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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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余丞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上了年头的老旧锁孔有些生锈,钥匙插进去要费点力气才能打开。

“我回来了。”他在门口脱掉鞋子,发现地上徐景宇的拖鞋不见了,倒是浴室的方向隐隐传来水声。

“叔叔?你在洗澡吗?”余丞把书包扔在沙发上,趿拉着拖鞋又叫了一声,但徐景宇还是不理他。

这栋房子只有他和徐景宇住,徐景宇也从不带人回家,那发出这声音的只会有一个人。

余丞的心跳有些加速,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中瘙痒,青春期的躁动在冥冥中指引着他又向浴室靠近了一些。

要推开这扇门偷偷看上一眼吗?

余丞被那声音惹得红了脸,最终还是冲动战胜了理智,悄悄用指尖抵开半掩的门。

徐景宇和余丞并不是有血缘的关系。余丞第一次见到徐景宇的时候才七岁,那时候他还不在盐城,而是在离这里几百公里外的Z市。

余丞对小时候记忆之深刻,有时候连徐景宇都有些头疼,那已经不能称之为记忆了,应该用此生抹不掉的伤疤来形容更为合适,永远刻在余丞当年那小小的身体里,一辈子也忘不掉。

在余丞七岁那年,余丞的双亲在本该享受度假日的一天被卷入运输货车的车轮下不幸身亡。

而当时坐在后排的余丞奇迹般毫发无损,另一半车身的废铁里是他父母稀碎的身体,而他就像被死神遗忘的人,是目睹这起惨案的唯一幸存者。

再之后的事情他就记不太清了,事故发生后,整个世界在他眼中仿佛失去了色彩,前来哀悼的近亲说了什么余丞也没有印象,只记得度过了混乱的几日,有一只手牵走了他。

牵走他的那个中年男人余丞并不认识,那男人递过来一瓶没有标签的饮料,余丞没有拒绝,喝下后就昏沉沉睡死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大巴车上,周围什么人都有,七岁的余丞看了看把自己堵在最靠窗位置的男人,心中明白了他的身份。

这个中年男人是个人贩子。

余丞异常得乖顺,他既不喊也不闹,中年男人也很意外,他从来没见过被拐卖这么听话的小孩,就算饿了渴了不给吃的,也只是静静地看。

他不知道余丞在被拐卖前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个七岁的小鬼此时心里在想着什么。

余丞盯着窗外越发落魄的建筑,心想着如果被挖去心肝肺,是不是就能再次见到爸爸妈妈了?

他当然没有被挖掉脏器,中年男人带着他入住了盐城的旅馆,准备寻找买家。

因为见余丞听话,中年男人也没有太多的去管,甚至还会让余丞跑腿去买酒。

找到买家的那天男人很高兴,喝了很多酒,他正值中年血气浓旺,当下找不到地方发泄,鬼使神差地就把目标转向了一直很听话的余丞。

那是余丞被拐卖后第一次反抗,他被男人按在床上,裤子脱了一半,发育尚未完全的地方被对方粗砂一般的大掌玩弄。

他拼命地喊,歇斯底里地喊,麻杆一样的两条细腿在空中乱蹬,得来的只不过是中年男人的一声嗤笑。

就在男人挺着肚子要挤进来时,徐景宇如天神般降临。

23岁的徐景宇带着满身机油味儿,他抄起手中刚脱下不久的安全帽,直接向男人后脑勺砸去。

“唔!”男人连痛呼都没能发出来,他闷哼一声,肥壮的身体晃晃悠悠地向一旁倒,他当然抵不住徐景宇这下狠手的一击,晕了。

而挣扎起来的余丞却撑着身子连连后退,用警惕而惊恐的眼神瞪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年轻人。

“不要害怕,他应该不是你家里人吧?”徐景宇见余丞被撕烂的衣服,左顾右盼最终还是脱下自己满是汗渍的工衣外套。

“你家里人呢?你叫什么名字?我陪你去报警吧?”

也不知是家人这个字眼还是这三连问戳到了余丞的心,他面色一滞,突然哇得哭了出来。

压抑在心底已久的悲伤情绪倾泻而出,他终于有了七岁孩童的模样,也哭懵了毫不知情的徐景宇。

最终在余丞的强烈要求下,徐景宇没能报警。

这个年仅七岁的男孩在刚刚被男人猥亵的情况下,小心翼翼地靠近另一个救下自己的男人。

他想,这个人应该是好人。

余丞不想报警,是因为他不想回到那个没有父母只剩推脱自己存在的Z市,所以在徐景宇问他家里状况的时候,他撒了个谎。

他说自己是个流浪的孤儿,被人贩子拐到了这里。

“那你这该怎么处理啊……”徐景宇愁得头大,又不能再放任这小孩在街上流浪,“真的不报警?警察还是能帮你找到家里人的。”

徐景宇当时在机修厂上工,偶然救下余丞也是因为他的宿舍就在隔壁,听到喊叫声情急之下才踢门闯入。

他总不能把这小孩留在自己身边吧?那么点个房间就挤着六个单身汉,再加上这小孩的话,那场面简直不敢想象。

“叔叔……”余丞察觉到男人的犹豫,有些胆怯地抓住了他被汗水浸湿的旧T恤,“我能和你在一起吗,我好害怕。”

徐景宇觉得自己简直不是人,人家孩子这么小经历了这么恐怖的事情,自己还在这想着要怎么把他丢掉。

“来,把衣服穿好。”徐景宇暂时把这些顾虑抛之脑后,对衣衫不整的余丞笑道,“叔叔带你去吃些东西。”

当天夜里,终于填饱肚子的余丞紧紧贴在徐景宇身边,周围是其他工友的鼾声和梦呓,余丞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对男人产生厌恶,反而把自己的身体贴得与徐景宇更近。

近到能嗅到对方身上带有轻微体味的汗水味道,余丞安心地闭了闭眼,仿佛这才是让他安眠的最佳良药,沉沉睡了过去。

余丞就这么顺理成章地留在了徐景宇身边,白天徐景宇上工的时候也会带上余丞,本意是不想让一个小孩待在宿舍,既不安全也没有饭吃。

结果跟着来机修厂的余丞也不闲着,跟在徐景宇身后面递递工具搬搬零件,一天下来工友们也都知道了他这个小孩的存在。

“徐景宇的小跟屁虫,什么时候也给我们帮帮忙啊?”工友们调侃他,他倒也是照收不误,下次在帮完徐景宇的忙后又就近帮别人,乖巧懂事得令人心疼。

七岁的孩子,正应该在学校接受九年义务教育,但余丞却闷声不吭地跟在徐景宇身后当帮工,夜晚闲暇下来,徐景宇越想越觉得心酸。

他注意过余丞在没活干的时候会偶尔地看向天空,被机油弄脏的稚嫩面孔上却有着与他这个年龄段不符的惆怅。

徐景宇不知道余丞在想什么,问了他也不会说,干脆后面也就放弃不问了。

但徐景宇发现余丞很聪明,就算是成年学徒来学机修,零件构造一时半会儿也要摸不着头脑。

余丞不一样,他甚至都没有人教,只自己凭借观察,一个月后就能清楚徐景宇在维修时需要几号扳手来拧什么规格的螺丝。

徐景宇惊喜,机修厂老板高兴,不用花钱培养就能出一个干活的苗子,再加上余丞年纪又小,长大学成留在厂里,那绝对是棵摇财树。

“小鱼你来。”老板瞥着余丞忙碌的小小身影,把徐景宇招到自己跟前,“你捡到这孩子很有天赋,你带带他,每天我也给他发10块钱工资,怎么样?

徐景宇知道老板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其实自那天以后他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

他想让余丞接受教育,而不是像自己这样每天汗水混着油污,累死累活地钻车底。

既然算是收养了就要好好的养,不能让余丞步自己的后道,徐景宇那个时候按下决定,要让余丞上学。

于是他婉拒了老板的提议,把自己的想法又说了一遍,老板听后也不生气,他努努嘴表示可惜:“年龄是到了,可他是你捡来的,上户口是个问题。”

“我咨询过学校,没有户口的话也能上学。”余丞剥掉自己的上衣,只露出里面一条洗掉颜色的短袖,“老板,我过几天就想去给他报名。”

“你这个小鱼,脑子轴得很。”老板无奈地用食指戳着徐景宇额头,“没有户口是可以上学,但他能有学籍吗?恐怕连毕业都是问题。”

老板的话句句在理,徐景宇面露难色,一时不知该为自己的天真说什么才好。

“你不是本地人吗,把他过户到你名下不就好了哇?”老板一语点明,他朝徐景宇摆摆手,“去干活吧,你要是能把户口问题解决了,我就能帮你搞定上学的事。”

这件事看上去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却远比想象中的要难。

徐景宇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名机修工,四年前的他还是Z大高校的大二学生。

他出生于一个有着传统思想的家庭,父亲是中学教师,母亲是棉纺厂女工下岗,自己开了家裁缝铺,生意不红不火刚刚能补贴家用。

就像没想到四年后自己会成为机修工,徐景宇同样没想到自己会意外爱上自己同寝室的室友。

就像初尝禁果的亚当和夏娃,两人会在宿舍其他人不在的时候尽情渴望着对方的身体,徐景宇小小的下铺就成了两人狂欢的摇篮。

但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两人之间的事在偶然间被同寝其他人撞见后,事情迅速发酵到了学校乃至家长那里。

徐景宇在出事后被他爸揍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他在他妈的哭求声中答应不在与舍友相见,学校那边也同意了他调转宿舍的申请。

可谁也没想到,这这一不见竟成了永别。

他的舍友、他那年轻的前恋人,因为受不了舆论的批判和徐景宇的冷淡,最终选择在记录着他们点点滴滴的那间宿舍上吊自缢了。

在那之后徐景宇退了学,回到自己的老家盐城,把自己藏在这间永远充满机油味的修车间里,直到余丞的出现。

盐城只是个沿海的五线城市,徐景宇工作的地方与他父母家离得很远,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

他不得不承认,在站到那栋熟悉老楼前的时候,自己内心是忐忑不安的。

漂泊在外的游子归乡都有不适应的距离感,更何况他还是个有家不肯回、只会一味躲避的胆小鬼。

余丞像是感受到了徐景宇的惧意,用自己小却温暖的手掌捏了捏他的掌心:“叔叔……你没事吧?”

稚嫩的孩子懂事得令人心疼,一想起户口上学的事情,徐景宇咬咬牙,拉着余丞向单元口走去。

“叔叔没事。”

徐文进皱着眉头,冷眼看着妻子在许久未归的儿子身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碍于那个凭空多出来的七岁孩子,他勾了许久的怒火一时无处可发,只得板着张气扭曲的脸坐在那里生闷气。

“小鱼啊,你终于知道回家了……”朱雯流着眼泪,不时用拳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捶自己儿子,“你知道妈有多担心你吗,我的儿子啊…”

那力道并不大,但每一拳都砸在徐景宇心里,砸得他心脏直疼。他任由母亲捶打,低垂着脑袋也几乎说不出话。

“阿姨,别打叔叔了行不行,你打我吧。”

余丞稚气的声音兀自从身旁响起,引得一家三口都去看这个存在感并不高的孩子。

看见徐景宇“挨打”,余丞一时着急,连进门前徐景宇吩咐的称呼都叫错了口。

“不打了,不打了。”朱雯抹掉眼泪,起身时从茶几果盘里抓了把糖塞给余丞,“妈去给你们做饭,做饭,啊。”

饭桌上虽然没什么交流,但好歹也算是平静。饭后余丞主动揽下收桌子洗碗的活,乖得让老两口都略微有些惊讶。

徐景宇向徐文进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也把余丞的经历简略讲给二老听,“爸、妈,我想收养余丞,我想让他读书。”

徐文进毕竟是教书育人的老一辈教师,他摘下眼镜,望了望安静坐在沙发上吃糖的余丞,沉声道:“让孩子读书这件事,我支持。”

“但是。”他话音一顿,眼神再次放回到徐景宇身上,“那你呢?你带着个半大孩子,后半生还会有人跟你搭伙过日子吗?”

即便对方是个男的,人家能愿意吗?徐文进及时咬住自己舌头,没能把那后半句话说出口。

“我……不打算成家了。”徐景宇轻轻笑着,像是忆起了许久以前的记忆,“把余丞养大了,让他为我养老送终吧。”

这世界上总得有个人记得他曾来过,之前是父母,之后本应是子嗣,既然没有子嗣,那就用同样孤独的余丞来弥补这个空缺吧。

“我这些年攒了一些小钱,打算辞掉厂子活,自己做点买卖了。”徐景宇把自己的打算告诉父母,抬眼间蓦然与客厅里的余丞对上视线。

是啊,以后就不是一个人讨生活了,要更加努力赚钱才行。

因为有了徐文进的帮忙,余丞落户和上学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决,徐景宇也辞掉了机修厂的工作回到城西,在忙碌余丞事情的同时,还搞起了自己的事业。

毕竟城西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就算离开了有四年之久,回来后整顿关系,还是有人脉可用。

徐景宇以前上高中的时候,经常给学校附近的一家杂货铺打长工,那里的老板曾在资金周转不过来的时候拖欠了他近两个学期的工钱,至今没能奉还。

听到徐景宇回来了,老板立刻打来电话,说他现在正在转型,把客户人群转向了社区居民。老板提议把曾经拖欠徐景宇的工钱转为股份,邀请徐景宇入伙一起搞事业。

徐景宇手中资金有限,对于这个邀请是谨上加谨,不过他还是去到老板那家杂货铺,准备先行了解情况。

老板姓麻名郢,长了张挺有福气的圆脸,见徐景宇推门而入屁股后还跟了个小跟屁虫,不由得破口大叫:“你都有娃了?!”

徐景宇无奈扶额:“……这是我侄子。”

麻郢的杂货铺什么都有,余丞蹲在一颗发黄的鹿头骨前,把玩着那两只长长的鹿角,耳朵也没闲下来,窥听着不远处两个大人的谈话。

虽然那内容他几乎都听不懂。

“现在自营店铺不好干,我又不想开连锁往总公司交分红。”麻郢手里盘着两颗让徐景宇眼熟的核桃,那大概率是四年前那一对破壳的青皮核桃,如今都被盘得包浆了。

“那你想怎么干,社区店铺又是什么经营模式?”徐景宇其实挺喜欢麻郢这个方案,干社区店铺的话平时里接送余丞上学很方便,忙起来的话还能住在店里,至少不用两头折腾。

麻郢一脸神秘,他凑近徐景宇,脸上满是掩盖不住的兴奋:“社区服务什么都干,蔬菜瓜果饮用水,和超市不同,咱们快销模式不囤货,解决民生问题,还管上门配送。”

两人想法一拍即合,在余丞入学前期,社区店铺的想法就实质性地落定下来。一个小公司一大一小两个股东,因为钱全投在的货源和租赁房屋上没钱请员工了,前期他们两个就自己跑自己干。

八月份的尾巴,天气逐渐清爽。余丞没事就叼着吃完的冰棍木棒跟在徐景宇身后搬货,一如半年前在机修厂那样。

他时常望着徐景宇的后背,因为经常干活的缘故,徐景宇上半身的肌肉很结实,宽肩窄臀套着件发白的旧T恤,搬运货物时手臂的肌肉会隐约透过衣服显现线条。

余丞看着叔叔的肱二头肌,又看了看自己白条一样的细胳膊,默默多抱起一个瓜。

事实证明,徐景宇当初坚持让余丞读书的选择是正确的。

本来他还担心余丞入小学比别人晚一年,一开始把余丞安排进了一年级。结果半个学期后,余丞就拿着跳级申请书找他签字。

“五年级?”徐景宇不可置信地看着小孩,还试图劝他,“太快了吧,你能跟得上吗?”

随后而来的是余丞递过来的一套初中升学考试模拟题:“叔叔,初中的知识我都已经学完了。”

这话让徐景宇大跌眼镜,他反反复复地仔细确认,那确实是中考真题,虽然不是全对不错,但也是这个年纪不可奢求的高分。

“我以前……学过。”余丞很少提自己的亲生父母,就算提及到了也是一笔带过。

但这次不一样,徐景宇有些好奇地多嘴问了一句:“余丞,你父母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也是开店的,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升学知识了。”余丞似乎不愿意多说,黏糊糊抱住徐景宇的腰,“叔叔,能不能作为对我的奖励,陪我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小孩平日里很会看人脸色,还会时不时通过撒娇来拿捏徐景宇,他知道徐景宇受不了磨。

果然如他所料,徐景宇在申请书上签完字,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好,都听你的。”

从一年级跳级五年级后,余丞老老实实挨过一年,跟着一帮十一二岁的大孩子升入了初中。

虽然才八岁,但由于他给自己灌输“要比叔叔还要强壮”的思想,再加上他自身基因的影响,余丞的个头看上去比那些大孩子也差不了多少。

每次吃饭的时候徐景宇都能被余丞的饭量惊到,那么大点个孩子愣生生竟能吃下三碗米饭,还能顺便把剩菜扫荡干净。

不过看他光蹿个子不长胖,徐景宇就没多想随他去了。

老老实实跟着初一生呆了一年后,余丞又要跳级。初中的小孩正值青春期,但余丞因为生理年纪不到,发出的声音还和以前那样稚嫩。

“叔叔,我的声音很像小孩子吗?”吃饭时余丞没什么胃口,他颇为羡慕地看着徐景宇的喉结,苦恼地直叹气。

徐景宇的皮肤因为常年奔波在外,被晒得更黑了,小麦色的肤色和和形状明显的喉结,25岁的他越发有了成熟男人的韵味。

“可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啊。”徐景宇听到这个问题笑得前仰后翻,他已经想象出余丞在一群半大孩子中说着还没变调的声音,那表情一定很委屈。

徐景宇没有注意到少年青春期敏感的神经,也没有注意到那双总是盯着自己的眼睛里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叔叔好讨厌!”所以他理所应当得到了余丞的“讨厌”。

可余丞又怎么会真正讨厌徐景宇?只要徐景宇勾勾手,他必然会像只训练有素的犬,乖顺得坐到他脚边。

徐景宇正如当初答应他爸那样,自从他正式领养了余丞,全身心就放在了养孩子和工作上面,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感情问题。麻郢曾多次要给他介绍对象,都被他推脱了。

“我说你是想出家当和尚吗?这么帅这么有前途的大好青年啊,简直浪费社会资源!”麻郢不甘心,但次次劝说都成了对牛弹琴。

每次徐景宇都以余丞太小他没有太多精力为由,就算麻郢把十八线小男模请到他旁边都被无情拒绝。

这一推,就推到了徐景宇34岁。

徐景宇和麻郢的生意早就越做越大,在余丞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把目标瞄向了房地产开发。

昔日只有两个人的公司,如今职员成数百倍地翻,他们也从给自己打工的老板摇身一变成了徐总和麻总。

都说男人三十一枝花,徐景宇就像那高岭之花,拒绝外界一切的橄榄枝,徐景宇仍然打着光棍,即使他现在身边不缺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

他每天重复着从家到公司到工地的三点一线路线,即使现在有钱了,徐景宇住得还是最初他发家时候的那套老房子。

要说他最大的乐趣无非是摆弄余丞上学前给他种得那些花花草草,一副提前退休养老的大爷模样。

这也不怪徐景宇,余丞考研去了几百公里外的A大,平日里搞研究根本顾不上回家。再加上家里又没有活物,徐景宇就只能对着植物说说话。

徐景宇经常安慰自己,孩子大了总要往外面闯荡的。

现在的余丞可不是当年那个因为没变声哭着鼻子说他讨厌的小鬼了。余丞就是那种典型的别人家孩子,随着年龄一起增长的还有他那愈发俊朗的模样。

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真是别人家不可奢求的好孩子。

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来着?徐景宇懒洋洋地打理着花草,回想起上次余丞回家时的模样。

出落成人的青年留着一头扎手的毛寸,两个多月没见体格貌似又大了一圈。

怎么有种从小养大的小型犬突然长成了藏獒既视感?

徐景宇突然觉得有些燥热,半解开松垮的睡袍,那麦色的肌肤在阳光下透着蜜色的光。

他口中心心念念那个名字的主人正站在浴室门外,眼中情绪正在翻涌。

徐景宇结束了他的小动作,已经身体正准备找浴巾时,猛然间看到了门外站立着的余丞。

寒意从脚底直冲大脑,徐景宇整个人僵在了原地,过了半晌才哆嗦着发出声音:“你是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从你叫我名字开始。”余丞眼中像是染着两团烈火,炽热的眼神盯得徐景宇,那火焰仿佛要把他吞噬烧干净,“你……”

“什么都没有!”徐景宇扯过浴巾围在腰上,试图推开挡在门口的余丞,“让我过去。”

“你刚才叫的是我名字。”余丞一动不动,再次一字一顿重申着,“徐景宇,你刚才叫得人是我。”

“徐景宇?你叫我徐景宇?我是你叔叔!”他推着比自己还要大上一圈的余丞,不知是在提醒余丞还是提醒自己。

“让开?”

余丞不动。

“让开,听到没有?”

余丞依旧一言不发。

徐景宇恼羞成怒,虽然自己有错在先,但他还是被这个执拗的小兔崽子气到了。

“我说让开……!”他突然被余丞捉住了手腕,整个人因那股大力被甩了出去。徐景宇的后背贴在浴室外的墙上,余丞就抵在他身前,两人仅仅有不到十厘米的距离。

“徐景宇,你是不是喜欢我。”余丞靠得极近,近到能够嗅到徐景宇的洗发水味,他发现徐景宇在躲避自己的眼神。

余丞咬紧了后槽牙,那一个又一个带着颤音的字几乎是从他牙齿间蹦出来的,他再次问道:“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逼得太近,连呼吸的热浪都喷在徐景宇脸上,徐景宇忍了半天,终于爆发了。

“是,我是喜欢你,你要解除关系的话随你,是我恶心是我龌龊……唔!”

徐景宇接下来的话没有机会说出口了,他被余丞堪比暴风雨还来势汹汹的吻堵住了嘴。唇舌交缠之际,连呼吸都成为了多余。

次日醒来,余丞伸手去摸身边,没有温度,显然徐景宇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他起身去寻,在阳台贵妃椅上找到了正在晒太阳的徐景宇。

“怎么起这么早。”余丞赤着膀子,一身腱子肉在阳光下直晃眼睛,那头毛寸也炸了毛,他迷迷糊糊地蹲在徐景宇腿边,学着小时候的样子撒娇,“叔叔~”

“现在知道叫叔叔了?”徐景宇把烟摁在烟灰缸里熄灭,抬腿搭在了余丞左肩。

“腿疼。”他扔下这么一句。

余丞会意,把那条腿当宝似的捧在怀里,一手托着脚跟,一手试探着力道揉搓徐景宇小腿肌肉,“这个力道还可以吗?”

徐景宇舒服的哼了一声,没理他。

“徐景宇。”余丞又唤他大名,“你是真的喜欢我吧?”

可是余丞分明看到,那张扭转过去的脸颊微微泛着不正常的红。

余丞原以为十一年的等待和按耐不会有尽头,从昨夜到现在的种种都像是他自作多情的南柯一梦,可怀中温度又告诉他这是真的。

被他挠脚心笑得正欢的徐景宇也是真实存在的。

虽然很诡异,但余丞很庆幸自己当年跟着人贩子走了,如果不是来到盐城,他恐怕这辈子会与徐景宇完全错开交集。

那样的话,旧梦始终不会清醒,他们两个会在原本的人生轨迹上枯萎烂掉,致死连对方是谁都不清楚。

余丞把徐景宇溜走的脚捉回来,握在掌心,他低下头在那光滑的脚背上落下一吻。

还好,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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