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色项链

精彩段落

很少见到汤岁像这样笑,陈伯扬靠近一手捧住他的脸抬高,倾身吻下去。

他喜欢接近陈伯扬,喜欢对方的气息,喜欢他呼吸时的温度,甚至只是皮肤相触的短暂瞬间,都能让他心尖发麻。

傍晚六点,卧室已经陷入漆黑。

汤岁被一阵闷雷声吵醒,他从床上撑起身往窗外看,雨势正急,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像是某种焦躁的催促。

手机正在嗡嗡振动,汤岁摸出来接通。

隔着扬声器,陈伯扬那边传来雨声,连声音都仿佛被淋湿:“打雷了,还在睡觉?”

汤岁说:“我刚刚醒,你不回家吗?”

陈伯扬笑了声:“嗯,有点堵车。抽屉里有耳塞,如果雷声太吵你就戴上。”

汤岁慢吞吞缩回柔软的被子里,语气带着刚睡醒的倦懒:“没关系。”

陈伯扬又说:“给你带了马蹄龙眼冰和菠萝油。”

汤岁觉得房间很黑,外面雷声有点吵,连食欲也跟着下降,闷闷道:“哦。”

“哦。”陈伯扬学着他的语气,尾音上扬,带着明显的笑意,“怎么了,小公主,哪里又不满意?”

汤岁觉得奇怪,微微蹙眉:“你乱讲什么,我根本没有不满意。”

“这么不经逗。”这次陈伯扬直接笑出声来:“好了,我回去给你赔罪。继续睡吧,小公主,我不吵你了。”

汤岁直接把电话挂断。

他将脸埋进枕头里一副要闷死自己的状态,耳朵和脖子却在黑暗中渐渐发烫。

陈伯扬回家时外面倾盆大雨,树枝被刮得倾斜乱颤,车灯扫过庭院照亮了被雨水冲刷得发亮的灌木丛,水珠不断顺着叶片话落,像无数细小的星。

车停下,引擎熄灭,一把黑伞撑开,陈伯扬下意识望向二楼阳台那扇透出灯光的窗户,窗帘半掩,汤岁正站在那里静静往下看。

两道视线撞上,汤岁愣了一瞬,似是没想到他会忽然抬头,再躲倒显得欲盖弥彰,于是呆在那儿没动。

雨声如瀑,密集地砸在玻璃、地面、树叶上,整个世界只剩下一种声音——一种淹没一切的、混沌的轰鸣。

汤岁好像看到陈伯扬轻轻弯了下唇角,事实上隔着雨幕、数百米的距离他什么都看不清。

卧室门打开,陈伯扬走进来,把一个绣着暗纹的硬质锦盒放下,另只手提着龙眼冰和菠萝油。

汤岁已经重新坐回床边,睡衣衣领被弄得有点歪,露出一截锁骨,他像只小猫一样,睁着圆润的眼睛安静看人。

陈伯扬身上是件出门时还没有的黑色皮衣,带着淡淡的雨味。

他坐到汤岁身边,床垫微微下陷,似笑非笑问:“刚刚在窗户边偷看我?”

汤岁没有否认,屁股往旁边挪了挪:“外面雨很大,我只是去看看你什么时候回来。”

“担心我啊。”

“嗯。”

“那我现在回来了,你也不抱一下我。”陈伯扬凑近,雨水混着很淡的香味随之而来,“说担心是骗人的吗?”

汤岁偏开脸陷入思考,想不明白自己哪里骗他,要争辩又觉得一定会输,于是主动转移话题,道:“我们去吃饭吧,有点饿了。”

陈伯扬抬手捏捏他的耳朵,接着双手向后撑在床垫里,盯向汤岁白皙的脖颈:“厨师在做。”

“哦,那好吧。”汤岁垂下眼睫,似乎陷入等待开饭的指令。

陈伯扬身形比他宽大,此刻整个人以一种无法忽视的状态坐在身旁,虽然没有回头,但汤岁总感觉对方正一瞬不停地盯着自己。

两人谁也没再开口,卧室便沉入凝滞的寂静里,双层玻璃窗将暴雨过滤成某种遥远的呜咽。

汤岁犹豫着回头,刚要说些什么,视线慢慢下滑,看到陈伯扬口袋里露出一角浅蓝,在黑色皮衣的衬托下格外显眼。

顺着汤岁的目光,陈伯扬也注意到这点异常,稍微坐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难得地愣住了。

盒面覆着哑光涂层,触感介于雾面与丝绸之间,浅蓝底色上印着极简的英文标识,字母瘦长,仿佛被拉长的影子。

“……”

空气莫名变得更静了。

陈伯扬抬起眼,正好和汤岁对视上,只一秒,后者便匆匆移开视线。

“衣服是汪浩安的。”陈伯扬说,“我回来的时候雨很大,他从车里拿的。”

“哦。”汤岁望着地板轻声回答,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陈伯扬觉得他并没有相信,虽然自己不乏有这种想法,但一直都很克制,不会不经过他同意就做这种事——

除非,是汤岁先露出破绽。

就像现在,他泛红的耳尖和有点慌乱的呼吸,在这种密闭空间里,简直像种无声的邀请。

几分钟后,陈伯扬起身把那只锦盒拿来,道:“这是给你的礼物。”

汤岁或许还沉浸在某件事里,反应片刻才接过,说了句谢谢。

陈伯扬问:“不拆开看看吗?”

见他这样讲,汤岁以为这份礼物可以缓解当下的尴尬,于是摸索着扣子打开盒盖,盖子内部同样印有纹样,表面盖了曾薄棉纸,底下整整齐齐放着叠好的黑色旗袍。

汤岁愣住,陈伯扬用膝盖碰了碰他的腿侧:“你喜欢吗?”

汤岁觉得自己没救了,他看到旗袍的第一眼竟没有感到奇怪,而是庆幸汪浩安口中的旗袍不是送给别人的,那就代表陈伯扬没有女朋友这件事的可信度再次增加。

他莫名起了点坏心思,既然对方是单身,那是不是代表接吻和牵手可以变得稍微光明正大一些。

见他不回答,陈伯扬又说:“如果不喜欢的话,也不用勉强,我只是第一次见到这件衣服时认为它很适合你。”

冷静下来后,汤岁觉得送男生旗袍确实不太合理,他双手捧着锦盒转向陈伯扬,看到对方手里竟然还拿着那盒安全套,又赶紧转回去,含糊道:“嗯谢谢你,我会珍惜这份礼物的。”

“不客气。”陈伯扬漫不经心掂了掂手中的小盒子,盯着他粉红的耳根,“在珍惜之前你可以先试穿一下,不合适我再拿去改。”

这话有点奇怪,但汤岁又觉得好像没什么错,陈伯扬没有具体测量过他的身高体重腰围,有误差是正常的。如果不按时试穿导致错过修改时间段,太浪费钱了。

汤岁伸手摸向冰凉的绸面,触感是丝滑与厚重交织的奢侈,这让他加重了试穿的心思。

“那好吧。”他把旗袍拿出来,起身对陈伯扬说,“你先出去一下,我试完哪里不合适再告诉你。”

卧室太大了,即使没有其他人,在这么宽阔的空间里换衣服也让汤岁觉得不习惯,只好推门进了浴室。

黑色绸缎的质地流淌着暗光,每一寸线条都紧贴身形,勾勒出含蓄和性感。

立领高而挺括,衬得脖颈修长,汤岁转过身,在镜中看到后背的设计——从肩膀位置到后腰是一块蝴蝶形状的镂空,镂空处覆盖着黑纱,朦胧透肤,边缘用一圈钉珠修饰,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嗞——

浴室的灯忽然闪了几下,灭了。

汤岁觉得奇怪,下意识推开门,卧室的灯光斜斜地照进来。他伸手去按开关,毫无反应。

锦盒里还躺着几枚精致的盘扣,汤岁走过去拾起,却不小心碰落一枚。

他蹲下身,指尖在地毯上摸索着,捏起那枚小小的盘扣,顺势蹲在原地研究这个小东西该如何使用,未果,他撑住床沿站起,转身后愣住了。

陈伯扬抱手靠在门边,目光冷静专注,正朝自己看来,像在审视,又像在等待什么。

汤岁感到羞赧,以及一丝无所适从,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抱歉。”陈伯扬低笑一声,嗓音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歉意,“看你太久没动静,我怕出什么意外,进来看看。”

“.....没事。”汤岁抿了抿唇,告诉他,“浴室灯好像被我弄坏了,对不起。”

“明天我找人来修。”陈伯扬走近,在他面前停下,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他垂眸,视线从汤岁的领口滑到腰际:“衣服有哪里不合适吗?”

汤岁感到双颊发烫,低声回答:“我觉得可以的。”

静了片刻,陈伯扬忽然说:“转过去。”

汤岁不明所以,还以为是哪里没穿好,本想先把衣服换下来,但还是老老实实背过身去,他感受到陈伯扬又靠近一些,身后的呼吸声格外明显。

温热的掌心覆上汤岁的后腰,隔着那层黑纱,肌肤相贴,汤岁忍不住侧过脸问:“怎么了?”

“想和你……”低低的声音绕到他耳后,陈伯扬轻声又说了两个字,轻得像毫无声息,却让汤岁整个人僵在原地,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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