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森榆榆

精彩段落

老实说,他也没有在别人面前洗澡的习惯,小时候有段时间养在外婆家,上学也一直在南方,直到高中毕业才出国读大学,读书生涯里也没有大澡堂洗澡的机会。

但此一时非彼一时,现在他怂了。

早之前他瞎了眼的混在儒尸堆里还发现不来,现在哪怕这少年说他是山精变的,只要不化身成为那个丑样子他死也值了。

又更何况这人几次救他,实在防备不起来。

水潭里的水冰冷刺骨,萧榆伤口处碰到水更是火辣辣的疼,

野外条件简陋,也只能干搓。

他打着冷颤飞快地洗掉尸液,一边洗还一边扭头,确保少年没有偷偷丢下他溜走。

脑子里各种问题糊成一团,被冰凉的水一刺激,萧榆后知后觉:“原来你会说话,只是听不懂汉语啊?

瞧他脱下那一件蓑衣斗笠,身上明显的少数民族特征,他早该想到的,这兄弟不是不能说,而是不会说,也听不大懂吧?

他先前一直没往这方面想过,倒是先入为主的觉得汉语已经普及全世界了,除了些老外,现在哪还有年轻人不会说。

现在倒还真让他遇到了一个,这少年的生活是不是也太闭塞了点。

果然,面对萧榆的话,少年困惑地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已经表现出很想听懂,但实在有心无力的茫然表情。视线接触到他裸露在水面上白皙的胸口,少年低着头,飞快移开了目光,只专心擦着他那把方才砍断僵尸脑袋的古苗刀。

短直刃,环首,貌虽不利,锋不可当。

这是萧榆在历史博物馆少数民族文献里看见过的。

僵尸都出现了,好像也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了

他接受了新的认知,但不明白的问题还是很令人费解,

偏偏碰上语言不通的情况,这可把萧榆给为难得抓了抓头发,也没想过他还会在本国土地上,有一天会发生话到用时方恨少的情况。

-直到他们回到先前的山洞,把吓是过去的小王从马背上卸下来又扶进去躺好,萧榆也没有放弃跟他尝试着进行沟通。

哪怕鸡同鸭讲,也好过不讲,

结果有些话还真巧的,少年会听,也会简单说一点。

萧榆松口气,至少还可以慢慢沟通,问题不大。

他本以为进来会看到躺在地上的逃犯已经血肉糊,没想到他命是够大,就连尸都看不上他。

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检查完小王的状况,没有什么致命伤,萧榆坐到火堆旁烤干衣服,视线扫到先前放红色野果的芭蕉叶,不由得眼睛一瞪,他又想吐了。

芭蕉叶上哪有什么新鲜的野果,那分明是一堆烂得不成样子的菌,都生蛆了。

一想他先前咽下的那一口--呕!

萧榆干呕一声,可惜胃里早被吐空。

少年重新捣药给他敷在伤口上,也不知道是药神奇还是他体质好,感觉不出一天伤口就能结痂。

“我为什么之前看到的是很新鲜的果子?”这是萧榆现在最膈应的事。

他指向那摊发黑的烂果,表情跟吃了死苍蝇一样。

少年的声线清润,说方言时很低沉,尾音会不自觉的上扬,听他说话是种享受当然,除了真的让人听不懂这一个缺点。

而讲完一整句方言的少年也知道了自己这一个“缺点”,他停下话语,有些为难的组织词汇:“不会,死,”怕自己说不清楚,少年又拍拍装着药汁的竹筒,“喝了,吐出来。

他的汉语说得生涩,在这样的深夜,听起来带着几分严谨。

似乎开口之前,他会在心里回忆找出正确的字词以做回答而他能说得出来的话,发音基本上都是准确的。

萧榆猜测他可能是有学过汉语,但是不多,

只要别人慢一点说,一些简单的话对他来说还是认识的。

至于少年说的,萧榆猜测出的意思,应该是告诉他,吃了这些烂果不会死,喝完生药汁后吐出来就没事了虽然毒不死,但心里还是膈应。

萧榆把目光从烂果上移开,眼不见为净。

而早在没有形成文字之前,人与人交流和表达的方式早就多种多样,萧榆和他的沟通开始逐渐摸到门道,竟是靠着少年那一点贫乏的汉语水平,和他话语里夹杂着“手语”的交流,知道了突破他新认知的东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相关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