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哦，可怜的孩子！我该怎么办才好？我答应过你的母亲的……”

依旧是那个苍老的身影，依旧是那个看不清的面庞，只是此刻的老者似乎有些焦急。

江眠的眼睛睁开，伸出手想问他是谁，可嘴里吐出的尽是些咿咿呀呀的单音节词。

我是怎么了？这是那里？他是谁？

江眠有些疑惑，看了看自己的手。他的手指肉嘟嘟的，不再是他熟悉的细长的指尖，而他的指尖还挂着几根细长的藤。他茫然的看着老者。

老者看到他张开了眼语气里多了几分惊讶，道：“孩子你没事？”

这是一个问句。

“但愿你没事，孩子。哎，都怪我，这可怎么办……。”

老者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可江眠却在他的言语中不禁闭上了双眼，老者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江眠睁开了眼，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不偏不倚落在了他的床头。江眠把手背盖在了眼睛上挡住刺眼的光。过了一会，等江眠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阳光，他才起身。

屋子里没有人。江眠走到餐厅里，看到了压在一个被罩子罩住的纸条。

我出门逛逛。早餐放在了桌上，记得吃掉。我会晚些回来，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所以不要等我。

落款是杜塞尔。

杜塞尔总是这样，她闷不住，总要出去逛逛，一逛大概就是一天。

江眠吃完后把自己的碗筷洗了洗，坐到了自己的书桌前。

桌上是一本翻开的日记，最新的一张停在昨天。江眠提起笔，写下末日502年12月25日，天气晴。又梦见了那些画面，还是看不到他的样子。杜塞尔告诉我那是记忆，是我忘记的那部分，我把所有的画面都告诉她了。只是第一次梦见的那个穿黑色衣服的人似乎并不存在于我的记忆里，杜塞尔说“家”里没有这样人。大概那真的只是个梦吧。

我的吊坠大概是真的丢了吧，希望是丢在地下城了这样谁都捡不到最好。希望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江眠把笔插回笔筒，他走到窗边。

窗外是明媚阳光，是蔚蓝色的天，而他们是“温室”中的花。

江眠在杜塞尔出去的那些时间里看完了《基地史》。

末日25年，天空之城建立。它标志着人类科技的颠峰，后来的时候里各大基地在不同的地方犹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人类基地文明从此开始。

末日50年，人类在25年的峥嵘岁月里一次次创造“奇迹”，人类进入“科技时代”。

末日150年，各大基地陷入危机，前面125年的岁月如南柯一梦。各大基地采取了措施。天空之城，地下基地，北太平洋基地联合研发出了基因检测机。但天空之城率先发现了它不法避免的弊端，天空之城与比太平洋基地起了争执，而地下基地保持中立。

末日155年，天空之城成立了执法庭，初代执法官由杜兰上校为首的军方的军官组成。

末日170年，北太平洋基地改进了基因检测机，声称该机器达到了百分之百的检测率。并公开反对天空之城的执法庭制度，表示该制度毫无人性。

末日180年，天空之城宣告执法庭脱离军区，成为独立的个体。

末日205年，世界污染级别地图绘制完成。

末日216年，由七所基地组成的探索队第一次进入“下面”。

末日218年，探索队确认全员死亡。

末日226年，天空之城探索队靠近“下面”边缘，采取了重要样本，但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末日243年，各基地再次联合研发了最新的驱散中心为基地安全在加上一层保障。

末日256年，世界各基地全面设备优化。

末日275年，据格各基地统计人类的人口数量锐减，生育率出现历史低潮。同年发现大多数女性子宫退化。

末日277年，由海洋基地的女性科学家瓦兰提出“诞星计划”。

末日280年，由各基还拥有生育能力的女性组成的联合妇女署通过了“诞星计划”。

末日292年，“诞星计划”成功，人造子宫出现。人类的数量稳步增长。

末日300年，北太平洋基地在2月份暴露，同年12月北太平洋基地覆灭。

末日303年，南太平洋基地覆灭。

末日305年，4月东亚基地覆灭。

时至今日，世界上仅存四座基地，分别为：亚洲东部的天空之城，非洲东南部的地下城基地，北美南部的海洋基地以及欧洲中部的地中海基地。

在文字中江眠感受到了人类正在走向“黑夜”，但他们一直在努力靠近太阳。

不屈服，

不顺从。

不要温和得走进那个良夜。

江眠把书合上，书命下是一行字：人类利益高于一切。

江眠看了一眼作者那一栏。

是空白的。

江眠有些奇怪，直到他翻开书的最后一页。

满满一页都是作者，江眠的目光停在了倒数第二个名字上：顾谓。

和上校的姓氏一样。但好像再那里见过这个名字，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江眠从上往下看去散漫地看着脚下的风景。周围是高楼大厦，脚下是如蛛网般密布的路。在这个黑白配色的世界里，江眠只一眼就看到了街对面，被风吹起的黑色大衣的衣角。

他回来了吗？那秦淮也回来了吧？他是来巡查的吗？

江眠静静的看着顾衍，而顾衍静静的站着。即使隔着老远江眠也感受到了顾衍身上散发着的疲惫。

一时间那个执法庭首席上校竟迟顿到没有感受到街对面的目光。

也许是站累了又或者是感受到了江眠的目光却无力抬眼，他靠着墙拉低了头上的帽子。顾衍的半张脸隐于阴影下。

太阳下，他和他的影子。

一个执法者突然出现在了江眠的视野里，而与此同时街道的另一边红色的裙摆如过境狂风般张狂得“席卷而来”。

杜塞尔在楼下停住了脚步，抬头看了看天空。

杜塞尔喃喃道：“这是怎么了？。”

杜塞尔视野一转看到了窗前的江眠，窗户是打开的江眠的头探出窗看着。一阵风吹过，弄乱了江眠的头发，江眠穿着单衣冷不丁被吹了一下，打了个喷嚏。杜塞尔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杜塞尔向江眠挥了挥发，道：“别一直看窗外！加件衣服！小心冻感冒了，小祖宗！”

江眠听了像是偷吃了糖果的小孩，偷看别人的心虚感一下上来了，江眠猛地缩了回去。

上校看到了吗？

江眠有些后悔了。

江眠蹲了一会，又悄悄探出了两只眼睛。杜塞尔已经不在楼下了，而上校认真正听着刚刚的执法者讲事情。

江眠暗暗松了一口气。

上校应该没发现吧。

“江眠？。”

杜塞尔推开门。

江眠被吓到，心里有些毛毛的。

江眠含糊地应道：“嗯……嗯。”

杜塞尔问道：“怎么了？趴在窗口多危险啊。”

江眠道：“没事，随便看看。”

杜塞尔从桌上抓起一只苹果，咬了一口。

杜塞尔叹了一口气，道：“现在苹果也涨价了，就玉米和土豆这种还算得上廉价了。”

杜塞尔转身朝厨房走去。过了一会传来了烧水的声音。

杜塞尔高声道：“江眠！你今天中午吃什么？”

江眠探出头，问道：”有什么可以吃的？”

杜塞尔打开冰箱，道：“玉米，土豆，玉米，玉米……。”

杜塞尔念了一串土豆，玉米，活像个复读机。

江眠还真的认真得想了想，道：“玉米浓汤？”

杜塞尔从冰箱里拿出玉米，道：“你真的很喜欢玉米浓汤。”

江眠道：“嗯。”

江眠跟在杜塞尔身后，看着她把玉米剥下来。

杜塞尔突然一时兴起，道：“我教你做玉米浓汤好不好？”

江眠道：“可以吗？”

杜塞尔道：“嗯哼。”

江眠跟在杜塞尔身后，看着她把玉米剥下来，然后放进榨汁机又加了一些牛奶。

杜塞尔按下开关，转身把刚刚烧的水到了一杯出来递给江眠。

杜塞尔道：“藤蔓就该多喝水。”

江眠把水喝完递给杜塞尔。

江眠道：“杜塞尔。”

“嗯？”杜塞尔正在用滤网过滤玉米汁。

江眠道：“我今天又做梦了。”

杜塞尔把过滤过的玉米汁倒进锅里，又倒了些牛奶进去。杜塞尔从冰箱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半根胡萝卜和小半袋口蘑。

杜塞尔把手上的水甩掉，开始切菜，道：“这是你的记忆在恢复，可以讲给我听听吗？你的‘梦’。”

江眠看着杜塞尔把切好了胡萝卜和口蘑放进了锅里，道：“嗯……有一个像老者的人好像很焦急，我……似乎还是一个婴儿。”

杜塞尔搅了搅锅里的汤，加了些盐，从橱柜里拿出两边厚吐司，道：“我没有这段记忆，那是我们还没到以前的记忆。”

江眠点头，把杜塞尔手里的吐司拿走，道：“我来帮你煎吐司。”

杜塞尔道：“知道黄油在哪里吗？”

“我知道。”江眠应道。

等到江眠把吐司煎完，杜塞尔刚好在给玉米浓汤撒黑胡椒。

“好喝吗？”杜塞尔问道。

江眠刚把一勺玉米浓汤放进嘴里。

浓稠的汤汁顺着喉头滑下，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