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王爷禁欲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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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送走了墨祁,我转身欲走,却在长安道上瞧见一个熟人。

她也看见了我,躬身行了一礼,“见过北陵君。”

我点点头,“你为何在此?”

柳出月淡淡道,“送故人出征罢了,从此估计再无法见面,所以来最后道个别。”

怎的无法见面了呢。

“原来如此,祝你好运。”

我懒得思索她话中的深意,点点头便走了。

柳出月要做何事,与我何干呢。

各处游山玩水之地在我脑子里晃过,最后我还是抬脚去了南风馆。

无聊的日子,还是要靠云梧小兄弟给本君解闷。

南风馆的老鸨见了我,激动的涕泗横流。

“哎呀呀,北陵君您可来了!咱这小馆因为您的到来,蓬荜生辉呀!”

我谦虚一笑,“瞎说什么大实话。”

虽然你的嘴甚是讨喜,但本君崇尚低调。

老鸨一噎,很快反应过来,掐着谄媚的笑,把我往里面请,“今儿个不知您要点谁呢?”

“就你们头牌吧。”我懒懒的往楼顶走。

“您请。”

来到楼顶,我推开门,瞧见云梧正在翻看一本画册。

“云兄怎么这般有兴致?”

我感兴趣的凑过去,看清楚后差点惊得跳起。

这是一本美人图!

各色美人环肥燕瘦,一页一个,好生养眼。

云梧瞧都没瞧我,专心致志的盯着美人图册看。

我一撩袍子坐在他旁边,想着不能让这样一个好孩子误入歧途,遂劝道,“云兄,美人固然是好,但怎么有美男更有意思?来,咱把这册子收起来……”

见云梧不理我,我咬咬牙,一狠心道,“大不了,我借你一本珍藏多年的龙阳大戏图,有价无市,你可莫要再看这种美人册了……”

连小祁祁都没看过的动作册子,就这么借给你了,本君真是大度。

云梧翻页的手一顿,掀起眼皮凉凉的看着我,“这是京城及地方官所有正三品官员家里,适龄的未嫁女儿。”

“……哦。”

原来是本君意会错了。

等等,那他看这个作甚?

我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你难道相中哪一家的了?”

女人哪有男人好!本君要劝他浪子回头!

我又欲苦口婆心劝慰,就见云梧啪的合上册子,转身走向软榻,“请北陵君收起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在下没打算做什么。”

我松了口气,从桌子上拿了块糕点品尝。

云梧斜倚在软榻上,黑亮的眼眸不时扫我一下,端的是慵懒俊逸,“国无储君,想来皇上马上就要选妃了,不知那册子上,哪一家的小姐要因此改变命运了。”

选妃?

我一怔,想起方才柳出月的话来,随即顿悟。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

手里的糕点突然就更有滋味了。

自家心上人的疑似未婚妻,要去给皇帝老儿当小老婆,再也无法与我争,想想就高兴。

我胃口大开,又捏了几块糕点。

云梧见我吃得欢快,冷不丁的问,“北陵君,你待墨祁如此之好,如今他又远去出征,你不替自己委屈吗?”

我吃糕点的动作一顿。

他这是在挑拨离间?

“你休想跟本君抢小祁祁。”我拍了拍满手的糕点渣,严肃道。

“在下不过南风馆一介小馆。”他淡淡看我一眼,笑容变得若即若离,“若我是你,我大抵是不会等他的。”

本君就是乐意等,你管我。

我撇嘴,站起身来,打算告辞,“既认定了,便不后悔。”

云梧一怔,笑道,“也罢,北陵君高兴就好。”

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暗暗给他一个白眼,无趣的走了。

果然,不久后,皇上就开始全国选妃。

浩浩荡荡的筛选后,剩下的也就二十人有资格入宫。

柳出月赫然在列。

丞相家的嫡女入宫了,虽当初戏言过与镇国将军结亲,但这都是子虚乌有的传言,无从考证,所以这事也就一开始传的沸沸扬扬,后来便渐渐平息了。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如花般的美人儿,竟然要在后宫三亩地孤独终老。

从此大周再无柳出月,只有柳贵人。

镇国将军出征已有五年了。

眼瞧着边疆频频传来捷报,大周没了外患,皇上身体愈发的差,不肯闲着的大臣们便开始折腾内忧的事。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皇上膝下空虚,没有子嗣。

说来也好笑,皇上老了,就算这些年后宫进了不少新人,别说儿子了,连女儿都能再没有。

臣子们一开始是低调的建议皇上过继子嗣,如今几年过去,提议此事都明目张胆。

但皇上野心勃勃,自然不肯将皇位交给兄弟的儿子,每每都能和臣子们吵的脸红脖子粗。

此时的南风馆。

我窝在榻上,幸灾乐祸的对旁边的云梧道,“据说今早那些臣子又和皇上大战了三百回合,也不知皇帝老头气死了没有。”

这五年来,经过我的不懈努力,云梧已经和我混成了拉家常的好兄弟。

南风馆自然成了我的第二个歇脚处。

五年时间后的云梧长得更成熟了点,身上的风华更是没了当初的青涩。

他早已习惯了我的语出惊人,闻言面不改色道:“再没有子嗣,皇上过继侄子是迟早的事,容不得他任性。”

我赞同的点点头。

云梧今日穿的衣裳料子极薄,轻飘飘的披在身上,我随眼一扫,都能轻松看出任意一处的轮廓。

我惊奇道,“小云梧,你今儿个衣裳好薄。”

可惜本君要对小祁祁守身如玉,不能乱撩拨人。

云梧淡淡掀了掀眼皮,“在下这么穿了许久了,北陵君今日才发现,也太不关心在下了。”

我一顿,讪讪摸了摸鼻子。

云梧没有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话说回来,宫里已经甚少传出柳贵妃的消息了。”

五年过去,柳出月已经从小小贵人成长为冠宠后宫的贵妃。

我对柳出月不感兴趣,撇嘴道,“再得宠不也没怀上孩子。”

明显是皇上不太行了。

云梧没接话,从柜子里拿出一坛酒,坐在我旁边,朝我淡淡一笑,“新酿的酒,庆祝我们认识六年了,尝尝吗?”

竟然这般久了。

也不知小祁祁在边疆怎么样了,是否安全,是否打了胜仗,是否……心悦了哪个女子?

我感慨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顺手揽上他的肩,“来!干!”.

房门突然被打开。

我差点被酒呛了一鼻子,咳得惊天动地。

云梧蹙眉,看向门口的小厮,“何事?”

小厮脸上满是喜悦,倒豆子一般急急道:“将军出征回来了,他还带回一个怀孕的女子。”

我出了南风馆,直奔将军府。

一路上,将军胜仗回来的消息如同撒纸钱一般,纷纷扬扬落在大街小巷。

我的大脑却一片混沌。

他回来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我事先没接到一点消息?

他为何也不派人通知我一声?

最重要的是,他为何要负我!

本君可是为他守身如玉了这么久。

我站在将军府大门外,却瞧见大门关着。

“你们将军不是回来了吗?”

小厮低头道:“将军先去皇宫,给皇上复命了。”

我抬脚就要往里走,“那本君先进去等他。”

“这……”小厮为难的道,“将军还没回来,北陵君还是不要往里走了。”

这是在拦我?

我压下心头复杂的情绪,“那本君就在外头等。”

说到做到,我一撩袍子,坐在将军府门口石狮子旁。

俨然一个被丈夫抛弃小怨妇。

一定是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所以墨祁才会把一个女子搞怀孕,还任由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我要等他的解释。

小厮错愕的瞅我几眼,最终没有吱声。

等了摸约一个时辰,街道尽头出现了一辆马车。

马车用的最好的紫檀木装修的,帘子拉得很紧,驾马的人还未褪去铠甲,寒光奕奕,冷肃森然。

墨祁,亲自驾车而来。

我鼻头一酸。

这张朝思暮想的脸,本君已经五年未见了。

委屈和质问到了嘴边,说出口的却是故人重逢般的嬉闹。

“墨祁,五年未见,别来无恙。”

墨祁一愣,冲我勾唇,“阿遥,我回来了。”

见他还是那个他,我一直提着的心才落了回去。

五年的幽怨,一下子就蔓延上来。

我挑眉看向他身后关得紧紧的马车,视线盘旋了一会,不正经的笑道,“怎的墨将军凯旋归来,还抱来了一个美娇娘?”

方才还温情脉脉的墨祁面色陡然一变,抬手挡了一下马车的帘子,盯着我厉声道,“风逍遥,她不是你能开玩笑的人。”

我的心猛的一凉。

果然还是如我猜测一般吗?

是边疆疾苦,没管住自己所以有了孩子。还是说皇上为了笼络他的心,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赐给了边关的他一个女伴?

我的语气冷了下来,“为何?她是你的什么人?”

本君虽然愿意跟你,但也不是好糊弄的。

这几句话的功夫,他已经驾车来到了府邸门口。

墨祁翻身从马上下来,先检查了一下后面马车是否完好,才扭头看向我。

他黑沉沉的眼眸复杂的好像装了一池子的水。

“阿遥,抱歉,我现在不能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的心彻底凉了下来,抬眸看着他,面无波澜,“本君明白了。”

虽然我知道你有苦衷,但你也不能这么敷衍的就把我打发了吧。

墨祁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一言不发。

气氛僵持起来。

他撇开我的视线,护在马车旁边,欲要把马车往府里牵。

我心里颇不是滋味,瞧着他皮笑肉不笑,“看来这女子是将军的心头宝儿啊,非要放在自己府里才放心。”

墨祁眉眼有点冷,更多的却是无奈,“风逍遥,我说过,她不是你能议论的。”

算是默认了要她住在将军府里。

我心里更加的泛酸。

马车里的人自始至终都没说话。

墨祁带着马车来到一处雅致的小院才停下。

我默默跟在后面,就见他转身,深沉的看着我道,“再等等我,我会跟你解释。现在我要安置她,你先出去好不好?”

什么绝世美女,这么藏着掖着不让我看。

我看着他复杂的神色,心头的委屈怨气再也压不住,转身就朝外走去。

“既然将军不欢迎本君,本君也不好逗留太久。也罢,贵府门槛太高,本君毕竟是外来客,以后就不来拜访了。”

墨祁,你不肯解释,我生气了。

哄不好的那种。

说走就走,我留下潇洒的背影,雄赳赳,气昂昂的奔向大门。

感受到有道视线投在我背后,我心里又开始怀有隐隐的期望,不知不觉的放慢脚步。

直到快走到门口,却也没听他叫住我。

走出大门,站在熙攘的街道上,看着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路人,失望彻底将我淹没。

第二次了,你第二次没有挽留我。

我失落的往家里走。

一路上,从王权富贵,到平头百姓,都在在议论将军有后的事,一个个喜笑颜开。

虽然女子未婚先孕是大大的不贞,但是若那人怀的是是高高在上的镇国将军的种,这点破规矩就可以忽略了。

况且将军把那神秘女子安置在了自己府里,这可是生平头一遭。

看来这个女子成为未来将军府的女主人,是板上钉钉的事。

更有人说,北陵君与镇国将军素来交好,如今将军有了喜事,北陵君估计要第一个上门恭贺。

我听了一肚子气,回到家里就锁上了门,谢绝一切来客。

谁喊老子去祝贺,老子跟谁急!

本君要单方面与墨祁绝交一个礼拜!

说到做到,我干脆待在家里哪也不去,任由外面欢天喜地。

他不来道歉,我是不会主动找他的。

忍了一天,两天,直到第三天,我单方面赌气的生活被打破。

奴才拿着一个帖子,急急忙忙道,“主子,镇国将军递了拜帖。”

我心头猛的一喜。

他终于来主动找我了?

按捺下欢喜,我矜持的道,“先晾个几天再回他。”

说好了绝交一个礼拜的。

奴才应了声,悄悄退下。

几天的阴霾一扫而光,我正高兴守得云开见月明,就听外面一声爆破声。

爆炸声震耳欲聋,炸的我头脑发昏。

“这是怎么了?”

我疑惑朝外看了看,见爆破声后再无动静,遂没放在心上。

估计是哪家人的皮孩子在玩炮仗。

还没本君玩得溜。

但大白天突然响起爆炸声还是很突然的,我有点不安,准备找点事做。

思索了一秒钟,我抬脚往恭房走去。

没有墨祁,没有小美男,幸好本君还藏了那解欲的玩意来消遣。

去恭房要经过主屋前面的院子,我刚来到院子里,就见旁边墙头上一动,一道黑影翻墙而落。

何人这般擅闯本君的庭院?简直不把本君放在眼皮子里!

府中侍卫都是吃干饭的吗?这么个大活人都看不到。

我喝道:“大胆贼子!拿命来!”随即合掌一拍,一道气流袭去。

那人偏了下头,轻松躲过了我的一掌。

我一惊:这贼子身手竟然这么好。

刚欲再补一掌,那贼子淡淡抬眸,对上我凶神恶煞的目光。

我呼吸一滞。

眼眸深邃,气度斐然,冷肃傲气。

赫然是墨祁。

我心头思绪千百回转,话到了嘴边,却成了流氓一般的语气,“呦,小祁祁怎的这般急切,等不到本君的回帖就翻墙来道歉?”

我骄傲的想着,看在你这般诚恳的份上,只要你解释清楚并且道歉,本君就不计较了。

墨祁静静的站在墙边,眼眸闪过各种思绪。

有信任,有歉疚,有无奈,有痛苦。

我心里的热忱慢慢的凉下来。

“你不是来找我和好的?”我很平静的道。

他握紧了拳,眉眼间满是挣扎,半晌才道,“众皇亲国戚皆知,皇上病入膏肓,大周现在暂时还未立储君,国将内乱。”

我嗤笑一声。

关本君屁事。

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我还是做了几个深呼吸,压下了翻腾的情绪。

“所以?”

“我需要圣旨。”

空气瞬间凝结。

我豁然盯向他。

他不慌不忙的与我对视。

不过一个呼吸间,我就玩笑的耸耸肩,“原来你不是来和好的,那罢了,墨将军请回吧。”

他没动,低声重复道,“我需要圣旨,稳住当前的局面。阿遥,我知道你风家有,是当初开国皇帝奖赏给风家功臣的空白圣旨。”

我面上无表情,内心却如洪水般肆虐。

圣旨?圣旨……

我猛地转身,“本君没有什么圣旨!”

墨祁终于挪了脚步,几个跨步走到我面前,目光透露出无助和恳切,让我几乎要动摇。

他用最温柔的语气,轻声道:“阿遥,大周乱了,圣旨一定在你手里。”

我慢慢吐了一口气,说不清楚是失望还是酸楚。

原来你来找我,只是为了江山社稷。

等了你五年,却等来这样一个结局,本君何曾这般被人耍弄过。

我看向他的眼睛,瞧见了其中的希翼。

这希翼,不是为了我。

心里的不爽在这一刻喷发,我扬手抽出他腰间的长剑,动用轻功朝他刺去。

“镇国将军,本君生气了。”

没来京城,我永远是北陵封地的小霸王。

来了京城,也不能受窝囊气。

墨祁迅速后退几步,躲避着我凌乱的剑法。

被我抢走了武器,他只得用双手抵挡,且避且退。

我手握长剑步步紧逼,划向他的胳膊却被他闪身躲开,我又立刻调转剑尖,刺向他的小腿。

墨祁凌空一个翻身,堪堪躲开。

不知不觉,我把他逼到了墙角。

他沉默着任由我撒气,就是不肯还手。

我猛一提剑,虚晃一招,他抵挡的同时被我寻到脖颈的缺口。

下一秒,剑尖停在了他的喉结前。

我喘了几口气,手中的剑却不肯退让。

虽然不擅剑,但这一次是我赢了。

墨祁看都没看脖子上的剑,似乎丝毫不担心若我一使劲,他就要尸首分离。他只是定定的瞧着我,道:“消气了吗?”

我张了张口。

气恼还是气恼,却无论如何都狠不了心。

我比他都在乎他的性命。

“不好啦——”

大门处突然想起尖细的声音,随即就闯进来一个人。

我一个怔愣,手中的剑回缩了几分。

墨祁面色一变,看向匆匆忙忙进来的太监,厉声道:“说!”

小太监累的气喘吁吁,“将……将军,大事不好了,皇上突然病重,齐王举兵造反,外面即将混乱,宫里无人护驾!”

大周彻底乱了!

墨祁面色变了又变。

我卸了力气,扬手把剑抛去。

他接住自己的剑,跟在小太监后面就往外跑。

跑到门口时,他突然扭头,对着我道:“阿遥,我得先去护驾。”

我勉强一笑,点了点头。

他面上闪过不忍,顿了片刻还是回过头去,奔向了皇宫。

我站在原地,盯着他离去的方向,眼眶愈发酸涩。心里清明,却久久不能释怀。

那背影,像是奔赴刀山火海。

像是又把我抛下。

像是一去不回头。

皇城一片混乱。

各处人路的兵马身披铠甲,在大街上来去匆匆,神色各异。

街上店铺也纷纷关闭,平民住户都关紧门窗,躲避乱世之灾。

南风馆也关了门。

但这不妨碍本君飞檐走壁,潜进云梧的雅间喝辣酒。

微暖的房间里,若不看外面,就好像还是太平之世。

我一手楼着他的小腰,一手举起一个玻璃杯,眼前一片迷梦,醉醺醺道:“来,小云、云梧,喝酒!”

云梧无奈的夺走我的酒杯,叹气道:“风逍遥,别喝了,你醉了。”

一听他鄙视本君的酒量,我不满的起身,嚷嚷道:“你瞧不起我是不是?我还能喝!”

在这待着就是对墨祁最好的帮助,我无事可做,不就只能喝酒了。

云梧抬眸看向站不稳的我,“你不高兴?”

酒杯中的琼浆晃了几下,我努力把琉璃杯拿稳,低头看向半窝在榻上的云梧道:“你知道吗,因为一个莫名其妙见不得人的女子,他跟我冷战三天,后来终于主动来找我,还是来要圣旨的。”

云梧眉眼微淡,“所以?”

我打了个酒嗝,笑道:“我没给。他从头到尾都没问我委不委屈,我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付出……”

越想越心酸。

本君就像没人要似的。

我瞪着榻上的云梧,不小心把心里想法说了出来。

他清亮的眸看着我,声音轻轻的,像羽毛在我皮肤上拂,“不,你有人要,自始至终都有人要。”

面前晃了又晃,我睁大眼睛,慢慢聚焦。

榻上的人恍惚是墨祁?

他穿着薄丝衣裳,骨骼优美,我一边心想他怎的这么瘦弱了,一边欣喜的抬手摸去。

他一怔,却没避开。

我高兴极了,在他腰间流连,“小祁祁,你是来找我道歉的吗?”

小祁祁的腰怎么没那么有力量了……

酒杯一晃,里面的酒全都撒在他身上。

榻上的人的薄丝衣裳湿了一片。

眼前的画面晃得厉害,我一愣,迟钝的摇摇头,却还是看不清。

不管了。

我这般想着,翻身就压了上去,“小祁祁,你怎么变瘦了?你不是在皇宫吗?怎么,良心发现来看我了?”

我嬉笑着把他全身上下摸了个遍。

“怎的出征五年,好像还小了点?”

身下的人动了动,微哑道:“风逍遥,你是魔怔了吗?”

我又是一怔,欲要亲上去的唇也停住了。

不太对劲。

墨祁在皇宫忙得焦头烂额,才不会来看我。

思绪一下子清明了不少。

我眯了下眼,仔仔细细的打量被我压着的人。

他身上的薄丝衣裳大半都被酒泼湿了,身体每处都隐约可见。那处可疑的凸起,却让我心头一凉。

他眼眸波光潋滟,嘴唇红润,头发披在榻上,像是泼了墨的绸缎。

最重要的是,他白皙的耳垂上,染上了烟霞般的粉色。

我猛的清醒过来。

这是云梧。

他该不会……

大门突然被人打开。

“阿遥,来不及跟你解释了,我立刻就需要圣旨。我是墨祁,我知道你在这……”

他的话倏地一顿。

我刚从醉酒中清醒一点,听见这道声音吓得直接滚下了塌。

糟糕,醉酒误事啊。

我慌忙的从地上爬起,看着他渐渐深沉下去的眼眸,刚要解释,却被他一句话堵了回来。

“外面乱成那般模样,你还有心情跟别人花天酒地?”

他的眼眸里满是失望心痛。

云梧缓缓起身,看着墨祁淡道:“北陵君心中郁结,喝醉了酒,脑子反应迟钝,请镇国将军体谅一下。”

墨祁冷然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视线一转,再次投在我脸上。

我一滞,心头的火气一下子冒出了出来,“你不是护驾去了吗?危机时刻倒是想起我来了?”

墨祁黑眸沉甸甸的,沉默半晌,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我气鼓鼓的坐在一边。

他深吸了口气,垂眸涩声道:“不要赌气了,我都跟你坦白。”

云梧起身走向门口,“在下去换身衣裳。”

他离开后,房间只剩我和墨祁。

墨祁黑沉沉的盯着我,缓声道——

“就在刚才,皇上驾崩了。外面各王开始争夺皇位,正跟禁军僵持。我怕皇上薨逝、国无储君的消息传出去会发生民暴,就把消息压了下去。但这还不够,皇上没来得及写下继任诏书就撒手人寰,所以我需要你手里的圣旨,选出新的储君。

我的手一颤。

怎么这么突然。

“皇上死了?那下一任储君呢?没有宫妃怀男嗣吗?”

我把心里的想法问了出来。

他叹了口气,盯着我歉疚的道:“我出征回来的如此突然,其实不是完全胜利。边疆蛮国虽大势已去,但我身为主将,却不呆在那里看着战场,反而提前回来,你有猜到为什么吗?”

本君要是猜得到,就不会气到现在了。

他也没指望我能猜到,直直盯着我:“因为我接到了皇上的密旨,要我提前回来,亲自护送一个在行宫养胎的妃子回宫。”

什么?

哪个妃子?养胎?

我脑子有点乱,却又隐隐抓住了一道灵光。

“其实在我回来之前,有个妃子幸运怀孕了,太医查出是个男胎,所以皇上对于过继子嗣的事死不松口。为了让这一男胎平安降生,皇上把那个妃子送去了行宫。”

“那,那个妃子是……”

“在我府里即将临盆的柳出月。”

我瞬间哑了声。

脑子里各种思绪横冲直撞,我惊恐的看向他,哆嗦着道:“你你你,你绿了皇上?”

墨祁这是干了一大票啊!

本君比其他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我心一横,“就算你捅了大篓子,我也不会抛弃你不管的!”

墨祁太阳穴一跳,恶狠狠道,“风逍遥,你想哪去了!她虽被我一路护送,但在我出征回来前的几个月就怀了皇嗣!”

原来如此,吓死本君了。

我大松口气,拍拍胸脯,“幸好幸好。”

既然如此,待这胎儿出生,再选几个衷心的大臣辅政,幼帝不出十年就能独自上朝了。

墨祁给我时间缓冲后,又道:“但是皇上没来得及宣布那胎儿的身份,现在诸王也都半知不解,我需要你风家的那封圣旨,稳住新帝的位置。”

我看着他黑沉的眼眸,沉默了下,还是点了头。

“去我府里吧。”

一路无话回了府。

虽然他都解释清楚了,虽然他也说,刚开始不告诉别人是皇上的吩咐,但这不妨碍我不爽。

回了府,我抬脚就往恭房走。

墨祁跟到恭房门口,终于意识到奇怪,一把拉住我,“阿遥,现在情况紧急,不是你胡闹的时候。”

我瞥了他一眼,没吱声,径直走到墙角处,打开藏东西的机关。

墙壁上,一个缺口缓缓打开。

一双白袜出现在两人眼前。

呃,真是尴尬。

我扭头对黑着脸的墨祁讪笑道,“这是一个小差错,莫慌张……”

墨祁深吸口气,“我相信你是靠谱的人。”

那当然了,谁能有本君更靠谱。

我抬手,在盛放袜子的空缺口里摸索,摁下一个开关。

又有个小缺口打开。

里面放了个古朴却坚固的匣子。

我轻轻把匣子拿出,一脸得意的给墨祁炫耀,“小厮可是知道这里面放的是本君用来解欲的玩意。”

墨祁没听我说话,郑重的将匣子打开。

一卷明黄的、丝薄如蝉翅的纸卷,经过特定手法封存保护,完好无损的放在里面。

他松了口气,小心的放好开祖皇帝赏下的空白圣旨,抬眸深深看着我,片刻后展颜一笑。

“多谢。”

看着他由衷的微笑,我高兴之余,还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墨祁合上匣子,转身往大门走,“我要稳住京城的情况,外面太危险,你不要乱跑了。柳出月目前待产,等新帝登基,我就来找你。”

我淡笑着目送他离去。

走出大门的前一秒,他愧疚的回过头,看着我道:“阿遥,再等我一次。”

我咧了下唇,没说话。

那道背影,再一次奔向皇宫。

唇角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我有点失态的抹了把眼睛,满心都是苦涩。

本君奉献出了全部家当,换来的却还是等待。

墨祁,你心里有江山社稷,可我心里只有你。

你去保护这世界,那我怎么办。

我转身回房,开始收拾包袱。

皇上死了,那么要我留在京城的圣令也就不做数了。

收拾好方便带走的东西,我来到恭房,看到墙壁缺口处放着的白袜,下意识的抬手去拿。

手在半空顿了下,我收回手,狠狠心,拎起包袱离开家门。

我北陵君,终于,一无所有。

京城乱的很,我在路上走得很顺利,没人阻拦。

途径南风馆,我瞧见门口站着个人。

他气度卓然,俊逸出尘,在我经过时抬臂拦了一下。

我拧眉,“你要拦我?”

他笑着摇摇头,如初见那般清凌凌的看着我。

“这天下如此之大,在下一介浮萍无处安身。北陵君若要远行,不知介不介意……”

他一顿,眸色透着认真。

“带上在下?”

待新帝降生、墨祁颁发圣旨、众臣辅佐新帝继位、皇后殉情、柳贵妃被封太后垂帘听政……等一系列事情完成后,已经是三个月后了。

墨祁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事情,赶到了北陵君的府邸。

他看着眼前的大门,目光柔和。

门上落了细细的蛛网,显示主人已不在多时。

墨祁的心头突然一凉。

他慌急的拍了拍大门,等了许久却无人应。

他心头愈发不安。

隔壁住着一家普通官员,墨祁顾不得礼仪,直接上门询问:隔壁的北陵君现在在家吗?

那人见是镇国将军,恭敬答道:“北陵君离开已有三月余。据说还有个叫云梧的人随他一道走了。”

墨祁仿佛遭受五雷轰顶,踉跄着后退,满眼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

他怎么舍得独自走了?

他到底去了哪?

他为何会离开?

墨祁失魂落魄的待在北陵君的大门前,恍惚了半晌,才隐约猜出了几分答案。

风逍遥对他失望了。

墨祁眼眸透露出痛苦之色。

他缓缓拿出藏在身上的调军符,思索片刻,回了自己府。

墨祁开始收拾东西。

风逍遥如今唯一的去处,就是北陵的封地。

一直都是阿遥追着他,现在换他去追阿遥了。

宫里不断派人来敲将军府的门。

“将军,新帝年幼,需要您的辅佐啊!”

“将军,幼帝才刚继位,什么都不懂,京城的安危需要您啊!”

“将军……”

墨祁对这满天的恳求置若罔闻。

如今一切太太平平,这些人还教不了一个新帝,难道是吃干饭的吗?

“没用的人就自动裁职,别什么屁事都来烦本将军。”

一句冷硬的话,打发了众多朝臣。

大臣们只得苦哈哈的离去。

墨祁收好东西,翻墙去了趟北陵君府。

一木一草,都是他熟悉的样子。

唯独没有那个人。

墨祁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恭房,那个有机关的地方。

空缺口大喇喇敞开,他从自己那里拿走的白袜还在里面放着。

墨祁拿走白袜,在整个府里检查了一番后,去向新帝辞官。

新帝什么都不懂,懵懂的看着他。

柳出月垂帘听政,见他无心再做将军,爽快的放他走了。

墨祁谢了恩,独自踏上去北陵的路。

此时的北陵。

旧北陵君府里,一个桃花眼男子半坐在踏上,没一点主人的样子。

他用琥珀玉冠潦草的竖起一个马尾,一双桃花眸斜向上挑,唇角总是若有若无的勾着,简直人间再无的风流色。

他就是这封地的主人,北陵君。

风逍遥懒洋洋的倚在榻上,默默数着日子。

距他远离京城,已经有三个月了。

墨祁在做什么呢?

正胡思乱想着,旧北陵君府大门处,急急忙忙的进来一个小厮。

“主子,门外有个……呃,骨架颇大的女子,自称从京城来、来寻故人。”

风逍遥一愣,漂亮的眸眯起,“本君在经城没有熟识的女子啊。”

还骨架颇大,不知是什么种类的金刚芭比。

难道是宫里出事,伪装出逃的柳出月?

墨祁是在京城吃闲饭吗?

心思颇多的北陵君面上丝毫不显,微点了下头,“请她进来。”

让他瞧瞧是何方神圣。

一个身材高大的女子,缓缓走来。

冷肃的眉眼,凛然的气质,身材比他还健壮,只是穿着一身女装,显得十分别扭。

风逍遥懒懒抬眸一扫,顿时惊诧在原地。

“你你你你你!”

风逍遥嘴长得老大,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像样的话来。

墨祁怎么一身女装寻到这儿了?

风逍遥惊得从榻上滚了下来,半天才爬起来道,“闲杂人等都出去!本君要叙旧!”

众仆都怪异的退了下去。

房间安静下来。

风逍遥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

“墨祁,你真是好样的!”

墨祁黑了脸,深吸口气咬牙道:“我已经辞去了京城的官,现在一无所有,千里迢迢来投靠北陵君,不知能不能寻个容身之所?”

风逍遥笑得在地上起不来,“小祁祁这么用心,本君哪敢不收留?”

墨祁握了下拳,涩声道:“阿遥,不要生气了。”

风逍遥擦了擦笑出的眼泪,慢慢坐正,“不气了,你主动来我就不气了。”

墨祁狠狠松了口气,从腰间掏出一个调军符,递了上去。

“两万精兵还剩一万,现在,物归原主。”

风逍遥一愣,推辞了下,却推不掉,便接了过来。

他把玩着手里的令牌,感慨道:“本君从你小时候经过北陵时就相中了你,一追就是这么多年,你不过追了本君这一次,想想还是很不公平。”

墨祁愣住。

他原来这么早就喜欢自己了吗?

脑海里隐约有了回忆,墨祁看着面前熟悉的脸,心里的思念再也止不住。

他一个大步扛起风逍遥,往旁边的主屋走去。

“放心,我以后就留在北陵当你的上门女婿,哪都不去……”

风逍遥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弄得手忙脚乱,待被压在床上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不是吧小祁祁,你怎的这般饥渴?”

墨祁狠狠撕开身上的女装,露出精壮的胸膛,“我想你想得快疯了。”

见他玩真的,风逍遥终于开始慌了,连忙求饶,“小祁祁我错了,你待会别太凶……”

墨祁一个翻身压下,在他唇上厮磨,“敢把云梧带来,我不会让你下得了床……”

风逍遥的衣裳被撕的零碎,连连用手挡住下面,“不不,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把他带来?”

那日,他被向来态度淡淡的云梧主动拦住,说不惊讶是假的。

云梧眸里不知何时出现的倾慕,他又怎会看不出来。

他当即一愣,片刻后嘻哈一笑,“本君更喜欢独自上路,云梧,抱歉。”

抱歉,我不喜欢你,云梧。

云梧虽失落,却也看的明白,淡淡一笑,“那在下祝北陵君一路平安,心想事成。”

他跟云梧道了再见,就一个人走了。

墨祁将他困在身下,不容抗拒的倾身,“我已经吃醋了,晚了……”

他抬手扯掉帷幕,遮住一室春光。

气氛无限旖旎,两具身体交叠,缠绵悱恻。

……

几柱香后,墨祁的闷笑声传来。

“没想到,咱们大名鼎鼎的风流王爷北陵君,竟然还是个未经人事的雏儿。”

风逍遥气急败坏的声音在他身下响起。

“墨祁!你……嗷,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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