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皇上分手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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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两人靠着韩直的腰牌一路到了濯锋殿外,刚巧太监们在院子里点起了篝火,借着摇曳的火光,陆季棠将在场的皇子们挨个数了一遍。

太子殿下、滕王、誉王都在,偏偏没有李云谏的影子,

这时太子李云晔也看见了陆季棠,眉头渐渐皱起,还没等问他为何在外头,就听见陆季棠朝他喊道:“太子殿下!黎王殿下在殿内!请赶紧打开殿门!”

“什么?胡闹!”

李云晔怒斥一句,来不及反应为什么李云谏会在殿内,手一挥,守在一旁的禁卫军蜂拥而上,强制破门,濯锋殿的大门是玄铁做成,一时间还无法将门即刻打开。

被这一阵仗吓傻了的誉王殿下懵懂问道:“三皇兄怎么会在殿里头啊?”

听见他这么问,滕王李云岱看了看站在一旁狼狈不堪的陆季棠,嘴角轻轻勾了一下,缓缓说道:“因为他,心甘情愿啊。”

年轻的誉王没听明白这话里头的意思,太子李云晔却听懂了——李云谏是替陆季棠进殿的,但此时他顾不上处理其他事情,让正在破门的禁卫军加快速度。

多浪费一分钟,就多了一分钟的不确定性,李云晔绝对不允许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不管是李云谏或是褚皎玉,都不可以。

陆季棠则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站在他身边的韩直知道,垂在宽敞的衣袖下的手一直在颤抖。

殿门破了一刻钟才勉强拆开半扇,却也足够一人进入。

陆季棠终于回过神来,首当其冲跟着李云晔进了殿,就瞧见李云谏双眼血红,把褚皎玉按在大殿的盘龙柱上,两只手死死卡住褚皎玉的脖子,想要把人生生勒死。

看见李云谏还好好的站着,陆季棠狠狠吊着的一口气终于缓缓吐出来,眼眶却慢慢红了。

“李云谏!松手!”

太子李云晔大喝一声,陷入疯魔的李云谏一下子被喊醒,手上松了力气,将褚皎玉直接丢在了地上。

环视一圈,李云谏的目光最终落在陆季棠身上,咧了咧嘴角,好似炫耀似的说道:“就凭他也想让我死?没门!”

陆季棠深深的看着李云谏,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不迫,仿佛这辈子所有的不堪都丢在刚刚过去的半个时辰里。

他上前来扶住李云谏,却发现李云谏的两条胳膊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感觉不到,他急急问道。

“你胳膊怎么了?”

听见陆季棠问,李云谏试着抬了抬胳膊,那胳膊虽然好好的长在他身上,却纹丝不动,陆季棠的手虽然抓着他的胳膊,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

太子瞧过褚皎玉伤势后,气得指着李云谏的鼻子点了好几下,话已经到嘴边了,还是让他忍回去了。

太医很快赶来将两个伤者抬走,陆季棠没跟着李云谏走,而是默默跟在太子到了东宫外头。

“太子殿下,”陆季棠疾走几步,在李云晔前头跪下,“这事因我而起,遥川任太子处置。”

“不怪你,是他自己做的孽,不过这一遭也好,达蒙和他同伴双双折损,你跟皎玉还在,不论过程如何,现下形式对我们十分有利,”说完,李云晔疲惫的摆摆手,“去找云谏吧,好好照顾他。”

李云谏加褚皎玉的组合,先是一致对外,将达蒙和他同伙解决后,正要自相残杀,好在陆季棠及时赶到,算是救下了褚皎玉。

太医院里灯火通明,只有两个病人,却造出一种数人受伤的阵势,光李云谏身边就围了十来个太医。

见陆季棠终于来找他,李云谏满心的委屈才冲散掉一半,又见陆季棠只站在外围也不进来看看他,就沉不住气大喊:“师兄!我没事,只是些皮外伤。”

看着他生龙活虎的劲头,陆季棠料想他也是没什么大事的,就是那胳膊也不知道是脱臼了还是别的伤,怎么就突然没有力气。

十几个太医边讨论边试着治疗,针灸按摩都用上了,李云谏的胳膊还是毫无起色,偏偏他自己还不在乎,吵着要回帝师府,改日再治。

还没等走,就听见外头的太监喊了一声:“皇上驾到!”

陆季棠同太医们纷纷跪下行礼,大气不敢出一声。

一头银发的皇帝拄着拐杖走了进来,看见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李云谏就破口大骂。

“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自濯锋殿建起之日,哪有皇子亲自入内的道理?简直就是胡闹!”

皇帝虽狠心想看李云晔同李云岱斗,但是对于这个正宫皇后给生的小儿子只有万分疼爱,李云谏自出生就荣宠不断,在宫里头宠到三岁,发现已经教导不了,才匆忙送到帝师府上。

可没成想到了帝师府上偏又遇到个陆季棠继续宠着,到现在性子越发混不吝。

混不吝的黎王殿下脖子一梗:“还不是滕王,偏要我也往殿里头送人,我身边哪有武将,只能我亲自去了。”

皇帝握着拐杖的手气得颤抖不已,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温降到了冰点。

“都出去!”龙头拐杖狠狠磕了一下地面的青石砖,皇帝甩开小太监的搀扶往里走了两步。

陆季棠同太医们纷纷退下,也不敢走远,就在偏殿里待着。

父子俩在屋里头聊了什么陆季棠不知道,只听见李云谏一声高过一声的喊着,门再开时,李云谏是自己走出来的。

“师兄,咱们回家。”

李云谏说着,潇洒的朝前头走去,只是两只胳膊随着惯性在身侧摆动,怎么看都有些顺拐的感觉。

回了帝师府,陆季棠任劳任怨的伺候李云谏擦了身子,把人按在床上盖好被子,刚要转身回自己房里,就被李云谏喊住了。

“师兄,我们聊聊。”

陆季棠知道李云谏是来兴师问罪的,但是他一时还没想好说辞去应对,只能找了个借口。

“今天太晚了,你还受了伤,早些休息,我们明天再说。”

说完陆季棠给李云谏灭了烛,屋里一下子漆黑一片。

“我今日差点回不来了。”

刚迈出一个脚印的陆季棠听到这句话,停了下来。 “解决达蒙跟那个垃圾的时候,我同褚皎玉联手,并没有费太大力气,但是后来只剩我俩时,褚皎玉是对我起了杀心的。”

反正大家谁都不知道最后出殿的是谁,也不会想到堂堂一国皇子会死在濯锋殿里。

褚皎玉率先对李云谏动手,李云谏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褚皎玉想做什么,他用了自己十成十的力气才把褚皎玉按在柱子上。

“我怕我回不来了,但又不是那么怕,看见师兄的绝笔时,才是最怕的。”

他果然看见了,陆季棠转过身来,摸黑走到李云谏床边坐下,解释道:

“不是不想叫你知道,只是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同太子殿下这一招也实属无奈,只能弃车保帅。”

李云谏若是这时手能动弹,早就要把枕头摔在地上,他像只虾米一样在床上扭动了一番,似乎气到极致了。

“好一招舍军保帅!偏舍你陆季棠保他褚皎玉,怎么不舍他褚皎玉保你陆季棠呢!”

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李云谏想起又起不来的样子,陆季棠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一笑让李云谏愣了一下,他思考了一下自己刚刚讲的话没什么不对的地方,随即又严肃起来。

“师兄!我在跟你讲正事!你为何而笑?你背着我写绝笔的时候不怕吗?想背着我去送死的时候不怕吗?”

陆季棠仔细想了一下,写绝笔的时候他没有怕,在偏殿等太监来接人时他也没有怕,但是知道李云谏在殿里头时,他却怕的要死。

“怕,我怕得很,人心都是肉长的,我怎么会不怕,得知你去了濯锋殿,我怕的讲不出话,腿软得站不起来,你说我怕不怕?”

一番话好似告白一样,把李云谏的怒火一下子浇灭,李云谏想破了头也想不到陆季棠讲不出话、腿软得站不起来会是什么模样。

“师兄那封绝笔里头,半个字都没提到我。”

本来是陈述一件事情,陆季棠却从里头听他的委屈来。

然后正对着李云谏的陆季棠缓缓背过身去,在李云谏看不到的地方攥紧了衣摆。

“我怕我在里头提到你,往后叫别人瞧见,便都知晓我对你的心意了。”

说完,陆季棠静静等待李云谏的反应,也不知道自己这番含蓄的表白,李云谏能不能听得明白,若是他听不明白,难道自己还要说的更直白一些吗?

是说执子之手,还是说关关雎鸠?

陆季棠正在满脑子过情诗,后腰突然被猛烈的撞了一下,他回头一瞧,竟是李云谏直接从床里侧滚了过来,因为力度太大没收住,生生怼在他腰上。

只是这一滚,李云谏从躺着变成了趴着,偏偏两只手连撑住身子都做不到,急的李云谏使劲朝后仰着脑袋大喊。

“师兄!你不许反悔!我听明白你的心意了!你刚刚是说你也喜唔——”

李云谏话还没说完,脑袋就被陆季棠一下子按进褥子里,嘴也被堵住。

然后听见陆季棠严肃的声音:“入夜休息时,禁止大声喧哗。”

“唔!唔唔!唔——”

“我松开你,但你不要大声吵闹。”

李云谏使劲点头,顺着陆季棠松开他的劲,头“蹭”的歪向床侧的陆季棠,两颗眼珠子在黑暗里发着绿油油的光。

好似要把人吃了。

陆季棠上前扶他坐起来,正色道:“我想了很久,我是喜欢你的,但我还未入仕,又孑然一身,我怕你跟了我受委屈,一直不敢同你说,但是今天你在殿内的时候,我在外头想,若是你死了,我也跟着你一起走,我觉得应该让你也知道我的心意,你再做决定,要、不要同我、同我在一起。”

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陆季棠的极限了,一时间心跳如雷居然生出耳鸣,耳边嗡嗡作响隔绝了外界的声音,直到看见李云谏开口讲了话,又仔细辨别了他的口型,发现那是个“要”字,才放下心去。

自打知道李云谏对他的心意,陆季棠不是没有想过两个人以后该如何相处,但他们身份差距太大,李云谏贵为亲王,以后荣华富贵自是享用不尽,而自己从小父母双亡,能跟着先生学习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往后日子也应当是清贫的。

他比李云谏要年长几岁,自然是要承担起养家糊口的责任,往后李云谏嫁到他府上,也不能叫李云谏的日子过的太辛苦。

“师兄,我想亲亲你。”

正在考虑年长者义务的陆季棠猝不及防被李云谏一个直球打蒙了,他点点头,是了,喜欢的人想跟自己讨要一个亲吻而已,自己应该满足他的。

双手扶上李云谏的肩头,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慢慢缩短,陆季棠稍稍偏头,屏住呼吸慢慢的将自己的唇贴到李云谏的唇上。

自己比李云谏年长,就该这样主动才行,也不知道亲多久他才能满足——

“!”

陆季棠突然睁大了眼睛,他的唇缝被一条湿漉漉的东西舔了一下,惊的他赶紧往后撤了一下,刚好看见李云谏微张的嘴里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舌尖。

“你今日受惊了,要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陆季棠说着,把李云谏按进被窝里,仔细的给他掖好被角,然后同手同脚的走了出去。

这次,任李云谏怎么喊他,陆季棠都没有回头。

回了自己屋里的陆季棠,看上去淡定的很,实则躺在床上时连腿都不知道该怎么摆,心里揣着李云谏那一下,一道睁眼到大天亮,饭也没吃就出了门。

他起的太早,街上没什么人,都是些准备开张的早点铺子,陆季棠目不斜视直奔何府上去。

何家医铺是从前朝延续下来的百年老店,这一代家里头有六个孩子,前头五个都是女子,唯一的儿子何首乌是何家老爷子老来得子,于是整个何家把所有希望都压在最后这个儿子身上,这个点,何首乌应当是正在背早课的。

陆季棠猜的没错,小何大夫正披着外衣,披头散发的坐在天井里背书,半阖的眼睛瞅见陆季棠走了进来,像见了亲兄弟一样扑了上去。

“遥川兄!这么早来找在下,是不是有什么大事?”

说完,小何大夫挤眉弄眼朝着陆季棠一阵抽搐,显然是已经在家里憋疯了。

看了看站在一旁盯着两个人的何府管家,陆季棠决定帮他一把,顺着小何大夫期盼的目光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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