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9-24 来源:书耽 分类:古代 作者:泪染清城 主角:尘离 程渺
时值深秋,秋风裹挟着凉意穿透衣衫。枯黄落叶整齐地铺在斑驳地面,无人打扫已有一寸厚。
程渺小心跃过,弯腰捡起一片整齐树叶吹到尘离头上。
尘离看似表情漠然,目光却在程渺身上移不开。
程渺一行三人一路并未遇到诡秘之事,行至天启村,便打算在客栈停留一日歇脚后再度赶路。
选了一处客栈放了银子,程渺便听震天的锣鼓与鞭炮声响彻耳边。
他背着随行包裹,望着身后的尘离与雁清道:“我们先将这行李放下,再出门瞧瞧是何处这般热闹。”
尘离点头,拿起程渺的包裹,将行李率先放进了房中。
雁清自他身后骂骂咧咧,满不情愿地上了楼。
出来时尘离和程渺正谈笑风生,见雁清走来,尘离脸上本就不明显的笑意登时消失。
仿佛刚才看到的那些都是幻觉。
雁清未理,将与程渺肩并肩的尘离推至一边,立在二人中间:“走吧公子,去瞧瞧?”
程渺笑眯眯地望着他,偷瞄了一眼尘离,迈出门槛前往村中正街。
这正街当真热闹,街边小贩相互吆喝着,程渺走近一处,买了几块桂花糕分别塞进两人手中。
雁清一股脑塞进嘴里,嘴唇动动,咂摸着美味,而尘离却将油纸裹紧,好好拿在手中。
三人同行走到锣鼓喧天的地方停住脚步,程渺远远望去,便见许多人正围在一处阁楼之下。
阁楼二层被木栏拦住,红绸悬挂,一条红色布料垂在两侧,写着绣球招亲几字。
一风姿绰约的女子正站在中央,举手投足略显风骚之美。
那女子生得貌美,头戴金冠珠钗,耳挂白玉珠,一身大红喜袍衬得她阴柔美艳,恍若天女下凡。
媚意如丝的眼眸直直盯着街上之人,似是想要寻得郎婿在精挑细选。
她怀抱一红绸而制的绣球,两步一扭站得更近,细而长的秀指攀着木栏。
瞧了一眼又立刻退后,凑在身旁丫鬟身边说了两句什么,掩唇微笑羞涩不已。
“这梁家不是在前几日才抛绣球选了夫吗,怎么今日还来?”
程渺见看热闹之人已经将他拦住,正欲将身侧的尘离和雁清一并唤走。再一扭头,却发现那二人已不见踪影。
程渺心中郁闷,打算挤出人群寻找尘离,耳边却突然传来他人的议论声。
他果断驻足,目光重新回到那绣球招亲的女子身上,听着周围人对此事的讨论。
“听说前几日选的那个男人贪图梁家财产,才刚进梁家没几日便偷走不少金银珠宝,不见了踪影。”
议论之人轻轻叹气,说可怜这梁家小姐貌美却未能与之成亲,也算不幸之事。
程渺听闻,却只是望着那女子。
他想,若这梁家当真丢了东西为何不报官,却还要继续绣球招亲。
而且那阁楼之上的女子面带笑意,柔情似水,却见不出一分难过的影子,很令人怀疑。
“这位公子,方才听你说的梁家小姐,我看这姑娘这般美丽,为何不选择更好的办法招婿,反而随意将绣球抛之?”
“你懂什么!”
话音刚落,便有一人反驳了程渺的话。
他先是从梁家小姐的身上挪开视线,喉结颤动,眸中略显烦躁。
转而看向程渺时,那不和善的眼神死死盯着他,良久才阴测测开口:“你是外地人吧?”
程渺自觉忽略敌意,勾唇道:“确实是外地人,还请公子指点一二。”
男子冷哼,斜眼怒瞪:“有道长指点梁家老爷,绣球招亲给快要死去的小姐冲喜。”
“快要死去?”程渺蹙眉,他随手一指,惊讶道,“是说的阁楼之上的小姐?”
“梁家小姐患重病一年有余,找了数个郎中皆已断了命不久矣的结论,若不赶紧让梁家收了赘婿,想来过不了多久这梁家小姐就死了。”
程渺越听越觉得奇怪,绣球招亲便能让小姐重获新生?
他正要再度提出疑问,便有人随声附和:“他说的是啊。梁家可是我们天启村的富商,金银珠宝有的是。可他只有这一个女儿,女儿将死,那点东西又算得了什么。”
程渺心想: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这可疑的地方还是太多了。
程渺摇头,想着此事与他无关,还是尽快散去,省得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这时他要走,可来不及了。
阁楼之上女子退下,被下人搀扶上前的应当是梁小姐的父亲。
此人年纪不到五十,花白的头发只能看见寥寥几根黑发,眉眼下垂,眼中溢出悲伤之意。
他声音浑厚,语调却微颤。梁家老爷抬手一抹眼泪,哭诉道。
“若非为了小女,我也不会出此下策。本该要以小女的幸福为准,可如今……”
一旁的梁家小姐走上前,轻拍父亲的后背,瞳中闪烁泪光,也陷入了难过当中。
“若台下之人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入赘梁家,延续小女的寿命,我梁竟德愿赠予万两银子作为感谢。”
此话一出,来往之人更是议论纷纷。若是真能迎娶这貌美千金,又能拿到万两银子岂不美哉。
“小姐将绣球抛给我,我愿意,入赘那都轻而易举。”
“绣球抛给我!”
“给我给我!!”
此起彼伏的声音骤起,洪亮之令人心烦意乱。
程渺捂着耳朵,快步想要离开此地,谁知胸口怀揣的琉璃瓶忽得灼烧起来,烫得他紧紧皱眉。
很快,那股灼烧之意消失,程渺准备离开的脚步也堪堪收了回来。
“各位公子准备好的话,小女便要抛绣球了。”
梁竟德话音一落,梁家小姐已举起绣球,愿意迎娶之人皆是伸出双手准备迎接这泼天的富贵。
随着一声号令施下,绣球已脱离小姐手中,由阁楼二层落下。
可本该立刻落到众人手中的绣球却在空中奇怪地转着圈,仿佛能自主挑选良人般。
正当所有人与周身竞争之人争执不休时,那绣球却没由来地朝着程渺奔去。
而程渺早有预料,他眯眼一扫闪得极快,稍一侧身,这绣球便扑了个空,落在了他身后的人手中。
“是我!是我!”
那男人欢呼雀跃,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殊不知危险马上降临。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