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滩旧梦

精彩段落

话题至此,唐玉树夹了一片肉,闲聊道:“你家里那么有钱,做啥子要来出来受罪?”

林瑯盯着锅里刚煮下的火腿移不开眼睛,只是冷哼一声,苦笑道:"“过得舒服的话,你以为我愿意跑出来啊--被我爹赶出来的!”

“赶出来的?”

“对啊..不想娶美娇娘,不想从仕当官,不想听他安排我的生活--那你呢?人人都说锦官城安逸闲适,你怎么也大老远跑来这地儿?"

"我啊.”唐玉树也苦笑了起来:“我答应要带妹妹来的.”说罢,想起什么似的:“你读过书,识得字,我想求你一件事儿!”说完,就睁着乌黑的眼睛,满抱期待地看着林瑯。

吃人的嘴软,林瑯嚼着肉:“什么事?”

帮我写三个字!”说完唐玉树起身跑回厢房里拿出一罐早已研好的朱墨、一支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毫尖都已脱落的笔、和一块惠着布的东西,摊在林瑯面前小心翼翼地打开:“写--唐.青、秧,唐青秧--好写吗?”

其实唐玉树不识字,可那掺了金粉的朱墨一笔一划在木牌上扎扎实实地落笔,唐玉树觉得格外好。

许是一坛下肚有几分醉意了,只见唐玉树望着牌子反复啰里啰嗦道:“记住了--这个帮你写了名字的哥哥叫林瑯。”

林瑯看着有些鼻酸,只得硬咳了一声:“喂--碳火不够了吧!”

"我去加!”唐玉树将木牌仔仔细细地收好,殷勤地添起了碳。

足足吃了有一个时辰,林瑯意犹未尽,可肚子早已撑得难受。

酒坛也空了。没料到这个大老粗居然酒量差的出奇,早在那厢把舌头打了结,满口囔囔着的是林瑯完全听不懂的蜀地乡音。

直到被林瑯拖拽回西厢房时还对着四周一通乱指,满口卮言着什么“月亮咋子歪了花花咋子斜”

“闭嘴,哪里来的花花!”

——

雨虽然已经停了,但浓重的乌云依旧没散。早已辰时末尾,可天色还是灰得像是凌晨。

林瑯在唐玉树如雷的鼾声中起了床。

回到东厢房,昨夜晾在椅子上的被子丝毫没变干,倒是浸在其中的雨水洇得越发均匀,沉甸甸如同千斤重担。

从来没遭过这等罪的贵公子在原地来来回回转了十来圈儿,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摊狼藉。索性便不管了,只从桌案上拿了纸笔就计划回西厢房去。

脚步在走到院子中央时却停了下来。

林瑯又转回身,从中央向东厢房一步一步迈得仔细。如此反复好几次之后,口中小声记下:东西来去约莫五丈。同样的方法,测得南北来去七丈。

量完之后林瑯站在原地思索良久,,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已,时唐玉树才醒了过来。

揉着因宿醉而胀痛的脑袋从床上坐起来,便瞧见床边上铺着纸。再看去,那纸前趴着一个人,埋头在纸上横横竖竖地画了一堆,中间还有好几个圈圈。

唐玉树喊了一声:“林瑯?”

"诶.”应答是应答了,可书写的手丝毫没有停顿,头也未曾抬起,只有那颗通红的绒球微微晃了晃,明显全数心思尽黏在了那纸上。

唐玉树伸出手指戳了一下那颗球:“你在干嘛?”

“诶?你醒了…”林瑯这才停下笔,小心翼翼地拎起纸张:“这是咱俩的火锅馆子的初步方案!来,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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