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1-10-21 来源：书耽 分类：现代 作者：conhue 主角：理希尔 裴青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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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希尔，能听到我说话吗？”中年男人身着墨绿色军装，肩膀上的军衔显示着他至高的身份。
他担心地守在医疗舱旁边，满面愁容。
佩妮森走过来，在男人旁边行了个军礼才温声说：“查勒将军，理希尔他一定会没事的，我很好奇，您是怎么找到他的？我和卡兰特把整个世界都翻遍了也没找到理的踪迹。”
“说明你们翻的还不够仔细。”查勒布朗看了一眼旁边温和谦恭的下属，语气不太好：“佩妮森，你身为元帅的秘书长，居然让他流落在外这么久。还好本人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找到了他，否则就不只是降你的级这么简单了。”
佩妮森垂下眼睛看了一下左肩上被收回的星级，“是我的问题…”
“谁说是你的错？明明是我贪战所以去晚了！”突然门被人推开，卡兰特一身雪花地走了进来，他一边抬手把金发上的雪拍落一边冲佩妮森眨了眨眼睛安慰一笑。
查勒布朗将军冷着脸看他那不争气的儿子那些鬼鬼祟祟的小动作：“卡兰特！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身为统帅，姗姗来迟，狼狈不堪，简直胡闹！”
卡兰特还是有些怕查勒布朗的，毕竟从小就被查勒布朗将军以极为严苛的军事教育，他虽然不满但也不敢忤逆得那么明显：“父亲，您回来了。”
“我不过不在两年，你就翅膀硬起来了？”查勒布朗冷哼一声，瞥了一眼佩妮森：“什么时候你们俩关系这么好了？当年不是拒绝让他给你做伴吗？”
卡兰特刚想解释他们是如何化干戈为玉帛的：“父亲，您不知道，我和小佩配合默……”
“我们关系并不好，查勒将军，您知道的，我不过是奉命行事。您既然已经回来了，而且卡兰特上校也不太希望我继续引导他。况且我本来就不适合上前线，这不是我的专业，所以我申请掉回指挥部做文职。”佩妮森连珠炮一般把卡兰特本来想说的话全都轰回了肚子里。
卡兰特脑子里一片混乱，原来他最好的合作伙伴居然只是奉命才迫不得已辅助他的？这是把他真挚的友情当成啥了？
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到他的父亲批准了佩妮森的请求。
佩妮森微笑着告别：“多谢查勒将军，卡兰特上校…合作愉快，再见。”
卡兰特回神，气急败坏地冲出去拉住告辞后转身就走头也不回的某人：“佩妮森！你不许走！”
佩妮森脚步一顿，回头笑着问：“请问上校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你……”卡兰特一时语塞，他也不知道想说什么，回想两年来的并肩作战，佩妮森好像确实只是尽忠职守，跟他的关系也远没有跟理希尔亲近。
佩妮森垂下眼睫把他拉住自己的手指推开：“我还有很多转接事宜要办，恕不奉陪了上校先生。”
卡兰特只好拿他们共同的朋友说事，指着屋子里的理希尔：“理他刚回来，还没有脱离危险…你确定要走吗？”
佩妮森沉默，似乎在犹豫。
这时查勒布朗走了出来，“佩妮森，我想了一下，暂时你先别走，理希尔他还需要你的帮助，等我为他和卡兰特找到可以胜任的新的辅佐官你再回去吧。”
卡兰特听到前半句还很开心，后半句让他的笑凝固了：“父亲，小佩他就已经足够胜任了，我们都觉得他是独一无二的人选，不需要什么新的辅佐官。”
佩妮森微微一愣，攥起手指退到一旁低头谦逊地说：“我做的远远不够，是上校抬举了，请将军择优录取，我也想快点回城北，毕竟还有人在等我回去。”
查勒布朗原本皱起的眉头舒展开：“佩妮森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年轻人。先去照顾理希尔吧，我有些事要跟卡兰特说。”
“好的。”佩妮森走了。
卡兰特还在想谁在等他回去，再看他跟自己擦肩而过连一句话都没说一时间心里更难受了，语气有些不耐烦：“父亲，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了？”查勒布朗瞪了他一眼，指了指办公室方向：“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卡兰特回头，透过窗户看到佩妮森正坐在理希尔的病床边拧毛巾为他擦拭额头。
似乎感觉到他的视线，佩妮森也抬起头看过来，卡兰特一激动刚想打招呼就看到佩妮森收回目光假装没有跟他对视。
忽起忽落的心理落差让卡兰特郁闷极了。
“进来。”查勒布朗让卡兰特进来，关上门，坐在靠背椅上双手交叉盯着他：“你也坐下。”
卡兰特坐在了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漫无目的地随手拿起一支钢笔转来转去，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您到底有什么话要说？请尽快。”
“公务繁忙到父亲跟你说几句话的时间都得争分夺秒吗？”查勒布朗哼了一声，他用指甲敲了敲桌子斟酌片刻才说：“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找到了一个距离三光年以内的宜居星球。”
“什么？！”卡兰特闻言总算是从低落的氛围里挣脱出来，他兴奋地把打开的钢笔帽重重盖起来放在桌子上站起身，双臂撑在桌子上：“父亲，这是真的吗？”
“当然，”查勒布朗微笑着示意他坐下：“不过这件事我们孔子星邦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要扩散出去，你是未来的主帅，理应知道这件事。我已经在zx128星上布置了一部分军备设施，这颗星球很小，必须抢占先机，否则被其他人知道了我们的资源又会被掠夺干净了，你明白吗卡兰特？”
“我知道了父亲，”卡兰特高兴地点头：“我这就去告诉小……理希尔和佩妮森这个好消息。”
“笨蛋！”查勒布朗制止住欲要出门去的卡兰特：“以旧历来算，你已经快成年了，还这么愚蠢，理希尔现在昏迷，佩妮森是个外人，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可是……”
“别可是了，我告诉你这件事是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马上我们就要整装待发前往zx128星了，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为我抽选一千名高级将领，最好有一定的实战经验和飞船驾驶技能。”查勒布朗扶额朝他摆摆手：“可以让佩妮森协助，但不要把具体原因告诉他，就说作战储备需要。如果完成的足够出色，他可以跟我们一起前往新家园。”
“好的父亲。”卡兰特听到这里脸色愉快起来，已经跃跃欲试了，不过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天空城的高级将领加起来也不过三百多人，还有七百人需要从地表选拔…可是那些人即便能力超群也很少有开过飞船的不是吗？”
“所以需要你去选拔有天赋的人啊。”查勒布朗起身拍了拍儿子肩膀鼓励他：“相信我的儿子不会让我失望的。”
卡兰特：“是的父亲，我会证明的。”
“还有多久到掠夺者的营地？”裴青翡捂着伤口，一说话就会疼痛难忍。
“你当我是定位器啊？”程度没好气地怼道：“估摸着还得几天。”
朋巴看裴青翡嘴唇干得发白，拿了水袋递过去：“裴老弟先喝口水吧。”
“谢谢。”裴青翡握着水袋发呆，他的精力充沛但脑子变得迟钝起来，最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以前闭上眼睛就会看到的大屏幕不见了。
连黑屏都没有。
这两天尝试和卡顿建立联系也都以失败告终，仿佛卡顿的存在只是一场梦，它消失了，唯有右下方还留着一个语音信箱的标志，否则裴青翡真的会怀疑卡顿是不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你不是说除非我要求解除绑定，否则你绝不会主动离开吗？”裴青翡第四次给它留言，依旧是没有回应。
车停在了一个山脚下的避风口。
风雪太大淹没了掠夺者的踪迹和气味，程度无法继续追踪，为了避免偏离他们决定停下来辨别一下方向再继续走。
“发什么呆呢？”朋巴从车上跳下来，打开后车厢的门上去搓了搓手，“嘶好冷……还在担心李吗？你看你这才两天就瘦了这么多，当心身体啊。”
裴青翡让开一些让朋巴做到火炉边：“我没事。”
程度在外面转了几圈也上了车：“要我说你就不该换心脏，知道吗，传言说大脑并不是最重要的意识发生装置，心脏才是。有掠夺者做过实验，剥离大脑后，频率匹配的难度依旧，但替换心脏后就会把灵魂频率的匹配难度降低百分之五十，这很能说明问题…”
“阿度，别说了，换都换了，说也没用了。”朋巴叹了口气。
裴青翡嗯了一声，示意程度继续。
程度蹲在火炉边烤了烤手，还拿了块切成两半的红薯包放在火上烤：“我有一个猜想，也许意识是跟心跳频率挂钩的，就像启动器一样，每一次跳动都是给灵魂注入一次活力，不只是血液循环的硬件设计，还是更深层的机理性需要。”
“有道理。”裴青翡冲他笑了一下：“所以我是把灵魂的钥匙交出去了，换了个假的回来吗？”
“半点不假。”程度掰开红薯包递给裴青翡和朋巴，咬了一口自己的那块干巴巴地味同嚼蜡，才一口就皱着眉喝了一大口水，歪头看了一眼门外车顶上的几个机械人低声说：“想办法把那堆破铜烂铁宰了，把心脏夺回来，我再给你做手术，总觉得它们把你的心脏拿去没安好心。”
朋巴一把拽住程度的胳膊：“真能行吗？咱们打得过它们？”
“打不过，”程度挑眉：“智取。”
裴青翡对于程度这个人再次发生了改观，一开始觉得他是个很正经的人，后来才发现他一肚子阴险狡诈主意：“需要我帮忙吗？”
“你一个病号能干嘛？躺平了等着哥给你把心脏拿回来送你就成。”程度眼睛转了半圈，“不过先别急，毕竟得靠这些家伙获取掠夺者的信任，还得从长计议。”
裴青翡皱眉：“可是…”
“别可是了，快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嘶——好他妈烫！”程度把乘着热奶的坩埚用钳子夹下来，“老哥，把柜子里的杯子给我下。”
“这个吗？”朋巴打开铁皮柜子生了青锈的门，拿出三个似乎银质的杯子：“给。”
“看看，这是什么。”程度晃晃手指间拿着的一个小玻璃瓶，看着像是注射剂，他把它顶端敲碎倒进了盛着牛奶的银杯里：“这可是好东西，我从天空城脚下的一个老爷那里要来的诊金，来杯参了抗生素的牛奶包你百病不侵，而且白银能够消毒杀菌。快，喝吧。”
裴青翡看了看变绿的牛奶，嘴角抽了抽：“你确定…没过期吗？”
“怎么可能过期？”程度一饮而尽满足地葛优瘫在铺子上：“古代的防腐剂能把食品保存上千年，我看看…”他说着捏起玻璃瓶看了一眼：“公元前21星年x星月…嗯……哪星日看不清了，距今才三百多年而已，牛奶日期更新一点。放心，能喝。”
“信阿度得永生，裴老弟你见识过阿度的医术就不会担心了。”朋巴笑着也把那杯牛奶喝干了。
裴青翡还有些担忧这几百年的玩意儿真的还是假的能喝，但是看程度和朋巴吃饱喝足躺着唠嗑也没什么事，他也抬头把牛奶喝光了：“嗯…”
程度半坐起身，胳膊搭大腿上笑着问他：“咋样儿？”
“挺好喝的。”裴青翡喝了那杯黑暗牛奶居然感觉身体确实舒服了很多。
程度大笑起来：“那当然，我可在里头加了料了。”
“什么料？”裴青翡把杯子放下。
程度摆摆手：“这是我祖传秘方，能随便跟你说吗？兄弟，把顶窗的铁皮拉起来，看那几个破烂就烦。”
裴青翡站起来，抬起手臂想关上顶窗，却跟低头看他们的阿舛对视一眼，他心脏猛烈一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唔！”
“裴老弟！”朋巴吓得一骨碌爬起来扣住裴青翡的肩膀：“你没事吧？！”
“操，太岁头上动土，活的不耐烦了！”程度快步流星地跳出车门，一跃而起三下五除二地跳上车顶把落满雪花的阿舛揪了下来，甩手扔进车甩上门，“本来还想多留你一会儿，既然你自己找事，我就尽早给你鸣唢呐好了。”
阿舛阴森森地从躯壳里发出一声嘲笑：“那也要你们能打得过咔嚓它们才行。”
咔嚓就是指那四个机械仆从，程度回头看向四个围在门口亮着机械爪的仆人，咬牙点了一根烟：“它们我确实对付不了，不过…呵呵，我用这个东西，对付你应该足够了吧？城主大人？”
阿舛…或者说是城主樱之行寄生的机械人惊讶地看向程度从脖子里掏出来的那个金属链上穿着的白色骨制的十字架：“你怎么会…有我的指骨？”
“久仰大名，其实不瞒你说，我这么多年到处游历就是为了找到这个骨头的主人。”程度微笑着把它捏在掌心里：“如果它碎了，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的。”
“放肆！”樱之行恼羞成怒地从地上爬起来，指向裴青翡：“他的命也在我手上，如果你杀了我，他也别想活着。”
程度冷漠地吸了一口烟，面目在吐出的烟雾中模糊不清：“我跟他才认识几天而已，他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裴青翡垂手握住拳：“程度。”
“程度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朋巴气急败坏地过去一拳朝程度打过去。
程度侧身避开，拳头擦着他的皮肤，朋巴手上的戒指锐利地在他眼角留下一道血痕，他盯着朋巴冷淡地说：“他对我有什么恩？”
“他是我的朋友，他对你没有恩情，但我把你养活大了，这些情义你是不是要看？”朋巴第一次露出那种严肃愤怒的表情：“你姐姐的死是我的错，我没用…救不了她，可是我答应了她不会让你被仇恨昏了头，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今看来我又食言了，你从头到尾都是装的…”
“没错！”程度推开朋巴，一脚踩在樱之行的胸口：“我就是要找到这个人的本体，然后把他碎尸万段！不惜任何代价。”
“你杀了我也没有用，我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况且你姐姐根本不是我杀的，我只知道那些人要她的身体，但我并不知道她是谁啊，而且…”樱之行声音发抖，在铁质胸腔里发出闷闷的颤音：“而且我把她的意识保留下来，还给了她一具新身体，并且放她走了…她带走了我最珍贵的东西，我也没有追究不是吗？”
“她那种不人不鬼的样子，你觉得你对她很好吗？”程度吼着却无力地抬手把项链从脖子上扯下来摔在樱之行身上。
后者赶忙把骨头十字架捧起来，视若珍宝地按在心口，苦笑着指着自己的铁壳子说：“不人不鬼？你说的不人不鬼就在这里，我也想杀那些人，是他们把我变成这样的，如果我不是机械傀儡师，会剥离灵魂，我早就已经死了。”
程度咬牙坐在床上，头垂下来埋在手心里：“我们既然目的相同，你就不要用那些伎俩了。这个人是我姐夫的朋友，把心脏还给他，这笔帐一笔勾销。”
裴青翡看向程度，“谢谢。”
“我不是在帮你，只是在帮他。”程度抬头看着裴青翡和他身旁手足无措的男人。
朋巴扶着裴青翡走过去坐在程度身边一段距离：“对不起阿度，我又拖累你了…”
程度没吭声。
樱之行看着那情真意切的场景：“真的很感动，不过…我没有办法把心脏还给他…”
程度挑起眼皮，眼神吓人：“什么？再说一遍。”
樱之行噎了一下，恭敬有礼地鞠了个躬，小声说：“可是我真的做不到，因为那颗心脏已经一起交付给了东家……呃！你听我…说完…”
裴青翡猝不及防用匕首刺入它的脖子，只要再用力就会让它的脑袋和身体分家，冷厉道：“你说过会把心脏还给我的。”
“是…是东家要的，您的那位小朋友也只是…只是附赠品，他们对你更感兴趣…确切来说，是对你的心脏感兴趣。”
“你先把他放了，让他说清楚。”程度拉住手臂肌肉收紧如铁的男人。
朋巴也劝说：“是啊裴老弟，杀了他也没用，不如听听他说的，也许有用。”
裴青翡又对峙了片刻才收回手：“你们到底把他藏到哪里了？”
樱之行以为他说的是心脏，“你的心脏应该在皇家军事基地供于研究所用。”
“那个我会问的，现在我问的是理希尔在哪。”裴青翡冷冷道。
“……”程度骂他：“傻×吗？自己都死到临头了还有空担心别人。”
裴青翡没理他，“快说。”
樱之行也愣了愣：“这我就不知道了，听说好像是用来当礼物的，具体送给谁就不清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