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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美女是乐队的鼓手兼弦乐，中长发过肩，肤白貌美大长腿，被叫做美女和他的生理性别无关，纯粹是因为他自身条件符合这个词的前一半，而日常穿搭无限则接近于后一半。

换成人话，就是他长得很美，且热衷于穿女装。

不是那种随意穿个裙子带个假发，腿毛大喇喇根根分明那种的女装，而是会认真修眉脱毛，根据穿着挑选搭配小物，必要时还用适当的妆容和假发去协调整体那种认认真真的女装。唯一无法修正的是他超出平均值的身高和正常男性的鞋码，但因为他一般都坐在舞台后方，加上从来没有在公众场合开口说过话，所以有一段时间，真的有人以为他是什么混血辣妹。

美女的性别之谜一直持续到某次演出结束后。人还没散干净，他们正要收工，一个男的忽然从台上冲了上去。

美女所在的乐队第一次出圈是她一套标准优等生打扮：白衬衣红领绳，纯黑百褶裙正好过膝，坐着的时候则会稍稍滑上去一些。这么乖的形象，打起鼓来却又野又狂，左腿上的腿环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观众视频一经流出立刻得到广大色批转载。

而第二次出圈自然就是这一次。

从派出所做完笔录出来，他们就刷到了那条在某音上爆火，被营销号搬到某浪，在当时还没有过万转的视频。视频标题是“高挑辣妹半分钟制服猥琐男，开口后震惊全场“。

然后他们就火了。

虽然说他恶心的人不在少数，但喜欢他的更加狂热。但让他迷惑的是，忽然变多的观众里，至少有百分之八十是女生。一堆看着也就二十的小姑娘，喊起来老婆来一个比一个响。当然，他搞不明白不妨碍队友笑得好大声就是了。

两个队友既是队友又是情侣，在缺德这件事上远比他们玩音乐默契多了，从演出结束到准备打道回府，过程中就没有消停过。

“你不懂，美女是一种称赞，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叫美女的，”键盘挂在男朋友身上，冲他絮絮叨叨：“或许你想了解泥塑学吗？我给你推几个宝藏博主......”

键盘说着说着，看他忽然停下，转身就往回走。

键盘：“......我们是不是嘲笑过头了？”

主唱自然以女朋友为先，立马你不是你没有我觉得还行吧三连。两人折返回去，在主唱身边见到了个不算很面生的男生。

“这不是小......”键盘及时把“朋友”两个字吞了回去，改口道：“这不是之前见过的弟弟吗？”

弟弟认识美女的时间并不长，但好巧不巧，完美赶上了美女的两次出圈。再严谨一点，弟弟正是被第一次视频中又纯又野的美女一眼绝杀，打听到他们同城后才开始追的现场。小男生看着年纪不大，做派挺有纨绔子弟内味，每次捧一大束玫瑰花，美女不收不理他也不气馁，直到美女真实性别曝光。

那次弟弟在现场，还是绝赞前排。既亲眼目睹大美女重拳出击以后，弟弟亲耳听到了让他梦碎的纯正男声。

当时弟弟表情裂开的样子实在是令人难忘，因此键盘也就不难注意到之后的一周多里，弟弟再没有出现过。她还以为小男生是被美女伤到心，从此江湖不见了，没想到还会再见到他。

“别跟了，跟踪尾随是犯法的。”美女冷不丁开口。

弟弟本来就心虚，又被美女的声音吓了一下，没过脑地脱口而出：“你真是男的啊？”

键盘当场愣住，和主唱交流了个眼神：这人和他们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样。

美女也有些意外，他都做好对方死不承认死缠烂打的准备了，没想到弟弟是这个反应。怎么说......比想象中的要单纯一些。美女忽然就维持不住先前的冷脸，无奈承认：“我从来也没说过我是女的吧。”

“但我是男是女和你跟着我们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美女在那个瞬间意识到对方可能和自己预想的不太一样，于是拿出了自己为数不多的耐心：“虽然你看错是你的事，但如果对你稚嫩的心灵造成了伤害，那我跟你说一声抱歉好吧。别的不提，你之前是以为我是女的才给我送花，现在知道我是男的了，还跟着我们干什么呢，可别说是弯了吧？”

弟弟没承认也没否认，眼神纠结中带着些委屈巴巴，看得键盘心有不忍。

完了，真看走眼了，原来以为是个纨绔二世祖，没想到是个傻白大小姐。

弟弟的视线从美女脸上移开，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小声地说：“我也不知道。”

美女花了三秒钟确定对方是在回复自己刚才问的最后一句话，当下更加头痛。然而没等他开口，弟弟忽然猛地捂住口鼻，打了一个震天响的喷嚏。

美女上下打量了会弟弟，让键盘和主唱看好对方，自己拐进便利店里。弟弟隔着玻璃门看他点了杯关东煮，然后那杯关东煮就落到了自己面前。

弟弟道了谢，捧着冒白气的关东煮小口喝汤。喝了两口，又抬头看着美女，要把关东煮的钱转给他。

“你还在读书吧？”美女问他。

弟弟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就见美女勾了勾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不用转了，算我请你的，”美女双手抱胸，对弟弟说：“还没开始挣钱，就不要学大人买花追人了，知道吗。”

弟弟没听出他话里的嘲讽，认真反驳：“我是用我的奖学金买的花，没花家里钱。”

美女：......

键盘听不下去了，十分生硬地打断了他们鸡同鸭讲的对话：“弟弟，打扰一下，我能问问你今年几岁吗？”

弟弟注意力顺利被键盘吸引走，和键盘说：“我今年18，成年了。”

弟弟不知道美女为什么在听到自己这句话后突然变了脸色，但旁边的主唱和键盘似乎都是知情的样子。主唱和键盘对视了一眼，主唱说：“那没戏了。”

主唱：“他有18ptsd。”

弟弟：？

主唱和键盘一脸遗憾，但没有再解释什么。

弟弟福至心灵，一脸我悟了的表情，自以为很聪明地猜：“18是指某个长度吗？”

主唱：......

键盘：“......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从我脸上呼啸而过了？”

美女：......

在键盘和主唱上气不接下气的笑声中，美女面无表情地凑近了，把右侧头发撩到耳后，忽然冲弟弟笑了笑。

“意思是我的18岁的初恋对象把我甩了，从此以后我看到18岁的男生就绕道走，听明白了吗？”

弟弟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后知后觉地又“啊”了一声。

弟弟：“所以你是同性恋，是这个意思吧！”

美女自以为自己已经够克制了，然而键盘和主唱坚持表示当时美女的表情凶狠得像是要吃小孩。一比二，少数服从多数，美女也就以为那个小孩应该是被自己吓到，不会再出现了。

在那之后的某场演出，美女穿了个新到的帝政裙，妆发也配合地选择了高贵优雅的风格。准备演出前偶遇了三四个女生，因为被夸了他的新裙子，所以哪怕她们当着他的面喊了好几声老婆他也没有不开心。

然后他就看到了埋头看手机的弟弟。

“可以啊，竟然又来了！”键盘小小地惊讶了一下，问美女要不要去打声招呼。

“要打你们自己打。”美女只留下了这么一句，头也不回地进了后台。

键盘和弟弟打完招呼，回后台和美女说：“人家弟弟刚刚还问你去哪了呢。”

美女调试吉他的手顿了顿，没什么表情地说：“你这么关心人家，不如甩了现在这个对象和人家处。”

主唱无辜躺枪，当场卧了个大槽：“没惹你吧我。”

主唱眼神流转，忽然换了个话题：“你知道我们刚刚和弟弟打招呼的时候他在干嘛吗？”

美女想说“关我屁事”，张了张嘴，最后没说出口。

“他在改他们pre的ppt。”主唱如愿以偿地看到美女沉下来的脸色，开心地补刀：“大学生嘛，我们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美女横了主唱一眼。他今天一身生成色长裙，戴的亚麻白桐的假发和灰蓝色的美瞳，按照当代小姑娘的说法，“像是精灵误入人间”。主唱几乎能想象到美女如果是在台上横的这一眼，下面的人怕是能够一刀一个阿伟。

“有一说一，阿路，”键盘和主唱一唱一和地打着配合，语重心长得像是忧思过度的老父母：“我们这也是想你好，你这都多少年没谈过恋爱了。”

就美女这自身条件，按理来说无论怎么样都不至于空窗这么久，说是被初恋伤得也不至于。主唱和键盘讨论过不止一次，觉得根本原因有两个方面，其中一点就是主唱的审美雷打不动地喜欢漂亮可爱的乖乖仔，但又不能接受年纪太小的。不仅是18，本质上是对年轻小孩都有了心理阴影。

就像一个人去点餐，点一杯芋泥波波奶茶，不要芋泥不要奶，不要波波不要茶。不是键盘主唱和美女多年友情在那撑着，老板早就把他们打包扔出了店门。

美女一声不吭，对着镜子补了补妆。

登场的时候，底下人果然尖叫得厉害，美女一眼看到了弟弟，对方这会没在用手机做ppt了，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

美女立刻移开了眼。

弟弟至今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硬要说的话，虽然发现美女性别为男的时候仿佛天都塌了，但天塌之后，弟弟坐在废墟里，脑子里还是美女白衣绀裙，长发过肩，用最冷漠的表情打着最烈的鼓的样子。虽然美女的拒绝明显得连他这个大脑迟钝的人都意会到了，但回到家，他还是忍不住回忆美女把碎发撩到耳后，巴洛克黑月亮耳环在便利店门口那点灯光下轻轻摇晃的样子。

以及现在，那双白蕾丝手套的手按着琴弦的样子。

场地气氛火热，弟弟眼神一刻不停地落在难得不坐在后面打鼓的美女身上，过了很久才意识到不是观众摇晃的时候不小心撞到自己，而是真的有人想和自己说话。

好一会儿，弟弟才听清对方说的话：“你也是慕名来看台上那个美人的？”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弟弟不知道哪个环节不对，含糊不清地混了过去。

“我也是，”那人冲弟弟笑了笑，凑到他耳边大声说：“老远赶过来的，看看也就那样。”

弟弟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后一句话：“我倒是觉得还是你比较好看。”

演出结束，台上的美女一下就不见了人影。弟弟想到上次美女和自己说的，自己也觉得尾随不对，但又不想就这么离开，傻乎乎在出口站了会，又见到了之前和他搭讪的那个男人。

美女循着出口找到人的时候，看到就是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的样子。

“你多大了？高中毕业了吗？”

弟弟没说什么，眼尖地看到了往这边走的美女。

“怎么跑这来了，”美女神情淡漠，语气却堪称温和：“不是说要看看我们的后台吗？还看吗？”

弟弟分明没说过这种话，但聪明的小脑袋瓜驱使他迅速对身旁的男人说了声再见。美女领了人就走，从头到尾没有给男人一个眼神。两人走出了十几米，周遭没什么人了，忽然有一只手挽上了他的胳膊。

一转头，弟弟立刻恶人先告状：“是你说要带我看你们后台的。”

弟弟虽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毕竟有些心虚。好在美女没有骂他，也没有冷着脸甩开他的手，弟弟心里松了口气，小尾巴顺着翘了起来。

“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弟弟有些得意地说：“那男的前面就想要我联系方式了，我没给。”

美女顿了一下，问他：“万一他尾随你呢？”

弟弟先前一心惦记着美女的十八恐惧症，终于抓住了个展示自己，当即用克制且平平无奇的语气告诉美女：“我散打一般般，但对付个普通男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美女没说话了。过了会，弟弟被他带进后台，键盘和主唱这会都不在。在不大的密闭空间里，弟弟忽然觉得似乎安静得过了头。

一路没怎么说过话的美女忽然凑得离他很紧，近得弟弟看清了那副灰蓝色美瞳中的纹路，闻到了经过一晚上演出后残余的一丁点琥珀和麝香的味道。

美女半弯下身，搂住弟弟的腰偏下一点的位置。厚毛衣模糊了触感的细节，但弟弟瞬间回想起美女今天戴了副很好看的蕾丝手套。

接着，那点不明显的触感往下移了些，动作缓慢，但似乎不容拒接。

弟弟从来没被人这样摸过，整个人僵在原地，直到那只手在腰和臀边界的位置停了下来。

“追我的人多了去了，知道为什么我不谈吗？”美女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和情人诉说爱意。

“因为他们都他妈想睡我，但我只做上面那个。”

“连自己是直是弯都不确定，就别赶着上来挨操了，小朋友。”

弟弟看着美女，眼睛慢慢红了。美女措手不及，当场愣住。

“不是，等下，”美女手足无措地看着弟弟红红的眼眶和鼻尖：“你别哭啊。”

“我没哭，”弟弟一张口就是哭腔，就这样了还要反驳：“我这是生理反应。”

美女曾经听说过有这么一种人，和人吵架的时候，明明情绪也没有到极度激动或者愤怒的程度，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一激动就哭。万万没想到，这样的人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就不能好好说吗，这么凶干什么。”弟弟的哭腔听得美女头皮发麻。

美女本人，0中翘楚的脸，钢铁猛1的心。当初主唱表白键盘成功激动落泪时，美女一边恭喜键盘一边对着主唱就是“死矫情”“没出息”“丢人现眼”三连。现在又有人在他面前哭，美女想都不用想，自然是......

道歉了。

“行，是我语气不好，我给你道歉，对不起。”美女拿出餐巾纸，递到弟弟眼前。

弟弟倒也没有真的哭出来，何况美女道歉得干脆，语气态度都挺好。弟弟一下被顺了毛，接过纸巾攥在手里，等情绪平复一点了，这才开口说：“上次是我不对，但这次我应该没有打扰到你们了吧。你把我叫过来的，你还凶我。”

“是是是，是我态度不好。”

弟弟哭腔是没了，但还留着一丝嗲：“只是来看演出而已，我又没有死缠烂打。”

“你有人追，我就没人喜欢吗？”

美女挽住裙子蹲在弟弟面前，正要开口，键盘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也不知道阿路找到人了没......”

美女还没来得及出声，键盘和主唱已经推门而入，看着房间里的两人，声音戛然而止。

“哦，找到了啊，也不发个微信给我们。”键盘话说到一半意识到气氛不对，走进了，这才注意到弟弟的红眼眶。

键盘：？？？

键盘：“你把人弄哭啦？这才几分钟时间，发生了什么？”

弟弟倔强地否认：“我没有哭。”

键盘看向美女，美女轻轻摇了摇头。主唱犹豫着问他：“要不......我们先出去，再给你们点时间？”

美女：“滚。”

美女维持着蹲着的姿势，仰头看着弟弟：“要跟我们一起去吃夜宵吗？当我赔礼道歉。”

“吃完我送你回你学校。”

弟弟一声不吭地盯着美女的脸，过了会说：“我在外面租了房子，不住学校。”

主唱一听，在心里吹了个口哨。

这就是答应的意思了。

已经不早了，韩国街这边还到处是排队等餐的人，美女等键盘排上队，问清楚还要等五桌，就起身走到了一旁。

键盘看出弟弟的疑惑，替美女解释道：“他想抽烟了，所以站远一点。”

弟弟哦了一声，看着夜色中亮起的一点火光。一缕白色的烟雾从烟头扩散开，和美女浅色的头发裙子和谐地糅合在一起。弟弟的目光从烟头那点橙红色亮光，挪到白蕾丝手套，再挪到羊腿袖上的蝴蝶结系带。

弟弟低下头，给好友发微信：“你上次说的p站完整网址是什么？有男人和男人的吗？”

十分钟后，好友看到了微信，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个标点符号。

好友：“？”

好友再给弟弟发消息的时候，弟弟已经坐进了店里。美女和弟弟坐在一排，点好餐后就摘掉了手套。弟弟这才注意到美女细致到连指甲都在配合整套造型，清透的香槟底色上微粒汇聚成一条猫眼状的光带。

美女一转头，看到弟弟直勾勾的眼神，有些怀疑地问他：“会不会你其实不是对我感兴趣，只是单纯想试试女装？”

弟弟认真代入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不太能接受穿裙子戴假发涂指甲油。

“但我觉得放在你身上就......很好看。”弟弟磕磕绊绊，美女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

“行啦，我不多问了，五花肉好了，你要吗？”

弟弟看了半天也不知道那堆被韩式辣酱染红的玩意儿里哪个是五花，美女干脆夹到自己盘子里，切好了才夹给他。

五花肉入口的瞬间，弟弟彻底忘记了自己半小时前被凶到眼眶红红的事情，一边呲溜呲溜地吸气一边喊好吃。再接着，键盘无论问什么，弟弟都毫无防备地全给交代了。

之前没谈过恋爱，没喜欢过人，是直是弯倒真的不好说，送花是据说恋爱经验非常丰富的朋友教的，今天碰到那男的想要他联系方式，但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结果莫名其妙被美女领会了后台，差点摸了屁股不说还被凶了一把。

总而言之，确实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说好骗不至于，面对陌生人的时候还算有点戒心，但说聪明也真夸不出口，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底都透了个干净。美女看着弟弟，一时间心情复杂。

“我说呢，”键盘了解了前因后果，恍然大悟：“我在台上就看到那男的离你特近，阿路怕你被拐出来找你，之后语气重了些，是这样吧。”

主唱欲言又止地看了眼美女，和弟弟说：“阿路在这方面比较重视，心是好的，只是有时候过于敏感了。”

美女刚想说不用帮他找借口，主唱紧接着说：“但他竟然摸你屁股，我也觉得很过分！”

美女“啪”一声放下杯子，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重申：“我没摸。”

“他没摸，”弟弟帮着美女说话：“是腰往下一点的地方，没到屁股。”

美女一声不吭地夹了两块烤鸡肉放到弟弟碗里：“多吃点。”

键盘和主唱和美女多熟，立刻听懂了没说出口的后半句“少说话”，然而弟弟一无所知，还很有礼貌地和美女说了声谢谢。

键盘和主唱的车就停在附近，四人吃完后原地解散，美女等弟弟报上了地址，调好了导航。

“十一点多了，你这么晚回去会不会打扰到人？”美女把裙子提到合适的高度，随口问弟弟。

“不会，我租的房子就我一个人住。”

美女：......

把人送到以后，弟弟又一次和美女道谢。美女摆摆手，在他去解安全带的时候忽然开口：“接下来两周我们都要去外地演出。”

弟弟茫然了一瞬间，回过神来：“可是官博还没发通知啊？”

“对。”官博还没说，美女只是先和弟弟说一声而已。

“这样啊，不过后面两周我期中，也会比较忙。”弟弟想了想，问美女：“那等你们回来以后，我还能来看你们演出吗？”

美女忍俊不禁：“我们还能不让你花钱买票啊？”

弟弟看着美女，忍不住和他一起笑了。美女又说：“我纠结一路了，想想还是和你说一声。”

“是直是弯关系都不是很大，但你自己要擦亮眼睛，不要傻乎乎被人骗了都不知道，和男的和女的谈恋爱都问题，但和畜生就没必要了。”

美女说完，加重语气强调：“我不是在要求你，只是一个提醒，你不同意就当我放屁。”

弟弟认真听完，好不服气地抗议：“我才不傻！”

有了前几次被歪重点的经历，美女这次竟然没觉得太意外。

“行，你不傻，”美女立马改口：“只是缺少点生活经验，没有发现今天阿野一直在套你的话，还轻易把自己家庭住址告诉才见过几面的陌生人。”

弟弟是一个讲道理的人，虽然如果问他家庭住址的是晚上碰到的哪个男的而不是美女他一定不会给，但他不得不承认美女说的有一定道理。

“那我先回去了。”

美女嗯了一声：“注意安全。”

弟弟没走到小区口，忽然又跑了回来，轻轻敲了敲美女的车窗。

美女没有摇下车窗，直接解开安全带，下车问他：“怎么了？”

弟弟犹犹豫豫，最后小心翼翼地问他：“我可不可以加你微信啊？不会每天都发微信骚扰你的。”

理智上美女知道自己不该给这个微信，但他今天差点把人弄哭，一起吃了顿夜宵，好不容易让弟弟又笑了，不想再在他脸上看到不开心的表情。

美女打开二维码，干脆利落地让弟弟扫了。弟弟走到小区门口，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眼，美女倚在车门上，大概是打开了前置摄像头，她拿着口红，对着手机一下一下地补着妆。

弟弟回到家，没急着点开好友的信息轰炸，而是点开了美女的对话框，先发了一句我到家了，过了很久，又发了一句。

“我真的没有很笨的，我上学期均绩3.92呢。”

弟弟没有说谎，加上好友以后果然没有骚扰过美女。美女没有个人微博，乐队微博看着也像是他们内部自己运营的，除了必要的演出信息以外空空荡荡。但弟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送花被拒，尾随被抓现行的傻白甜了，他拥有了美女朋友圈。

美女发朋友圈的频率不高，也没什么自拍，弟弟除了能比之前更早知道他们的动态以外，最大的收获也就一张看不清脸的全身照。然而看不清脸并不代表这张照片拍得敷衍，照片里美女身后是昏黄色的路灯，脚底是被路灯拉长的影子，他穿着一条酒红色吊带裙，小外套半边滑到了肩膀下，整个人散发着弟弟之前从没见过的慵懒，也比他见过的任何一次都更有风情。

他们所在的城市在这个季节已经开始穿大衣了，按理来说弟弟看着照片里的露肩和光腿应该觉得冷，但实际上他存下那张照片的时候脸热得不行。

等弟弟期中忙完，美女他们也结束了在外的演出回到了家。

弟弟等了好几天，终于忍不住问美女接下来什么时候演出，却没想到收到了“剩下一个多月都不会有演出”的噩耗。

弟弟如遭雷劈：“真的假的啊？你不是在骗我吧？”

“我要骗你，官博不是分分钟能打我脸吗？”

弟弟没办法通过这么一行字脑补出他的语气和表情，失落地回了“哦”。

弟弟以为两人对话就到此为止了，然而过了半小时，美女忽然发了一条语音过来。他既期待又有些不敢，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后点开，没想到竟然是键盘的声音。

“不演出你也可以来找我们玩呀！怎么样，要来参观我们的基地吗？”

弟弟失望了半秒，回过神后心跳都加速了，不敢相信地问道：“我可以吗？”

回复他的又变成了文字：“随你。”

周六午后，弟弟提着零食礼盒，紧张又兴奋地敲了敲门。

美女开门的可能性是三分之一，不算小概率事件，但弟弟还是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