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在觊觎我!

精彩段落

温琇莹早给他收拾了间书房,他草草用膳以后直接去书房里赶作业。

算术题对他来说不难,抄写慢慢抄求个字迹端正不出错,最头疼的是背书。

双福进了武馆,好在还有双寿陪他一起写作业背书。

一直背到二更天,还磕磕巴巴的。

温朗有些上火,双寿早背熟了,甚至听他念了一晚上都会背了,偏偏他怎么也背不下来。

温琇莹劝他,“也不要你考功名,今儿背不下来就算了,早些休息,明儿还要早起。”

娘亲如此开明,温朗十分受用,他毫无负担地收拾收拾睡觉。

第二日进宫,没背出课文的温朗毫无疑问被先生批评了一顿,念在他初学并没责罚。

谁想到后面学的文章越来越难,一篇堆着一篇,以至于一连几天都背不上来。

方文山本就是个暴脾气,可巧抽他之前又抽了贺玹起来,两个学渣堆在一起,方文山不再忍了。

两个人站到堂前各自受罚。

看来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如温琇莹开明,比如方文山。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人人都关心你飞得高不高,只有妈妈关心你飞得累不累,背不出课文,老师却会把你的手打掉。

温朗左手挨了五下,右手挨了五下。

他皮肤嫩,打完两手红肿不堪,刺痛难忍。

贺玹皮糙肉厚,挨了同样的惩罚,手上颜色都没变过。

唯独温朗被打得眼泪汪汪,一半是疼的,一半是自觉没脸。

今天又是想退学的一天。

他被责打,学霸同桌贺琮又受到了老师的夸奖,真叫人羡慕嫉妒恨。

“呼呼。”温朗偷偷给自己的手吹气,被打了还要写字,痛苦。

温朗崇拜地盯着贺琮,他怎么能这么厉害,没想到一时不察说出了声。

贺琮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温朗红了脸,连忙转过脸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贺琮没拆穿他,转头自己写自己的。

温朗偷偷瞥了一眼,行文如流水,下笔见功夫。

散学时,一小太监等着他,温朗认出他是皇上身边的人,皇上让他去紫宸殿。

温朗叹气,不会是听说自己挨打了让皇上丢人,所以把他叫过去臭骂一顿?

说不准又觉得他没天赋,叫他滚回温府?

抱着期待,温朗面圣。

“小臣温朗见过皇上,皇上圣安。”

贺承旭一见他忍不住勾唇,“听人说先生今日罚你了?”

果然是这回事。

温朗苦着脸哭道,“小臣背不出课文,给皇上丢人了,小臣没天赋,还是回府去,免得徒劳先生口舌。”

“哈哈哈,”贺承旭从书案走到他身边,牵着他两只红手,眉头浅皱,“怎么罚得这么狠?”

温朗惭愧至极,恨不得把头埋在地里,“不狠,两只手各挨了五下,先生已是网开一面了。”

瞧他这样,贺承旭拉着他到一旁的榻上坐下。

温朗才看到小桌上摆着一瓶药。果然贺承旭拿了药,倒了点药油在自己掌心,随后细细抹在他双手上。

贺承旭九五之尊,是这个世界最尊贵的人,现在低头为他擦药,那么仔细那么认真。

有那么一刻,温朗感受到在这个世界一直缺少的父爱。

如果钟宥宁和温琇莹夫妻和睦,是不是也会这样对他?

贺承旭抹着药,忽有几滴水砸在手上,抬头一看温朗已泪流满面。

贺承旭更加柔声细语,“怎么了,捏痛了?”

温朗摇头,又羞又感动。

他想抬手去擦泪,贺承旭按着他的手,“手上才抹了药,”

身边伺候的宫女随即递上一方黄帕子,贺承旭拿来给温朗抹泪。

“又不痛,琼哥儿哭什么?”

温朗吸了吸鼻子,低声说,“皇上对我真好,如果他也这样就好了。”

贺承旭的手顿了顿,明白他指得是钟宥宁。

“你爹自然对你更好,我如何能比得上你爹。”

温朗摇头,“他不好,他从来没来看过我……我爹娘分居已久,他们都说他根本就不把我当亲生儿子……”

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温朗更加难受。

“外祖父、娘、舅舅和舅妈都很疼我,哥哥姐姐也对我极好,家里什么好的都先想着我。原本我并不觉得缺什么,见到皇上以后才知道什么叫父爱…”

他越说越难受,眼泪流个不停。

贺承旭叹了一口气,心疼地给他擦泪,“琼哥儿,别哭了。”

温朗缠着手指,“小臣僭越了,请皇上恕罪。”

“你何罪之有,你既知道我对你好,不必时时遵礼,我喜欢你无拘无束的。我喜欢琼哥儿,也喜欢琼哥儿对我毫不设防,日后在私底下,你尽可将我当作爹爹?”

“真的?”

温朗惊喜抬头,贺承旭眼含柔光。

温朗扑进他怀里,“谢谢皇上,有皇上做我爹爹,我以后什么都不怕了。”

“怎么仗着有我给你撑腰,你要做什么坏事?”

贺承旭点点他的鼻子,“百姓生活不易,你可不许仗势欺人,知道吗?”

“我必不会仗势欺人,要是有人仗势欺我怎么办?”

温朗眼睛亮堂堂,像只小狐狸,贺承旭忍俊不禁,“自然有爹爹给你做主。”

温朗高兴地拍手大喊,“谢谢皇上,我爱死你了。”

贺承旭有点蒙,爱死我了?是个什么说法。

乐极生悲,温朗忘记手肿着,一动痛得五官扭曲,引得贺承旭发笑。

贺承旭捉住他的手给他揉揉,“以前我读书时也挨过打。”

“真的?”温朗怀疑他编谎话开解自己。

贺承旭说,“金口玉言,岂会唬你。就是你外祖父打的我,”

温朗相信温肃不畏强权,必然是真的。

难怪温肃铁面无私,连皇上都打过他还怕什么?

“那皇上也是背不出课文才挨打的吗?”

贺承旭摇头,陷入回忆里。

“那时我刚刚被册立太子,温太傅受父皇所托前来教导我学业。他教我……说了你也不懂,总之观点不合,温太傅责罚我抄书,我自认无错不肯认罚,温太傅气得狠了就拿了戒尺。”

他一边说一边演示,“两只手重重打了二十下,比你可多了一倍。”

如此算来,温朗只挨了十戒尺,确实不算得什么。

“可是……”温朗担心地说,“我老是背不来文章,岂不是日日都要挨打,我…我……”

不想学三个字就在嘴边,他怎么也说不出口,“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背不下来……”

“背诵不是死记硬背,叫你背诵文章,是要你理解文章意思,烂熟于心才好融会贯通。琼哥儿学业落下不少,需得下苦功夫。”

贺承旭摸着他的头,“正所谓“溺子如杀子 ”,我心疼于你却也希望你读书明理,男子汉大丈夫,必得自立自强才能独立于天地之间。”

温朗点头,“我明白,皇上跟娘一样,虽然疼我爱我,是非上从不让步,都是为我好。”

贺承旭浅笑,“是,你能明白最好,你性情好,你娘……的确把你教养得极好。先生教书大约有些深奥,以后午间你用了午膳就到紫宸殿来,我每日教你半个时辰。”

皇上亲自补课,温朗受宠若惊。

但……这个福气……能不能不要?

答案是不能。

从此后,温朗上午学,中午学,下午学,晚上疯狂写作业,过上了外人羡慕,背地里含泪苦读的学生生涯。

相关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