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深深深几许

精彩段落

一片混乱中,祝元论被人捞了出来,才把肺里的水给吐出来,回头便看见东南巡防营的人已经登上了敌袭的船,场面显然已经控制了下来。

他喘着气,眼睛被江水一激此时酸涩得厉害,一回头便瞧见把自己捞上来的人,正是来接应的两兄弟。

祝元论心底里闪过一丝不妙,问:“白昆呢?我让你们接应的那两个人呢?”

“我们一看见船起火就赶过来了,远远地看到有人落水,划过去捞人时候就只捞上来你一个人。”两兄弟中的大哥为难地说道,“黑灯瞎火指不定是被江水冲到哪里去了,我让手下的人在附近继续找了。”

“小兄弟!你们船上可有刚刚落水的人?”

祝元论刚还要叮嘱那两兄弟几句话,便听到身后传来侍卫长的声音,转过身便看到侍卫长和东南巡防营的军候划着小船往这里赶来,当下也再说不了什么,转头低声嘱咐他们务必要找到那两人后,便转身对着小船上的那两人喊道:“是我,祝元论!”

小船划近,兵士举起火把靠近,双方才终于看清对方的脸。

“看到将军他们了吗?”祝元论抹开黏在自己额头上的湿发,说:“落水后我们就散开了,军候可找到人了吗?”

“我们只从前头捞起几个受伤的侍卫,”听到这话,军候便收敛起了笑容,转身吩咐道:“赶紧地,让士兵们都去找!把火把都点起来,务必要找到人!”

“是!”

侍卫长将祝元论从船上扶了下来,对两兄弟鞠躬道谢。

喝上一口热姜汤,祝元论的眉头仍死死皱着,担心地看着黑黝黝的湖面。一旁的侍卫长见状,问道:“祝先生记得他们落水时的方向吗?”

“他们都在我前头……”按理来说,那两兄弟不应该错过他们才对,祝元论担忧起来,之前他们并没有料到安平王的人会直接动用火药,一片混乱之下,什么计划都被打乱了。

“我带来的人马多,一定会找到的,祝先生不用担心。”军候说。

“军候你还要处理安平王的事,我这边换了湿衣服,便一起去找吧。”祝元论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根本没办法在船里坐下去——他现在更宁愿下次再计划逃跑的事,也要找到他们的人。

侍卫长跟着祝元论登上小船,往江水下游驶去,四周的兵士们提着灯笼打着火把,江水粼粼映着着火光,几乎点亮了半边的天。

一个时辰以后,旁边的小船上传来一声惊呼:“那岸边是不是躺着一个人!”

祝元论和侍卫长闻言赶了过去,拨开人影,便看见小七昏迷在芦苇边旁。祝元论喊了一声:“是,他是巫孜朔的贴身小厮,快把他拉上来!”

被众人拉上船的小七仍旧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通晓水性的老兵知道这恐怕是呛着了水,在他的胸膛上反复摁压。

小七皱着眉头,吐出了些水,意识却还是没有清醒。看着他手上紧紧拽着巫孜朔的半块衣袖,祝元论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侍卫长也看清了那块衣袖,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原本的计划,便要让众人以为他们失踪遇难的。可眼下,半个巡防营的人搜索了一个晚上,几乎都已经查到淮南城边了,两人仍是毫无踪迹,让祝元论只担心是他们弄巧成拙,真的有了危险。

被接到岸边的驿站里,小七躺在榻上依旧昏迷着。祝元论端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不时有火光飘过,仍是一副人仰马翻的样子。

他推开房门,侍卫长正候在门口。

祝元论脸上表情不变,问:“有将军的消息了吗?”

“军候没有派人过来,想是还没找到。”侍卫长回答道。

祝元论抬头看了看已经灰蒙蒙亮起来的天,对侍卫长堵在门口半步不离的看管并不在意,在心底里暗自祈祷那两兄弟已经找到了人。

转身回到房间,小七仍旧昏睡着。祝元论坐在了椅子,用手撑着下巴。忙活了整整一晚,祝元论只觉得自己一闭眼就能睡过去,只是心里头仍记挂着事,轻易不敢合眼。

在天色刚亮起后不久,门外传来了动静。

祝元论赶紧起身打开门,便见到是两兄弟中的大哥站在门口,他心里微微一颤,知道大事不好,脸色顿时煞白一片。

侍卫长看到了他的脸色,开口说:“好了,你有什么话要对祝先生说的,现在可以说了。”说罢,站定在一旁,没有半点要避开的样子。

大哥的脸色也不好看,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了祝元论。

“这是我们在离淮南城三里的江边芦苇丛里找到的。”

祝元论一层一层地揭开软布,一块熟悉的玉佩映入眼帘。祝元论死死这块玉佩,慢慢翻了过来,一对精致鹿角花纹刻在上面,正是白昆从不离身的那块。

“我们仔仔细细在江里找过了,都没看到人。”大哥带着愧意,从袖口里拿出了几张银票,说:“事也没给您办成,这定金,我们退还给您……”

侍卫长将那块玉佩接了过来,用布轻轻擦了擦,成色极好,不像是祝元论贴身的东西。“这是……谁的玉佩?”

祝元论突然觉得头痛欲裂,眼前一时黑一时白,根本听不进侍卫长的询问。

“为什么不找了?”侍卫长抬头,原来是小七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站在房门内直勾勾地盯着来人,“为什么不找了?为什么你就不找了!”

才刚恢复意识,小七面呈菜色,眼睛却亮得吓人。他死死盯着那人许久,又将视线转移到祝元论身上,抓住他的衣袖,颤巍巍开口道:“我明明,按照你们说的了,我抓着他了,连落水的时候都没松开,为什么会找不到人?”

“你不是说了,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吗!”泪水涌上眼眶,小七拉扯着祝元论的衣袖,情绪崩溃地哭喊着:“为什么,为什么就只剩下那块玉佩了??祝元论,你说话啊!”

军候匆匆赶了过来,便撞见了这幅情景。他看着恍恍惚惚拉扯着的两人,对一旁的侍卫长说:“江上都找过一遍了,没看见人。我喊了几个通晓水性的士兵下水去看了,但……”已经过去了一晚,若真落在水里,现下打捞起来的,恐怕也只能是尸体了。

军候没有将话说出口,但显然侍卫长也已经知道了他话里的意思,头痛不已,说:“我一会就写急报告知皇上,至于……”

“我会让手下兵士,在沿途的村落里挨家挨户找的,您放心。”军候说着,叹了口气摇摇头,祝元论来找自己时,他还以为这是个轻易立功的机会,眼下丢了这两人,谁知道皇上会不会降罪于他。

军候走到厅外将命令传达给众人后,又说:“安平王昨夜那举动,便是起兵造反了,你们皮都绷得紧一点!”

安平王的封地襄城与淮南接壤,虽然不像是有备而来,但淮南注定是他们下一个进攻的目标,只要能在前线上立功,应该便能将功补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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