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1-10-23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愁雨山人 主角：江潜 宋楠
筹备上市是一件很重要的大事，公司高层高度重视，成立了一个跨部门项目组专门负责这件事。
身为总裁，江潜自然兼任了项目组总负责人，不过身边缺少一个得力的协调者，纵观全公司上下，只有任明煦有能力胜任。
任明煦一入职便担任了财务总监和法务部主管两项重职，所有人都对这个归国精英报以厚望。
他来公司就职的第一天，远江装饰总部就沸腾了，连一贯严肃认真的业务营销部众人也忍不住窃窃私语说起小话。
“哎，听说公司成立了一个跨部门项目组，而且负责人超级nice！”
“我早上还碰到他来着，从背影看我还以为是宋经理，就打招呼了，结果他转头跟我笑，还说早安，我的妈呀可温柔了。”
另一个人立刻附和：“看身形确实跟宋楠挺像的，不过人家是高配版的宋楠。”
其他人捂着嘴偷笑，“任明煦不是高配，是顶配版。”
“光是像有什么用，宋楠又不是任明煦，自从他当了主管就没给我们好脸色看过。”女职员托着下巴抱怨。
前排偷听的男职员回过头，小声说：“宋楠能跟任明煦比吗，他根本没人家那个实力，只不过是巴结上江潜才翻身了。实习的时候一张见人就讨好的嘴脸，做了管理又一张不可一世的脸。”
旁边的女职员实在听不下去了，插嘴说：“你们别背后嚼舌根，宋经理严是严了点，可是我们每个月部门评比都是第一，你们分奖金的时候怎么不说话了。”
男职员冷笑了一声，用鄙夷的目光打量她，“唐杉，宋楠给你多少好处啊你就帮他说话。”
有人酸溜溜的插嘴说：“你们有所不知，之前唐杉上班肚子疼，宋楠特地让丁杰开卡宴把她送回家，第二天公司茶水间就备上痛经宝了，人家心里记上宋经理好了呗。”
“你们……”唐杉又气又委屈，手指揪着衣袖半天说不出话来。
“今天早上这么热闹。”宋楠不冷不热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所有人立刻噤声，紧张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头都没敢回。
宋楠负手踱步到他们前面，尖锐如刀的目光迅速扫过众人的脸，指关节敲了敲桌子警告：“休息时间你们怎么聊我都不管，但是下次再让我发现你们上班聊跟工作无关的话题，直接当月绩效减半。”
他慢慢抱起胳膊，继续说：“另外，想去任经理手底下的人，打个申请给我。不过我也没本事一句话就让你们转部门，你们没有实力的话任经理也看不上，那我也爱莫能助。”
说着，他又瞥了一眼说话阴阳怪气男职员，话锋一转，“辞职申请我倒是能做主。”
回到自己办公室，宋楠靠着门长长叹了口气。即使表面上装的无动于衷，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被人理解的难受。
谁不想当个讨人喜欢的上司，要不是为了让公司营收尽快满足上市标准，他才懒得成天盯着手底下的人。
自从任明煦进入公司，宋楠总能听见员工同事们小声议论，拿他和任明煦做比较。宋楠并没有觉得自己和任明煦到底哪里像，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会有这种感觉。
后来闲聊时宋楠也问过江潜：“你觉得我和任明煦像吗？”
江潜盯着他沉默了很久，“有点。”
连自己男朋友都这么说，那就是真的像了？宋楠觉得好笑，追问道：“难不成任明煦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我们哪里像了？”
“不是长相，是身高体型方面，还有……”江潜难得露出困惑的表情，“说不上来，有时候我看到他就感觉看到以前的你一样。”
宋楠意味深长地皱起眉头，“说的好像是我变了很多似的。”
江潜竟然一本正经地点头，“你是变了挺多，以前每天还给我做饭烧鱼，现在不是加班工作就是出去应酬，回来就一个人闷着，也不和我说心里话。”
宋楠把业绩报表甩到办公桌上，两手支在桌沿，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说：“江总，如果你把股东会上给我们部门定的KPI取消，我今天绝对按时下班，马上回家给你做饭。”
“那不行，任明煦这边已经着手准备上市的材料了。”江潜推开办公椅起身抱住宋楠，“你吃点苦多配合他一下，公司保持盈利是上市很重要的条件，不然任明煦也不好做准备工作。”
“知道了。”
宋楠暂时卸下身心装备，顿时觉得疲惫不堪，整个人的重量压下去懒懒靠在江潜怀里，闭着眼睛把脑袋靠在江潜肩膀上小憩了片刻。
宋楠记得这小子刚住进自己家的时候，十七岁，瘦得跟竹竿一样，就知道佝偻着背杵在角落里，眼神阴冷冷的，对谁都不信任也拒绝沟通，像只被人类伤害太深的流浪狗。
不知不觉间，江潜已经长成可以依靠的男人，年轻英俊身姿挺拔，走在路上都回头率超高。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但是眼底的坚强和隐忍，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场，都和以前那个阴郁自闭的少年截然不同。
江潜说：“等明年公司成功上市了，我给你放长假，我们出去玩。”
“嗯。”
宋楠也确实想要一个假期好好休息了，他不怕苦不怕累，不过每天不是熬夜加班就是应酬喝酒，身体早就不像前几年那么硬朗。
过度疲劳会加速衰老，宋楠不想变老，他跟江潜差了七岁，江潜正是英气勃发的年纪，自己显老的话就太不登对了。
尤其是最近总有人拿任明煦和他做比较，宋楠没办法不在意，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没有一点比得上任明煦。
江潜并没有注意到宋楠脸上的阴郁，收紧胳膊托住他后腰，轻声问：“累了要不要去休息室睡一下？”
“不睡了，让我靠靠就行。”宋楠喃喃低语：“江潜，如果有一天我干不动了，对公司没价值了，你会嫌弃我吗？”
江潜脱口而出：“那正好，你就可以天天在家给我烧鱼了。”
宋楠鼻尖蹭着江潜的脖颈轻笑出声，“你小子脑袋里除了吃鱼还有什么？”
江潜侧过脸张开嘴含住他的耳垂，用牙齿和舌尖轻轻研磨挑逗，然后得意地宣告：“还有吃你。”
宋楠额头抵在江潜肩膀上稍稍歪过脸斜眼瞥他，近距离对着江潜英挺深刻的脸看得出神。
江潜被他深情注视的目光盯的脸上燥热，冲他腼腆一笑，“别看了。”
宋楠被他一脸纯情的模样给逗乐了，“倒霉孩子，明明是你先调戏我，自己反而不好意思了。”他直起身站好，用手指挑起江潜的下巴故意用调戏良家妇男的语气逗他：“小弟弟，刚才骚话不是说的挺溜的，再讲一句给哥听听。”
江潜根本禁不住他逗的，一把抱住他压在办公桌上，对着宋楠无辜的脖子又咬又啃，宋楠半截腰后仰着躲也躲不开，只好放软了态度求饶。
两人嬉笑打闹在兴头上，敲门声不合时宜响起，紧接着任明煦清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江总，上市方案和可研报告已经做好了。”
江潜和宋楠迅速分开，宋楠理了理西装外套，小声说了一句：“你先忙正事。”
说完，他打开门走出去，对等在门外的任明煦礼貌笑了一下，“江总在里面，你进去吧。”
“好。”任明煦的目光不露痕迹瞥过宋楠略显凌乱的发型，拿着报表走进办公室关上门。
自从股东会确定准备公司上市，远江上至高管下至员工都开始为了同一个目标各自出力。
作为公司上市计划主要负责人，江潜和任明煦在一起工作的时间自然越来越多，渐渐公司里竟然传出关于两人亲近的风言风语。
宋楠倒是没当回事，本来自己工作忙，每天盘算最多的就是怎么让公司盈收再涨一点，好达到上市标准，因此没太多心情去想些真真假假儿女情长的事情。
更何况江潜是他从学生时代就看着长大的，一直很本分，没有任何有钱人的不良嗜好，一不抽烟喝酒，二不应酬闲聊，每天要么窝在办公室加班，要么在会议室开会，从来不会夜不归宿，这一点宋楠百分之百放心。
宋楠也知道自己这个小男朋友长得惹眼出众，不过熟悉江潜的都知道他话不多性子冷，没什么兴趣爱好又不爱搭理人，一般人要勾搭他非常困难。
正因为太熟悉这一点，宋楠才会抱着对江潜无条件的信任放心去经营事业，在短短几年带领业务部众人把远江的营业额扩大到行业领先。
而当他风尘仆仆一身疲累从外省回来，迎接他的不是拥抱，不是嘘寒问暖，是自己男朋友和别人暧昧的画面，就算他再成熟冷静也很难保持心态。
委屈吗？委屈。
气愤吗？肯定气愤。
“你就没什么话跟我说？”
“没有，怎么了？”
怎么了……江潜竟然还一脸无辜地反问怎么了。
理直气壮的不像是犯错，更像是一种袒护，袒护那个吻他的人，而宋楠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一个。
宋楠侧卧在床上越想越头疼，前额就跟快要炸开似的怎么也睡不着，干脆从床上翻坐起来抬手捶了捶额头。
他不禁去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让江潜放弃公司，他们俩继续过着平淡普通的生活，一切是不是就会停止在故事最美满的结尾？
这个问题困扰了宋楠一整晚，最后他想明白了，执意要踏入这个纸醉金迷的圈子，总有一个人要牺牲一切，在会议室唇枪舌剑褪一层皮，在酒桌上灌下各色烈酒烧坏心肺，在背后阴谋阳谋不择手段夺去利益。
他和江潜，无论谁出头，总有一个人要变成世俗的模样扛下一切，逃不掉的。
第二天早晨，宋楠眼睛涩得睁不开，多半是熬夜失眠再加火气冲的，他用力揉了揉眼皮才勉强睁开眼。
江潜已经起床了，炒了两碗蛋炒饭放桌上。宋楠默默穿好衣服走进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又是光鲜亮丽意气风发的样子。
两人沉默的吃完早饭，然后和往常一样同时出门。
江潜看他似乎要一个人走的样子，张口叫住他：“我去开车，你等我一下。”
宋楠也没执意要闹脾气自己走，横竖到公司里还会碰面，免费的司机，干嘛不用。
江潜把车从车库开出来停到宋楠面前。
宋楠顺手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系安全带的时候手指碰到座位缝隙里好像有东西，扣出来一看竟然是一颗水果糖。
“你什么时候开始吃糖了？”宋楠捏着糖果外面的塑料包装问。
江潜淡淡瞥了一眼，继续开车，“有时候开车疲劳，吃了可以提神。”
其实江潜说谎了，那颗糖估计是从任明煦口袋里掉出来的，前几天任明煦一直带病工作，江潜让他回家休息他也不同意，出于不放心就多送他几趟。
倒不是故意隐瞒，只是最近宋楠敏感的厉害，光是没去接机就发那么大火，江潜怕自己说了，宋楠会想歪，到时候更难解释。
宋楠还在用狐疑的目光打量手里的糖，然后撕开包装纸把糖塞进嘴里，这东西能提神就怪了，还不如一根烟来得提神醒脑。
今天有一场高层会议，需要汇报上个季度的部门工作，宋楠一大早都在忙会议准备，顺便去了一趟任明煦的办公室要材料。
任明煦身兼多职，桌子上满满的材料文件分门别类用不同颜色的文件夹工工整整竖在一起，没有一丝杂乱。
“任经理，上个季度业务部营收表你这边还有吗？”宋楠问他。
任明煦放下手里的文件，抬起脸对宋楠微笑着说：“你坐下喝杯茶稍等一下，这边东西有点多，我给你找找。”
宋楠点头，“打扰了。”
他站在桌边，目光无意落在任明煦办公桌上的小铁盒上，因为被文件盖着，不怎么显眼，但宋楠还是看见盒子里熟悉的水果糖包装。
他的心脏停顿了一拍，然后装作漫不经心地伸手到铁盒里取出一颗糖，“看不出来任经理竟然喜欢吃糖？”
“喜欢谈不上，不得不吃而已。”任明煦解释说：“我低血糖，经常头晕，有时候严重会晕倒，吃糖能缓解一些。这个糖味道还不错，我朋友从新加坡邮寄过来的，不怎么腻人，你也尝尝，喜欢的话下次我送几盒给你。”
宋楠轻笑了一声，把糖丢回铁盒里，“谢谢，我暂时用不着。”
任明煦正歪头看一堆文件夹的侧标，没注意宋楠脸上不悦的神情，他从里面抽出一本打开，取出两张报表用回形针夹好递给宋楠。
宋楠低头翻看了一下，问道：“上市的事情进展到哪一步了？”
“已经进入申报阶段了，等审查通过就差不多没问题了，大概需要四个多月的时间。”
宋楠点头，“公司那么多事情，真是辛苦你了。”
任明煦摇头微笑，很诚恳地说：“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你们业务部真的做了很大支持，如果没有你们出色的业绩做后盾，我们项目组再忙活都没用，宋经理你真的是很可靠的人。”
对着任明煦这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宋楠再有不爽也发作不起来，眼下公司正在筹备上市的关键阶段，出不得一点岔子，他也不想过分敏感胡乱猜测，因为一颗糖就和任明煦闹翻。
“你继续忙吧，我不打扰了。”
宋楠脚步沉重地离开财务部，脑袋里还是忍不住去想江潜车里那颗糖是怎么回事。
要说江潜和任明煦之间没有一丁点暗生情愫，宋楠根本不相信，要知道江潜从来不是博爱型暖男，谁生病都关怀一下，他能亲自开车送任明煦回家，说明两人的关系已经超出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可宋楠能拿江潜怎么办，他也是男人，知道男性骨子里本就带有竞争和征服欲，喜欢追逐更优秀的东西，更何况江潜正是最青春的年纪，有时候感情冲动不受意志操控，身边优秀的人那么多，难免会遇上一两个心动的。
宋楠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去迎接一些难以避免的变动，他有成熟的底线，只要江潜知分寸，不撒手这些年两人辛苦累积下来的感情，那他睁只眼闭只眼得过且过就好了，计较太多只会因小失大，谁都不想走到难以挽回的局面。
回到办公室闷头忙了一阵子，宋楠才把自己的关注点从感情中强扯出来。
下午还要去谈一个很重要的项目，对方负责人是宋楠好不容易拖认识的人牵线搭桥才约上的，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才能应付。
因为太困了，宋楠一上车就睡了过去，等丁杰叫他的时候，车子已经抵达高尔夫俱乐部门口。
“这么快就到了。”宋楠慢慢直起身，觉得身体重的厉害，下意识去整理领带，摸到身上衣服才想起来出公司已经换上好了运动装。
丁杰替他拉开车门，宋楠一下车就提上球具挂上热情的笑脸走进大厅。
“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
“没事，我们也才到。”高远走到宋楠身边，主动给他介绍旁边的中年男人，“这位是晟达置业的赵总。”
“赵总，久仰，早就听过您的名字，今天总算见到了。”宋楠高兴地伸出手。
赵瑞贤眯着眼睛打量宋楠白白净净的脸，轻轻笑着握住他的手，“听高总说你高尔夫打的不错，过会儿咱们切磋切磋。”
高远笑着拍了拍宋楠的肩膀，对赵瑞贤说：“赵总，您别看我这朋友年轻，到球场上可是老手，今天高手过招，保证您玩的尽兴。”
宋楠摇摇手，习惯性口头谦虚：“我就是一门外汉，会装点样子，哪能跟赵总比，赵总到时候记得手下留情，别让我输得太难看就行。”
三人在球童带领下有说有笑坐上球车往场地那边慢慢驶去。
宋楠看那个赵瑞贤四十出头有些油腻的模样，本以为只是办公室坐久了的大老板，没想到打起球来确实有两把刷子，难怪总爱搞高尔夫社交显摆。
“一开球就入洞，赵总真是厉害。”宋楠在旁边支着球杆拍手称赞，这个赵总不是爱出风头吗，他就负责把场面撑足就够了。
赵瑞贤让开位置，转头对宋楠说：“你来。”
宋楠抬手挥杆，故意把球打歪，然后继续吹捧：“赵总，在您后面打球真是心理压力太大了，我这点技术跟您一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赵瑞贤似笑非笑看着他，“小伙子，你让的太明显了。”
拍马屁被人当面戳破，宋楠尴尬地颔首讪笑，“赵总不愧是专业的，什么都瞒不过您。”
“做什么事都讲究技巧，让也要让的不露痕迹，才能给别人更真实的胜利喜悦。”赵瑞贤边说边绕到宋楠身后，半抱住宋楠，短粗的手指摸上他握着球杆的双手，“我来教你。”
宋楠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弄得不知所措，僵住身体没动弹，很明显感受到赵瑞贤的啤酒肚贴在自己后腰上。
碍于对方资本实力雄厚，宋楠也没敢直接不给面子推开，他转过脸试图向高远抛出求救的眼神，结果那人早就不见踪影。
见宋楠没什么大动作，赵瑞贤更加得寸进尺。宋楠也不知道赵瑞贤是有意还是无意，手把手教挥杆的时候整个人贴在自己身后。
“会打了吗？”赵瑞贤故意问他。
“会。”宋楠眉头轻轻皱了皱，忍着恶心从赵瑞贤掌中抽回手。
赵瑞贤也没再为难他，和他拉开距离拿起自己的球杆，“会了就好好和我打几局，等结束了我们在聊聊项目合作的事情。”
姜还是老的辣，被赵瑞贤这么一骚扰，宋楠真的不敢让了，干脆撒开了和他打，他是真的怕自己再打不球好被“贴身教育”一次。
因为经常出入各种场合陪应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兴趣爱好，宋楠已经从什么都不会的社畜变成十八般武艺都会点皮毛的万金油。
茶艺、马术、高尔夫、保龄球、网球、桌球……差不多能说上来的活动都能陪着玩，其中就属高尔夫练的最好。
赵瑞贤遇到这样的对手也玩得很畅快，一直打到太阳快落下才作罢。
“走吧，找个地方吃饭。”
赵瑞贤和宋楠把球杆丢给球童，两人回了大厅才看见高远。他正和前台的漂亮妹子聊得火热，见他们俩准备走了，恋恋不舍掏了张名片塞给妹子。
高尔夫虽然不是太剧烈的运动，打一下午还是有些累。几人没跑多远，去附近的酒店点了一桌菜坐下休息。
虽然只有三人吃饭，宋楠和高远还是不约而同把主位让给赵瑞贤坐，他们各坐在两边。
饭桌上赵瑞贤一直在夸宋楠的高尔夫打的好，约他下次再去。宋楠有求于人，面上自然装出一副无比乐意的样子，满口答应说一定一定。
宋楠陪着他们吃吃喝喝，气氛差不多的时候才把脑袋挨过去小声开口：“赵总，晟达前不久开发的景区项目，您看装修工程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们公司？”
赵瑞贤慢条斯理地喝酒，并没有转头看他，幽幽开口说：“已经有其他公司先你们一步了，都谈的差不多了。”
“是岳兴装饰吧，去年他们公司因为工程质量问题差点闹财务危机，您还敢找他们？”
“他们的财务报价和服务确实比较符合我们的预算，现在也被人收购重整了，工程质量方面还是可以保证的，已经定下了。”
“只要没签合同，那都不算数，成不成还不是看您一句话的事。”
宋楠拿起酒瓶把赵瑞贤空掉的酒杯斟满，语气诚恳地说：“我们是真的很想跟晟达合作，您跟我透露一下晟达的采购预算，报价我们好谈，不论是工程质量还是报价绝对让您满意。”
赵瑞贤瞥了他一眼，咧嘴一笑，“野心不小，远江又不是你自己的公司，为那个小朋友总裁劳心劳命何必呐。”他慢慢靠到宋楠耳边小声说：“我听说你跟那位小朋友是一对儿，难不成是真的？”
宋楠嘴角的笑容抽了抽，“听说？听谁说？不会是我们副总吧？”
赵瑞贤没说话，宋楠立刻会意肯定是江远洋刻意抹黑没错了。
宋楠也没掩饰什么，搁下酒瓶大大方方说：“想不到我姑父连自家私事都往外兜，更何况别人的事。为商最怕的就是待人不诚信，赵总，您说这种人是不是特别可恶，我只是个替人打工的小人物，吃哑巴亏没关系，您家大业大可要提防点，下次可别跟他交心就行。”
赵瑞贤笑的意味深长，继续喝酒。
陪着赵瑞贤喝了不少酒，宋楠趁着酒劲没上来，在自己清醒的时候找借口去了趟洗手间。
他洗干净手走进隔间开始俯下身扣喉咙，扶着墙把刚才喝进去的酒全部吐出来。
催吐是宋楠经常用的手段，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不仅仅是为了帮公司争取到更多利益，也是为了保证自身安全。
每天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是好是坏谁都说不清，稍微不小心就会被人抓到把柄坑死。
差不多把喝下去的酒吐光了，宋楠才走出洗手间，站在水池前面取下眼镜，双手捧起冷水把脸埋进去，然后缓缓抬脸用模糊不清的视线注视着镜子里那张惨白的脸。
这样的拼命，江潜真的能看到吗？宋楠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