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替嫁后
小编推荐: 《捡到一个童养夫白烬》 《室友是个小绿茶》 《重生abo,但是个beta》

精彩段落

张太医自知说错了话,起身告辞了。宁国公一起送了他出门。

只留下赵夫人坐在床边,亲自端着粥喂宁朗。

吃了几口,宁朗就将赵夫人的手推开了。

“再多吃几口,你大病初愈身体虚弱,这粥里加了血人参,圣上御赐的对身体有好处。”

宁朗心里有事儿,犯病的事他不记得了,只记得下学回来突然失去了意识。没想到一直昏迷至今,还被迫取了个男妻。

看他那哆哆嗦嗦的样子宁朗就觉得碍眼,更别说娶他。一个男人,荒谬!一定是那仙人搞的鬼,定是有人妄图攀附权贵故意叫人使的巫术。

如今他醒了,定要叫此人付出代价。

“朗儿,听娘的话,再吃几口,这血人参极难得,整个京城就五只,是圣上眷顾才赐给宁国公府。”

宁朗没胃口,将碗推开“我要休妻。”他说。

赵夫人一愣,将碗放下“这.....宾客都没散呢,才娶妻就休,怕是不太妥当。”

宁朗一听脸色立刻冷了下来“那娘的意思是叫我和一个卑贱的男人过一辈子?还是说破了祖上的规矩再多纳几个妾?”

宁家世代家风廉洁,从第一任家主开始就不学纨绔子弟的做派三妻四妾,从来都只有一任妻子。长久后便成了家规世代遵循。

赵夫人犯了难“这.....毕竟他也算是救了你一命,这么快休妻传出去怕是要被世人唾骂我们宁国公府过河拆桥,嫌贫爱富。”

宁朗冷哼一声道:“救我一命?什么牛鼻子老道说的话,爹爹也信。怕是有人妄图攀附权贵设下的圈套,想看宁国公府笑话!”

“我才不信,这妻我非休不可!”

赵夫人见他这般只好道:“好,叫我去同老爷商量商量,你先把粥喝了。你才醒不急一时。”

那男子确实配不上我儿,如今朗儿也醒了也算是他做了好事,给些银子打发了也好。至于那仙人说的,万一是凑巧呢?况且他也没说休妻会如何。

赵夫人稍加思索,看着宁朗将药喝完,起身朝前厅走去。

杜小棠跑到一半不晓得地方,还是追上来的侍女将人领到偏殿。

“谢...谢谢姑娘,给...给姑娘添麻烦了。”杜小棠磕磕巴巴的道谢。

宁国府果然气派,连丫鬟也长得跟天仙似的。他就像一只在泥里打滚的泥鳅,突然被捉到天上被扮成龙,与周遭格格不入,依旧带着股泥腥气叫人厌恶。

那姑娘敷衍的点了点头,眼中也露出鄙夷之态心想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上世子爷。

宁国公刚送走宾客,回到房里休息。折腾一天经历大喜大悲他这把身子骨实在是受不住了。

赵夫人察觉到自家夫君的疲倦,主动上前为他揉起了肩膀。宁国公将手搭在赵夫人手上:“有劳夫人了。”

赵夫人温婉的笑笑;“都是妾身该做的。”

半晌后赵夫人开口道:“夫君,妾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宁国公转过头拉着她的手叫他坐下:“夫人何事?”

虽觉得不妥,但一向宠爱儿子的她还是舍不得叫宁朗受委屈。

“那男妻,夫君作何打算?”赵夫人试探问道。

“打算?夫人此话何意?光明正大娶回来的,当然是以世子妃待遇将人留在府中,更何况,他还救了朗儿的命是我们宁国公府的恩人。”

“可他是男子,这样朗儿不是绝后了吗?”赵夫人脸色不好继续道:“还有,刚才朗儿的脸色,您不是没看见。”

“后代再想法子,至于朗儿,夫妻总是要多磨合。我瞧着那孩子是个纯善之人相貌也还行,只是出身卑贱难免失了气度。日后多教教规矩就好了。”

宁国公是将军,自是不嫌美丑。且宁家早年也是白手起家,最是注意人品才德,从不以美丑贫富看人。而且知恩图报绝非忘恩负义之辈。

赵夫人听后心中凉了半截,知道休妻一时半会儿怕是不成了。只能讪讪道:“夫君说的是。”

见赵夫人脸色不好,宁国公以为她累到了,赶紧叫她上床休息。

“夫人别操心了。我朝也有娶男妻的先例,人家过的呀不比旁人差。况且有仙人指点,说不定他们是命中注定呢。”

“嗯.....”

在偏殿睡着的杜小棠还不知道自己要被休了。宁国公府的床很软,他一挨着床倒头就睡。他累极了在宁国公府一天比在街上做一天零工还累。

第二天一早,宁朗感觉好多了,起身下床准备去找宁国公商量休妻的事,恰巧碰上前来的赵夫人。

“娘,爹爹怎么说?”宁朗急切地问道。

赵夫人叹了一口气:“朗儿,先进去坐下说。”赵夫人将人赶进屋。

“娘?”

赵夫人看他着急又叹了口气:“朗儿,我看那孩子挺安分的是个好孩子毕竟他救了你的命,要不你就让他呆在宁国公府吧,就...就当看不见?”

“娘?你也想让我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宁朗不可置信“你也想儿子被笑话一辈子?”

听到他的控诉,赵夫人连忙说:“不是的朗儿,娘的意思是....唉。”

她何尝不心疼儿子,但休妻一事确实是宁国公府理亏,委屈了那孩子。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见她这样,宁朗又失望又愤怒咬牙道:“今天不休也得休!”

说着他走桌前提起笔就写了一封休书,拿着就向偏院疾步走去。见状赵夫人暗道不好,连忙叫人去请宁国公。自己急急的跟了过去。

宁朗来时,杜小棠正在用早膳。一边吃一边对婢女说:“这个好好吃,你要不要尝尝?”

婢女笑着摇摇头婉拒了,杜小棠一脸可惜的看着她,仿佛她错过了什么山珍海味。

杜小棠又拿起一个枣泥馒头,咬一口满口生香,香甜软糯。不由惊呼:“嗯!好香。”

正要再咬,砰的一声门被一件踹开。杜小棠吓一跳手中的馒头掉落在地。杜小棠急忙蹲下去捡。

“喂!”

杜小棠仰起头,宁朗站在门口,脸色比昨天还要难看万分。看着他的眼神像冰棱一样,要是目光能杀人杜小棠已经被万箭穿心了。

杜小棠被他冰冷的眼神看的瑟缩,心里有些酸涩。世子确实很讨厌他。

“这是休书,我会给你一笔银子,你赶紧收拾离开宁国公府!”

宁朗盯着他呆愣的脸,又瞟过他手里捡的沾灰的馒头。嫌弃的不行,将休书扔下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想多待。

杜小棠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好一阵没回过神,想站起来,奈何腿蹲麻了。眼前的情况让他手足无措,耳中反反复复只听见离开。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自由了。杜小棠拖着麻掉的腿捡起门口的休书,看清上面的字后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是休书。

旁边的丫鬟还以为他被刺激疯了。

他是真的高兴,与其在宁国公府战战兢兢的活着,还不如做回他自己自在,在乡下他可以不用顾忌别人的眼光,也不必感到自卑。

宁国公府虽好,却不是他这种人该待的地方。

赵夫人一进门就看到杜小棠蹲在地上手里拿了一封休书。连忙叫人把杜小棠扶起来。

“好孩子,委屈你了。是朗儿不懂事,你放心我们宁国公府一定不会亏待了你。”赵夫人眼里滑过一丝歉意。

这事确实是宁郎做得不对,但是她一向宠着宁郎也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就随他去了。

杜小棠听着她温柔的话语感到受宠若惊,支吾半天嘴里没蹦出一个字。本来他就配不上世子,谈何亏待?

以为他不愿意,赵夫人忙招了招手叫下人去准备银两。这时门外一个婢女突然冲进来脸上焦急不已。

赵夫人正要呵斥就听她说:“不好了,老爷罚少爷跪祠堂了,还说要动家法。”

“什么?!”赵夫人一惊,立刻起身往祠堂赶,正走到门口又转身将杜小棠叫上。

祠堂里,宁朗跪在大厅里。他跪的笔直一脸倔强,宁国公拿着戒尺站在宁朗身后。

“我就要休妻!”宁朗喊道。

宁国公一板子打在他背上:“宁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还休不休?”

宁朗闷哼一声,疼的弯下腰去,很快他又倔强的直起腰。

“休!”宁朗固执己见。

“逆子!”宁国公又一板子打在他身上,这次用了足足十成的力道。

宁朗直接被打趴下去。赵夫人匆忙赶到门口,就看到宁朗倒在地上。宁国公拿着戒尺满脸怒容。

“老爷!别打了!朗儿病才好啊。”赵夫人扑过去挡在宁朗身上。

“夫人,你让开,你就是太宠着他了,才叫他如此肆意妄为!”

“老爷,你要打,就打我吧,一切全都是妾身的错。你打他简直是要我的命根子啊!”

赵夫人伏在宁朗身上,哭的梨花带雨。丫鬟去扶,赵夫人不肯起,泪眼涟涟的望着宁国公。

杜小棠看着大厅里一片混乱,宁国公拿着戒尺头疼的看着两个趴在地上的人,周围丫鬟仆人跪了一地。

他不知道该干嘛,他人微言轻也不敢轻易上前。其实他觉得就算休妻也没什么,他本来就配不上宁世子,像他那样的天之骄子确实不该葬送在自己手上。

瞥见门边的杜小棠宁朗咬牙切齿道:“你来干嘛?看我的笑话?”

“我...我没有......”杜小棠急忙解释,但他的话苍白无力。

“小棠,你说说话,叫老爷别打了,朗儿知错了,他只是一时糊涂”赵夫人才想起带她来的目的。向他投去求助的目光。

“娘!别求他,我没有错!”宁朗撑着身子跪起来,不欲让杜小棠看见自己失态,脸上一片冷硬。

杜小棠不明白,明明他没做错什么,现在倒像是个千古罪人。一时心下酸涩。他从没想过嫁入高门,也没有赖着不走。

没人问过他怎么想,也没人在意过他的想法。他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任人摆布,还是一个不讨喜的木偶。

他不想这样。

“大人,小人实在是配不上世子爷,你就同意休妻吧。我没有不愿意,我这样身份的人确实不该呆在宁国公府。”

杜小棠走上前,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宁国公眼睛里一片诚恳。

宁国公看着眼前的杜小棠一时愣住。宁朗也惊讶的侧过头。没想到他竟愿意主动退婚,本以为是个攀附权贵的小人,没想到有这份气量。

当天中午,杜小棠就离开了宁国公府。宁国公给了他许多钱,被他原封不动的放在了偏殿。

他什么也没带走,只是换回了来时那件麻布衣服,虽然麻布衣服依旧磨得肉疼不比丝绸软和,但杜小棠穿的自在。

杜小棠回到了乡里。一进门姜氏就迎了出来。

“小棠,你怎么回来了?”虽然疑惑,但她的语气十分温柔。

杜小棠从没听她这么温柔的讲过话,感觉有些奇怪于是没有搭话。

姜氏竟然不生气:“呦!瞧我,赶路累了吧?娘给你做点吃的,你快进屋。”

姜氏亲热的将人引进屋内,态度和截然不同,往日嫌弃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亲自给人做饭。

“娘....娘你...不用了,我在宁国公府吃过饭了。”杜小棠连忙叫住她。

闻言,姜氏连忙转过身来:“好好,既然在国公府吃过了,那娘就不做了,咱家肯定不比国公府的吃食管饱。”

她本来也不想做,做做样子罢了。

“不....不是的。”怕她误会自己。以为自己去了宁国公府回来就吃不惯粗茶淡饭,正要解释就被打断了。

“小棠,你这次是回门?世子爷来了吗?”语气雀跃一脸期待的向门外张望。

那日将杜小棠卖出去她还以为是给大户人家做仆人,没想到竟是当上了世子妃。

宁国公府,那是什么人呀!京城里赫赫有名的大户,他们这种平头老百姓一辈子也不可能见上面。

杜小棠这是踩了天大的狗屎运,这要是和宁国公府攀上了关系那以后还愁吃穿?这今后看谁还敢小瞧了她,还不得上赶着巴结她。

正打得一手好算盘,就听杜小棠开口。

“没,我...我不是回门......我...我,世子爷不喜欢我,我主动求国公爷把我休了。”

“什么!休了!你求的?”姜氏嗓门陡然拔高,一脸不可置信。

杜小棠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姜氏目露凶光,刚刚的温柔荡然无存。厉声责骂道:“你疯了吗?不知好歹的东西,你敢求宁国公休了你?”

说罢还觉得不解气,上前一巴掌扇在杜小棠脸上。

“没用的东西!你,你赶紧给我回去,说你反悔了。”

杜小棠一边脸被打的高高肿起,可见力道之大。

他捂着脸不说话,这不是姜氏第一次动手了。往常他也常被打都习惯了。

姜氏看他坐着不动,将人拉起来推到门外:“你要是不说,你就别回来了!”

砰的一声,门在他眼前关上了。

杜小棠抓着手中的包裹,眼神暗淡。本以为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原来他从来都不被曾接纳。

深秋里,几只寒鸦飞过,嘶哑的叫声仿佛是在嘲笑杜小棠可怜。隔壁牛小二和几个同村的路过,看见他蹲在地上打招呼道。

“呦,这不是杜小棠嘛?咋这副模样?”看他穿着磨得发白还打着补丁的衣服不禁疑惑。

“你不是嫁给宁世子了吗?怎么这副打扮?”他沉思片刻对着另两个人说:“哦!我知道了,他怕是被赶出来了吧?”

众人一听立即哈哈大笑起来。见他不说话就更家确定自己的猜想。

“我就说嘛!堂堂宁国公府哪看得上他这种人,亏他娘还天天在我娘面前显摆,这下好了,我看她怎么神气。”

另一个人接过话头:“人家只是买个人冲喜,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当初杜小棠成世子妃,全村人都把姜氏奉承着,眼红不已都想要捞点好处,这下杜小棠被休了,他们又赶忙跑来落进下石。人心就是如此,世态炎凉。

杜小棠也不反驳,反驳也没有意义,这几天的事真是让他精疲力尽。他觉得累了,抓着包裹向城外走去。

他想离开京城,去南方找个地方自己一个人生活,反正也不会有人真正在意他。

牛二看他不理自己在他身后狠狠啐了口唾沫:“还真把自己当爷了!”

杜小棠没有钱,他身上仅有的钱在从宁国公府出来时就用光了。现在他身无分文,杜小棠一路向南。他脚程慢,天黑时才走出京城地界,来到了另一座城池郊外的小村庄,

他找了户农家收留自己,这家人很好,不嫌弃他身无分文还做了吃食招待他。杜小棠感激不已,好久没有人这样温暖的对待他了。

心里涌上一阵委屈,他在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他一个人孑然一生,今后又该如何呢?

二天一早,告别了农户一家杜小棠再次踏上了前往南边的行程。途中他搭上了一辆牛车,中午时分就到了城门口。

杜小棠下车一看,城里的士兵正拿着画像对着进城的人比对。他没多想,只是周围的人都看着他指指点点的。

“喂,你长得好像那画像上的人啊,简直一摸一样。”

一个小贩搭着杜小棠肩膀:“你是不是犯了啥事?”

“啊?不...不会吧。可能只是长得像。”杜小棠一脸疑惑。

说话间就来到了检查的地方,士兵看了看他又看了眼画像。

扭头对着其他人喊道:“人找到了!”

“啊?我...我没犯事儿,别抓我....”杜小棠害怕极了,转身就要跑。

几个士兵飞身前来,一把将人擒住。

“得罪了,宁国公要见你。”

“啊?为...为什么?”他十分疑惑,已经放他离开了,难道是要反悔?

杜小棠在天黑前被送回宁国公府,看着眼前恢弘气派的大门,他一阵恍惚,觉得喘不过气来。没想到这么快他又回来了。

宁国公府内此刻十分混乱,宁朗癔症又犯了,就在杜小棠走后不久。下午刚被宁国公罚,又犯了癔症,这回情况比上回还要凶险。

赵夫人又快哭晕过去,求宁国公想办法。上午才将杜小棠赶走,宁朗病就犯了。说明肯定是休妻导致的。

宁国公冷哼一声:“他自己做孽自己就该受着!”

赵夫人心中大惊,慌张地说:“老爷!你不能不管朗儿啊!快将小棠找回来吧!朗儿知错了啊!”

宁国公气道:“就当我没有他这样忘恩负义的儿子。”

“老爷,你要是当真铁了心不救,那妾身也跟着去了吧!”正说着就向墙上撞去。

宁国公仓皇失措,一把将人拉住,见她还要撞急忙说:“好好好!夫人!我马上派人将他找来,夫人不要做傻事。”

一群人到了杜小棠家扑了个空,几番打听才知道他出了城,连忙动用关系给各个城池发了通缉令,才将杜小棠找到带回来。

杜小棠被带到宁朗房里,赵夫人立刻上前来握住他的手。杜小棠惊讶不已,连忙想要将手抽出来。奈何赵夫人力气太大了只能作罢。

“小棠,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是朗儿他不能没有你,这个休书咱们作废好不好?”

杜小棠没说话,他不想回来,宁国公一点也不适合他待。

看着杜小棠沉默赵夫人慌了:“小棠,朗儿他不懂事,你别计较。回来吧?算我求你了。”

赵夫人爱子心切,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尊贵不尊贵,只要能救她儿子她什么都愿意。

杜小棠十分惶恐,他一个下人。怎么能让尊贵的国公夫人求他呢?

“夫....夫人。”杜小棠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旁的宁国公开口:“小棠,你的卖身契还在府上。只要你留下来,就是宁世子妃,不必做下人,我宁国公府绝对不会亏待你。”

杜小棠心下一凉,怎么忘了这一茬。既然宁国公都这么说了,他还有什么反抗的余地,他只是一个下人。

“好。”杜小棠低低的说。仿佛被抽干了力气。

他,只是个下人罢了。

为了让宁朗快点醒来,赵夫人将杜小棠安排在宁朗房里,让杜小棠好好的照顾宁朗。

丫鬟将他好好的梳洗了一番,一番打扮后杜小棠被带去见赵夫人。

他穿着一件淡青色锦袍,对他来说略显宽大。他还没及冠黑发只用玉簪盘起。

杜小棠十分瘦小,明明是和宁朗一般的年纪却比宁朗矮了一大截。估计是长期没好好吃饭,小脸惨白惨白的。他五官匀称,虽然不够绝色,好在十分清俊。细细看也别有一份韵味。

杜小棠的娘年轻时算是村上数一数二的美女,当时他亲也算是青年才俊是远近闻名的才子。不然他娘也看不上他爹。

杜小棠继承了他娘的眼睛,十分清澈,看人时不自觉地让人觉得他很真诚。事实上杜小棠也确实是一个性子温吞诚实善良好孩子。

一番打扮后,赵夫人看着顺眼多了。注意到他衣服不合身,想着过几天叫人给他裁几身。

杜小棠习惯性的微微弯着腰,低着头。赵夫人把他叫到自己面前。

“小棠,既然你进了我们宁国公府,就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你这样子叫别人看见了,难免叫人笑话。”赵夫人看他畏畏缩缩的样子微微皱眉,语重心长的说。

杜小棠头更低了,赵夫人只看得见他的发顶。杜小棠知道自己给宁国公丢脸,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唉”赵夫人叹了口气:“这几日你先好好照顾朗儿,过几天我请嬷嬷来教你礼仪体态,知道难为你了。好孩子,朗儿就是性子倔,你不要放在心上,好吗?”

杜小棠抬起头看了赵夫人一眼,又将头低下去说:“我知道了。”

赵夫人看他乖巧心里泛起怜爱,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受了委屈都可以告诉我,以后我替你做主。”

听这话杜小棠心中陡然一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这几年他第一次有人对他说为他做主。

猛地吸了吸鼻子,杜小棠低着头闷闷地说:“好....好的,夫人”

听他叫自己夫人,赵夫人不赞同道:“怎么还叫夫人?该改口了。”

杜小棠惊讶不已,慢慢抬起头,赵夫人笑得温柔。鼓励得看着他,眼中似有期待。她已经完全接受杜小棠了,杜小棠确实是个不错的好孩子。

“娘....娘?”

“哎,好孩子,时候不早了,我也不留你了。回去休息吧。”

“嗯。”

杜小棠还沉浸在惊讶里,他想不明白怎么突然赵夫人就对他这么好了。明明上次看他眼神里还是满满的嫌弃。难道是自己答应留下来?

杜小棠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一进门就看见宁朗已经醒了,正在喝药。一见杜小棠进来脸立刻冷了下来。

杜小棠站在门口不知道要不要进去,宁朗看了他一眼就别过脸去,没有出声呵斥。

杜小棠被叫道赵夫人哪里去时,宁朗就醒了。宁国公听说他醒了前来看他顺便告诫他不要再肆意妄为,丢了宁国公府的脸面不说,还断送自己的性命。

宁朗不服,但他只要提休妻二字,胸口就抽疼。几番下来,宁朗也算是接受了杜小棠时自己男妻的事实。

虽然他接受了,但不代表宁朗会对杜小棠有什么好脸色。他心里盘算自己休妻不行就想办法叫杜小棠自己离开。

杜小棠见他不理会自己,便鼓起勇气跨进房里,一溜烟的跑到了屏风后的耳房去了。

看见他这副避之不及的样子,宁朗更加来气,难道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自己都还没嫌弃他,他倒先嫌弃上自己了。

宁朗越想越生气,抬手将手里的药碗砸的稀碎,药汁溅了一地。

丫鬟连忙跪下:“世子恕罪。”

宁朗按了按眉心抬抬手:“出去吧。”

杜小棠听着外面的动静大气都不敢出,觉得世子的脾气坏极了。没想到长得那样好看的人脾气这样坏。

宁朗才醒,心烦意乱脑袋昏昏沉沉的,药劲上来了便沉沉睡去。

杜小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心里装着事,一想到要在宁国公府生活一辈子,他就感觉喘不过气来。虽然宁国公夫妇人挺好的,但是他还是害怕。

他就像一个无根浮萍,在这世上,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容身之处。

正想着,屏风后传来沉重的呼吸声,杜小棠凝神听了一会儿,好像是宁朗发出来的。

呼吸断断续续的还夹杂着喘息,听着好像十分难受。杜小棠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下床去看看。

他披了外衣,拿着烛火慢慢走到宁朗床前,见他面上潮红,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他呼气十分急促。杜小棠看他情况不对好像是发热了。

“世子?世子?”杜小棠喊了他两声,没喊答应。

他连忙放下烛台去门外叫人,推开门丫鬟小厮都不在,估计是换班了。杜小棠急得满头大汗,慌慌张张的跑到院子里找人,奈何他根本不认识路。

没办法杜小棠只好又回到房里,眼见宁朗的脸越来越红。杜小棠急得在屋里走来走去。突然眼光一瞥角落里放着洗漱用的帕子。

他连忙将毛巾用水沾湿拧得半干,拿着帕子放到宁朗滚烫的额头上。宁朗皱着的眉缓和下来。

见他有些好转,杜小棠才缓缓的松了口气。一晚上杜小棠都守在宁朗床边,将他捂热的帕子重新打湿换上。

“水......”宁朗迷迷糊糊间感觉像是被丢在烈火中烤,好不容易逃出来,又来到一片干涸的沙漠,他渴的要命。

听宁朗还嚷着要喝水,杜小棠又将他扶起来喂水。宁朗的眼睛微眯着,杜小棠心惊胆战,怕他又像上次一样突然醒过来冷冰冰的叫他滚。

所幸宁朗没有醒,喝过水后就沉沉睡过去了。杜小棠打量着他的睡脸,再次感叹老天不公将人生的这般好看。

值班的小厮估计是偷懒了,一晚上都没来。好在宁朗在杜小棠的照料下退烧了。折腾大半夜,杜小棠累的够呛,天快要亮时才回到自己床上。

第二天一大早,杜小棠就被宁朗派人叫醒,睡意朦胧一副三魂丢了七魄的样子。宁朗见他这副摸样讥讽道:“娘派你来照顾我,你就是这样照顾的?”

杜小棠昨晚累极了,几乎是一晚上没睡。听道他这样凉薄的语气一时间觉得委屈极了。

“不...不是的....”杜小棠抬起头慌慌张张的解释就被他打断。

“好了!我不想听。”宁朗见他畏畏缩缩心里就来气。

想到这样一个登不上台面的人做他的男妻,他心里就堵得慌。自然看他哪里都不顺眼。

杜小棠被吼的一愣,想起昨晚就觉得他还不如病着,病着温柔多了。

看杜小棠还愣着,宁朗不耐烦的说:“把药端过来。”

杜小棠连忙去端药,将药小心翼翼的端到他面前。

宁朗却不接,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手中的书。药是才倒出来的,还十分烫。下人特意放着晾凉。杜小棠手心被烫的通红,他不知道宁朗是故意的。傻傻的将药端着。

杜小棠烫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一旁的下人看不下去了出声道:“给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赏了一个眼刀。

下人连忙闭了嘴,低下头不说话了。

这下杜小棠再迟钝也知道宁朗是故意捉弄他了。

杜小棠端着药,一声不吭。他的手心已经被烫的失去知觉了。

宁朗还在床上悠闲地翻着书,目光瞟过杜小棠,见他垂着头将药碗端着。手在微微的颤抖却一声不吭,心想倒是个能忍的。他倒要看看他还能忍多久。

杜小棠,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看来世子爷是真的不喜欢他。不然也不会这样对他。想着以后还是少出现在他面前为好。

他们这种大户人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别说刁难,就是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世上消失也并非难事。

他这种人卑微如蝼蚁,有什么资格喊疼?

过了好一会儿,宁朗仿佛玩够了,将手中的书放下:“拿过来吧。”

杜小棠如释重负一般,连忙将碗递到他手上,怎料宁朗又开始发难。

他挑眉看着手边的碗又看了看他:“怎么,还要我亲自动手?”

杜小棠讶然,心想大户人家就是金贵,连喝药都要让人喂。

他低头舀了一勺药汤递到宁朗唇边。薄唇紧闭着,似乎没有喝的打算,杜小棠抬眼看他,发现他眼中一片凉薄。

宁朗盯着他不说话,杜小棠被他充满压迫的眼神盯得喘不过气,手都在抖。

“你还挺能忍的,就这么想留在宁国公府?”他嘴角噙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杜小棠张了张口,还是选择了沉默。在宁朗眼里,他就是一个攀附权贵的小人罢了,解释又有什么用呢?

见他又垂下头一言不发,宁朗没由来的感到厌烦。将药碗从他手里夺过来一饮而尽。

杜小棠手里一空,愣愣的看着他将要喝完。

把碗丢在他手里,宁朗继续看手里的书,不再理会杜小棠。

杜小棠自知碍眼,起身离开了。回到屏风后的小屋,杜小棠将自己放在柜子里的衣服拿了出来。

摸着手里粗糙的麻衣,这是他在宁国公府唯一属于自己的东西。当初丫鬟要将它丢掉被杜小棠拦住了。

丫鬟不解,进了宁国公府什么样的衣服没有,还将这么破烂的衣服留着干嘛?果然是乡里人,没见识。

杜小棠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这衣服是唯一属于他自己的东西,宁国公给的再多,也不是他的。留着也还有个念想,也时刻提醒自己,自己不属于宁国公府。

经过几天的修养,宁朗已经痊愈了。除了那天早上,宁朗也没再刁难杜小棠。除了偶尔将药端给宁朗,杜小棠大部分时间都刻意避开他。

在府上几天,杜小棠大概摸清了宁国公府的路,但是还是会有迷路的情况。

宁国公忙于公事,他见得少。倒是赵夫人时常叫杜小棠过去说说话。

“小棠,府中住的可还习惯?”赵夫人坐在软榻上,身边站着两个婢女。

深秋了,天气转凉,赵夫人穿了件素绒绣花小袄,下身是一件镂空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头发高高盘起,簪着鎏金步摇,两侧点缀着小巧的宝石发簪。赵夫人生的温婉明艳,这样的装束叫她看起来十分淡雅端庄。

杜小棠看了看赵夫人旋即又垂下头乖乖的答道:“挺好的。”

赵夫人满意地笑笑,又问:“朗儿待你怎么样?没刁难你吧?”

“没...没有。”杜小棠迟疑了一下,赶忙说。

低头摩挲着掌心,杜小棠想除了那天早上,宁朗确实没再找过他麻烦。

“是吗?那就好,朗儿被我宠坏了,不懂事。你们能好好相处是最好不过的了。”赵夫人心下疑惑,以宁朗那性子没折腾倒是奇事儿。

“今晚上前厅用膳吧,咱们一家人还没在一起吃过饭呢。你回去给朗儿说说。”赵夫人又说。

杜小棠虽不愿但还是应了下来:“好。”

叫他找宁朗,真是叫他为难。宁朗好了这几天,常常不见人,好像是出去玩去了。杜小棠也乐的自在,不用和他打照面。

一进门里就看见宁朗已经回来了,正坐在院子里擦拭着一把剑,那剑通体雪白,闪着银光。宁朗擦得认真,头也不抬。

杜小棠心里又开始紧张,他怕打扰了宁朗的兴致,叫他一剑砍喽。他站在门口没进去,倒是一旁的丫鬟见了他,朝他行了个礼。

“杜公子。”

宁朗不喜欢他,所以府里的人都不敢喊杜小棠世子妃,只是叫他杜公子。

宁朗抬起头,见他一脸紧张,来了兴趣。把他叫到跟前。

“怎么?去给母亲告状了?”宁朗坐着把玩着手中的剑,语气淡淡的。

杜小棠一听马上慌了:“我...我没有。”

“没有?那你见着我时一脸心虚?”宁朗玩味的看着他,将手搭在剑上,漫不经心的擦着。

杜小棠百口莫辩,他怎么解释?说他害怕他,还害怕被砍?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宁朗逐渐不耐烦,用剑尖将他低下的头挑起。杜小棠一惊,冰凉的剑身紧贴着他的皮肉,他僵着身子不敢动。睫毛都颤动起来。

“别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样。”他语气冰冷。

宁朗看着他惊恐的表情十分满意,还充满恶意的将剑又向前送了一寸。察觉到剑尖抵在脖子上,杜小棠大气都不敢出,眼里蓄起了泪花。

见他快吓哭了,宁朗一愣,心想这么不禁吓?真是半分骨气也没有。

杜小棠又委屈又害怕,明明没有告状,还被威胁,又怕剑真的会割断自己的脖子。

杜小棠生的白,圆圆的杏眼红了一圈,眼里包着一眼眶泪不敢落下来。许是怕极了睫毛抖个不停。

见他这副可怜摸样,宁朗心中一软,十分泄气的将剑拿下来。

剑一拿走杜小棠就赶紧离得宁朗远远的。宁朗没理他,杜小棠赶忙往自己房里跑。宁朗看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鄙夷胆子真够小的。

跑到一半,宁朗看着他又猛地停下来,像是极不情愿,转过身来慢腾腾的挪到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低着头说:“夫人叫我们晚饭去前厅吃。”

看着他头顶的发旋,宁朗沉默一会儿说:“知道了。”

话音落下,杜小棠一溜烟又跑了。

宁朗气笑了,他有那么可怕?避他像避洪水猛兽一样。

旁边的丫鬟看他生气。暗暗的想,世子爷成天见着杜公子就不给好脸色,还成天刁难人家,杜公子不跑就怪了。

大厅里,杜小棠坐在位置上不敢乱动。这是他第一次和宁国公一家坐在一起。平常他都是在自己房里用膳,非必要他都不会出门。

宁国公看出杜小棠的拘谨开口道:“小棠不必拘谨,以后就当宁国公府是你自己家就好。

赵夫人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小棠来多吃点肉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杜小棠受宠若惊连忙笑着说:“好。”

宁朗见他们这般融洽,冷哼一声,脸色难看。

杜小棠听到了连忙将笑容收了回去,默默低头夹手边的菜。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赵夫人尴尬的笑笑,连忙给宁朗也夹了菜:“朗儿,你也多吃点。”

宁国公见宁朗板着一张脸,将筷子放下:“小棠好歹也救过你的命,你摆着这副臭架子给谁看?”

宁朗依旧冷着脸不答话,宁国公见他这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见他要发怒赵夫人连忙转移话题:“说起来,朗儿病愈也该去学堂了,不如将小棠一并带去学学?”

宁朗简直不可置信,带他去学堂,这不是明晃晃的丢他的脸吗?刚要反驳,就听宁国公道:“也好,让教教他规矩,堂堂宁国公府世子妃,大字不识岂不是叫人笑话。”

说罢又转过头来对宁朗说:“你给我好好照看着小棠,听到没有?”

宁朗气的攥紧了拳头,狠狠看了一眼杜小棠恶狠狠地说:“好啊。”

杜小棠瞬间感觉脊背发凉。天知道宁朗会干什么。杜小棠觉得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了。

一大早,杜小棠就被叫起来,今天是杜小棠跟着宁朗去学堂的日子。

他穿了一件雪青色菖蒲纹杭绸褂子,脖子上还镶有有一圈兔绒。衬得他更加乖巧,往宁朗跟前一站倒像是一个书童。

宁朗今天穿着一身暗红缂丝锦袍,衣袖边角细细得绣了祥云纹。皮革束袖将袖子紧紧收着,露出骨节分明的手掌。劲瘦的腰身被镶金嵌玉的腰带勾勒出来。

宁朗长相优越,身上浑然天成一股冷傲自矜的气质。杜小棠不敢上前去触他霉头。默默啃着手里的点心。

看着宁朗姿态优雅的用完早膳,杜小棠连忙几口将碗里的粥扒拉完,生怕吃慢了宁朗发难。

好在宁朗似乎并没有要理他的样子。临行前赵夫人来了一趟。拿给杜小棠一些点心叫他带着路上吃,还叮嘱宁朗不要欺负杜小棠。

杜小棠心下感动,抱着点心对赵夫人感激地笑了笑。赵夫人摸摸他的头:“去吧。”

杜小棠和宁朗一起上了马车。面对面坐着杜小棠不敢看他,也不敢开口,缩在角落里不动。

宁朗看他缩在角落里扯了扯嘴角,别过脸去。心里想着:“这就怕了,好戏还没开始呢。”

杜小棠一路上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到宁朗。

虽然宁朗可怕,但是能来上学他还是很开心的。小时候爹爹教过他写字,爹爹去世后他就再也没写过字了。这样一想,杜小棠对上学还是有点期待。

马车走了一会停下了,杜小棠好奇的掀开帘子看,入目便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城楼,朱红色的宫墙,晶莹剔透的琉璃瓦,在晨曦中静静伫立着。

杜小棠被眼前的景象吸引,全然不知宁朗已经下车了。看他一副没见识的样子,宁朗懒得理他自顾自地走了。等杜小棠回过神来宁朗已经走出去好远了。

杜小棠急急的追上去,皇宫十分大,巷子错综复杂,杜小棠紧紧的跟在宁朗身后,生怕自己走丢了。

宁朗故意走得很快,杜小棠只好小跑起来。走着走着他突然刹住脚步,杜小棠差点一头撞在他身上。幸好他拼命刹住了脚,这要是撞他身上指不定又要被刁难。

预想中的相撞没有来,宁朗挑了挑眉,转身朝杜小棠看去。他抱着点心惊魂未定,眼里惊慌失措,见宁朗看过来更加慌张了。

被他狼狈的样子取悦,宁朗暂时收起了玩弄他的心思,开始慢慢走。杜小棠又连忙跟上。

跟着宁朗到了国子监,一进门一位公子就雀跃开口到:“世子!终于见到你了,你不在这几天我过的好生无趣。”

少年神采飞扬,穿着身宝蓝底紫金团花纹袍子。他长得白净眉目间一片纯真,长着一双狗狗眼,看着十分可爱。

“别听傅义阳胡说,你不在这几天他该吃吃该喝喝,不知道多快活呢!”旁边坐着的一袭明黄色织锦龙纹蟒袍的少年拆穿他道。

傅义阳不满地对那少年说:“哎,李子昊,你还是这么讨人厌。”

宁朗没理会他们走到桌前坐下,傅义阳立刻跑到他面前。

“听说你生病了,还娶了妻?怎么回事?我被关了禁闭,啥也不知道。”

李子昊一听,就知道宁朗要变脸了。但是他没有出声提醒,反而看着傅义阳还在那里不知死活地问。

宁朗的事他有所耳闻,以宁朗那骄傲的性子怕是最膈应的就是娶了个男妻吧。听说为了休妻还折腾出不少事。

李子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宁朗脸色黑的跟块墨似的,傅义阳还在那里喋喋不休,丝毫没察觉到宁朗的脸色。

宁朗正要发作就听见门口传来人声。

“小公子,怎么不进去?你是哪家的公子?我怎么没见过你?”

三皇子李子承看见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杜小棠礼貌的问道。

杜小棠看着眼前这位头戴金冠,身穿销金龙纹团花蟒袍的公子,他语气温柔,气质儒雅温厚,让他紧张的心变得放松下来。

“我...我....”杜小棠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宁朗肯定不愿意叫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看他着急的想解释,李子承语气温柔地安慰道:“不急慢慢说。”

杜小棠感激的看着他:“我是......”

“他是我的伴读。”宁朗突然开口说。看见杜小棠对三皇子那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宁朗就一阵烦躁。

明明才见一面就露出那副表情,对自己就像遇见洪水猛兽似的,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伴读?”傅义阳诧异“你可从来不带伴读啊?”

李子昊心里门儿清,打断他说:“傅义阳,你哪来那么多话?”随即看向门外那人。

那人看起来比他还要小两岁,身量不大。容貌不算出挑,只能是说是清俊。看他神情畏畏缩缩,这怕就是宁朗那乡下来的冲喜男妻吧。

宁朗说是伴读,他也不说破,只是傅义阳这傻子一个劲的往枪口上撞。

三皇子听后说:“伴读啊,小公子请进吧。”看宁朗那冰冷的脸色,他也猜到几分,客气的将人引进屋。

宁朗将人叫到旁边坐下,低声说:“你给我安分点儿,这里的人不是你随随便便能招惹的。”

杜小棠心里委屈,原本就是宁朗将他丢在门口,他又不知道自己坐哪里。那位公子好心还要被说成他主动招惹。

“哦。”杜小棠闷闷的点头。

傅义阳倒是对他感兴趣,跑到他面前说:“我叫傅义阳,是世子的发小,你叫什么?你是那家的小公子?”

杜小棠看了眼宁朗,见他没发怒,老老实实回答道:“我叫杜小棠。不...不是那家的公子。”

“不是公子?”傅义阳疑惑“不是公子那你是怎么被选上的?”

李子昊一把拉过傅义阳:“你怎么话这么多?策论写完了吗?”

闻言傅义阳啊的一声,连忙从他怀里挣扎着起来,跑回自己桌前继续写没写完的策论。一边写一边哀嚎:“怎么办?写不完了,我要挨板子了。”

李子昊抱臂倚在一旁嘲讽道:“你活该!”

杜小棠看着他们,觉得也没有多难相处,这里面最难相处的就是宁朗了。然而后面他会发现其实他们都是一类人,不然也不可能和宁朗在一起这么多年。

这一天基本上相安无事,宁朗也没找他麻烦,虽然先生讲的东西晦涩难懂,但杜小棠听的一脸认真。反观宁朗,大部分时间他都没在听,一脸厌倦。

宁朗偶尔会看看杜小棠在干嘛,见他常常一脸茫然。却还在认认真真的听就觉得好笑,他听得懂吗?

回府的路上,杜小棠就饿的不行了。将赵夫人给的糕点拿出来,正要吃又迟疑的看了看对面闭目养神的宁朗。

“世...世子你要吃点吗?”杜小棠捏着糕点小心翼翼的问道。

宁朗睁开眼瞄了他手中的东西又闭上了,他讨厌吃甜食。

见他不理自己,杜小棠自己打开吃了起来,赵夫人准备的糕点十分好吃,杜小棠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吃的腮帮子鼓鼓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宁朗见他一脸享受,不禁从他手里夺走一快,尝了一口后就嫌弃的扔掉了。腻死了,不知道他怎么吃的一脸高兴。

杜小棠看着角落的糕点一脸可惜,但是不敢多言。

杜小棠一早就起来了,对于去学堂他还是十分兴奋的。在学堂里可以学到一些知识,这让他一颗茫然的心有了方向。杜小棠想好好的念书,以后像父亲一样去参加科考。

杜小棠早早的等在桌前,见宁朗来了才开始用早膳。宁朗今天换了一身月白锦袍,不动怒时倒像是天上下来的谪仙。

用完早膳坐上马车,路上遇见了傅义阳,他掀开帘子热情的冲着宁朗马车打招呼可惜宁朗眼都不抬。

杜小棠觉得不好,打开帘子歉意的对傅义阳笑了笑。宁朗嗤笑一声,都知道笼络人了,倒是小瞧他了。

看他脸色不好,杜小棠连忙放下帘子,坐着不动了。

到了书院,宁朗打发他去给自己的笔洗添水。四皇子李子昊踱步过来。

“宁朗,你真把他带着?你不是讨厌他吗?”

宁朗听了冷笑道:“为何不带?在家有人护着,到书院不是更容易下手么?”

听他这话,李子昊来了兴趣:“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叫他自己知难而退。”宁朗看着门口的方向,漫不经心地说。

李子昊心下了然,挑挑眉:“那可有的玩了。”

“玩什么?玩什么不带我?”傅义阳跑过来凑热闹。

两人不理他,他自讨没趣,耷拉着个脸。李子昊见状来了兴致。附耳对他说什么。傅义阳一听立刻来了兴趣。

杜小棠,端着笔洗回来,将它放在宁朗桌上。然后就回到自己位置上了。

在拿书的间隙,他目光瞟到书桌内放着一个小布包。夫子快来了,杜小棠没有细看。

夫子今天讲的还是策论,傅义阳的策论被痛批一顿,说他词藻华丽虚浮,没一处说到点子上的。倒是三皇子李子承被好好夸奖了一番。

太傅是宫中老人了,出了名的博学严厉,教导出不少栋梁之材。能得他的夸奖甚是不易。

杜小棠看向三皇子李子承眼中充满崇拜。三皇子不仅人温柔,还才华横溢,当真是青年才俊。

讲了一会儿,太傅就叫他们自己温习一遍,自己坐下来喝了口茶。没成想,刚入口就喷了出来。众人一惊,连忙上前查看太傅情况。

李子承拿起桌上的茶闻了一下:“是胡椒粉。”

太傅辣的满脸通红咳嗽不止,颤巍巍的抬手指着众人:“谁...谁干的?”他授课这么多年还没被这样捉弄过,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太傅消消气,学生一定给您一个交代。”李子承连忙安抚道。“来人,给我查!”

宁朗看着杜小棠坐在原地搞不清状况,嘴角轻勾。李子昊抱着手臂站在一旁,饶有趣味的看着眼前一片混乱。傅义阳神色慌张拉着李子昊。

“你不是说放他水里吗?怎么变成太傅了?你害死我了!怎么办?”

“闭上你的嘴,不然暴露了可不怪我。”李子昊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众人都被搜了一遍身皆无所获,夫子气得不轻,要求继续搜。国子监距离御膳房那么远,哪来的胡椒粉。

李子承又指挥人去搜众人的桌子。

杜小棠看着人去搜桌子,突然想起了方才拿书时看到的小布包。一瞬间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

果然,一太监在他桌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布包,打开一看,正是胡椒粉。

太傅一看,厉声问道:“这是谁的书案!”

杜小棠看着胡椒粉愣在原地,他也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自己书案里。心脏猛地跳起来,杜小棠感觉喘不过气来,腿像灌了铅一样动不了。

这时有人说:“好像是杜公子的。”

杜小棠扭头看去,是李子昊。他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杜小棠连忙想要解释:“不....不是我,我....我不知道。”

宁朗打断他,脸上一片漠然:“好了,人赃俱获,你还在狡辩什么?”转头又对夫子一片歉意:“是我没好好管教,还请夫子恕罪。”

他这样说倒是把杜小棠的罪名坐实了,杜小棠张了张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周围人一脸鄙夷的看着他。

“没想到,他这么大胆,连夫子都敢捉弄。”

“是啊,是啊,看着那么老实,没想到心思这么坏。”

周围的,议论声叫杜小棠定愣在原地,他没有,他在心里说。

李子承突然开口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杜公子才来,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是啊,是啊。他可能连御膳房都不知道在那里吧。”傅义阳连忙附和道。

他心中有愧,原本是李子昊出主意想捉弄杜小棠的,没想到演变成了这副摸样,看着杜小棠被冤枉,他还有几分过意不去。

李子昊踩了他一脚:“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杜小棠抬起头感激的看着李子承,没想到他能为自己辩解。

宁朗看他又用湿漉漉的眼神看李子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心里就不痛快。

“殿下不必说了,做错事就要承担责任。就罚他去院里站着面壁思过吧。”

杜小棠,听着宁朗的话,心里委屈,宁朗甚至没听他解释就认定是他做的。

原本杜小棠还抱着能好好相处的幻想,今天算是破裂的干净,宁朗讨厌他,这一点不管他怎么做都不会改变。

太傅是宫里的老人了,今日之事他也猜到个大概。那孩子恐怕是被人冤枉的,再查下去也没意义,不如就这样算了。

那孩子他也知道,听说是宁朗的冲喜男妻,宁朗不喜欢他,今日之事怕是有他的手笔。虽然气愤,太傅还是想着算了,不欲闹大。

太傅看了看宁朗几人“哼!”的一声拂袖离去了。

杜小棠站在书院外,深秋的风吹着还是有点冷的。他一个人站着,垂着头,不时有宫人走过,他将头垂得更低了。

宁朗看着窗外,一言不发。虽然看他出丑,宁朗心里还是挺快意的,但是快意过后就觉得没意思了。

真是个傻的,连辩解都不会,真不知道他那榆木脑袋是怎么长的。想起他一脸呆滞急得结巴的说不出话,宁朗,反思是不是将人欺负的太狠了。

虽然,他不喜欢他,但是杜小棠还算安分。

“怎么?心疼?”李子昊见他望着窗外揶揄道。

宁朗扭过头一脸冷漠:“你倒是狠,太傅是当朝老人,你也敢捉弄?”

李子昊满不在乎道:“此话差矣,明明东西是在你家那位哪里找到的,可别冤枉好人呐。”

“再说了。太傅那老古板,我早不惯了,这叫一箭双雕,你不也开心了?”

宁朗冷哼一声没搭理他。

“怎么样?这下他会知难而退吗?”李子昊问。

宁朗看向窗外:“谁知道,他还挺能忍的,像他们这种为了攀附权贵的人,轻易怕是摆脱不掉吧。”

“是吗?那以后有的玩了。”

回去路上,杜小棠蔫蔫的,缩在角落里垂着头。宁朗看不惯他这死样子,踢了他一脚:“做这副样子给谁看?”

杜小棠咬紧嘴唇不说话,宁朗上前一把将他揪起来,正要好好挖苦他,就看见他白净的脸上全是泪水。

杜小棠在他手里挣扎,想要摆脱他的禁锢。宁朗一把将人按住,杜小棠像一头倔强的小兽,一口咬在他手上。

在院子里,他就想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宁朗故意刁难他。除了他,还有谁会费尽心思诬陷他。

杜小棠心里酸涩,他没做过什么坏事,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宁朗不喜欢他,他也答应休妻了,是宁国公夫妇让他留在宁朗身边的,他一个卖身契在宁国公的仆人,他有什么反抗的资格。

他一直小心翼翼,活的战战兢兢,还是避免不了被捉弄。到底要怎样呢?他不在乎荣华富贵,只是想卑微的活下去。

宁朗吃痛却没松开。抓着他,盯着他哭红的眼睛,恶狠狠的说:“这就委屈了?好戏才刚刚开始。”

杜小棠将宁朗的手背咬青了一大块,留下了一圈深深的齿痕。宁朗看着手上的伤,阴恻恻的对他笑了一下:“很好。”

杜小棠吓得一激灵,背脊一下僵直了,磕绊地说:“对..对不起....”

马车这时刚好在宁国公府停下,杜小棠像只兔子一样,一溜烟的跑了。宁朗扶着手坐在马车里,脸色难看。

杜小棠没有回宁朗的院子,而是回到了偏院。杜小棠心狂跳不止,今天他咬了宁朗,宁朗肯定不会放过他。他不敢再住在宁朗院子了。

宁朗进了院子没看见杜小棠人,一旁的下人说:“杜公子去偏院了。”

宁朗冷哼一声:“倒是跑得快,既然他自己走了,倒是省事。”

早看不惯他了,他自己走了也懒得叫他出手了,赵夫人哪里问起来也怪不着他。

这几天,杜小棠比宁朗避的更狠了,连去学校都不和宁朗一起,而是早早起床,自己走到宫门口,看见宁朗下马车了,再远远的跟在他后面进国子监。

这几天,李子承去议事堂了,他身为皇子,一及冠就要去听政,因此在国子监的时间甚少。

杜小棠在国子监的生活可谓是水深火热,因为被诬陷,国子监的学生对他老是指指点点的,更有甚者还会当着他的面嘲讽他。

杜小棠只能默默忍受,他们还会故意捉弄杜小棠,将他的书丢的到处都是,还在他的桌案上乱涂乱画。有时还将墨汁泼在他身上。

杜小棠总是一言不发,常常一身狼狈的回到宁国公府,走在大街上还有人对他频频侧目,时不时还发出一声耻笑。

宁朗知道杜小棠被欺负从不阻止,只是冷眼旁观。

众人见他默许,也察觉到他对杜小棠的不喜,便行事更加肆无忌惮,想要好好捉弄杜小棠来讨得宁朗欢心。

傅义阳有时会帮帮杜小棠,见他们过分就呵斥几声。老是教训到一半就被李子昊拉走了。

傅义阳不解:“你没看见他们在欺负杜公子吗?”

“少管闲事吧你。”李子昊将他拖着走。

傅义阳使劲挣脱,跑到宁朗面前:“你不管管吗?他不是你的伴读吗?”

宁朗摸了摸手上的咬痕,抬眼冷酷无情地说:“我为什么要管?他自找的,是我的伴读又怎样?”

看着杜小棠跪在地上,将书捡起来用袖子将上面的水擦干净,他身子弯的低低的,几乎将头都快贴在地上了。

周围的人一边说着恶劣的话一边朝他啐唾沫,杜小棠害怕的用手将头挡住,见他这副窝囊样子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杜小棠的懦弱极好的满足了这些公子哥的施暴欲。

杜小棠抱着怀里的书跪在地上眼神黯淡,显得他整个人灰扑扑的好不可怜。

杜小棠祈祷今天能快点过去。这些人说够了就能解脱了。他不明白这些人的恶意为什么这么大,明明自己从来都没招惹过他们。

宁朗嫌弃的别过眼,不愿再看,真够窝囊的,咬他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的吗?他到要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这天,国子监上弓箭课。杜小棠跟着来到校场,杜小棠不会射箭,就在一旁默默地站着。

宁朗站在靶前弯弓搭箭,箭他手中被绷得笔直,他微微眯眼将箭尖对准靶点,随即持箭手一松。那箭在空中鸣出箭鸣,凌厉的箭气划破空气。精准无误的命中靶点。

校场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教箭术的将军也赞许的点点头。

“不愧是将门之后,世子箭术还是如此精湛。”

“将军谬赞了。”宁朗淡淡的说。

将军拍了拍他的肩:“哈哈哈,令尊最近还好吗?”

“家父身体甚是康健,有劳将军挂念。”宁朗回道。

练了一会,将军临时有军务先走了,叫大家自行练习。

傅义阳练了一会儿,将弓丢了,找了个树荫坐着睡觉。宁朗在靶场的另一边和李子承比试。

杜小棠蹲在角落里无所事事,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今天没人找他的麻烦。

正想着,眼前就被一片阴影挡住,抬头一看正是平时欺负他的那几个人。

“哟,找你半天,原来在这里躲着偷懒。”

杜小棠连忙为自己辩解:“我..我没有偷懒,我..我不会射箭。”

“不会射箭?”那人将他揪起来:“不会正好,我来教教你。”

看他脸上露出恶劣的笑容,杜小棠就知道今天是躲不过了。每次他们要捉弄自己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杜小棠被拉到靶子前站着。有人将他的手脚都绑在靶子上。杜小棠惊恐的挣扎起来,他心里有不好得预感,他们这是要将自己当作射箭的靶子。

杜小棠怕了,连忙哀求:“别...别这样,求求你们了。”他声音都在颤抖,双腿都在打颤。

“吵什么?”绑他的人被吵得心烦,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又在他腿上踢了一脚。“抖什么抖,绳子都绑不上了。”

杜小棠被打的偏过头去,脸上火辣辣的痛,心里更痛。

极度的恐惧浮上心头叫他话都说不出来了。眼圈瞬间红了,眼泪流了一脸,腿软的站不住却被紧紧的固定在木架子上。

见他一脸恐惧,这些施虐的人更加兴奋了,个个摩拳擦掌想试一试人肉靶子的感觉。

有胆小的人迟疑道:“会不会太过了,毕竟他是世子爷的伴读。会不会闹出人命啊?”

为首的公子,一脸奸诈面相,不以为然的说:“你以为我们敢这么欺负他都是谁默许的?世子那么讨厌他,哪里还能管他死活?死了就死了呗。一个伴读而已。”

被绑住的杜小棠听着他们的对话,顿时犹如被冰水泼了满头,原来。原来不是自己惹了这些人,只是有人纵容他们对自己施暴。即使自己和他们毫无交集,也要被如此对待。

原本还对宁朗抱有一丝求救希望的杜小棠,现在心彻底的死了。他只是一个卑贱的下人,就算是死了又有谁会在意呢。他从来都是卑微如蝼蚁的存在。

以前他只是想活着,现在连活着也是奢望,杜小棠不再挣扎,或许死了也是一种解脱,杜小棠想,他活得实在是太累了。

杜小棠闭上眼,心如死灰,任凭箭声在耳边呼啸。

“你行不行啊?这都射不准。废物!”为首的那人骂骂咧咧的将人推开,拿起手中的弓搭上箭,瞄准杜小棠。

杜小棠眼睛直直的盯着闪着寒芒的箭尖,心里没有了害怕,倒是祈求着他能射准点,也好免了他的痛苦。

箭已脱弦,带着破空的凌厉朝杜小棠急速射来,杜小棠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风中的呼啸声。

然而,预想中的刺痛并没有袭来,那只箭在距离杜小棠一步的地方被另一只势如破竹的箭在半空中劈成两半。可见持箭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众人惊愕的看着地上劈成两半的箭,转头向射箭的方向看去。只见宁朗拿着弓站在远处,脸色阴沉的吓人。

李子昊站在他身后笑眯眯地说:“世子好箭法。”

宁朗飞身几步跨到杜小棠面前,盯着他咬牙切齿的问:“你是想死吗?”

天知道,他看到杜小棠那一脸赴死的神情,他心里瞬间一紧。要不是他动作快,杜小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杜小棠,抬头看他,眼神里一片漠然:“这不是世子所希望的吗?”

热门章节

相关好文