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中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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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一场秋雨一场凉,这短短三日内,竟下了两场雨,到让人觉得平白添了几分凉意。

楚佑宸临行前,程婓烟就站在城门口,身后跟了一群小厮,拿了足足有七八个木箱,里面全是些珍宝衣物,看得楚佑宸眼角一抽,忙将她拉到一旁,轻声道:“你这是做什么?我们是去打仗,又不是游山玩水!”

程婓烟一边叫人装好,一边道:“又不是给你拿的,落大哥身子不好,西北那边寒冷干燥,风沙又多,你去那儿总不能叫人家冻着了。”

“而且等你们到那儿,估摸着也近年关了,扶风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兵士卒,总不能不慰问一下,否则叫那些人怎么想你?”

她说的在理,楚佑宸也不好反驳,遂随了她去,安排人把那些东西装上车,“不过,是不是太多了些?”

“不多,”她压低声音,踮起脚在楚佑宸耳边嘀咕了些什么,只见楚佑宸眼眸一亮,笑容从嘴角漾起,连声应着:“好好好,那就拜托婓烟了。”

程婓烟笑着,月白衣袂在风中飘扬,意气风发。

“我们这就走了,等着你的消息。”楚佑宸轻轻搂了她一下,然后转身离去,落南陌早已在何书凉的服侍下稳稳地坐在马车上,正挑开帘子静静看着他,嘴角含笑。

程婓烟动了动嘴唇,无声地说出几个字,从嘴形看出,她说的是——落大哥,可大好了?

落南陌又把帘子往上收了收,露出一头如黑瀑布般的青丝及深若古潭的眸子,冲着他笑了笑。

见他恢复正常,程婓烟松了口气,然后扬起声音,道了句:“落大哥此行也要保重身子。”

他道,“劳郡主挂念。”

这时,坐在车夫位置上的何书凉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眸中有着委屈,嘴撅的都快能挂油瓶了,却只得了程婓烟一个礼貌的点头微笑。

“陛下,该走了!”看着时辰不早了,而楚佑宸却迟迟不肯动身,走在队首的秦穆骑着马走来,催到。

楚佑宸点头,“出发!”

他正打算翻身上马,马车内的落南陌突然又道了一句:“陛下不嫌弃的话,可愿与南陌共承一车?”

“哈哈,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楚佑宸抚掌笑着,朝马车旁走去。

——乖乖的,年初我去看你。

趁楚佑宸背对着自己,程婓烟冲着何书凉无声地道了一句,然后,便见那个小小少年喜上眉梢。

五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大军压境,向着西北走去,在他们经过的地方,扬起漫天的沙尘,脚步声极为响亮,过了很久,才渐渐消弱下去。

程婓烟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站在原地,眸光随着大军离去的方向一直蔓延到远处,漆黑的眼眸,里面是无尽的牵挂与担忧。

佑宸哥、落大哥,还有……阿凉,你们千千万万,要活着回来,乾都的事,有我和小王爷在呢。

突然,她笑着走向楚佑殊,道:“凉王殿下,可否一叙?”

楚小王爷也笑了笑,心照不宣,虚手一引——

“郡主请。”

落南陌自从上了马车就一直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无论楚佑宸说了什么,他最多就是淡淡点头,有时候甚至理都不理,楚佑宸看出他的状况有点不对,不由得担心道:“南陌,可是身子不舒服?”

雪衣公子微微睁眼,看了他一下,然后摇摇头道:“没什么,就是有些倦了。”

“那你好生歇息,我就不打扰你了,过会儿用膳的时候我再唤你。”他又想想,觉得还是不妥,撩起帘子,冲着何书凉道:“小书凉啊,去后面给你们家主子取件披风来。”

何书凉朝里面望了一眼,忙应了下,跳下马车,不多时就取了件墨色披风来,楚佑宸伸手接过,给落南陌盖好,还颇为细心的替他掖好边角。

那认真程度,让何书凉以为自己回到了几年前——

那时的落南陌不像现在这般,身心俱损,可每当他靠在马车上睡着的时候,那个人总会给他裹好披风,然后在他额上轻轻烙下一吻,并搂入怀中。

虽然此时不同于往日,可这一动作,却仍让他有一股穿越时空的错觉。

而且,他敏感地发现,这次出来,楚佑宸不老把“孤”字放在嘴边了,至少,是在落南陌面前换成了别的。

也许,这是个好现象。

何书凉暗暗地想着,他家殿下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啊!

拉上车帘,小书童喜滋滋的吹着小曲,心情大好,催着车夫走快。

车夫刚一抽马鞭,便听见里面传来“砰”的一声,何书凉心里一颤,心虚的回过头,便见楚佑宸掀开车帘怒道:“你们在干嘛?想要撞死我们不成?”

然而他竟然壮着胆子,翻了个白眼:“陛下您不是没被撞死吗?”

楚佑宸瞪他,他回瞪回来,却听车内落南陌连眼都不睁,道了句:“书凉,不得无礼。”

“是!”何书凉有些无奈,应了一声,转过头去让车夫再驶得稳些。

楚佑宸又瞪他一眼,放下车帘。

这小子,怎么就跟他过不去?

等楚佑宸刚坐好没多久,落南陌就悄悄从袖底下递给他了一张字条,嘴唇微动,几乎毫不可闻地道了句:“看完销毁。”

他点头,小心翼翼地展开字条,几个人名跃然纸上,他眸子蓦然变得十分阴沉,身上杀机浓烈,盯着字条看了半晌,终于把字条揉成一团,右手一个使劲,整张字条霎时间化作齑粉。

他两只手握拳,狠狠朝座位上砸了一拳。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手似是被另一只手覆住了,抬头,低眼望去,落南陌的手正轻轻地撘在他的手上,那只手瘦弱而骨节分明,白皙却又些冰凉,用力地捏了捏,似是给他一些安慰。

楚佑宸抬头,直直对上那人的眸子,浑身的戾气顿时化为虚无,他冲着落南陌笑了笑,告诉他自己没事。

有时候,即便记不清往事,可那些存在于心底的默契,却永远无法磨灭。

埋藏的最深刻的东西,永远不会随着世事的变迁和消逝。

最起码,于他们而言,确乎如此。

从乾都到扶风,再怎么快马加鞭也要赶上大半个月的路程,他们人数众多又带着粮草军需,七七八八地拖了好几大车子,想必再走的多快,没有一两个月,是到不了的。

因此,到了济州的时候,楚佑宸做了个极英明的决定——

全体大军在此修整三日,三日后,十二万人分为三拨,一拨四万,分别由高澄、秦穆和楚佑宸各带一拨,由酉、密、鄞三城分路,再到扶风汇合。

最终,三人商议决定,楚佑宸最晚出发走鄞城,高澄打头阵,快马加鞭带着四万人最早出发,从酉城绕行。

秦穆则是带着人从密城直上,这样一来,先到达扶风的还会是秦穆一队。

等其他八万人马都启程后,落南陌催着他也快走,可我们的宣昱帝却云淡风轻地一挥手:“没事儿,不着急,让他们走在前面,我等压阵便好。”

落南陌拗不过他,只好随着他去了。

于是乎,他们又休息了五日,楚佑宸这才不情不愿地启程。

他们从鄞城走,中饶应州,本就比另外两队慢些,再让楚佑宸这么一折腾,十一月之前是别想到了。

楚佑宸之所以选绕鄞城,说到底还是看上了沿途的秀丽风景,再加上地形平坦,虽说慢了些,却是最为稳妥的,沿途还能赏赏景。

可如今,战事急迫,哪儿来的时间供他们如此悠闲自在的行军?

不过,楚佑宸好歹也算做一代明君,做事总不可能太过离谱,起码前线将士们的性命,他还是在乎的。

即便沙场上刀枪无情,每个人都有丧命的危险,可他从不允许有人因为自己的失误而丧命。

这,是他身为一国之主的责任。

也就是凭借着如此的秉性,落南陌才敢相信他此举必有缘由。

果不其然,走了半晌,楚佑宸突然下令改道走小路,落南陌问他时,那个少年笑得神秘:“我知道一条小路,过了鄞城,从淏陵直穿过去,又近,路又平坦。”

落南陌心底一颤:“你……怎会知道?”

从淏陵走的那条路,是当初他们二人“私奔”隐居江湖时发现的一条小路,不宽敞,却很安全,记得他们还说,今后给那边运送粮草的时候,走这条道,绝对不会叫敌人发现。

他,不是失忆了吗?

怎么会还记得这条路?

那人仍是笑的没心没肺,“哈哈,我也不知道,只是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来,倒没有实验过,这次也是碰碰运气。”

这话说的,饶是漠然如落南陌,都险些一口茶喷到他脸上,气得可是不轻。

然后,名满天下的那人静静地看了他许久,指尖敲着茶杯的盖沿,半晌,道——

“陛下,南陌终于明白了,先帝何故亡逝。”

楚佑宸一头雾水。

“今上英勇无畏,敢于开辟先河,想必先帝十分欣慰。”

听了这话,何书凉很不给面子的笑喷了。

楚佑宸也反应过来,干笑几声,很是尴尬。

说白了,就是被楚佑宸给气死的!

然后,就听楚佑宸不痛不痒的接了句:“父皇是很欣慰,前些日子还托梦赞赏过。”这睁眼说瞎话的能力,若论第二,谁还敢称那个第一?

赶巧这时,马车外有一兵卒道:“陛下,您和落公子可需稍作装备?”

楚佑宸答:“不用了!”

兵卒退开,落南陌点头,淡笑道:“诚然,陛下沙场杀敌时更不需皮甲头盔,便可以一敌百。”

楚佑宸还是笑着,被骂脸皮厚也不恼不怒。

是时,何书凉端着茶水进来,给两人添好,不痛不痒地补了一句:“陛下面皮果真是厚,怪不得叶将军宁可在沙场征……”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后面的话突然止住,看着楚佑宸,脸上终于有了点自责。

楚佑宸唇边的笑意突然僵住,只是低下头去摆弄茶杯,一时间,气氛有些冷凝。

何书凉拿着茶壶,愣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落南陌正打算开口缓解,却听少年强笑道:“南陌啊,这车厢里有些闷,我出去换口气。”说着,不等落南陌开口,便一掀车帘,唤人牵了马匹来,绝尘而去。

侧帘微掀,他盯着那人策马奔驰的背影,看了半晌,这才把视线转移到自己手中的茶盏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茶盖。

又过了半晌,何书凉终于忍受不了这诡谲的寂静,扑通一声跪倒,头搭得低低的。

“殿下,书凉知错。”

“你有何错?”他翦眸微抬,淡淡的瞟了何书凉一眼,看不出什么怒意,却有些不怒而威的气势。

“是书凉话说得不妥。”

落南陌叹了口气,轻声道:“不干你的事,这个坎儿,他迟早要跨过去。”

“你退下罢,去给我备一匹马。”

“殿下……”他有些犹豫,满目担心,“您的身子……”

落南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眼神中却含了几丝凌厉。

“是。”他也有些怕了,生怕把落南陌惹急,那可没什么好果子。

转身,便去替他安排。

城外夕阳无限醉人,一个雪衣少年骑着黑驹,马鞭一扬,人和马一道冲了出去,冲向队伍的最前面,却一直未曾看见他所找寻的那一抹黑影。

他身上披着件墨色披风,是下车前何书凉硬让他穿上的,此时随着马儿奔腾带起的风在空中摇曳,更是异样的翩然无双。

空中太阳不大,甚至微风吹来还有几丝凉意,可落南陌硬是跑出了满身的汗水,只为追上前方那个飞驰的人影。

漫天溅起的尘土呛得他有些不适应,放慢速度轻咳了几声,又拉紧缰绳,双腿一夹马腹,朝着那个已经依稀可见的玄色背影而去。

慢慢的,近了,又近了,可落南陌却渐渐放慢了速度,跟在他的身后,不出声,也不惊扰他,似是只想来看看那人是否平安。

两个人,一黑一白,一前一后,却以同样的速度骑着同样的马,隔着相同的距离,没有一言一语,看似陌路,却又有着相识百年般的默契。

以楚佑宸的警觉性,应当知晓身后有人,却能够故作无事地又行了那么久,只有两个可能。

——其一,楚佑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不管后面的情况。

不过,这有些太危险了罢。

——其二,就是他知道后面的人就是落南陌,所以并未设防。

于落南陌而言,自然希望情况是第二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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