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卑贱鲛奴肖想本君

精彩段落

“若苏说,藩邸里的事已经料理完毕,只等章和太子断七之后他就入京。”

书房内,重明一边读着白若苏的手书说道。

一旁清宛笑了笑,“白公子倒是好计较,算算日子他还得快两个月才能到,届时京中局面已然明朗,他再来自是万无一失。”

这话绵里藏针,显然是在暗示白若苏现在不来是不肯与他共同进退。

对此重明唯有苦笑。

女先生之前就不赞成他同白若苏好,原因很简单,白若苏是丞相白萧的小儿子,他们的交往在外人看来很像是皇子结交大臣,或有不轨之心。

而现在,反对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这次他在宫中遭人下/药,幕后的主谋正是白萧和大内总管赵通。

按照女先生的推断,如今储君之位空悬,白萧和赵通定是看好了新储君的人选,才会有这样的谋划。

也不知道他一个不得宠的皇子,怎么就碍了他们的眼。

而他们算计他的方式也是他没想到的——大燕是不是要亡国了?堂堂丞相,加上一个大内总管,居然就想出这么个下作招数来。

然而不得不承认这招数很有用,他差一点儿就着了道,如果不是……

他皱了皱眉,将昙惑的身影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白萧是白萧,若苏是若苏。”他向女先生强调:“他与丞相父子不合京中人尽皆知,十六岁就投奔了我,在藩邸这几年对我也事事用心。”

“这次进京的事,他不随我一起来,也是担心自己丞相之子的身份令我过于瞩目,引人非议。”

因为至少在外人看来,白萧在众皇子中,还从未偏向于谁。

所以他觉得白若苏的顾虑不无道理。

可女先生仍是一脸不赞同的样子,但终是没有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女先生忽然笑问:“昙惑的事,殿下有决断了么?”

他微怔。

“留着吧。”他用不在意的口吻说道,“毕竟也是用人之际。”

用人之际。

话是这么说,但是十日后换了下人的衣装到管事那里挂名完毕,昙惑分到的却只是打扫庭院的工作。

府中的下人多是侍奉多年的,对新人难免好奇,他又生得好模样,一开始便有许多人想和他套近乎。

但他一来对自己的声音感到自卑,二来仍旧守着做影卫要三缄其口的规矩,且自身本来就是个寡言的,就不怎么理会那些人。

这样他清净是清净了,却也无端招了许多不满,没几天功夫,与他一同负责庭院的两个人便联手挤兑他,明明是自己手里的活计却都叫他去做。

这样一来,昙惑每天便要多花好几倍的时间在庭院里,有时候回得晚了,厨房里定点开的饭菜也没留下。

但他想,总不好拿这种小事去烦女先生。况且能留下来已经是恩典了,若是被重明知道与旁人处不好,岂不是又要赶他回怀陵去?

所以就默默忍着,什么也没说,过了好几天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他的伤本就没有大好,这么着几天磋磨下来身体更是虚弱了些。

这天早上,天没亮他就被同屋的另两个人喊了起来,其中一个丢给他一些绢花布叶,说是要把花园里的桃林扎一扎。

檀京冬日无花,但将近年关时王公贵族的家中都会以绢帛锦缎制成花叶绑在枝头,做出花团锦簇的美景,以求春意。

这是个细致活,府中的花园不大,但一片桃林的工作量也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

只是他们三人进了桃林未久,那两个人就不见了。

昙惑独自扎着花叶,他还没有用早膳,肩头的伤口又隐隐作痛,所以做了一会儿就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忽然身后响起隐约的脚步声,他猛地回过头,却未见人影。

就在这时,另一条小路上传来呼喝声:“小子,站在那儿干嘛?偷懒么?”

来者叫赵三,管理庭院的下人中就数他资格最老,也最会看人下菜碟,听闻旁人都排挤昙惑,他自然也觉得自己尽可以耍耍老大的威风。

“我没有……”昙惑有些头晕,一时不察就答了他的话。

等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只见赵三先是吃惊后是厌恶,“哎哟,只听说天亮鸡叫,怎么今个儿连鸭子都嘎嘎叫起来?”

昙惑低头不语,抱起树下的绢花布叶便想去别处。

“嘿?!”不想这赵三一转身拦住了他的去路,“你懂不懂规矩?爷还没问完呢你就想跑?告诉你,这府里的园子可都是你赵爷管着,爷弄死你比踩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他微微抬了抬眼。

这会儿天光已经亮了,冬日的晨曦落在他的脸上,正映着微红的脸颊和波光潋滟的眸子。

风华昳丽。

赵三一时间看得呆了,不由自主地吞了下口水。

“他们都说来了个生得好的……还真是……”

赵三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也不由自主地向往他脸上摸过来——

有人咳嗽了一声。

“他娘的谁……”赵三骂骂咧咧地回过头去,却在看到桃树旁的那个身影后,立时腿软,跪倒在地。

是重明。

昙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随即也跪倒,“参见殿下。”

重明却没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到了赵三面前,后者跪趴在地上,正抖得跟筛糠一样。重明看了他片刻,忽然笑了一声,“去老宋那里领三十杖,再让他支半年工钱给你,今儿就走吧。”

大燕六殿下的语气,像是在说天气不错一般平淡。

赵三用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主、主子爷您开恩哪!小的打从去京州就跟着您,小的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娘和孩子,您把小的赶出去了小的一家老小可怎么活!”

他咚咚几声,顿时连头都磕破了。

“怎么,赵爷……还舍不得走?”

故意拖长的语调满是戏谑,重明的目光却是冷了下来。

听到这句话,赵三哆嗦了一下,抬眼看了看重明的脸色,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小人……小人这就去,这就去。”

话音未落,他便手脚并用,几乎是用爬地向小路上去了。

重明哂笑了一声。

随后他看了看昙惑,只见前任影卫仍旧跪在地上,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他微微皱了皱眉,转身正要离去。

身后忽然一记闷响,他回过头去,却见昙惑倒在了地上。

东厢的耳房又给收拾了出来。

因为清宛不在,所以被喊来替昙惑看诊的是常驻的府医,医术平平,好在昙惑也不是什么大的毛病,就是重伤后失于调养,又受了饥寒而已。

但重明一听这个结果脸就黑了。

他堂堂的云中君府难道连下人都养不起了?居然还能有人因为饥寒晕倒?

当即就把总管杂务的老宋叫过来好一顿申饬,末了又说:“府里的桃树都换了,换成梅花,冬天赏梅就是了,弄那些假花假叶的做什么!”

老宋还能说什么?自然只能是“殿下英明”。

等到昙惑醒来的时候,耳房中除了他自己之外就只剩了重明。

热门章节

相关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