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兔子不会脸红!

精彩段落

虽然话是那么说,但沈徊并没有想好怎么让江昶回来上学。

三中晚自习看学生自愿,沈徊是走读生,能回家就回家,绝不在学校多待一会儿。

他就这么想着,一边背着书包出校门。这梦也真够还原现实的,连学校门口那家卖炸年糕的小摊都在。

“来两根年糕。”沈徊从兜里摸出来手机付钱。杨彦正巧推着自行车出来,后边跟着杨岩。

沈徊多要了两串,让杨彦等他一块走。

年糕到手了,沈徊也没提下午江昶的事情。他念高中的时候二哥沈忱去了外地上大学,大哥沈延已经接管了家里的公司,爸妈没事就飞到国外去旅游,家里就剩沈徊自己,沈延没事回来看看他,沈徊也挺寂寞的。

想到这,沈徊不禁叹了口气。

高中是他最孤独的时候,两个哥哥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去做,爸妈实在没有心思去操心老三了。他们全家人都不求沈徊高考考得有多好,就算考差了也没事,反正家里也能养的起他。

很多人都羡慕沈徊,杨彦也不例外。但他跟沈徊是朋友,他让杨岩推着自行车,自己绕到沈徊这边。两个人在千前边走,杨岩在后边推着自行车:“怎么回事?下午英语课就不见你回来,干什么去了?”

沈徊跟他从小玩到大,有什么事也不瞒着他,嘟嘟囔囔说:“我喜欢上一个学弟,今天才喜欢上的,正好在老费的办公室遇见他填退学申请书。”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杨彦慢慢分析了一下:“首先你喜欢上了一个学弟?”

沈徊咬下最后一口年糕,把竹签扔进垃圾桶里,“对啊,不行吗?”

“好像也没什么不行。”杨彦想了一下,“然后你看见他来找老费填退学申请书?为什么要退学?”

“说是他爸爸生病了,没钱做手术,退学给他爸爸挣钱。”沈徊无聊地踩着地上的影子,“然后又说他姑姑需要人照顾。害,怎么这么多事。”

“你不是有钱吗?捐一点给他不就好了?”杨彦说。

沈徊:“我哪有钱,那是我哥有钱好吧!我跟你说,就刚才这四根炸年糕,八块钱,我还是找我二哥要的!”

杨彦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这么穷,你看上他什么了?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个弯的。”

沈徊脑海里浮现出十六岁的江昶一边走路一边抹鼻涕的样子。

对啊,要不是知道江昶未来会跟他结婚,自己看上他什么了呢?

沈徊莫名觉得有些心惊。

杨彦看着他停下脚步,皱着眉头思考,也跟着停了下来,“你看,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他,对吧。书上不是说了吗,喜欢这种生理现象就是你的激素在捣鬼,你可能那一瞬间特别喜欢他,但是等你冷静下来,你会发现他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你喜欢的地方。”

不得不说杨彦说得有道理,不仅是现在,他和江昶将近五年的婚姻亦是如此。

他当年对江昶一见钟情,可是他到底看上了江昶什么啊。

脸好看,做事沉稳有风度?

但人终究会苍老,做事沉稳有风度也可能只是江昶不善言辞的一种掩护而已。

杨彦不等他自己想通,跟他说了一声自己要先走,便坐上了自行车后座,让杨岩带着他回去了。

距离沈家的别墅还有一小段距离,沈徊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咬着嘴唇往前走,却始终没能甩开这个想法。

但是无论如何,他毕竟爱着江昶,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江昶退学,再把那一份多年的恩情让给沈延。

想到这里,眼前忽然一片漆黑,周遭的景色扭曲起来,看上去诡异极了。这段梦境似乎就到此结束,也好,他还有一个白昼可以用来思考。

窗外的日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沈徊还没睁开眼睛,习惯性地往身边摸过去,床单上还温热着,但却没有昨晚和他同床共枕的人。

沈徊睡意都被吓跑了,他慌忙睁开眼睛,掀开被子一看,江昶确实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身上还挂着伤,不应该好好睡觉然后恢复身体吗?沈徊抓了一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想也没想就掀开被子下床,打开卧室的门大喊一声:“江昶!”

厨房离卧室不远,江昶正用筷子搅着碗里的鸡蛋,被他这么一喊吓得碗差点没端住。

“怎么了?”江昶探了个脑袋出来,“我好好的。”

沈徊松了口气,走过去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做早饭啊。”

这不是很明显嘛?

沈徊一愣,“你做早饭?”

江昶点点头,“我会做的,还记得一点。你吃吗?鸡蛋饼卷火腿肠。”

他才到搅鸡蛋这一步,沈徊就过来了。

看沈徊的表情,他好像很嫌弃。

江昶手指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厨房角落里的垃圾桶,里面满是沈徊还没来得及倒掉的泡面桶。江昶收回视线,手指还是握紧了筷子:“你天天吃泡面,也不健康。我以前会做菜吗?我现在有点不太记得了,以前我姑姑教我做的简单的菜,比泡面强。”

他眼神真诚,仰着头看沈徊,紧张地观察着沈徊的反应,生怕沈徊会不高兴。

“乖。”沈徊想起来刚在一起的时候江昶老是胃疼,后来才发现是这家伙天天给自己搞一些油腻的东西吃的。他把江昶手里的碗接过来,“我来做,你去遛狗吧。”

江昶站着没动,“我,我昨晚和你说过,我怕,我怕狗。”

“你以前都不怕的,金金就喜欢粘着你。”沈徊低声哄他,“你失忆了不是借口,好吗?”

金毛听见自己的名字,摇着尾巴跑进厨房来,嘴里叼着一根蓝色的牵引绳。

江昶犹豫了一会儿,转过头来看着沈徊:“我真的会跟你一起养狗吗?”

他额头上的绷带已经拆开了,伤口在慢慢结疤,沈忱给他开的药也在吃。不知道记忆什么时候能恢复,沈徊忽然觉得,现在什么都不记得的江昶会对一切不合理的事情产生怀疑,反而能表现出来最真实的一面。

“是我一开始想养的,然后就把它带回家了。”沈徊也就实话实说,“并不是每一条狗都会咬人,它很喜欢你,不要害怕。”

听他这么说,江昶把目光又落在金毛的身上。金毛呜呜地哼唧一声,催促江昶快带它出去。

他想了想,蹲下来,跟金毛对视着。

金毛也蹲坐在地上,尾巴拼命地摇着,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沈徊看了眼窗外。外面地上积了一层雪,天空堆积着乌云,看上去很冷。再回过头的时候江昶已经小心翼翼地把手掌贴在金毛的脑门上了。

“好软的毛毛。”江昶低声惊呼。金毛用脑袋蹭着他的掌心,伸出舌头来舔他。

沈徊回卧室给他拿了羽绒服,“它自己知道线路,你就跟着它走就行了。这边的邻居你应该也不记得,我不在的时候别人和你说话你点头就行了。”

江昶把衣服穿好,沈徊蹲下来给金毛套上牵引绳,把绳子的另一头交到江昶的手上。

“我不去遛狗的话,你会不高兴吗?”江昶问。

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沈徊一愣,惊诧地望着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江昶低头看着手里的绳子,天蓝色的牵引绳看起来有些旧,但用着很趁手。玄关的地上铺着一块线条小狗的地毯,江昶的视线从牵引绳上挪到地毯上,飘忽不定。

“我先去遛狗了。”他说。

沈徊沉默着看他出了门,心里像打翻了醋瓶子一样难受。

昨晚的雪下得不算太大,果真像沈徊说的那样,金毛知道自己平时的线路是什么。江昶一只手在外面,牵着狗,另一只手插在兜里。羽绒服应该是他原来穿过的,和自己被子是一个味道。

小区的绿化做的好,草坪中露出来一条石头路,金毛就带着江昶踩着石头过去。

江昶回头看了一眼,楼房笼罩在晨雾中。早上沈徊没醒的时候他把家里的屋子都转了一遍。房子比他想象的要大,书房卧室衣帽间都有,甚至还有一个专门的健身室和一个家庭影院。他不觉得那些事物会和自己有关,大概率是沈徊安置的。

看起来确实是沈徊很有钱,自己很没钱。

这样的猜测让江昶不太舒服,但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能相信沈徊说的话。他想着心事,连前面来人了都没在意。

“呀,这不是江先生吗?”男人停下脚步,微笑着看向江昶。他五官长得很柔和,一看就是个脾气好的人。

江昶没敢说话,金毛认识眼前这个男人,咧着嘴傻乐。

他肩膀上趴了一只黑猫,正闭着眼睛睡觉,它尾巴垂下来,在男人的脖子上缠绕了一圈。

“你是?”江昶看着他说。

“我是乔宣。”男人声音很好听,“就是街角那家花店的老板,你每天早上上班都经过我的店,有时候会给沈先生带花。你忘啦?”

“我出了车祸,脑子被撞坏了,所以不太记得你,不好意思。”

乔宣挑了挑眉毛,“出车祸了?没事就好,这几天看沈先生都心神不宁的,原来是您出事了。”

江昶局促地搓搓手,“对,昨天刚出院。”

“外头冷,遛完狗就赶紧回去吧。”乔宣朝他笑笑,“我先走了,您注意安全。”

江昶点点头。

乔宣肩上的黑猫忽然睁开了眼睛,金色的瞳孔紧紧盯着眼前的江昶。江昶被吓了一跳,乔宣伸手捂住猫的双眼,转身走了。

逛了大半个小区,金毛也解决了自己的生理需求,便带着江昶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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