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但林心里很清楚，他需要蝶，并不是同情这个暴力的雌性，仅仅是因为他能给他提供更多回家的线索。

房车停在废弃的冷却塔阴影下，因为蝶重伤的缘故，这几天都是林在蝶的指使下开车。

林蹲在生锈的水槽前，用半瓶珍贵的净化水搓洗带血的绷带，污水顺着指缝滴落在龟裂的瓷砖上，很快被高温蒸发成盐渍。

换药时，蝶的伤口渗出组织液。林扯开沾着脓血的纱布，金属义眼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吓得他差点打翻药碗。

“别动……” 蝶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完好的右眼艰难睁开，“往伤口撒…… 仙人掌粉末。”

林这才注意到工具箱底层藏着个密封罐，里面装着淡绿色的结晶粉末，和在绿洲补给站高价交易的物资成分完全不同。

清理蝶的随身物品时，林在皮衣夹层摸到个硬物。

打开发现里面不是武器零件，而是枚生锈的指环，还刻着几个字母，没等他仔细看，项圈突然传来轻微电流，惊得他差点摔了盒子。

“谁让你乱翻的？” 蝶不知何时撑着车身坐起，腹部的绷带渗出新血。

他夺过指环的动作扯动伤口，“下次再敢碰我的东西，”

金属义眼红光暴涨，“就把你的手焊在引擎上。”

偶尔开车的间隙，林瞥见蝶在研究张泛黄的地图，边缘标注的坐标被反复摩挲，最中央的红圈里画着残缺的蝴蝶图案。

“去把太阳能板倾角调 30 度，”

蝶突然扔来扳手，“磨磨蹭蹭是等着变异兽开饭？”

补给见底的那天，蝶决定冒险前往 “死亡市集”。

他将项圈的电击范围缩小到五米，扔给林把生锈的匕首，林握着匕首的掌心全是汗。

市集的铁门在风沙中吱呀作响，林跟着蝶穿过挂满风干兽皮的巷道。

变异生物的嘶吼混着交易的叫骂，他注意到蝶刻意走在阴影里，每当有雌人投来打量的目光，腰间的锯齿刀就会发出细微的嗡鸣。

在兑换净水时，林听见隔壁摊位的商贩窃窃私语：“你说独翅蝶？呵呵，武力再高有什么用，听说以前不过是‘方舟’实验室的叛逃者……”

回程路上，蝶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溅在银灰色皮衣上，在他要摔倒时候，林本能地伸手去扶，却在触到对方肩膀时猛地缩回。

蝶擦着嘴角冷笑：“这么盼着我死？” 他摸出个金属药盒扔过来，里面的蓝色药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每天一粒。”

林攥着药盒躲进车厢角落，月光透过破洞洒在掌心。

药片是抗辐射的，包装印着 “方舟计划” 的标志，和他在仓储区发现的符号如出一辙。

房车在颠簸的道路上行驶，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蝶倚在座椅上，脸色依旧苍白如纸，腹部缠着的绷带渗出暗红的血迹，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微弱的抽气声。

林紧握着方向盘，余光时不时瞥向身旁的蝶，内心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因为蝶活着对他的生存更有利，绝不是出于同情之类的多余情感，毕竟奴隶同情奴隶主也太可笑了。

“往西南方向开，” 蝶突然开口，声音虚弱却不容置疑，

“那里有个废弃的医疗站，或许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林默不作声地转动方向盘，车轮碾过碎石，溅起的尘土扑在车窗上，模糊了前方的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医疗站的轮廓出现在视野里。

那是一栋三层建筑，外墙布满裂缝，窗户玻璃早已破碎，被风吹得吱呀作响。

推开医疗站的大门，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捂住口鼻，借着从破损天花板透进来的光线，小心翼翼地在大厅里搜索。

地上散落着破碎的医疗设备和沾满血迹的绷带，墙壁上的指示牌歪斜着，指向不同的科室。

蝶跟在他身后，脚步虚浮，却仍紧握着锯齿刀，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突然，二楼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林和蝶同时抬头，眼神对视的瞬间又迅速移开。“去二楼。” 蝶低声说。

他们顺着楼梯缓缓向上走去

每走一步，木质楼梯就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二楼的走廊漆黑一片，两人摸索着墙壁前行，林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分开行动，我去搜查前面房间。”蝶低声说，正准备离开，回头道，“别死了。”

林没有回答，等蝶离开，他看见一间病房的门半开着，里面传来诡异的蠕动声。

他屏住呼吸，慢慢靠近，透过门缝往里看去，只见一只浑身长满肉瘤的变异老鼠正在啃食一具尸体，腐肉的碎屑散落在地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林强忍着胃部的翻涌，握紧铁棍冲了进去。

变异老鼠察觉到动静，抬起头，通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凶光，发出尖锐的叫声。

它张开布满尖牙的嘴巴，向林扑来。林侧身躲开，铁棍狠狠砸在老鼠的背上，却只换来它更疯狂的攻击。一时间，人与鼠在狭小的病房里激烈搏斗，林的衣服被老鼠的利爪划破，手臂也被划出几道血痕。

就在林渐渐体力不支时，蝶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举起火焰喷射器，蓝色的火焰瞬间将变异老鼠吞没。

老鼠发出凄厉的惨叫，在火焰中扭曲挣扎，不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蝶放下火焰喷射器，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滴落在地面上。

“废物，果然不能留你一个人。”

蝶扫视了一圈病房，目光落在墙角的一个金属柜上。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用力拉开柜门，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几盒抗生素和一些医疗用品。

“拿着。” 蝶将药盒扔给林，“回去给我换药。”

林接住药盒，心里暗骂一声，却还是跟着蝶下了楼。

回到房车，林按照蝶的指示，用找到的抗生素为他处理伤口。

蝶躺在床上，看着林笨拙的动作，时不时发出几句不耐烦的指挥：“轻一点，蠢货！绷带缠紧点，想让我流血而死吗？”

林咬着牙，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手上的动作放轻了些。

包扎完伤口，他坐在车厢另一头，看着蝶闭上眼睛休息，思绪却飘远了。

他想起穿越前的生活，心中涌起一阵酸楚。

而现在，他被困在这个荒芜的世界，成为别人的奴隶，不知何时才能回到原来的生活。

接下来的几天，蝶的伤势在药物的作用下逐渐好转，但依旧无法长时间行动。

林不得不承担起更多的任务，寻找食物、水源，检查车辆状况。

每次外出，他都盼着能找到离开的机会，可四周除了荒芜的沙漠和危险的变异生物，什么也没有。

这天，林在离房车不远的地方寻找变异仙人掌时，突然听到一阵引擎声。

他警觉地躲起来，透过灌木丛的缝隙望去，只见一辆黑色的改装车停在不远处，车上跳下几个手持武器的人。

他们穿着破旧的防护服，脸上蒙着面罩，只露出一双双警惕的眼睛。

“听说这里有辆房车，上面有个雄性奴隶和一个受伤的雌人，”

其中一个人说，“老大说了，把人带回去，尤其是那个雄性奴隶，能卖不少钱。”

林的心猛地一沉，他悄悄退回房车，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蝶。

蝶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他挣扎着坐起来，拿起锯齿刀：“来得正好，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林看着蝶苍白的脸色和还未愈合的伤口，心里忐忑。

蝶开始布置防御。

他让林在房车周围埋下自制的炸弹，又将火焰喷射器和机枪准备好。

夜幕降临，那些人果然摸了过来。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房车，却没发现隐藏在暗处的陷阱。

当第一个人踏上炸弹的触发装置时，一声巨响，火光冲天。

林和蝶趁机发起攻击，火焰喷射器的蓝色火焰和机枪的子弹交织在一起，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战斗异常激烈，对方的人数比他们预想的更多，而且装备精良。

蝶在枪林弹雨中穿梭，寻找机会攻击敌人。

林则守在房车门口，用锯齿刀抵挡着靠近的敌人。

蝶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染红了绷带，但他却浑然不觉，眼中只有疯狂的杀意。

就在林感觉快要支撑不住时，对方的首领突然下令撤退。

他们丢下几具尸体，钻进改装车，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林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身上多处受伤，疼痛让他几乎失去知觉。

蝶也摇摇欲坠地靠在车身上，看着林，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算你还有点用。” 蝶嗤笑一声，声音微弱。

林没有回应，只是望着远处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