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1-10-09 来源：寒武纪年 分类：现代 作者：荒木泽代 主角：岳钧 楚应澄
这个黑皮男人说的两个词儿，楚应澄是一个没听懂。
但他吹的那个口哨，那真是古今中外，是个没聋的都能听得懂是什么意思。
楚应澄当即就沉下脸色，提起棍子……转身走了。
没办法，总不可能当场持械行凶吧？
然而那个轻佻的家伙好似没察觉楚应澄的情绪，往他的线路上一站，伸手一拦：“这就打完了，小家伙？不来个全套打狗棍法之类的？”
楚应澄：打你吗？
不过他面上没说，面前这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张口就喊“小家伙”，楚应澄是涵养好才没用棍子给他的“小家伙”来一下。
楚应澄想绕开他，刚往左边迈了一步，对方也同方向跨了一步。
这下楚应澄眼神凌厉了，长棍支在身前：“先生，有何贵干？”
他没摆出准备进攻的动作，但整个人的状态已经绷紧，犹如弦上的箭、匍匐的猎豹，看得男人满脸兴味。
“这么生气，我打扰你了？”男人笑了笑，“你不认识我？”
楚应澄：“我该认识你？”
“你练这些，难道不是因为你在准备出演历史剧集？你是演员吧？”男人说着话，把墨镜摘了下来，“仔细看看，你要是再说不认识，小心错失良机。”
楚应澄本来不想和他废话，但听他话里有话的样子，就耐着性子仔细打量了他一下。
这人的五官挺深邃，有点胡人的意思，楚应澄第一反应猜他应该是个混血。再认真瞧瞧，努力在“记忆”里扒拉类似的形象，花了好一会儿，楚应澄才有点迟疑地答道：“梅永宁……导演？”
找到了，好像这人是个挺有名的导演，在国内外拍电影、会拿奖的那种。
那还真不好得罪。
“嚯，挺久没人喊我中文名全称了啊，只有我妈生气的时候会这么喊。”梅永宁戴上墨镜，“你刚刚回忆的表情挺有意思，记忆抽屉这么难打开吗？一般人认识或者不认识，不就是一眼能想起来的事？”
楚应澄：……问题是我这个“记忆抽屉”又不是我本人的抽屉。
而且楚应澄其实也找到这个导演的“藩语名字”了，但他实在没有第一次念就发音准确的把握，所以索性跳到中文名去了。
不过这都是不能说的事，所以楚应澄装没听到那些问题，径直问道：“导演有事吗？”
“没什么，就看你练得挺有意思。”梅永宁看一眼他手里的棍子，“练过？但为什么你的这根棍子这么像拖把？”
“因为它就是拖把。”楚应澄到底没有“对方是国际著名导演”的概念，回应得很淡定，“练过。”
“练过还连像样的器材都没有？”梅永宁问道，“东西留在剧组了？”
“什么？”楚应澄一下没反应过来，“留在哪？”
梅永宁倒是先明白了：“你没进组？那你练这个干什么？”
“锻炼而已。”楚应澄道，“强身健体。”
“……这个回答，和早上去公园撞树的老大爷口吻差不多。”梅永宁噗嗤一乐，“刚刚看你都是固定动作，基础啊？会不会成套的？”
“会点。”
“看你刚刚那个基础，就不像是会点。”梅永宁道，“打个我看看？”
楚应澄感觉他的口气跟“耍个猴我看看”差不多。
但楚应澄也猜得到，能在这个人面前露脸，恐怕机会可遇不可求。于是他提着棍子往后量了几步，说道：“刀剑无眼，不要靠近我。”
梅永宁听他说“刀剑”，看一眼他手里的拖把棍，乐道：“放心。”
说着话，导演还掏出手机，镜头对准了楚应澄：“开始吧。”
楚应澄看一眼他的手机，想起李哥好像说过“不要随便让人拍你”，心里琢磨梅永宁这个……应该不算随便吧？
算了，打完再想。
***
下午，楚应澄被接到电视台，彩排晚上的综艺。
一进休息室，李哥立马过来重重抱了他一下：“橙子，可以啊！运气不错！”
楚应澄一脸茫然：“什么？”
跟在后面进来的左左道：“是莫雷诺导演的事吧？”
楚应澄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莫雷诺”说的就是梅永宁。梅永宁在国外出名早，而且经常在国外拍戏，导致国内的人也跟着用英文名喊他。
“他？是说我碰到他的事吗？”楚应澄疑惑道，“我早上就和李哥报备过了，现在还这么激动干什么？”
“你整天上网，冲的都是什么犄角旮旯的浪？”坐在化妆台前的岳钧偏头扫他，冷淡道，“莫雷诺在朋友圈发你耍棍子的视频了。”
“……啊？”楚应澄愣了一下，“我没加他，看不到啊。”
“嘿呀，橙子，莫雷诺导演的朋友圈，每天无数双眼睛盯着呢！”左左给他解释，“当然是有人在朋友圈看到，发到W博去了，我们才知道的呀。不然我们谁有大导演的W信呢。”
“是啊。”李哥拍拍他的肩膀，乐呵呵道，“虽然导演只说了一句‘用拖把打棍法的小朋友挺有意思’，没说别的，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对你有意思呢？留下印象就好了嘛。你没跟他加上好友是有点遗憾，不过你不是报过名字了吗？这就可以了，有希望有希望。”
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李哥已经开始计划给楚应澄报一下公司的表演班了。之前还没计划这么快把他推到影视主业的，可这不是撞了一下国际大导演吗？万一之后有机会呢？赶紧练习练习，至少到时候别是白纸一张，直接被导演踢出局就行。
楚应澄稀里糊涂坐到岳钧旁边，看他一会儿，低声问：“你不高兴？”
岳钧瞥他一眼：“……没有。”
“哦。”楚应澄想这明明是不高兴了，不过大概是不想说吧，于是也不管了。他转而又问：“你签完剩下的书了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就是想起，昨天忘了从现场买一本。”楚应澄道，“回头回家路上买一本好啦。然后改天带来给你签名？”
岳钧简直无语：“你凑这个热闹？”
“珍藏嘛。”楚应澄昨天看到岳钧的字，感觉很漂亮，就心痒痒想要搞一张。但签名版就过分了，签书就比较合理。
岳钧看他好几秒，终于松口：“下次给你带一本。”
“好！谢谢欧巴！”
“你这个口癖趁早改掉！”
“好的，欧尼酱。”
岳钧：……这都冲的什么破浪！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的时候，苏于珉也来了。
他还带来了两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给岳钧和楚应澄面前艺人摆了一个。
“我播完情报节目后，刚好一个百年老店到电视台录节目，带来了一些产品。”苏于珉冲两人笑了笑，“平时还要预约的，挺难得，我就顺手买了点。你们尝尝？”
楚应澄拿起自己那份，看了看包装上的字：“啊，桂花糕？现在好象不是时节吧？”
“嗯，我也问了，说是用的储藏原料，今年的新桂花还没上。”苏于珉回道，“你要是喜欢的话，我现在再给你订今年的新品，等出来了就能吃上了。”
岳钧拿眼睛乜斜他一眼：“忽然搞这套？”
“哎，这不是给你俩压惊吗？”苏于珉从自己包里取出眼镜，戴上，顺手拿了台本。但他也没急着打开看，只是拿在手上轻拍：“你们昨天去完派出所和医院，就回家了吧？我可是在电视台工作了快一天啊。主持人、记者、圈里圈外的，各种人在节目里和私下里来突击我，我可比你俩都心累，简直变成你们的发言人了。”
楚应澄正打算拆点心盒，闻言动作一顿：“都去问你了？”
“不然呢？你俩都不接电话，公司也不回应，他们那不就可着我一只羊薅？”苏于珉推了一下眼镜，随手又把台本放桌上，“说真的，你们都没事吧？我在网上的视频里看到橙子的手好像被溅到了，说是强酸？怎么样了？”
楚应澄给他伸出右手手背。
苏于珉看着抻到眼前的手，手指修长，还挺好看：“怎么，要我给你吻手礼？”
“……啊？”楚应澄一眨眼，“不是你问的我的手怎么样了吗？就是这只手的手背啊，你自己看，什么痕迹都没有。”
“……原来如此。”苏于珉这才捏着他手指仔细看了看，“行吧，没事就好。为了那么个东西受伤，可真是不值当。”
他松开楚应澄的手，又看向岳钧：“起诉的事，你完全交给公司解决了？没有的话，需要给你介绍这方面比较有名的律师或者律所吗？你知道的吧，我在做一个法律咨询相关的节目，还是认识一点这方面的人……”
“不用。”岳钧道，“我自己能解决。”
“好吧。要是有需要的话，随时找我。”苏于珉看了看岳钧冷淡的脸色，又道，“我没别的意思。就剩我们三个了，我也想尽量给队友、给团队出点力。”
岳钧不知道在想什么，思考了几秒，终于道：“……行，知道了。”
苏于珉垂眼一笑，也不管岳钧的冷淡态度，拿起台本开始翻阅。
***
上场彩排之前，楚应澄跑去上了一趟厕所。
厕所里没别人，他快速解决完了问题，正要走过去洗手，就迎面看到岳钧也进来了。
楚应澄冲他点个头，然后径直去洗手。因为觉得现在的洗手液“有点好玩”，楚应澄洗手洗得很认真，跟小学生似的一点点认真搓。导致岳钧过来洗手的时候，楚应澄还在搓。
眼看着岳钧都洗完手了，楚应澄才想着好像得快点，赶紧开水冲泡泡。
岳钧看着他忽然加快的动作：“你……”
呜——！
吹风机的声音猛然打断岳钧的话，楚应澄在机器响起来之后，才意识到岳钧刚刚开口说了话。他赶紧放下手，扭头问道：“哥，你刚刚说什么？”
岳钧看着他，沉默一秒，摒弃了之前说的那句话，突兀地冒出了另一句生硬的话。
“以后莫雷诺找你，不要单独见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