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魔君相恋后,方知仙门没一个好人

精彩段落

 封恭能调查到的有关池濯的线索并不算多,除去和蔺泠间的过节外,基本再没什么有意义的情报了。

奚醉听完了八卦,才问道:“池濯清醒过来了吗?”

“没有,睡得像头死猪,”封恭回答说,“是继续将他留在客栈里,还是送出京城设法弄醒?”

“送走弄醒,”奚醉吩咐说,“看到他清醒即可,别留下任何痕迹,也别让他看见你。”

封恭懵了:“说好的我和初九,装成看到他晕倒在路边,对他伸出援手的好心人呢?这段不演了?”

奚醉道:“计划有变,我需要蔺泠知道打晕了池濯,并假扮成他潜入奚家的人,就是魔君奚醉。”

“啊?”封恭张大了嘴,“为啥啊?说好的低调行事呢?”

“原因与你无关,”奚醉懒得同他解释,“如无他事,即刻与初九去办。”

“事倒是还有一件,”封恭犹豫道,“孤鹰方才传讯来说,蔺泠没有第一时间去官差那里赎人,而是先接了个从问君山上赶来的剑修,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名字似乎叫林什么里?”

闻朝意小声插了句嘴:“林素鲤?”

奚醉挑了一下眉:“你认识?”

“不太熟,算是我的师姐,”闻朝意如实回答说,“我师娘门下弟子,琴剑同修,身份较为特殊,乃是当朝正二品官员,辅国将军家中的小女儿。”

奚醉毕竟是世家公子出身,立刻反应过来:“这种身份的人,会将女儿送去问君山受苦,庶女吗?”

“我偶听仙门中谈论,说是宠妾所生,家中正妻不悦,又与仙门有缘,便自幼入山修习,”闻朝意说,“但林师姐貌似与林家关系还不错,于官场中有不少相熟,蔺师兄特地邀其下山,许是希望她能帮忙将高师兄他们给捞出来。”

 奚醉点了点头,又问:“你方才说,长老云游不知踪迹,护法仅有两名留于山上,你师娘是不是也不在仙门中?”

“是,师娘与另一位护法外出已半月有余,”闻朝意答曰,“似乎是为仙门内一年一度的庆典做准备,具体我不太清楚,也没多问。”

他向来对于这种走过场的仪式没太大兴趣,自然也并不关心其安排。

只是奚醉突然问起,闻朝意才意识到,倘若师娘尚在仙门内,他大抵没法同师兄们一起下山见世面。

他原以为师娘和师叔不许他出山门,是因自己悟不出琴术,无法自保。

现在看来,恐怕作为仙门护法的师娘,对骨香一事,并非毫不知情。

奚醉对问君山门内的庆典当然也没什么兴趣,又轻点了一下桌子,对立于他身侧罚站许久的封恭道:“我知道了,时间不多,你和初九办事去吧。”

“是。”封恭欠身,老老实实垂着目光退出了客房,再没看过闻朝意半眼。

仿佛若是看了,奚醉就会将他的眼珠子挖出来踩爆一般。

闻朝意在门被关上的过程中,默默地如是想着。

却听到魔君大人轻笑了一声:“我有那么像暴君吗?”

闻朝意不似下属那般怕他,朝好奇道:“那他为何突然收敛?”

“他不收敛的话,”奚醉笑说,“我会让他整整半年都硬不起来。”

这对一个风流浪子而言,着实过于残忍了。

闻朝意心想,从奚醉对初九和封恭的态度上看得出,魔君大人很懂得管理下属,也绝非是个残忍的暴君。

午后的阳光的确很暖,他晒得有些热了,起身倒茶。

奚醉朝他迎了两步,轻声道:“虽然我也不太情愿,但时间不多,你该回去了。”

闻朝意拿茶杯的手一顿,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问:“不情愿什么?”

“不情愿赶走我的客人,”奚醉套了下属用过的称呼,解释道,“你最好能先蔺泠和高胜鹤一步回住处,‘我轻薄你未遂’的说辞才最合情合理,我会派人暗中一路护你,你无需担心,他们也不会察觉。”

“我……”闻朝意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还未来得及倒满的茶杯还回原处,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不会,或者不肯和师兄撒谎?”奚醉问。

“不是,我想问,”闻朝意咬着唇纠结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他想问,仙魔本不同路,就此一别,还会再见面吗?1

他不似蔺泠,对方也不似越空山,两人的身份,注定无法同游江湖。

奚醉应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怔了一下,才认真道:“如果你还想再见到我,合适的时候,我会去找你。”

这已经算得上是一句承诺了,但闻朝意自己也不知为何,心中依旧觉得不太满足。

他生平头一次任性追问:“什么时候合适?”

这话刚说出来,他就后悔了,奚醉与他非亲非故,屡次相护之恩,已是无可为报,他不该如此质问对方。

但奚醉却非常耐心地解释说:“昨夜在境中寻得的那方子,其中有一味名为‘扶摇玉露’的秘方灵药,如今已失传,我让初九备齐了所有东西,唯独只差这一种。”

“失传了?那如今骨香的方子,是换了别的灵药做替代?”闻朝意立刻思索起来,“你是想查他们将其替换成了什么?还是想查‘扶摇玉露’为何失传?”

奚醉不答反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想查它为何失传?”

“因为能称作秘方灵药的,常常是一个门派或制药世家,在江湖上安身立命之本,除非被灭门,不然总能流传下来。”

闻朝意说:“但这么厉害的东西失传,江湖上却没有太多传闻,其背后,很可能有无可告人的秘密和势力,很可能就和用它所制成的骨香有关。”

奚醉听罢静了片刻,才低低地笑了起来。

闻朝意以为自己的推断有误,引得魔君大人发笑。

刚打算重新梳理,奚醉却忽地感慨道:“我怎么舍得再也不见你,我安排的这么多人里,就只有你第一时间明白了我的想法。”

他喜欢聪明的人,也因此无法克制地欣赏闻朝意。

闻朝意不确定道:“那你……?”

“我先去查‘扶摇玉露’出自何处,都牵扯过哪些势力,”奚醉说,“看蔺泠的意思,没追到越空山,短时间内不会回山。你安心待在高胜鹤他们身边,我就算不用你来帮忙,也会以自己的方式联系你。”

话说到这个地步,再追问便是无理取闹,闻朝意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窗外有不知什么鸟,鸣叫了两声,仿佛在催促着什么。

奚醉轻叹了口气:“你从奚家失踪,整夜不知去向,无论用不用我给的说辞,蔺泠大抵都会检查你的魂相和身上若带的东西,送你的纸符小猫,只能由我暂时保管了。”

这话不假,闻朝意只得不情不愿交出了纸符小猫。

奚醉知道他不高兴,正色道:“现在我欠你一只小猫,魔君从不在欠着别人东西的情况下一走了之,所以我绝对会再联系你。”

闻朝意诧异地抬眸,奚醉这是在……哄他?

奚醉继续道:“至于要不要用我给你的说辞,要不要留一点假痕迹,你来决定。”

闻朝意自认为,修道者理应清冷克制。

他知道奚醉给出的解法最为合适,不该任性拒绝,便同意道:“就依二爷所言。”

“留痕迹可能会使你感到冒犯,”奚醉轻声道,“倘若介意,我便只留气息。”

闻朝意坚持的清冷克制立刻有了松动:“具体……怎么留?”

奚醉面上没什么表情,也丝毫没有想占便宜或调戏他的意思。

“邪魔若想强迫他人,通常会选择咬住对方的喉咙,使其迫于疼痛和恐惧乖乖就范,遇上性子刚烈者,大概率是直接咬死,再侵犯。”

“所以,”闻朝意红着脸,以气声问,“二爷打算咬一口我的脖子?”

“你介意吗?”奚醉问。

闻朝意并不回答,反倒主动拉低领子,努力抬起下巴,将白皙的脖子毫无保留地暴露于对方面前。

“你……”奚醉的呼吸滞了一瞬,上前两步,手轻搭着他的肩,便俯下身子,“闭眼。”

他不想让小仙修见到自己带着魔念的那一面,即便这根本不出于欲望和强迫,即便比起咬伤,更像是一个略带疼痛的吻。

闻朝意顺从地闭着眼,端坐在窗边那张软椅上。

阳光很暖,暖得发热发烫,却不及奚醉身上半分。

这个初见时冷冰冰的男人,仅是用尖牙轻轻蹭了几下他的脖子,甚至都舍不得真的咬破出血。

他却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躁动起来,仿佛被点燃了似的,向与对方接触的那一点,也向不可言说的某处,叫嚣着奔涌而去。

他屏着呼吸,感到心跳声疯狂敲击着耳膜,感到对方的气息将自己环绕,感到最原始的兴奋。

分明他可以肯定,奚醉并未对他使用邪魔的魅术,这一切都只来源于他自己的本能。

清冷和克制早已瓦解,这一刻,他或许比邪魔更想要得到对方。

奚醉却在这一刻起身,嗓音微哑:“你休息片刻,我让人送你出去。”

说罢,便收起禁制,快步离开了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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