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他洗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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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子里温暖的原因,楚怜惯常苍白的面颊都染上了些许酡红的意思。

他本就精致的万中无一,现在这样可爱的模样。

让易皓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碰了碰楚怜紧蹙的眉头,想要帮他将眉间的忧愁抚平,却在指尖触及对方布着细汗的额角时猛然收回。

易皓皱了皱眉头,将楚怜裹着被子半抱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又一次伸出手去探楚怜额头的温度:“怎么会这么烫?明明昨天晚上都还好好的。”

就是身体健康的易皓,搂着楚怜都被熏的略有热意,可想而知到底发热到了什么地步。

温格斯被叫过来给楚怜看病的时候,已经料想到了对方是个什么样,却还是被对方的症状吓了一跳。

相比与初见时虽然躺在病床上,却可探声息的楚怜,现在的他简直像个没有知觉的死人。

易皓抱着他是什么姿势,他就是什么姿势,气息更是微弱的难以发觉。

倒是以往淡粉色的失血嘴唇被病体的高温烧的妃嫣,仿佛要滴血般红润,让楚怜整个人看起来健康了不少。

可是,就像枝头即将要颓落的花枝,拼尽全力的散放余香。

温格斯心里清楚。

这位冬雪精灵般的东方美人,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

他放下听诊器,心中略有悲凉的意味。

正在他绞尽脑汁的想,他要怎么表达出自己的意思的时候,易皓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头:“不要说了。”

自己多少年的战场厮杀,难道还看不出一个人病重时候的模样吗?

叫温格斯过来,不过是让自己安心一些罢了。

只是,看他这般嗫诺的样子,怕也没有什么好的治疗方法。

庸医。

废物。

不过如此。

易皓搂着楚怜,将他抱在自己的腿上好让他舒服一些。

盯着楚怜病态酡红的面颊,一分一秒,易皓像是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下了决心,说道:“有什么抑制病痛的药物吗?能让他好受些的。”

温格斯一怔,有些不好的预感从心间浮起。

他结结巴巴的问道:“您......您的意思是说?”

易皓眸光深深,忽明忽暗:“例如,阿司匹林、去痛片。”

顿了顿,略掉心里那一点动摇的心思,继续说道:“或者,吗啡。”

这两个字一出口,就连温格斯都觉得未免太过残忍:“Then he's really not gonna make it.”

易皓冷笑一声,手指轻柔的抚上楚怜紧闭的双眼,道:“相比他多活一段时间,我更想他毫无痛苦的死在我怀里。”

易皓原本放在眼睑处的手指慢慢滑下,轻轻扣在了楚怜一拧就碎的雪白脖颈。

“就像现在这样。”

“在他没有知觉的情况下,拧断他的脖子。”

“吗啡。”

温格斯颤抖着呼吸,轻声说道:“不要......”

真的不可以。

他会死的。

易皓的的手指,虚虚扣在楚怜的脖子上。

那细细的一截,似乎只要轻轻一点力气就能捏碎。

易皓眼睛里的情绪看不清,浓重的欲念盖过了微薄的不舍,手指一点点的收紧,眼神也逐渐寒冷了起来。

他看着楚怜的脸,自私又冰冷的想着。

反正,他都是要死的,何不就这样杀了他?

没有一点痛苦。

只要一点点的力气,就能让这个人死在他怀里,永远做他的人。

一辈子。

只要他拥有过楚怜,再把他杀了。

那不管一天,一时还是一分一秒,楚怜是属于他的。

再也不用担心他逃跑,也不用担心他会倾心他人。

就这样吧。

杀了他。

北平的冬天,绿瓦红墙的四合院白雪纷飞。

天将亮,青雨瓢泼,落在地上,把雪的颜色与泥土混淆。

仿佛连带着楚怜水墨丹青细细描绘的脸,都被这雨雪交加冲刷又显出几分动人心魄的怜意来。

易皓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能杀他!

手指微颤,心绪又是喧嚣。

迷蒙中的楚怜又咳出一口血来,浓浓的,顺着玉白的小脸,滑到易皓扣在脖颈上的手掌,最终在易少帅军绿色的大氅上留下了一个再也洗不掉的深褐色小点。

易皓只觉得怀中这个小小的单薄身影,一口血的腥味,比之他在战场上一团一团挑落的敌军头颅,还罪孽深重。

为何……?

因为……因为的确是有一些喜欢。

若是再有些时日的话,的确是该好好放在手心宠爱的宝贝。

温格斯看易皓的手终于从楚怜的脖子上撤下来,不由得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我的上帝啊,请你庇佑这个多灾多难的小可怜吧。

哪怕是让他能有机会多活一段时间也是好的啊。

易皓拢了拢楚怜齐腰的墨发,又伸出手将他脸颊上的血迹细细擦去,说道:“好好治吧,要是他后面疼的厉害,再给他用。”

他站起身来,推开房门,东风鼓起他的衣袍。

易皓再也不看身后之人,冷血的很:“他的死期,就是你的死期。”

他倒是不信了,他易皓要留住的人。

阎王他有什么胆子敢来抢!

温格斯身体一抖,惊恐万分:“是。”

可是,就算是他有能有什么办法呢?

就好比一片冬日盛开的梅花,撑到开春便已经是极限了。

哪里能来的手段强留啊?

北平的冬天实在是不适合养病,冷风一吹过来,好不容易堆积起来是温热都能被卸个干干净净。

大抵是已经病入膏肓了。

楚怜睡梦中也止不住的头痛欲裂,从后脑开始传达到身体每一处的晕眩,都在不眠不休的欺负人。

也许是病中的人爱胡思乱想的缘故,楚怜做了一场梦,梦到了从前的种种。

那些连他自己都已经遗忘在角落里,不去翻找的苦痛翻涌而来。

被自己心爱的人献祭,在祭台上一点点的流干身体里的最后一滴血是怎么样无力的感觉?

很难想象吧。

谁能这样的无耻?

谁能这样理所当然的看着那个满眼是你的人,就那样凄凄惨惨的喊疼。

还偏要说:“再等等,等等就给你止血。”

怎么会有人能够如此的切换自如呢?

一边说爱我,一边放我的血。

一边说求我不要死,一边费尽心机的要我的心脏。

已经给出去了一颗真心,还要连真的心也要拿走吗?

熟悉的过往一拥而来,不管不顾的在楚怜脑中肆虐,喧嚣着的是记忆最深处的不甘心与恨意。

胸腔是破开的大洞,冷风朔朔。

那些爱意都被冻成了冰,散的什么都不剩了。

你怎么配?

你怎么配拿着我的爱,就一意孤行的认为我可以心甘情愿为你去死!

你凭什么可以这样自以为是!

楚怜上辈子就在祭台上那样躺着啊,睁着眼睛看那个说着爱他的人,用着最深情爱慕的目光,看着他被阵法献祭。

刀刃划过每一丝神骨,被剥去生长在心脉处的每一点灵力就算了。

还要连吃带拿,连骨血皮肉都要剥去!

谁给你的胆子!

满含不甘怨恨,绝望扭曲成惹人颤抖战栗的恐惧。

再从哪些阴暗寒冷的十八层地狱,撕咬怨恨,薄凉心机,将他从前满身气度刮的干干净净,连皮带骨的削下。

最后,组成了现在这个满心空洞,阴冷算计的楚怜。

他在不甘委屈伤痛一点点伴随着鲜血的流尽模糊的死去,将自己演变成最虚伪最冷血的生物。

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却看到了阳光。

楚怜伸手去碰了碰,意外的烫手。

他无措的愣着,深深地陷入了自我厌弃,泪潸然落下。

怎么还可以再这样活下去?!

楚怜,父亲教你的你都忘记了吗?

怜天地万物苍生,赤色主心,光明凡尘。

以此大道,以己度人。

这几点,现在的你那样做到了!

你还配活着吗?

这些话无限的在他脑海中盘旋,无休止的在说着。

直到再也承受不住,嚎啕大哭也缓解不了的哽咽心痛。

眼角是溢出的泪水,满目苍凉的空洞双眼,映照出了楚怜现如今这番不人不鬼的模样。

真想死在这里,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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