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督公做对食后我被强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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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流云舒卷,如絮如棉,日光穿过云层,洒下一簇簇耀金,平日阴暗可怖的东辑事厂在光芒的笼罩下竟也显得金碧辉映。

景盛对插着手放于腹前,在一众番役的护拥下缓步而行。

降龙木拐杖已不见踪影,月白蟒纹曳撒后缀银白锦云披风,亦如此前那般耀眼夺目。

坊间皆道东厂督公有三残——腿残、心残与身残。

当初说这话的人早已被景盛下令剥皮抽筋,尸身丢到山里喂野狗,若不是安子策昨夜再次提及,他兴许都忘了此事。

景盛残腿之疾由来已久,在众人眼里,平时除了步伐稍显不稳与他人并无异样。如遇阴天下雨,天气转寒,他的手里也只是多了一把降龙木拐杖而已。

疼痛与否,旁人自是不知,景盛自然也不会对任何人言说。

身为掌印督公,独揽东厂,手握“批红”大权,在主子面前他是奴才,可在奴才面前他亦是主子。

身处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想要活命难,想要活的高人一等更难。景盛能走到如今这个地位,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个道理。

如果身后踩过的是万千尸骨,那身前仍是滚滚血河,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切的一切,都容不得他有半点松懈。

待出了东厂,门前守卫屹立如雕像,轿夫挺直腰板站于官桥前候命,见景盛出来,慌忙向他行礼。

景盛狭长的凤眼勾起,抬手示意手下免礼,继而凝视前方,径直向轿子走去。

那是一顶朱红官轿,木质雕花,轿顶飞角描金,奢华气派,非一般人所能拥有。

景盛撩纱帘入轿,轿夫见此立刻起轿。

官轿沿着十王府街一路向东,绕过宜华门,顺着护城河辗转而行。

日光耀金,跃然于水面,映射护城河水波光粼粼,来往人群见有官轿出行忙退避左右,好奇心驱使他们想一瞧轿子之人的真容,却也小心翼翼,左右顾之。

两侧随从紧随前后,个个戴尖帽,着白皮靴,穿褐衣,系小绦,面相凶恶,虎视眈眈。

众人不免一阵唏嘘,看这身装扮是东厂番子无疑,官轿里面坐的定是某位大人物。

在百姓的眼中,东厂是如同瘟神一般的存在,不仅惹不起而且躲不起。其内部刑具繁多,折磨人的花样数不胜数,甭管你有罪没罪,只要进了东厂,准把半条命留在那儿。

至此无人胆敢再抬头打量,一步步向后退去,巴不得离轿三丈远。

金辉透过帘子的缝隙照在景盛俊美的脸上,空气中幽幽浮现一抹清香,他闭合的双目缓缓睁开,微不可察地眨动几下。

想是光芒太过刺眼,景盛伸手扯过帘子,把那条仅有的缝隙也遮挡住,此刻外界的热闹喧哗都与他无关。

轿子稳稳向前行进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来到午门前。

***

紫禁城戒备森严,宫门前立有下马碑,文武百官若要朝见圣上都必须按照“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的规定,步行觐见皇上。

唯独景盛得到圣上的许可,轿子在宫里任意出入,无一人胆敢阻拦。

刻有“提督东厂”的腰牌刚一亮出,守卫忙不迭的开城门放行。

景盛掀开帘子一角,打量起眼前分外熟悉的紫禁城。

矗立在阳光下的鎏金宫殿环古树而绕,黄色的琉璃瓦隐隐露出一角。仰望碧海白云如花映,近观雕梁画栋,巧夺天工,浑似天成。

这座宫殿不止限于外表那般肃穆庄重,气势恢宏,更是世人魂牵梦绕,孜孜以求的权力制高点。

待景盛来到养心殿前等候时,叶嵘还在执笔绘丹青,他身边的贴身太监前来传话,“万岁爷,景大人求见。”

叶嵘手握的笔尖稍一停顿,抬头道:“景盛来的正是时候,快宣!”

这位年轻的君王尚过及冠之年,眉宇间透着些许书卷气息,若不是身着龙袍,倒与进京赶考的书生无异。

虽与其兄长叶轩容貌相仿,气质却截然不同。

身为一国之君,不喜朝堂政事,一心痴迷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自从景盛成为他的股肱心腹,更是弃朝政于不顾,沉浸在丹青笔墨,裘马声色之中。

景盛撩袍踏上白玉阶,脚步轻缓地进入大殿之中,忙躬身行礼:“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养心殿内流光溢彩,美轮美奂,金芒自三交六椀菱花窗涌入,斜斜地落在铜鹤香炉上,烟气漫溢,淡香缭绕。

“免礼!”叶嵘见景盛前来,持笔邀请道:“来,看看朕作的这幅画如何?”

景盛直身上前,摆于书案的宣纸上绘有一簇盛开的紫牡丹,花丛枝头停立两只颜色亮丽的鹦鹉,依偎在一起梳理羽毛,此前此景,甚是灵动。

“臣斗胆加以评点,画中牡丹雍容倾城,两只鹦鹉可爱传神。”

景盛俯身细观,“牡丹花瓣以淡紫色晕染,层次分明;鹦鹉粗笔勾勒,显得蓬松圆滚。若皇上不说这是一幅画,臣还以为是对活鹦鹉呢。”

他连连拱手称赞,“妙哉,妙哉!皇上果真乃画中圣手,天下绝伦。”

听到景盛的美誉,叶嵘也难掩心中的喜悦,眉眼弯弯,他拿起画来仔细打量,嘴上却说道:“景盛啊景盛,你这张嘴准是抹了蜜,难怪皇后会举荐你来朕的身边。”

“臣所言句句属实。”景盛再次躬身,“若有半句假话,当是欺君之罪,就算臣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欺骗圣上。”

“罢了。”叶嵘笑了笑,执笔加以描绘,像是想起什么,未抬头道:“你来找朕有何要事?”

见把皇上哄得高兴,景盛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开门见山道:“臣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还请万岁为臣做主。”

“哦?”叶嵘听此来了兴致,他缓缓将白玉龙纹笔架在一旁的和田玉龙笔搁上,抬脸问道:“说来听听?”

“臣在宫里多年,始终孑身一人,眼下遇一心悦之人,想请皇上将此人赐给臣做对食。”

所谓对食,多指宫女与太监之间为排解寂寞,相互扶持而选择搭伙过日子,也是在这冰冷黑暗的深宫里寻觅一丝温暖罢了。

景盛不同于普通太监,作为东厂督主,权势显赫,虽说他是个阉人,可也不乏谄媚巴结之人。上至朝中重臣,下至商贾士绅,无一不想把自家女儿许配给他。

但景盛全然不屑一顾,瞧都不瞧一眼。

叶嵘不禁笑出声,移步上前,拍了拍景盛的肩膀,“你居然也有开窍的时候,快跟朕说说,是哪位貌美千金亦或是伶俐女官?”

景盛缓缓摇头,“都不是!是安尚书的长子,安子策。”

“原来是安尚书的长子……长子?”叶嵘不由得提高音量,满脸狐疑地打量起景盛,“安尚书的儿子?”

景盛眼眸微动,十分肯定地点点头,“正是!”

站于一旁待命的宫女太监个个瞪大眼睛,却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只得东盼西望,把满脸的惊讶之情吞进肚子里。

京城中有龙阳之好的达官贵人不在少数,更何况景盛还是个太监。

叶嵘怔愣片刻,转而恢复平静,接着握拳抵在嘴边轻咳一声,“真不愧是你,连挑选的对食都如此与众不同。”

“让皇上见笑了。”景盛目光炯炯,“臣心悦子策之情,与他是男子亦或是女子都无关。

“那……”叶嵘摸了摸鼻尖,“安尚书对此事意下如何?”

叶嵘并不知此时的安漠还被轩王关押在牢中,景盛未作犹豫道:“安大人自是同意。”

自古姻缘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听到安漠同意这桩婚事,叶嵘手负身后,满意地点点头。

“好,朕就这下旨赐婚。”叶嵘唤人取来笔墨,“找个良辰吉日,朕和皇后还等着吃你的喜酒呢。”

“臣叩谢皇上!”景盛笑着拱手作揖,“若是皇上能大驾光临,是臣上辈子修来的福份。”

叶嵘撩袍坐回龙椅上,半握扶手上的龙头,神情愉悦,“皇后那边朕会同她讲,你且先回去准备。”

“那微臣先行告退!”得到叶嵘的应允,景盛不多做停留,缓缓退出养心殿。

殿外花木罗列,流光闪烁,景盛轻抚手背,遥观远方,眼里多了一抹别样的柔情。

***

微风清徐,迎面而来。

安子策用完早膳,换上一袭象牙白菱纹直裰,搭配雾月白轻纱外袍,发带轻飘,如玉清朗。

桌案上沏着一壶西湖龙井,热气徐徐缭绕,茶香润泽氤氲。

他端起茶盏,时不时轻抿一口,动作轻缓,似风似水,静则无声。

站在一旁待命的易柏川有些闲不住,试图打开话匣子同安子策聊些什么,还未等他开口,忽闻远处有脚步声响起。

易柏川踮起脚尖观望,激动道:“是干爹回来了!”

安子策眼眸微垂,不紧不慢地将茶盏放回桌案,起身望去。

不远处的月洞门外,有一人正呛呛而来,背对日光,金芒万丈。身后侍从一路紧随,个个腰挎乌鞘短刀,面色凛然。

“安子策接旨!”

待来到跟前,最前方的侍从将手中圣旨顺势打开。

金龙腾飞,祥云纷绕。

安子策微愣片刻,撩起衣摆,跪地接旨。

在场之人纷纷低头下跪,唯有景盛躬身施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吏部尚书安漠之子安子策,性温有礼,俊秀儒雅;东厂掌印景盛,忠诚担当,劳苦功高,特赐安子策与督公景盛结为对食,择良辰完婚。钦此!”

对食……?!

安子策清秀的眉头紧蹙,神情难免有些茫然。他心神不定地接过圣旨,望着手里沉甸甸的圣旨恍惚出神。

像是想起什么,安子策怔怔地将脸转向身侧,刚好对视上景盛盈盈投来的目光……

日光透过树叶的空隙,投射下斑驳光影,光芒微有些刺眼,安子策半眯着眼睛,未敢全部睁开。

景盛上前遮挡住光亮,搀扶安子策起身,眼尾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早膳用的可还习惯?”

安子策双手捧着的圣旨似乎重若千金,脑袋不禁有些空白,踌躇些许,在景盛的搀扶下借力站起身。

“多谢!”安子策颔首以示谢意,“早膳有劳督公费心了。”

一侧的易柏川晃了晃脑袋,心里激动不已却也惊诧连连。

激动的是,他的“干爹”也终于有了对食,不再孤身一人。

诧异的是,他的“干娘”竟然是个男人,还是刚来到府中的安公子。

不论如何,成亲终究是件大喜事,易柏川躬身踱步上前,笑嘻嘻地唤了声“干爹”,又看了看安子策,“干……干……”

磕巴了半天,“干娘”愣是喊不出口。

安子策抬眸看了易柏川一眼,口吻轻柔道:“还是和此前一样,称呼“安公子”便好。”

见景盛没有异议,易柏川笑着说道:“干爹、安公子,儿子先行道喜,看来咱们督公府也要热闹起来了。”

安子策静身站立,迎着和风,并无过多表情。

“柏川。”景盛转身叮嘱:“成亲的相关事宜交于你去办,朝中文武百官务必都通知到,届时万岁与皇后娘娘亲临,可不能丢了咱们东厂的脸面。”

“儿子明白!”易柏川将景盛的吩咐牢记在心,哈腰道:“儿子这就去准备,定把婚礼办成全京城最风光的!”

景盛点头,抬手道:“你们也都退下吧!”

待众人离开,景盛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安子策移步房内,走上前拉过一把紫檀灯挂椅,“子策,咱们不妨坐下来详谈。”

“督公先请!”

“难道你怕本督?”见安子策与自己这般疏远,景盛挑眉问道。

安子策缄默片刻,抬头道:“我不怕死!”

景盛笑着撩袍入座,眼眸闪了闪,连同声音都变得温柔起来,“本督找人算过,后天乃是良辰吉日,作为咱们二人的成婚之日,子策意下如何?”

如今安子策连根都扎不稳,仿若飘在空中的飞絮,又如游于水面的蜉蝣。

圣命不可违,他别无选择。

既已至此,安子策点头应许,淡淡道:“一切按照督公的意思去办!”

安子策并非对太监有所偏见,只是突然成为太监的对食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即便是冷静自若的安子策,此刻,他幽静的眸子里也泛起几分波澜。

情爱之事对安子策来讲,一直都是可有可无,如今他已二十及冠,容貌清奇无暇,气质超凡脱俗,倾慕于他的姑娘比比皆是。

或街头偶遇、或媒人说亲、或友人家亲……

对此他置之一笑,说声抱歉。

找一个人容易,找一个合适的人实在困难。

倒不是安子策眼界过高,若细细想来,他似乎连娶妻的标准都没想过。并非是对女子不感兴趣,或许是待人疏离久了,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格格不入。

眼下可倒好,少男少女的情窦初开一步越过,直接拜堂成亲……还是和一个太监!

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安子策想不明白,他是来景盛身边当细作的,怎么就能成为他的对食呢?

心中疑惑重重,安子策未加掩饰,抬眸问道:“今日之事子策尚有不解,督公可否告知一二?”

猜到安子策心中所想,景盛端过青瓷茶杯,右手小指高高翘起,缓缓用茶盖撇去水面上漂浮的茶叶,轻抿一口:“咱家虽是个阉人,在宫里待久了,难免心生孤独,也想有一人常伴左右。”

“为何是我?”

安子策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是从指尖溜走的风,亦或是畅游天空的云朵。

“子策以后便会明白。”景盛轻抚额角,踅身上前,注视着安子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只能是你,也只会是你。”

在安子策的印象里,他与景盛从未有过交集,那这番话是何用意?

沉思之余,门外有敲门声响起。

“何事?”

“督公,属下有要事禀报!”

“进!”

来人推门而入,警惕地看了眼安子策,稍加犹豫,移步上前,低声覆在景盛耳旁言语,像是说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机密。

安子策对二人谈论的内容不感兴趣,轻端起白瓷茶杯,云淡风轻地细呷品茶。

景盛目光流眄,侧身给予安子策一个抱歉的笑,“宫内突有急事,看来我要先行一步。”

安子策起身,“宫中之事打紧,此事过后再议也不迟。”

景盛匆忙转身离开,月白曳撒下摆荡起一道别样的弧度。

***

月弦如勾,隐约虫鸣,满天繁星闪烁,幽明空寂。

自景盛有事离开后,安子策再未看到他的身影。

已是入夜,安子策迈出屋子,摇头仰望星空,风从脖颈间拂过,不留痕迹。亦如他这个人一般,温雅淡然,与世无争。

皎洁月光映在脚尖的青石板上,安子策向前走了几步,若有若无的思绪浮现在脑海中。

眼下安家众人尚被困牢中,生死不明。轩王能否履行承诺还未可知,若是借景盛之手救出家人……

想到此,安子策微低下头,眸如幽潭,盘算起这其中的权衡利弊。

可景盛如何能施以援手?

夜风微掠起他的衣角,白玉色的发带在风中飘舞,他薄唇紧抿,淡淡的愁绪锁在眉间。

不变的,仍是沉寂无声的夜。

可并非所有的夜晚都是静谧的,位于易水街的轩王府此时亦不平静。

安子策还在盘算着如何救出家人时,景盛携满身星辰色,先一步来到轩王府。

夜色正浓,王府内璀璨生辉,笙箫管笛,歌舞升平,叶轩搂着怀里的女子,目光迷离,“来,美人儿亲一个。”

女子欲拒还迎,绣帕轻遮在他的脸上,“王爷……”

吴坤一路小跑,不合时宜地来报,“王爷,景盛来了!”

“他来干吗?”叶轩品尝着女子投喂的葡萄,语气十分不悦,“就说本王忙着呢,没空见他,把人赶走便是。”

“可是……”吴坤时不时地向后瞥望,神色紧张,“可是他已经……”

话音未落,一个瘦高个子的男人出现在众人面前,月白曳撒随风卷掠,金色蟒纹灼灼耀眼,身后一大批随从原地候命。

高个子男人撩袍跨过门槛,透亮的月光落在他的肩上蒙盖一层淡淡的薄纱,俊朗的面容也随之显现。

“轩王爷,臣这厢有礼了。”

见景盛不请自来,叶轩不由得窜起一股无名火,他“噌”地一下站起身,把身旁的女子吓得浑身一颤。

“景盛你好大的胆子!”叶轩怒目叱道:“没有本王允许,你竟敢闯进来。”

“还望轩王爷息怒!”景盛双击掌心,乐声舞姿骤然停下,瞬间安静下来,“咱家同王爷有事相谈,你们都退下吧!”

景盛是何许人也,京城之人都不陌生。即便没有见过景盛真容,也应识得他身上的蟒纹曳撒。

看着身后的东厂番役凶神恶煞,乐师舞姬不敢多加停留,匆匆退下。

吴坤缩了缩脑袋,也退出房内,站于廊下窥间伺隙。

“景盛,你什么意思?”见众人纷纷退下,叶轩怒火中烧,“来人……”

“王爷稍安勿躁!”景盛顺势坐在紫檀木描金椅上,“臣此次前来是给王爷送喜帖的。”

“喜帖?”叶轩眉头一皱,“什么喜帖?”

景盛稍一抬手,其手下匆匆而来,将手里绘有金色云纹的喜帖递到叶轩手中。

叶轩不耐烦地接过喜帖,瞥了景盛一眼,极不情愿的拆开来看。

当看到景盛和安子策的名字出现在喜帖上时,叶轩脸色大变,“你要与安子策成亲?”

他低头摆弄手中的喜帖,语气中透露着嘲讽,“你们两个男人……差点忘了,你只是个阉宦,算不得男人。”

景盛脸色一沉,目光中闪现一丝狠戾,转瞬即逝,仍和颜悦色道:“是万岁下旨赐婚,此后安子策便是臣的对食。臣此次前来,除了给王爷送喜帖,还要把落在王府的东西取走。”

叶轩显得有些烦躁,“本王的府邸何曾有过你的东西?”

“王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景盛环顾四周,“王爷难道忘了,安尚书还被关在王府大牢。”

叶轩有些意料之外,踉跄地向后退了一步,“你和安子策早就串通好了吧,是他让你来的?”

景盛勾唇一笑,气定神闲道:“我东厂的暗探绝非无用之辈,放眼京城内外,还没有我东厂查不到的事。”

叶轩佯装镇定,“安漠通敌叛国,此乃死罪,难道本王不能抓吗?”

“安大人通敌叛国的罪名是怎么来的,想必王爷清楚的很。”景盛无意呷了一口茶,凤眼扬起,“若是王爷一意孤行,非要关着安大人不放,那臣也不能坐视不管。”

“你……”叶轩额角青筋暴起,怒视着景盛道:“你敢威胁本王?”

“臣自是不敢。”

虽说着不敢,口吻却没有半分惧色,“王爷不妨与臣比试比试,看看是王爷手里的证据多,还是臣手里的证据多,不如咱们到万岁爷哪儿,让万岁爷断输赢。”

叶轩心里本就有鬼,哪敢把事情闹到皇上那里。他拳头紧握,恶狠狠地盯着景盛,眼神像是要把他千刀万剐。

“安尚书等人就不劳王爷费心了,臣先带走了。”

景盛漫不经心地起身离开,走出门扉时故意停下脚步,冲着众手下说道:“以后安家由本督护着,谁同安家作对便是与我景盛为敌。”

“咱家别的不会,折磨人的花样倒是知道的不少,若真有人想尝试尝试,咱家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平和,却让在场之人脊背一凉心生阵阵惶恐,清冷月光的寒意直抵心中。

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景盛此话明显是讲与叶轩听。

望着景盛扬长而去的身影,叶轩目眦欲裂,火冒三丈,他直冲桌案横扫一空,“混账狗奴才!”

顷刻之间,所有物品掉落在地,玉瓷碎裂声传来,地面一片狼藉。

“狗奴才,真是反了他。”看着被自己挥霍一空的桌案,叶轩还未解气,他把手里的喜帖撕得粉碎,又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上几脚。

还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非但没有算计到景盛,反而让他带走了安家人。

“王爷,消消气!”吴坤想上前劝慰几句,还未走到跟前,就被叶轩扔来的花瓶砸了出去。

“滚!都给本王滚出去。”

叶轩凝视前方,双目猩红,“景盛、安子策……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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