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1-08-08 来源：书耽 分类：古代 作者：阿篆 主角：夜辰孤 沈诺
沈诺本以为，再见到沈林琼，他应该是充满恨意的。
可是经历了两世，那些过往的事情更像是一场电影，更多的则是有些唏嘘。
或许从沈无究的立场看，他说的也没错，这一切，不过是一场理所应当。
就像当年沈无究下山除疫鬼时，他已经感染了瘟疫，如果没有沈无究的解毒丸，他早就该死了。
当年村子里的孤儿那么多，沈无究也只捡了他一人回到神梦宗，大概那时便是看中了他的灵根吧。
他因沈无究的有意栽培成了神梦宗人人艳羡的大师兄，也因沈无究的私心暗害让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这世间人情世故本就是一场因果相扣，如今以一个旁观者的心态再来回看这些经历，也不过是一报还一报。
沈林琼说，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沈诺虽然不懂，他曾真真切切对沈林琼好，为什么会换来这样的仇恨，但都不重要了。
他哑着嗓子，脸色苍白望向沈林琼，释然道：“那愿此生不再见，不再污浊你眼睛了。”
“我们恩怨两清。”
沈诺知道沈林琼不会让他死的。
比起死亡，沈林琼更想让他生不如死。
意料之中，说完这句话后，沈林琼脸上露出难看的神色，那张一贯清润病弱的脸上泛出一抹愤恨的潮红。
沈林琼从腰间抽出一条长鞭，在半空中甩开，随后重重地落在了沈诺身上。
啪的一声。
皮开肉绽！
“呵。两清？”
“沈诺，你凭什么跟我两清？我要你生生世世活在我的阴影下，我要你生不如死。”
身后的痛感让沈诺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喉咙腥甜，一股血水反了上来。
沈林琼招来沈无究安排在他身边的死士，命道：“把他扔到毒瘴去。”
死士面露犹豫，眼中闪过一抹不赞同：“少爷，掌门说要将沈诺处死。”
沈林琼冷冰冰的眼神瞥过去，面容阴鸷，不悦道：“我是少爷还是你是？”
死士倏然跪下：“属下不敢。”
“按我说的做，掌门若是怪罪下来，我担着。”
沈诺被死士打晕，再醒来，已经是在毒瘴里。
毒瘴是九州大陆的一片禁地，临近神梦宗的飘渺山深处有一处鬼树林，林中常年血雾弥漫，血雾能勾起人内心深处最恐慌绝望的记忆。
上辈子沈诺在毒瘴中每日每夜都被困在幻像中，一遍又一遍经历着被沈无究挖去灵根，被沈林琼恶语相讥的痛苦。
这段经历成了每日每夜困扰他的梦魇，血海深仇，唯死方休。
沈林琼也确实做到了让他生不如死。
可是这一次，毒雾幻象中，出现的却不再是那些血腥画面，而是一间学校食堂。
对于这间食堂，沈诺再熟悉不过，本硕连读，他已经在学校念了五年。
每天下课总是会第一时间奔向食堂三楼，跑到卖红烧肉的那间窗口。
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来晚了，食堂的红烧肉被人抢光了。
沈诺模样生的好看，嘴又甜，食堂打饭的阿姨眼熟了他之后，每次打饭的时候都会特意给他留上一份。
幻境中排着长队的食堂，沈诺眼中出现一抹怀念。
幻境中的一切真实的可怕，连红烧肉的味道都模拟了十成出来。
咸中带香的味道飘过来，每一块肉都肥瘦相间，肉上都包裹着浓浓的酱汁，咬上一口，嫩的流油。
看着被抢夺一空的红烧肉，沈诺吞了一口口水。
捏着拳头，口中忍不住爆出一句华国国粹。
“敲尼玛！我太阳你仙人板板！！太狠了，肉不给留也就算了。”
“汤都不剩！！！”
沈诺忍着疼，扶着一棵树坐了起来。
双腿盘在腰前，屏住呼吸开始运气。这具身体虽然没了灵根，但因在血池泡过，又经历了剥夺灵根之痛，最适合堕入魔道。
上辈子，他为了复仇而堕魔。
这辈子，他要为了想守护的人堕魔。
他没有灵根，只能剑走偏锋，修炼魔道，凝结魔丹，纵忍寒凉刺骨之痛，也要在这料峭之道杀出一条通天之路。
血雾弥漫，毒障之中阴气极重。
枯黑的落叶无风自动，随着沈诺调动灵息，自地上盘旋而起。魔气森森，从四面八方涌来。以沈诺为中心，绕成了一个漩涡。
浓郁的魔气几乎有了实质，如墨水一般粘稠湿润，在接近沈诺身体时，化作了缕缕黑烟，向着沈诺身体上的毛孔争前恐后涌了过去。
黑烟入体，一点点滋润着沈诺身上的伤。
魔气寒凉刺骨，每一缕黑烟钻进来，都像是触及到万年寒冰，冰的人牙齿忍不住打颤。
不是第一次堕魔，沈诺早已习惯了这种寒气透骨滋味，上辈子因为心里有着仇恨，觉得世间千万种痛，也不及沈无究手起刀落的那一下。
只是这辈子释然之后，身体竟然有点娇气了，冷的他忍不住想打退堂鼓。
不过念头在一瞬之间便被打消，没有仇恨，却有恩情。有实力，才能报恩。否则这具身体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坚定魔心后，沈诺合上了眼，更加专注地吸引魔气。
毒障林中，缓缓行来一对师徒。
“嘶——”顾非吸了口气，指着东南方向道：“师尊，那里好重的魔气。”
夜辰皱眉，早在踏入毒障中的那一刻，他就察觉到了魔气。
只是初始时只是细微的一点，还以为是毒障林中有什么沾了魔气的小生物。
眼下魔气开始越来越盛，连身边的顾非都能感知到了，可见那东西是招了多少魔气。
“好像是有人在堕魔，我们过去看一下。”
“哦，好。”顾非点点头。
下一秒，还没等顾非反应过来。就被夜辰抓住胳膊，身法迅速地向魔气聚集的地方赶去。
夜辰修为深不可测，顾非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弱鸡。如此快的移动速度之下，脸上摇坠的肉都被两边的疾风挤压的有些变形。
头发更是如海草一般野蛮生长，随风飘舞。顾非艰难开口：“师尊，太快了，太快惹，能不能……再慢一点……”
吐出的字节被风吹的有些模糊。
夜辰侧过耳朵仔细听了听。
小徒弟好像在说，太快乐了，还能不能再快一点？
能！
当然能！！
必须能！！！
“小五你抓紧了，师尊这就加速带你快乐。”
两人身形如鬼魅，快的只剩一道残影。
顾非感受着忽然加快的速度，感觉眼睛都快被风吹到耳朵后面了，张嘴，半个音节都发不出来，还被灌了一肚子风。
满脸呆滞，生无可恋。
好几公里的距离几息之间便到了目的地。夜辰从容定下身，好看的挑花眼眯了眯，转头去看顾非：“小五，你快乐吗？”
“呕——”
顾非瘫软地跪在地上，埋头开始呕吐。
他快乐吗？他是快了……快死了！
这短短的几秒，他需要用一生来治愈。
夜辰瞳孔缩了一下，被顾非吓到。小徒弟这是快乐的溢出来了吗？
随手给顾非捏了个清心诀，看顾非没事了之后，把目光移到了黑色漩涡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