。
事实上他杀人不多,更多的时候是他光是站在那儿,对方的气焰就被吓退了一半并开始求饶。
从来没见过盛逢这种上赶着来找死的,这一下子就彻底搞乱了他的阵脚。
其实第一次掐住盛逢脖子时候的那一丝刺痛,并不会妨碍沈晏杀他,只是沈晏不大想听见人在窒息死前,喉咙里发出的呜咽。
沈晏下意识用余光瞥了一眼盛逢脖颈处的那道伤疤,登时就觉得一阵眼花,于是他赶忙移开目光,这种眩晕的感觉才好了一点。
其实盛逢刚才也不过是脑子一热,那句话便脱口而出,说完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瞧着沈晏一句话不说的样子,都以为对方是在考虑用哪种方式杀掉自己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面上还强装着镇定。
甚至就在这两分钟不到的时间内,他连自己的逃跑路线都规划了一遍。
两人互相盯着对方就以这种奇怪的姿势这么僵持了半晌。
最后沈晏率先放开了盛逢椅子的扶手,他跨步走到对面拿起来刚才没吃完的薯片,说道:“巧了,老子今天不想杀人,算你走运。”
盛逢暗自松了一大口气,调整了下呼吸,说道:“反……反正,我不管你和那个叫尸庇奴的有什么恩怨,但如果这案子是他有意促成,国安不会对他留情。”
“求之不得。”沈晏嘲讽地笑了一声,喝了口可乐,“你要杀他,我求之不得。那个叛徒偷了我的腰刀躲过了希夷境的层层追捕,跑上人间到处作祟,丢我希夷境的人,枉我之前那么看重他,现在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了才好。”
沈晏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天南地北从外大力推开,盛逢见他那慌慌张张的劲儿就觉得没什么好事发生,他立刻站起身:“出什么事了?”
“组长……”天南地北踌躇地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沈晏。
盛逢坦坦荡荡:“没事,说吧。”
获得了盛逢许可的天南地北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烧焦的小纸人,盛逢一眼就认出是之前自己刻意附在贺滨身上的那一只,他走过去,天南地北将纸人平托在掌心。
那张纸人已经被烧得焦黄焦黄,连纸的边缘都高高翘起了角,已然没了生息,也不能再被使用了。
“哪儿来的?”盛逢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就刚才,我在工位上坐着,它突然从窗口飞进来砸倒了一排文件夹,捡起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烧成这样了。”天南地北说着还仿佛有些不忍心。
他很清楚,盛逢做的每一只纸人身上都附着残缺不全的魂魄,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小鬼来求盛逢收留的。
沈晏站在一旁,也严肃了不少:“烧得这么彻底,应该是沾染了极重的阴气,从狠辣程度上来看,很像是尸庇奴的手笔。”
盛逢命令道:“申请搜查证,带一队外勤去云海大学,我们去找贺滨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